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平:5分钱的破局 5分钱的接轨

作者：韩晓平


　　3月8日，正当“两会”代表委员们热火朝天地议国是、发提案，中石油突然宣布旗下加油站全线为消费者“优惠”让利一个月。一时间，全国媒体议论纷纷，有人说“背盟”，有人说“做秀”。不管中石油真实的目的何在，降价就是一个进步，是向市场化走出了关键的一步。

　　长期以来中石油和中石化一直不约而同形成了一个隐性价格联盟，同进同退，联手垄断了中国的市场资源。所有竞争者，无论是民企还是外企，在这两个巨人面前都渺然如蚁。



　　蚂蚁和大象是无法竞争的，大象只能与大象竞争。倘若大象攻守同盟，继续维持竞争性的市场环境将毫无意义。然而，尽管这次仅仅5分钱的降价，使大象之间的攻守同盟可能分崩离析。中石油的降价，使不断强调其亏损的中石化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

　　中石油和中石化分家当初，形成了中石化偏重下游，中石油偏重上游的局面。

　　分家之后，面临巨大经营压力的中石油励精图治，马富才横刀立马力排众议，在国务院的支持下对中石油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并赴海外上市。谁曾想，山不转水转。中国、印度的崛起，加之两国缺乏石油储备能力和期货驾驭经验及机制，使石油市场成为了投机家的乐园。国际油价连攀高峰，依靠进口石油供应终端市场的中石化炼油系统出现连年亏损。而中石油因为控制廉价的国内石油资源，连续两年成为亚洲最赚钱的企业，受到国际金融投资机构的热烈追捧。

　　在国际资本市场红得发紫的中石油，因为中国消费者不能从资本市场分享它的利润，加之接二连三的成品油涨价，招致众多消费者的不满。一时间，认为中石油让外国投资者中饱了私囊，要求增设暴利税的呼声此起彼伏。正逢“两会”，为了平消民怨，中石油采取了降价优惠让利之策。也许在降价问题上两大公司已有所协调，但这5分钱成功化解了大家对中石油利润的抱怨，却使中石化转为众矢之的。中石油这一举措很可能使两大企业的价格默契出现裂痕，使中国石油行业的市场化改革出现破局契机。

　　最近，政府主管机构重新制定了新的成品油“定价原则”，意图将国内油价与国际接轨，以体现市场化的原则。作为消费者，我们清楚若中国市场油价过低，将无法确保石油供应的安全，也不利于节能。但我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按照纽约和鹿特丹最短周期、最高品质和最贵的价格作为中国市场的定价依据，难道中石化进口的真是这样品质和价格的石油？

政府定价本来就是一个非市场化的行为，在市场发育不成熟的条件下，政府定价可以保护消费者的利益，也可以平衡供应者的利益，以及关照相关因素。政府定价可以兼顾的问题不仅仅是石油的价值，还可考虑环境、资源补偿、污染治理、替代能源补偿等诸多因素。所以，政府并无必要公布定价细节，将一个非市场化行为，进行市场化“装扮”。



　　然而，就中国的情况而言，要解决经济的持续发展，就必须解决能源的瓶颈制约，特别是石油，只有依赖全球化的市场进程，将中国市场与世界市场进行系统化接轨，实现市场的多元化经营，才可能从根本上弥补中国未来资源不足的制约。所以，政府定价只能是一种过渡政策。解决问题的关键不是将政府定价依据与国际市场接轨，而是将竞争理念和竞争机制与国际接轨。如果中石油、中石化依然是铁板一块，不要说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无法进入市场，就是国内外都看好的中海油也很难在国内零售市场有所作为。推动中石油和中石化之间的良性竞争，是中国石油市场与世界接轨的关键一步。

　　中石油在全国各地有1万余个加油站，而中石化的加油站多达3万余家，而且还有大量的加盟店与其协作经营，销售中石化的油品。中石化的加油站布局早、布点好，都是在最好的地段。而且，顾客久已习惯使用中石化的油品，相信中石化的质量。要想与其分羹，不采取竞争姿态是不可能的。这一次，尽管只有微不足道的区区5分钱，几乎所有传媒都为中石油进行了一次“公益广告宣传”，不仅避过了人大代表们可能问责的风头，而且使市场收益明显增加，赚了钱，卖了好。而中石化因此而蒙受的间接损失将难以度量。

　　在不利的情况下，中石化需要考量未来的发展思路，最重要的是要使自己的原油国际期货采购的价格控制能力不断增强，应更多地进行长线交易，积极参与全球石油开发，加大商业石油储备能力，同时需要与政府有关部门进行协调，从制度上支持中石化提高国际期货的驾驭能力，从机制上真正与国际接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