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Kluge Prize得奖者Paul Ricoeur

gidiok

（原创首发）

记得这几年来John Rawls、Pierre Bourdieu、Jacques Derrida相继去世，中文非学术媒体都曾报导，一位是影响非常大的自由主义政治哲学家、一位是开创研究新方向的社会（人类）学家、一位是解构主义的开山始祖，都值得媒体的版面。而Paul Ricoeur去年过世，我没见到在一般性的媒体上有Paul Ricoeur的新闻，至少在报纸上没看过，Paul Ricoeur也是哲学界的大人物，但可能他的思想并不“刺激”，不能援引他的理论搞新说，对于以理论治学为尚的人而言，也就可以等閒视之了，于是无知的媒体当然更不必知道Paul Ricoeur是何许人了。Paul Ricoeur只是一例，国内外有许多脚踏实地做学问的人都得不到大众的肯定，非得写写政论谈谈时事，最好有异于平常的“见解”（无论合不合理），才能获得掌声，名与利自然就来，或许这正是认真搞学问的人的宿命。

在《Encounters: Philosophy of History after Postmodernism》（1998）上看到英国史家Peter Burke的访谈记录，里头Burke说受哲学家Wittgenstein影响很大，如果论在世的哲学家则是Paul Ricoeur，原文是:“What of the contemporary philosophers has most influencer you?  Burke: Wittgenstein is definitely the philosopher that influenced me most. But if you mean someone still alive, I think, yes...Paul Ricoeur.”这是一九九四年四月在意大利的访谈。会提到Ricoeur真出人意表，Burke没解释原因，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Ricoeur的什么学说影响了Burke的史学研究。不过就我鄙漏的见闻，说自己受Ricoeur影响的史学家，Burke是仅见的。Burke的新文化史研究自成体系，而且世界知名，引领一派学风，他肯提到的人，无论是同道还是论敌，肯定不会差。

一般人不太注意“纯”哲学的研究，如果它看起来没有现实意义的话。Ricoeur在好门哲学领域都有重要著作，最早他是以解释学家之一价绍到中文世界的，而他关于恶、人性，现象学等等研究，都有重要成绩。他长期在美国芝加哥大学任教，所以他的许多学术著作都有英译本。我后来才知道Ricoeur其实也关心社会、自由、自然生态等，写了不少评论结集出版，这些评论集大多没有英译本，可惜法文读不来，没法知道他的观点，不过以他从法国学术界自我放逐的举动看来，大概他的言论不太讨好“主流”吧，直到晚年才在法国学术界获得应有的名声，情形跟Norbert Elias有点像（不过Elias离开家乡的原因跟Ricoeur不同）。

知道Paul Ricoeur也罢，不知道Paul Ricoeur也罢，我要说的是：古今中外，世界上有智慧的头脑（我不敢说一定都是伟大的头脑）多的是，不是只有某些学者、政客嘴边常挂著的几位理论大师而已，也绝不只运动团体拿来搞运动的几位意见领袖而已，无论是华人还是洋人。

读书要疑所当疑。

这几天余英时到华盛顿领号称人文学界的诺贝尔奖的Kluge Prize，而2004年得奖者之一正是Paul Ricoeur（1913 - 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