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经济演进中的政府职能转变

江南生

市场经济演进中的政府职能转变（一）
　

[摘要] 本文通过对市场经济演进过程中经济与政府关系的理论梳理，说明政府角色的变化是与经济的发展密切相关的，并进一步论述在当前市场经济的发展中政府应发挥的职能。

　　（中经评论·北京）市场经济与政府职能是一个历久弥新的话题，从政治经济学史上的重商主义开始，直至今天，它仍是一个激励经济学家不断去研究的问题。究其原因，就在于其太具有现实意义。而对我国而言，目前并不存在真正的市场经济，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健全还处在一个开始阶段，在这个过程中，我国政府如何转变职能，以更适应并推动市场经济的发展尤为重要。笔者就市场经济下政府职能转变问题进行探讨。
　　
　　一、概念界定
　　
　　我国学者分别从不同角度给“市场经济”定义，其中较早的规范的定义是“科学定义的市场经济，不是一种社会经济制度，而是一种资源配置和经济运行方式。它本身与资本主义私有制并没有内在的必然联系，它既可以建立在资本主义私有制基础上，也可以建立在社会主义公有制基础上。确切地说，所谓市场经济，不过是一种以市场作为资源配置的基础性方式和主要手段的经济运行状态。”国外学者谈到“市场经济”，通常定义为：所谓市场经济，是这样一种经济，其商品与服务的价格由大量买者与卖者之间的交易决定，任何一个单个的买方或卖方对其数量与价格都无显著的决定作用。虽然上述两种定义的着力点不同，但都强调了市场经济的资源配置作用。
　　
　　从渊源上看，“市场经济”术语是在20世纪以后才逐渐流行的。在这以前，西方的经济学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经济的运行。当世界上出现社会主义国家以后，由于商品在现实的社会主义经济中被保留，“商品经济”难以再特指资本主义经济，“市场经济”的概念才获得了重要的意义。进入20世纪以来，“市场经济”是与“计划经济”相对立的概念。一般来说，“市场经济”被看作等同于资本主义经济的概念，而把“计划经济”用来特指以中央集权为特征的社会主义经济。也就是说，经济学分析用“市场”取代“商品”描述资本主义，从而强调市场作为资源配置方式在社会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同样，当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引入“市场”之后，制度市场经济理论开始向非制度市场经济理论过渡，市场经济的制度性逐步消失，“市场经济”概念也必然失去其特指资本主义经济的作用，而着重强调其资源配置作用。
　　
　　“政府”的概念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政府是指一切从事国家活动的机构、组织等，具体包括立法、司法、行政和政党四大类组织机构，它们在国家活动中都发挥着重要作用，缺一不可。狭义的政府仅指行政机构，并普遍认为行政是“现代政府的中心问题”。
　　
　　二、思想史回顾
　　
　　在国际学术领域, 人们通常将市场经济与政府关系的理论划分为经济自由主义与政府干预主义。这里需要阐明的是，无论什么样的政府干预主义，都不会去破坏契约自由、交易等价等商品经济的基本原则，并视这些原则为理所当然的前提。同时，无论什么样的经济自由主义，都不会认为所谓自由是不需要保护的，是可以自动产生和自动维持的。从本质上而言，两种学派的分歧仅仅在于：在市场经济的运行过程中，政府应充当什么角色以促进其更好地发展，即市场经济为本体，政府为补充，而不是替代。
　　
　　任何一个学术理论的产生与盛行都是与当时的经济、文化、政治环境息息相关的，下文将从历史发展角度着重考察经济学家有关经济与政府关系的论点。
　　
　　重商主义萌芽于14、15世纪，兴盛于16、17世纪，衰于18世纪, 那正是西欧各国急剧变革的时代, 重商主义的理论观点正好反映了当时人们的普遍愿望：扩大生产，发展贸易，追逐黄金，增加财富。为了达到强国富民的目的，重商主义提出谋求与王权的结合，希望得到政府的保护，主张建立一个强有力的国家。重商主义强调保持贸易顺差，保持贵金属货币的内流，主张借助国家力量(包括使用关税手段，汇率手段，配额手段，行政管理手段)保证对外贸易畅通，保护和发展本国制造业，防止外来产品竞争。
　　
　　亚当·斯密被认为是经济自由主义的代表，古典经济学以亚当·斯密于1776年发表的《国民财富的性质与原因的研究》为标志。斯密所处的时代，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断发展成熟的时代，古典经济学把研究从流通转到生产，把发展生产力提到了显著位置，对当时资本主义上升时期的经济做了恰当的表述与分析。在古典经济学时代，自由竞争市场能够保证“看不见的手”的机制的运作，亚当·斯密强调废除一切限制，实行自由自然的制度。但斯密所主张的经济自由，本质上指的是微观个体的自由与独立，反映的是市场经济权利平等的内在本质。斯密认为，政府应以社会的一般利益为准则安排支出或取得收入，社会公众福利及实现“公允”正是政府活动的目的。亚当·斯密还提出管理和统治纸币，在看到了纸币流通所带来的巨大风险后，提出政府必须把纸币流通置于自己的严密监控之下，而不要理会有些人提出的这是“侵犯天然的自由”之类的指责。
　　
　　19世纪中叶，工业革命在西欧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已经完成或即将完成，自由竞争的市场制度趋于成熟，在社会生产力快速发展的同时，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开始出现，此时，人们才认识到需求对生产从而对整个经济活动的重要意义，并开始深入研究需求、供给和价格理论，马歇尔是其中的集大成者。以马歇尔1890年出版的《经济学原理》为标志产生了新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仍然以自由放任为中心，逐渐将研究视角转向微观，马歇尔将供求论、生产消费论、边际效用论等各种经济理论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折衷的理论体系。这种理论体系通过使用边际分析与均衡分析这种全新的方法推动了经济学的发展，它以完全竞争和充分就业为前提假设，完全从供给与需求的角度来解释价格的形成和波动，并借以说明资源配置和收入分配问题。根据这一理论体系，资本主义自由经济通过市场的自行调节，使每种生产要素都得到应得的报酬，实现充分就业，从而是完善的，因此国家干预是不必要的，应实行自由放任的经济政策。但即使是马歇尔这样的经济自由主义的极度倡导者，也并不是无条件地主张自由放任，而是主张国家管理共同事务，促进公共利益，关心贫困问题，对社会经济进行一定的干预。
　　
　　在1929-1933年的经济大危机中，由于传统的新古典经济学理论无法解释经济危机的根源并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其主张的市场力量可以使一切尽善尽美的“市场神话”被打破了，因此它的主流学派位置也被凯恩斯主义所取代。凯恩斯反对传统的经济自由主义，主张政府干预经济生活，实行“有调节的资本主义”。

市场经济演进中的政府职能转变（二）
　

[摘要] 本文通过对市场经济演进过程中经济与政府关系的理论梳理，说明政府角色的变化是与经济的发展密切相关的，并进一步论述在当前市场经济的发展中政府应发挥的职能。

　　（中经评论·北京）在经济史的发展与变迁中，凯恩斯主义的经济政策和理论同样遇到了他们所不能解决的新问题。自20世纪50年代起，人们就开始思考凯恩斯国家干预政策能否能有效地纠正市场失灵，这些政策的实施是否会真正带动经济的良性发展。在经济学家对现实经济状况的热烈讨论中，“新古典综合派”应运而生。美国经济学家萨缪尔森编写的教科书《经济学》于1948年第一次出版，标志着新古典综合派的正式形成。以萨缪尔森、托宾、索洛等为代表的凯恩斯主义者，将凯恩斯以国家干预为中心的宏观经济理论与马歇尔的以均衡价格为中心的微观经济论结合起来，并提出了“混合经济”的概念，萨缪尔森认为：混合经济一方面指国家机关和私人机构都实行经济控制，使政府控制的成份和市场的成份交织在一起组织生产和消费；另一方面，它是垄断成份与竞争成份的混合物。
　　
　　20世纪70年代以后，资本主义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经济停滞与通货膨胀并存的“滞胀”局面，凯恩斯主义自此受到严峻挑战。人们意识到，国家干预经济也会失灵，即所谓“政府失灵” (government failure)。新自由主义的各种经济理论开始兴起，其中，货币主义、供给学派、理性预期学派（进入80年代以来，理性预期被称为新古典宏观经济学）三种理论学派对新自由主义的流行起到了重要作用，这些理论都倡导自由经济，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在一个国有与私有并存，垄断与竞争并存的经济结构中，已不可能存在所谓纯粹的市场经济，这些学派都认为政府当局要有管理经济的能力，分歧在于如何管理，使用何种手段，管理时应考虑那些因素。货币主义主张政府当局对经济的管理应在于对货币的管理，即“唯有货币最重要”。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强调公众的心理预期，认为政府在制订经济政策时应充分考虑公众的心理状况，以及可能对经济政策做出的反应。
　　
　　当今世界，随着市场经济制度的不断发展变化，世界各国政府的角色都在不断调整，关于政府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作用的讨论再一次升温，各国的经验也都表明，政府角色设计的合理和优化，直接关系到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同时，人们也在考虑：政府的作用应当是什么，它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以及如何最好地承担它应负的责任。
　　
　　一般来讲，政府与市场既可以发挥不同的作用，也可以起到互为补充的作用。发挥市场的作用，并不否定政府的作用；同样发挥政府的作用，也不否定市场的作用。政府的作用是补充市场，而不是替代市场。
　　
　　三、政府的职能转变探讨
　　
　　（一）“有效的”政府
　　
　　“小政府，大社会”是一段时间很多人对政府定位的一种认识，一些学者认为：市场经济基础上的政府应当是一个小政府，机构少，人员少，支出少，管的事情少。还有一些学者用统计和计量的方法分析我国政府行为的市场化程度。但是，是不是政府行为的市场化程度越高就越好，或小政府就优于大政府。从市场经济的实践看，市场经济的发展需要政府发挥新的不同的作用，其责任是更大了，需要其不断强化管理、监督、服务等职能。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政府的规模和职责范围大幅度扩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尤其明显，据世界银行统计，其政府支出目前已几乎占总收入的一半，发展中国家大约占1/4。因此，我们的研究也不应局限于数量，而应向质量转变，即应当建立一个强大的、有效的政府。所谓“有效性”，是指政府实施并推动集体行动，以满足社会对政府的需求。如果没有有效的政府，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是不可能的，有效的政府－－而不是小政府－－是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关键。
　　
　　（二）政府应发挥的职能
　　
　　在谈到政府在当今市场经济的运行中应发挥的作用时，世界银行发展报告中指出：要想使整个社会取得持续的、共享的、减少贫困的发展，五项基础性任务应处于每个政府使命的核心地位，它们是：建立法律基础；保持宽松的政策环境，包括宏观经济的稳定；投资基础服务－－教育/医疗卫生和基础设施；保护承受力差的阶层；保护环境、资源和生态。
　　
　　对我国当前而言，既有政府垄断资源导致权力经济、寻租腐败等反市场化行为，也有政府放弃自己的基本职能，将不该市场化的领域如教育、医疗、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过度市场化的倾向，还有对一些本该履行的职能，如建立健全法律体系、失业保障体系，保护生态资源环境做的力度不够的地方，体制转轨也对我国政府提出了新的要求，需要不断地协调许多新问题，如经济发展不平衡，产业结构还需进一步调整，一些已施行和正在实施的改革效果不尽人意等。所有这些，都需要我们对政府的职能发挥做进一步的思考。
　　

（《商业时代》， 西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 ，张合金，徐子尧） 　　
紫晶 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