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瑷

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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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点苍老了，白发、皱纹、遗忘，哪一个世人能逃避这些呢？小瑷，也早已远去，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这个世界。所幸昊天并不是彻底的不吊，至少还给我留下了这个名字，和一些微微的刻痕。
　　那时我还小，上高一，和斯斯恋爱，不到一年的时间。正是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之时。她上外语学校，住校，在城市的那头。我们每天通信，絮絮不休地说着各自的心情、生活。
　　一天，她的信中说起了一个女孩，那是她在班里的竞争对手，她们轮流做班长和学习委员，每次考试，她俩总是前两名。斯斯以前也曾经提起她，但这次，不一样。
　　她说，她很担心她，因为那女孩失恋，最近总是哭，甚至，用刀划自己的手腕。再后来的信中，她说，想让我去劝一劝她，因为她现在已经很不正常了，已令同班同学侧目。
　　于是，一个秋夜，我出发去城市的那头，白色的牛仔裤，大红的蝙蝠衫，骑一辆只有铃铛不响的自行车。到她们学校时，已是晚上九点半了。
　　真的，岁月已经磨掉我对她的太多记忆，我只记得她的眼光，是那般闪烁、朦胧、梦幻，也许正是那眼光模糊了她的身材、相貌、发型这些具象的东西吧。也许，从一开始，她在我的记忆中就只是一个梦、一个精灵。那时我是个说话滔滔不绝的人，在她们的教室里我劝了了她一个半小时，说得什么，现在一句也记不得了。从那天开始，她成了我和斯斯的朋友。
　　小瑷，一家四口，父母，她和她弟弟，她父母都是建国后第一代大学生，开明豁达。他们是同学，毕业后结婚，然后有了小瑷。另一对同学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比小瑷大一岁。两家走动频繁，小瑷和那个男孩青梅竹马地长起来，双方的父母都有些意思，一直鼓励着他们来往。据说那男孩高高的个子，在体育学院上学，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
　　可是，他俩甚至还没有完全明确关系就已经分手了。小瑷，爱上了她的一个邻居。那是一个刚刚出狱不久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年轻时打架，因重伤害罪进去的，十八年。出来以后，他做起建材生意，跑东跑西，经常不在家。而小瑷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和他走到了一起。很快，他们在另外一个地方租了房子同居了。
　　这些，都是斯斯在每天的通信的絮絮情话之余，点点滴滴告诉我的。那个时代还不很开放，斯斯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小瑷为那个男人打过胎，她的钱包里总是放着避孕套……
　　那次见面以后，我和小瑷开始通信了，信中谈的，多是诗歌，她的诗写得比我要好得多，流畅、空灵、秀美，可惜，那些信都早已淹没在时间的河中了。我那时在一个社区诗社担任编委，介绍她加入诗社做了通讯社员。后来，诗社出过两本诗集，我也由此留下了她的两首诗。

心　距


　　　　你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
　　　　你只是想
　　　　把一份陌生
　　　　掩埋在掌中

　　　　记不清
　　　　那是暮春
　　　　还是寒冬
　　　　只记得
　　　　天很高远
　　　　云很平淡
　　　　你没有流泪
　　　　我也没有动情
　　　　何必用泪水
　　　　冲淡
　　　　心中的苦痛
　　　　伤痕
　　　　永远是昨天的烙印
　　　　就如同
　　　　我们额上的皱纹
　　　　无法抚平

　　　　你不说再见
　　　　我也不再渲染永恒
　　　　只是默默地坐着
　　　　黑暗中
　　　　无法读懂
　　　　彼此的眼睛


给你和小雨


　　　　雨撒着欢
　　　　舔湿了
　　　　我的裙子和头发
　　　　你的伞
　　　　却容我不下

　　　　我也想
　　　　挺起胸
　　　　让你和小雨
　　　　去感叹
　　　　我修长的背影
　　　　却怎么也赶不上
　　　　赶不上你的步伐

　　　　于是
　　　　我只得停下
　　　　任雨飘得
　　　　更加潇洒……

　　第二首是她抄在给我的信中的，而这两首，在她的诗中，并不是很好的。
　　后来，斯斯开始忧心忡忡了，因为我写给小瑷的信，小瑷不给她看。我顶住了斯斯哭哭啼啼的压力，继续和小瑷通信。我想，我是精神恋爱了，那份关爱中，只有心灵的相通和唱和，没有任何物和欲，我们共同做着各自的梦，各自的梦却交织在一起，在春夜和秋暮中如雾气般溶溶地散入大自然。我们超越了诗歌、超越了语言、超越了生活甚至生命，我们在宇宙中飞舞，时分时合，分不出哪个是她，那个是我。
　　光阴短暂，两年只是一瞬，小瑷和斯斯毕业了，各自东西，我终于为着斯斯渐渐断了和小瑷的通信。或许，我们已经不需要再通信了，她或许会忘了我，但是我，我想，我对她的思念和关注，会陪伴我一生。
　　后来，斯斯说，小瑷还是和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分开了。再后来，斯斯说，小瑷独自去了南方。再后来，小瑷再无音讯。
　　窗外，今年的第一声春雷响了，空气已潮湿，我的心也被浸润了。和斯斯分手，也已经十多年了。青春时一个小瑷的梦，却依然那么模糊而清晰。我思念着她，我祝福着她，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但我知道，我的思念和祝福，一定能到她的梦中，一定，一定能。


2007年4月11日星期三
22:59:52

three

语言朴实，富于真挚滴情感，潇洒中夹着点点忧伤……

天使心

呵呵。。原来观哥的名字是这个呀。。

yjj543000

过去的事情是那么的模糊,记得的人与不记得的事情总是留给我们遗憾,不过也正有了这份遗憾,才会促使我们探询脑中还剩下的回忆,这样至少不会陷入遗忘的陷阱.

askvip21

遗憾也是一种美丽，
但是不是谁都能够放开自己，
去接纳、去欣赏……
拥有平淡、拥抱欠缺，
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hufuco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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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的很好,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