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主义在非洲的罪恶埋下祸根

帆帆

金点强　王守望　

   

   1876年的一天，一位名叫斯坦利的美国记者乘船来到法国的马赛港。这位刚刚结束了中非之行的探险者没有想到，来接他的是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的特使。斯坦利接下来的行程十分诡秘，他很快来到比利时，见到了利奥波德二世，这才知道，这位国王早就对非洲的宝藏垂涎三尺，一直在关注着那里的探险者。随后，利奥波德二世在比利时召开了一个有英、法、德、俄、奥匈等国代表参加的“地理会议”，开始了对非洲的瓜分。已经对刚果这个“中非宝石”了如指掌的比利时国王最终把刚果河流域的一部分占为己有。他对刚果的血腥统治成为欧洲列强掠夺非洲的一个缩影。据历史记载，1876年，欧洲列强占领的非洲领土只有10.8%，到1900年，它们已瓜分了非洲的90.4%。这场持续半个多世纪的大掠夺至今仍对非洲的政治、经济、文化产生着重要的影响。

                      欧洲殖民的开始

   欧洲人很早就知道非洲。在古希腊时代，北非就有许多小城邦与地中海对岸的欧洲人进行繁荣的谷物和手工艺品贸易。亚历山大远征亚洲时，突然把剑锋指向了埃及。在尼罗河畔，马其顿方阵所向披靡，文明古国埃及很快被他置于麾下。为追杀政敌庞培，罗马英雄恺撒也到过埃及，在这里他遇见了埃及艳后。此后很长时间，欧洲对非洲的认识只有这些。在欧洲人的心目中，非洲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和暗无天日的黑森林，是欧洲踏上亚洲路上的绊脚石。
   让欧洲把目光对准非洲的，是墨西哥的一个主教卡萨斯。为他工作的印第安人宁愿死，也不愿替白人种果园、采黄金，他需要从其他洲把人口运到美洲，而这个劳动力提供者就是非洲。
   贩卖黑奴的勾当很快让葡萄牙、荷兰、英国这些“航海先锋们”发了财。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南非发现了大量金矿，英国立刻派来无数军舰，企图将好望角这个通往亚洲的黄金角据为己有，取代占据那里的荷兰人，成为金矿的主人。不可避免的战争爆发了。荷兰人节节后退，英国顺利占领。到19世纪末，埃及和苏丹大部分也落入英国手中。曾有人揭露、抨击和控诉道，“在西方资本主义发展历史上，公开的奴隶贸易竟然延续了近４个世纪！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为黑暗、最为可耻的一页！”
   除了英国，其他许多国家也把手伸向了非洲。在大约半个世纪里，法国人把整个西北非洲弄到了自己手中，其势力直达赤道地带。

                   “有效占领”划分国界

   看非洲地图，人们会发现不少国家的边界线是非常笔直的，不像别的大洲的国界线那么曲曲弯弯。其实，这些笔直的国界线正是非洲大陆一个多世纪来局势经常动荡的主要原因之一。在西方殖民者到来前，非洲并没有边界。非洲主要是游牧民族，部落常迁徙寻找水源和牧场，就连王国也只是由某些轮廓线模棱两可的地带分开。就算是组织结构较完善的国家，其国民也从未完全定居在某一个地方，中央政府只在一个有限区域内行使职权。在西方殖民者的脚尚未踏上非洲大陆前，这里充满了宁静与祥和。
   很快，欧洲各国在非洲的争夺打破了平静。1884年11月，德国首相俾斯麦主持召开了关于刚果问题的柏林会议，比、英、法、俄、葡、意、奥匈、西、荷、美、瑞典、挪威、丹麦、土耳其等14国均参加，谈判桌上唇枪舌剑，终于在1885年2月签订了《总决议书》。正是这份决议立下了臭名昭著的非洲划界立法基础——“有效占领”原则。它规定，任何国家在非洲占领土地时，必须通知其他国家，且证明其占领“有效”，否则不予承认。
   “有效占领”原则确立，侵略者更加肆无忌惮。不过，由于能给列强瓜分领土的时间实在太短，于是，在英法德主导下，列强在谈判桌上用红笔肢解了非洲的躯体，人为划定的整齐边界无情穿过许多部族的聚居地，经线和纬线就是划分标准。例如，埃及和苏丹边界的一部分是沿北纬22度线划定的，而东经22度线构成了纳米比亚和博茨瓦纳700公里的边界线。
   在划分领地时，这些国家通常的做法是，先在地图上画好边界线，然后派军队沿途插上本国国旗。但这种占领有时也会遭遇冲突。1896年，法国上尉马尔尚率8名军官和120名非洲士兵到达苏丹南部尼罗河上游的法绍达村（今科多克），在那里升起法国国旗，表示“有效占领”。英国基切纳将军其时已率军侵入恩图曼——喀土穆地区。他得知法军占领法绍达后便挥军南下，强令法军撤走。两军对峙，战争一触即发。马尔尚孤军深入，心中胆怯，最后只好主动示弱。11月，法军被迫撤退。1899年3月，英法划出边界线，苏丹南部和白尼罗河流域归英国，苏丹以西的赤道非洲则属于法国。
   据统计，非洲的国界44%都由经线或纬线划分，30%的国界是用直线或曲线的几何方法划分，仅26%的国界是自然边界。划分的这种随意性严重损害了非洲的发展，不仅引发了极为复杂的民族问题，还酿成非洲国家间此起彼伏的边界冲突与战争。在研究了尼日利亚东南沿海靠近喀麦隆边境的克罗斯河流域后，英国学者安尼指出：那里民族众多，却“支离破碎”、“相当混乱”，这是“欧洲人的残暴造成的”，是“分割边界”的结果。
   边界划分以列强利益为主导，让过去同一种族或部落现在分散在各个国家实体中，一些敌对部族或种族却被划在同一实体内，组成了一个人为的国家。尼日利亚国家首脑就曾抱怨：“我们境内的某些部族，在几内亚能找到一部分，在塞拉利昂也能找到一部分，可能在利比亚还有一部分。我们却无可奈何。”
   在这样支离破碎的分割下，非洲产生了40多个国家，但其中不少国家没有出海口，很多国家在经济上没有生存能力。

                     重新受到世界关注

   西方列强强行划定的边界让非洲众多部族分散离居，加剧了部落、种族间的矛盾，给后来发生的冲突埋下了祸根。
   近几十年来，非洲一直是世界上战乱不止的地区之一，是国际社会长期关注的“热点”。据不完全统计，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非洲先后经历了30多场战争与冲突，造成700万人丧生，经济损失高达2500多亿美元。最令世人关注的卢旺达国内胡图族与图西族间规模空前的武装冲突和部族大屠杀，酿成令世界震惊的人间惨剧：百日之内，约100万人死于非命，200多万难民逃往国外，另有200多万人流离失所。究其原因，最重要一点就是历史上西方殖民者强行划分这里的族群，在卢旺达“以夷制夷”，让原本和睦的胡图族和图西族反目成仇。尼日利亚报纸《这一天》编委会主席戈德温•阿戈布洛克指出，西方媒体只热衷于以自己的眼光来审视非洲，而无视造成非洲现状的历史根源。事实上，非洲目前的冲突和灾难与殖民历史有着很大联系。
   欧洲列强除控制非洲的贸易和军事外，还逐步将非洲演变成自己的原料供应地和产品倾销市场，使非洲遭受双重剥削，造成许多国家的经济结构出现单一畸形状况，长期限制和影响这些国家的经济可持续发展。此外，欧洲列强还在非洲推行新的语言和新的部族，制造民族矛盾，煽动宗教情绪，挑拨宗教冲突，从而破坏了非洲传统的社会和经济秩序，使得非洲国家在独立后发展民族经济过程中一直处于贫穷落后的状态，直到今天，决定非洲国家经济命脉的重工业、矿产业、制造业等重要领域仍然被西方跨国公司所操纵。
   目前，在国际社会的关注和调停下，非洲边境和部族冲突大幅度减少。但非洲仍是世界上发生冲突次数最多的地区，边界问题仍是冲突的诱因。这些冲突不仅严重破坏了有关国家的经济，也损害了整个非洲大陆的形象。进入新千年后，非洲各国首脑努力团结和联合走出困境，在消除边界和种族争端方面不断取得成果，一个新非洲正在崛起。
   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特别是“9•11”事件后，随着美国全球战略的调整、世界多极化趋势的发展以及非洲政局日益走向稳定和经济持续增长，非洲各国国际地位不断提高，非洲又重新受到世界，特别是大国的关注，非洲与世界的政治交往也变得复杂起来。
   2003年，美国总统布什访问非洲五国，他允诺拿出１亿美元来帮助非洲国家，借此扩大美国在非洲的影响。
   欧盟也不甘落后。2005年12月，欧盟首次出台《对非战略文件》，系统阐述了欧盟对非政策的战略构想，体现了对非洲的高度重视。
   法国一直是非洲大陆最大的援助国，英国也利用2005年主办八国首脑会议的机会，把非洲贫困和发展问题列为大会主要议题，敦促各国减免债务、增加援助，以求树立英国在非洲的良好形象。
   与此同时，俄罗斯、日本也都在不同程度上加强了与非洲的接触，力求在非洲发挥各自的影响力。
  （2006年10月27日《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