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经济理论界的一场大论战

帆帆

吴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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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西方经济学思潮的影响已经如此之大，以至在经济学领域从事教学、研究、编辑等工作的某些学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主导观点已经基本上被西方经济学的主流观点所同化。实际上，西方经济学的盲目推崇者陷入了一系列理论误区，至少陷入了以下三个理论误区。
   一个理论误区是，以为西方经济学具有普遍适用性，而不承认西方经济学的阶级性。有的学者一听到或一见到论及西方经济学阶级性的观点，就认定这是“左”。这些学者大概不知道，西方经济学家并不都讳言西方经济学的阶级性和经济学家的阶级立场。例如，凯恩斯说：“如果当真要追求阶级利益，那我就得追求属于我自己那个阶级的利益。……在阶级斗争中会发现，我是站在有教养的资产阶级一边的。”（凯恩斯：《劝说集》，商务印书馆1962年版，第244～245页。）凯恩斯这位在当代最有影响的西方经济学家，公开宣布自己所追求的资产阶级利益和所站在的资产阶级立场。这与那些在经济学阶级性问题上遮遮掩掩或避而不谈的西方经济学家相比，当然要坦白得多和直率得多。
   一个理论误区是，以为西方经济学是纯科学，而不承认西方经济学是西方主流社会的一种意识形态。这些学者大概也不知道，西方经济学家有不少人并不都讳言他们的经济学是一种意识形态。例如，伦敦大学学院教授奇克说：在西方国家，不仅“宏观经济学难于同政治分开”，而且“在微观经济学中充满了意识形态的东西”。（布赖思•斯诺顿等：《宏观经济学指南》，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第491页。）事实正是如此，西方经济学的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和国际经济学这三个组成部分都有很多意识形态的东西。
   一个理论误区是，以为西方经济学讲的是客观经济真理，而不承认价值判断在西方经济学中起着重要作用。这些学者大概也不知道，西方学者把价值判断从经济学中排除出去的尝试是失败的，事实证明这无法做到。西方经济学家在提出经济政策建议时，通常都离不开特定利益集团的价值判断。同样，他们在对不同经济制度的好坏进行比较和作出论断时，通常也都离不开特定利益集团的价值判断。对价值判断与西方经济学的关系相当有研究的西方经济学家豪尔绍尼说：“价值判断经常在经济学中发挥重要作用，……它们影响着经济学家所作出的政策建议以及他们对不同经济组织体制的优缺点所作出的判断。” 我国一些学者之所以一窝蜂地盲目推崇西方社会思潮，一个重要原因恐怕就在于推崇者不懂或不愿意承认西方社会科学的阶级性、意识形态和价值判断。
   邓小平关于正确对待西方学术文化思潮的论述，现在仍然是我们正确解决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关系的指导原则。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二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在题为《党在组织战线和思想战线上的迫切任务》的著名讲话中，邓小平对理论界、文艺界和整个思想战线上存在的严重问题和我们应当采取的对策提出了下述的系统的指导性意见。
   第一，要坚持对外开放，要发展对外文化交流，但不能让资本主义文化中有害的东西在我国畅通无阻。邓小平说：“对于现代西方资产阶级文化，我们究竟应当采取什么态度呢？经济上实行对外开放的方针，是正确的，要长期坚持。对外文化交流也要长期发展。经济方面我们采取两手政策，既要开放，又不能盲目地无计划无选择地引进，更不能不对资本主义的腐朽性影响进行坚决的抵制和斗争。为什么在文化范围的交流，反倒可以让资本主义文化中对我们有害的东西畅行无阻呢？”（《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版社1993年，第43～44页）
   第二，一定要用马克思主义对西方哲学思潮、西方经济学思潮、西方社会政治思潮、西方文学艺术思潮进行分析、鉴别和批判。不分析、不鉴别、不批判，一窝蜂地盲目推崇，是完全错误的。邓小平说：“属于文化领域的东西，一定要用马克思主义对它们的思想内容和表现方法进行分析、鉴别和批判。……但是，现在有些同志对于西方各种哲学的、经济学的、社会政治的和文学艺术的思潮，不分析、不鉴别、不批判，而是一窝蜂地盲目崇拜。对于西方学术文化的介绍如此混乱，以至连一些在西方国家也认为低级庸俗或有害的书籍、电影、音乐、舞蹈以及录像、录音，这几年也输入不少。这种用西方资产阶级没落文化来腐蚀青年的状况，再也不能容忍了。”（《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4页）
   第三，对理论界、文艺界和整个思想战线上问题的严重性不能低估，不能让西方思潮自由泛滥，一定要采取坚定措施加以制止。这是关系到培养什么样的接班人问题，是关系到党和国家命运和前途的大事。邓小平指出：对国内出现的“一窝蜂地盲目推崇”西方哲学思潮、经济学思潮、社会政治思潮和文学艺术思潮的严重性及其影响，“确实不能低估”。他说：一定要“及时注意和采取坚定的措施加以制止”，否则，“任其自由泛滥，就会影响更多的人走上邪路，后果就可能非常严重。从长远来看，这个问题关系到我们的事业将由什么样的一代人来接班，关系到党和国家的命运和前途。”（《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5页）
   在经济学领域中，今天的情况看来比邓小平当年指出的情况还要严重。例如，当时，盲目推崇西方经济学的学者还没有公开宣称自私自利是人的本性，今天，则公开宣称西方经济学关于自私自利是人的本性这一“经济人”假设是科学的、正确的，是有“生物学根据”的，说是生物学已经找到了“自私基因”；当时，他们还没有公开宣称生产资料私有制符合人的本性，今天，则公开宣称只有生产资料私有制才符合人的自私本性，生产资料公有制是违反人性的；当时，他们还没有公开宣称我们的市场经济要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主体，今天，则公开宣称我们的市场经济只能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主体，或只能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断言生产资料公有制与市场经济不相容。仅就此例而论，这些观点就足以把经济理论搅乱，把人们的思想搅乱。不仅把青年学生的思想搅乱，甚至还把某些部门和某些地方领导干部的思想搅乱。他们制造这些理论的目的，就是反对在中国实行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是主张在中国实行以资本主义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由此可见，邓小平说的“这个问题关系到我们的事业由什么样的一代人来接班，关系到党和国家的命运和前途”，丝毫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十分现实的。
   我们建议宣传部门和教育部门采取切实措施贯彻和落实邓小平关于正确对待西方学术文化的重要思想。我们认为，在经济学刊物中，应当既发表介绍西方经济学思潮的文章，又发表用马克思主义对西方经济学思潮进行分析、鉴别和批判的文章。在西方经济学教科书的编写中，在高等学校西方经济学课程的教学中，应当既原原本本地让学生系统地了解西方经济学，又要用马克思主义对西方经济学进行分析、鉴别和批判。邓小平批评的那种对西方学术文化思潮“不分析、不鉴别、不批判，而是一窝蜂地盲目推崇”的情况，不应再继续下去了。当然，分析、鉴别、批判，不应是简单片面的，不应是全盘否定的，而应是充分说理的，实事求是的。现在，在对待西方学术文化思潮方面，批判和借鉴这两个词往往被误解，被误用。一说批判，往往被误认为是全盘否定。一说借鉴，往往被误认为是全盘肯定。因此，有必要对批判和借鉴的词义正本清源。批判一词，在一个时期内，确实曾被理解为“对错误的思想、言论或行为做系统的分析，加以否定”。但是，批判一词的词义原本是“分析判别，评论好坏”，或“分析判别，评论是非”，而不是全盘否定。借鉴一词，现在确实有人片面地理解为全盘肯定，然而这种片面理解与该词原意相差甚远。借鉴一词的词义是“跟别的人或事相对照，以便取长补短或吸取教训”。这样按批判和借鉴的原本含义对西方经济学进行批判和借鉴，就可以避免不是全盘肯定就是全盘否定的片面性。事实上，西方经济学既有因其阶级性、意识形态和价值判断造成的局限性，又有在特定条件下的实用性。对西方经济学全面肯定或全面否定，都是片面的，因为都不符合实际。
  （2006年第8期《现代政治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