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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类】] 笔名的“三昧”——《我的笔名》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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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31 20:17: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阎燕子:《我的笔名》的编辑匠心

   《我的笔名》的选题,成于编者董宁文先生的命题约稿,其中二十六篇以“我的笔名”为题,这也正是其约稿的题目。编书能得到如此之多的当代作家学人的支持,完全是“感情投资”的结果。武汉作家徐鲁先生说:

  宁文约稿函中有言:“每一个笔名的背后,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故事,其中既有欣喜,也有悲楚;既有笔名带来的种种机缘,也有笔名所引发的不幸抑或苦难。”又说,“也许,笔名就是一个笔名而已,并没有承载太多的内涵。”

  不管有内涵还是没有内涵,不管得来的方式是“苦思冥想”还是“顺手牵羊”,其实,每一个作家的笔名,都足以引起感兴趣的读者的好奇。

  董宁文先生编书,可谓细微、耐心之至。发稿前,仅目录形式的变化,便经过了再三的斟酌,最后定下以作者名的音序编排,更不必说此前编辑征稿过程中的磕绊。组稿,索取题签、个人简介、照片,与作者协商文章修改、甚至文章的替换,联系装帧设计,一封一封地寄信、收信,一趟一趟地跑排版公司,等等。可见编成一部好书,绝对需要在细节上下足功夫。

  书中的文章继承了“我的”系列丛书的基本风格,以短小精悍为特色,从百来字到一两千、两三千字不等,耐品耐读。文章作者们多陈述、列举自己笔名的来历,并由此引发对某一时期生活经历的回忆和感慨。袁鹰先生在《笔名勾起的记忆》中说:(董君来信索稿)“勾起我一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好似曝了光的胶片,仅仅剩下一些若有若无的淡淡痕迹”。

  《我的笔名》的成书,还有一段文坛的小佳话。因为除绝大部分是董先生向作者们的直接约稿,还有十来篇是四川学人龚明德先生所贡献出来的研究成果,他曾下过一番功夫研究作家笔名,后因故未能继续下去,成书出版。徐雁教授在题为《〈我的笔名〉读后》中说:

  至于下了一番苦功,终因机缘不谐而未能终于娩出的,也所在多有。如四川知名学者、“六场绝缘斋主人”龚明德先生积累有年,编写了几十则并请萧军题写了《中国现代文学家传世笔名集释》即是。所喜二十多年后,龚先生以学术为“天下公器”,将他的一部分著述成果贡献给了《我的笔名》的编者董宁文先生,因此在该书“附录”中,我们得以见证高士其、袁水拍、周立波、夏衍、孙犁、冯沅君、艾芜、杨沫、丁玲、冰心、戴晴、陈学昭十二位文人的笔名来历。

  本书除附录外,每篇文章末尾附作者简介,具有极大的资料查考价值。董宁文先生在“编后记”中说:“每篇文章后面的作者简介,基本上都为作者所写,这些文字或长或短,或平铺直叙,或抑扬顿挫,或意犹未尽。总之,从中亦可窥见作者之性情也……”。言简意赅的,如:“余斌,一九六〇年生于南京。一九七八至一九八九年就读于南京大学中文系,现任教于该系。著有《张爱玲传》、《事迹与心迹》、《周作人》等书。”平实铺叙的,如:“于光远,一九一五年生。一九三六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一九三五年北平‘一二·九’运动的参加者。曾任国家科委副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等职。主要著作有《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探索》(一至七卷)、《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经济》、《哲学论文、演讲和笔记(一九五〇至一九六六)》、《我的教育思想》、《我的市场经济观》、《思维的年轮》、《碎思录》、《古稀手记》等。”至于随心见性的有:

  曾伯炎,生于一九三二年。一九五〇年即走进体制内的报界,混了几十年,才发现退休走出体制,身心多些自由,笔墨才获多些灵性,仿佛创作生命是由退休开始。其间,有九死一生的“右派”生涯,也是人生积累。复出后,发表过数十万字的随笔、杂文与散文,有部分入选多家选本,也出过两本诗集。近年在重庆一家报纸写专栏,也在南方报刊发杂文与小品文,在成都喜欢与腹笥雅纯文风生猛文人为伍,不饮酒嗜茶,除了做网上游客,闲时常是茶馆老茶客。
  
  《我的笔名》既以人物的自我笔名故事为主,则几乎每篇文章中都附有插图,有的是作者肖像照,有的是作者提供的生活照,也有的是丁聪等笔下的漫画像;此外还有少量书影等。就人物照片而言,大多呈现出了作者的精、气、神,如年轻时代高信的意气风发,耄耋之年鲲西的可掬憨态,吴昕孺策马奔驰时的激动喜悦,徐雁徜徉书海里的充实愉悦,女作家中有老太吕恩的谨言慎行、杨苡的顽童笑谑……无不给人留下如见其人、如闻其言的生动而深刻的印象。至于文章作者的那些读写姿态,以及丁聪自画像、高莽漫像、萧乾漫像等,均将个人面相特点进一步夸张化,更显诙谐幽默。读者在文章和肖像相互比对中,或许更能加深对作者其人和笔下其文的理解。

  除作家谈自己的笔名以外,附录部分还收录了五篇与笔名相关的文章,有龚明德《中国现代文学家传世笔名集释》、谢其章《从〈古今〉杂志开始留心笔名》、躲斋和周炳辉《周越然笔名闲谈》、王泉根《现代作家的笔名艺术》,以及王理行的《区区笔名》,都可资参考。

  《我的笔名》同《我的书房》等书一样,编者邀请的是著名装帧设计家速泰熙先生设计和裁剪其嫁衣。较之前两者封面的统一性,后者有了较大的变化,少了些凝重,多了些活泼。封面和封底采用统一的式样:以较深的土黄色作文格子纸为背景,用大部分篇幅以竖排形式、并以不同的字体罗列了书中文章作者的姓名,也有少数在文章中出现过的人名;右边竖写苗子先生题签的“我的笔名”四字,钤苗子先生的印章,并附其签名。书内夹有八页黑色背景的辑封,正面为贾植芳、忆明珠、冀汸、韩羽、来新夏、周退密、马得、刘二刚题签“我的笔名”字样,反面分别对应各题签者的个人简介。同样,扉页也请了王世襄先生题字。

  据悉,“我的”书系的第四本《我的闲章》封面的设计者依然为速泰熙先生,不知在重庆新一届的全国书市博览会上亮相时,他的设计又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新奇和惊喜?

  赵宗波:领会笔名的“三昧”

  我在做《〈读书〉杂志研究》的论文时,三联书店《读书》上那些频繁出现的笔名,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从未去查检和深思过这些作者的真正姓名是什么。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笔名在读者心中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挖掘真名的意义。

  不过一种“笔名”的情结一直留在我的心中,因为他们让读者看见的,是一个隐晦的、指代性的符号,一旦被“发现”,虽然是乐趣,却也是一种痛苦,正如“网络实名制”引发出的风波一样。笔名让那个时代的人们有了更广阔的言论自由的空间,而“网名”的发展成为新一轮的语言文字的“盛宴”。

  陈子善先生在《我的笔名和笔名之我见》中说道:“许许多多的笔名已随作家的缄口或离世而成为永久之谜”,而因此“不少作家的一部分有价值的作品很可能由于其笔名无法考定而散佚”:

  我没有长期使用的笔名,不会出现本名反而鲜为人知的情形,这种情形在20世纪中国文学史上比比皆是,举不胜举。鲁迅(原名周树人)、胡适(原名胡洪骍)就是其中两个最显著的例子。笔名中的学问大得很,虽然笔名是古已有之,却是于今为烈。知堂老人当年为袁涌进编《现代作家笔名录》作序,就认为“怕招摇”、“求变化”、“不求闻达”和言论不自由状态下的“化装”,导致30年代笔名的盛行。而今《二十世纪中文著作者笔名录》(朱宝梁编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10月出版修订第三版)这样的大书也已问世,但我仍然认为发掘笔名的最佳时机已经丧失,笔名已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进一步深入的一个制约。

  诚然,虽说有关笔名的工具书市面上已有数种,而《我的笔名》一书的编者却因征集到了百余位中国当代文坛学林人物自己讲述笔名故事的文章汇集一编,而见编者的良苦用心和本书的独特价值。
  《我的笔名》包容着许许多多当代文人学人的种种笔名故事。

  如有的以谐音字起名:周翼南,化名“易难”,为原名谐音,且有《老子》“有无相生,难易相成”的语句相应,道出人生是易是难的境界;陈四益,曾用笔名“叶芝余”为“业之余”谐音,表示是在编辑正业之余的副产品(陈四益,《笔名的缘由》);李济生笔名“纪申”,既是本名“济生”的谐音,又含有纪念申城之意(纪申,《笔名小忆》)。

  如有取自诗词的笔名:草婴取诗句“离离原上草”的平凡而坚强之义(草婴,《关于我的笔名》);马嘶源于李贺诗句“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秦绿枝出自李白“秦桑低绿枝”的诗句(秦绿枝,《笔名琐忆》)。

  如有取自外语的汉语译音的笔名:周“立波”——Liberty(自由)的汉语译音;化铁是what的谐音,当时不知道将来会走向何方,用这一笔名悼念过去,祝福将来(化铁《名字也有痛苦》);郭沫若的笔名“爱牟”,为英语“I”的读音,“maker”(作者)的读音组合。

  还有随处境环境而感为个人所偏爱的笔名:如陈克希的笔名“虎闱”,乃古时最高学府“国子学”的别称,启用这一名称是在“文革动乱”时期,是因作者梦想自己所居的牛舍耳房是“高等学府”而得来的;王勉先生的笔名“鲲西”来自其深爱的一文《论〈麦克白〉剧中的敲门声》的作者“德·昆西”。

  又有拆姓而成的笔名:曹禺,原名“万家宝”,他将姓氏繁体的“萬”拆为“草”(谐音为曹)与“禺”组成“曹禺”;“安危原名王寄云,将‘王’拆为两半,衍化出两一个笔名‘于一’”(王泉根《现代作家的笔名艺术》)。

  有十分怪僻的笔名:如李君维先生曾用的“东方蝃 ”,还说明当初起这样的笔名“无非是想引人注意、便于出名”(李君维,《笔名心迹》)。也有独辟蹊径的,如曹京平先生的“端木蕻良”,竟源于“红高粱”;萧乾曾用“萧秉乾”,是绰号“小饼干”的指代。

  还有一类是编辑出错产生的笔名:如将虎闱署成“虎闹”、“虎闻”的……或者胡乱用拇指指着书上两个字”而成笔名的。看似小小的笔名,背后的故事可不少。

  车辐先生描绘道,“当时新闻检查一双鹰眼盯着,我们化名不断,几乎一篇文章一个化名。”姜德明先生在《笔名小记》中写道:“笔名事小,却逃不出所处的历史环境,多多少少的也折射出个人的一点心思,打上了时代的烙印。”李君维先生比喻说:“笔名好像优伶的面具,优伶戴上各色各样的面具,在舞台上扮演各色各样的角色,表演悲欢离合、沉浮起伏的故事,却把自己隐藏在面具背后。”笔名,已经成为特定角度透视现代文人及这一时期的人文世态的道具,犹如看万花筒,似乎繁芜且艳丽,但经总结归纳,终究会得出一个定律。

  当然,作家学人们的笔名也并不都有特定特殊、深刻深邃的涵义。偶在书一角拾起的只字片语,组合起来,颇为顺口,就做了笔名;有的干脆借用子女名,如谷林先生,则是借用了他女儿的名字,本书编者董宁文先生亦常用其儿子“子聪”一名。随着网络写作的盛行,笔名岂止在纸上流行,更在网络上发展成为了“网名”。不过网名有时只是某种心情的一个象征,随时会被更改。但也确实有许多在平面媒体上不知名的人物,在网络天地中以“网”成“名”的……总之,形形色色的“网名”,是较诸先前作家们使用的笔名要来得更加新奇、丰富而且潇洒了。
http://cbr.org.cn/data/articles/a01/1376.html
  

 





《我的笔名》,董宁文编著,岳麓书社,200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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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5 18:5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论坛的坛友都有好名字,并且除此之外再难起到好名字。
偶来晚了,只能未名了。
楼主哪里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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