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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一片竹林,又走了百余米的山地路,朝西一看,夕阳收去了最后一片霞彩,四周已是暗不见山,只有东边的天空一轮淡淡的月牙逐渐显得明亮。蓦地一阵山风袭过,不禁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朝前一看,已到了一个村庄。说是村庄,其实也就七八户人家,住宅大多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或许还更早一点,房子周围圈了许多栏栅,有的养鸡,有的养鸭,有的我也分不清是茅屋或是猪栏,反正农村里应有的味,这里基本上都有了。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天都这么晚了,居然没有一户人家开灯。我正当为此感到纳闷时,忽然左边的大树底下站起个黑影,朝我喊道:
“小伙子,你来啦。”
“啊!”我猛然一惊,原来是位身穿黑色布衣的花甲老太太。
“小伙子,你叫朱志亭,对吧?”她边说着边朝我走过来
“是的。”我也边回答边朝她走过去。
“小伙子长得虎头虎脸的,不矮吗!”她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问道:“有量过吗,多高?”
“呵呵。”我苦笑道:“###¥¥¥。”
“嗯,看不出。”她摇了摇头,忽然又凑上前来轻轻嘱咐道:“我跟女方说你有•••##,到时候问起你,你就说自已•••###,知道吗。”
“呵呵。”此时我除了苦笑,还真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走吧,我想姑娘也应该下班了。”
本以为姑娘就住在这附近,不想又走了一里多路.我一向耐性很好,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因为前面一片荒地,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家。
“大婶,还没到啊,刚才那村不就叫**吗?”我故作好奇地问道。
“是啊,刚才我等你的地方叫下**,你今天要见的姑娘住在上**,上**下**合起来就叫**,是同一个村。”她边说边用手指指上面。
晕兮晕啊,早知姑娘住的那么“高”,就不应该晚上来相亲。哎,事已致此,能怨谁,只怪自已要求太“高”了。
“小伙子,我跟你说,今晚的姑娘包你满意,人长得很漂亮很漂亮的,相过亲的小伙子都“想死”,而且人又很“香人”(乖的意思),赚来的钱都交给父母,从来没跟男孩子“喜里哈喽”。 ”老太太可能感觉出我的不悦,所以给我打气来了:“前阵子我给她介绍个乐城的小伙子,那小伙子长得可帅了,父母都是在市府里上班,有个姐姐也是什么公务员,家里可有钱了,现在住在新世纪的什么商品房里,听说***还有一幢别墅…..”
“那小伙子是做什么的?”我打断了她的话.
“刚大学毕业,工作还没有落实,不过他父母说了,明年就让他去公安局上班....”老太太好像在讲自已的儿子一样,津津有味.
“那么是姑娘看不上小伙子呢,还是小伙子瞧不上姑娘?”我的确有些好奇,又打断她的话.
“到了到了.”只听见老太太喘着大气.
“什么啊.”我回神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到了山头,也难为她一把年纪一口气爬了这么高的山.
“小伙子,累了吧?”老太太笑着问道.
呵呵,没有,山上凉快多了.”我伸了伸懒腰,指前面三百米处的几座房子说:“前面的房子就是了,对吧?。”
“不是….”
“啊……!还不是….?”我大惊,心想:“这下死定了,遇鬼了。”
“别紧张,我们从左边的石阶走下去,三十几米就到了.”这老太还真会捉弄人.
绕过大岩石,走了三十米左右,果然在山岙里有几座房子,看上去比山下的更”古老”,基本上都是石块垒叠的,其中有一座房子好像重修过,所以比其他的几座看起来“新”多了,虽说是晚上,“毛主席万岁!”这几个字在屋檐下的石板上显得格外“黄闪闪”。
应该是这家吧,我暗想着。果然,老太太直往这家大门走去,一会儿,就听她大声地笑道:
“媛媛她妈,快开门,客人来了。”
“哦,来了来了。”可想而知房子的主人一定等了很久,否则不会这么快开门。
“小伙子,站在外面干吗,快进来啊。”老太太说着就进去了。
“进来,进来,外面风大。”“准未来丈母娘”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我忽然觉得自已有些好笑,忍不住还真的笑了一下就进去了。
“媛媛,快去倒两杯茶给客人。”“准未来丈母娘”边吩咐女儿倒茶边关上门。
“哦,知道了。”此曲只能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能听到这样的天外之音就算让我爬一夜的山也一百个愿意。
“房子比较简陋,请别见笑。”“准未来丈母娘”勉励地笑了笑。
“呵呵。”我紧张地答不上话来,正所谓“无欲则刚”,以往相亲都是大大方方的,随心所欲,根本不当回事, 今晚却极为反常,真担心那颗心会蹦裂了。
“楼下比较窄,楼上坐坐。”“准未来丈母娘”再一次勉励地笑了笑。
我努力的镇定下来粗略地打量了一下——这未来可能成为我“根据地”的地方。的确很窄,才三米宽的地方,让西边的楼梯几乎占去三分之一,紧挨着就是一张饭桌,饭桌北面是一堵墙,可能就是老人所说的什么“酒镜”, 饭桌下面有三条木凳,可能只等到用餐的时期才允许出来,然后就阔下一条走廊直通厨房。
“对,上楼坐坐,顺便去看看媛媛的房间。”老太太随声付道。
“好的。”我不自然的笑了笑就上楼了。
楼不是很高,没走几步就到了,不过要转一个九十度的弯,有一条五六米长的走廊。走廊右边是一堵墙,下连“酒镜”,上至房顶,左边是用三合板隔成一个房间,房门在走廊的末端。此时虽然有一盏十五W的灯泡一直亮着,但我还是有点阴森森的感觉,不禁用大母指的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食指。跟随着自已的脚步声,很快就到了房门口,房门是虚掩着的,透出一道白光斜照在我脸上,我轻轻用手一推,呀的一声门全开了,一个“小天堂”完全展现在我眼前。原木色的地板,雪白色的墙壁,中间挂着一个大S型的风铃,风铃下面就是一张精致而清雅的小床,一个绣着白色大牡丹的红色枕头轻轻地压在折叠成四方型的粉红色薄绸上。床的内侧是一套深紫色的衣柜和梳妆台,床的另一边紧靠书桌,桌上整齐的放着两排书,一个竹制的书架就放在它旁边,书架的另一侧还挂着一幅半成品的“十字绣”,可以是主人太忙了,在它上面还可以摸到一丝灰尘。书架里的书不是很多,却非常庞杂,有会计的,也有法律的;有琼瑶的言情小说,也有古龙武侠小说;有文学的,也有哲学的;有《故事会》,也有《知音》,而且还有几本外国作品,如卡夫卡的《地洞》。
“这媛媛还真是‘花心’。”我暗笑着嘀咕了一声。
然而过了好几分钟都没人上来,我真是有点郁闷,无奈之下只好拿出卡夫卡的《地洞》随意翻了几下,不想在这书的最后几页,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正好夹在里面。照片的背面是由钢笔写的非常隽美的两行字:“这是我们留下的唯一见证,愿我们的爱比它更长久!“
这两行字是什么意思,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怎么去理解都理解不通,如果当时我翻开照片看一下,也许不会那么迷惑,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私翻别人的书籍本来就不文明了,再故意去看别人的稳私,岂不是自伤人格,于是我迅速地把书放回原处。
噔噔….,终于听到有人上楼了,然而我却有点紧张,不知该怎么做,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而声音却越来越近了,情急之下我面朝书架,用食指轻轻地在那书背上划着,装出一付寻书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那真是人未到来声先至,声未来至香先行,那声音比在楼下听着更迷人,那香味更是让人吃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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