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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的腹地,是谁遗落了列列飞扬的经幡?是谁如此多情地献上了纯洁的哈达?是哪一场大雪纷纷扬扬,悄然而至?我坐在车厢里,透过车窗问自己。在盘旋的公路上,我的视线被一路牵引,顺着座座山岗逶迤而上,我的瞳孔静默了,成为一根芦苇的形象,与一伙,一群,一片,一野一起守在故乡的每座山脊上。
秋天的芦苇开花了,漫山遍野。每一管都以站立的姿势,在风的劲舞里抖抖地甩着白狐的尾。风起时的芦苇是热烈的,奔放的。当风婆舞起她巨大的裙袂,甩出流阑、雾蔼时,所有芦苇的精灵昂首了一个个翘盼的眼神,缤纷了一朵朵灿烂的微笑,奔涌了心头所有的欲望,在山头、溪涧、路旁热烈地摇摆、欢呼、跳动、倾诉。 舞成一泓浪,一片海,一天云朵,此起彼伏, 辣辣地应喝着,歌唱着,愉悦地彼此提携着,问候着。那是一只只振动羽翼的白天鹅,扑腾着它们洁白的纱裙,在秋的舞池里舞蹈,旋转,施展着一山的热烈。
静止的芦苇是内敛的,含蓄的。默默地站立,深深地低首。寂静的沉思从白色的穗头开始,一滴滴溅落在泥土里,从脚跟以弧形四射。裸露的泥土,暗淡的野草承接了芦苇寂寞的情绪,放释了满山满岗的思念,与他们一起羞答答的等待。等待有一双手从视线的一头靠拢,捋了毛茸茸的尾,扬手让自己做一番蒲公英的旅行;等待春潮漫过河床,绿意再一轮从脚跟复苏,从臂膀穿空头顶;等待农人把手割成一条条浅沟,三月的耕牛“哞哞”开鸣 ,咀嚼的律动响成音乐,等待一秋一季。
等候着的希望总在不远的地方,这个冬天过去春天就要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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