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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类原创】] 《银河英雄传说》感评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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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5 14:30: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银英感评:《银河英雄传说》概说


 “ 战争一代代持续下去,每一代经过战火的洗礼,最后只剩下无人的荒野。
  这些被烙印的伤痕随着时间消失了,这些伤痕说不定只有天上闪亮的星星曾经目击过,并且还记得。而这些星星总有一天会象流星一样注定了消失的命运。
  群星之间记录了一些曾经被传颂,不过至今已经被遗忘的人所留下的战争……”

  ——摘自《银河英雄传说》动画第一话:永恒的黑夜


  十卷本长篇小说《银河英雄传说》是20世纪80年代中叶由日本作家田中芳树所著的一部以浩瀚银河为舞台展现的壮丽英雄史诗。作品于1987年完成出版后一举摘得当年的日本科幻文学大奖——“星云赏”。时至近日,《银河英雄传说》已经发展成为一个覆盖文学、漫画、电视、电影、游戏、同人创作等诸多内涵的庞大文化集成体。
  作品围绕距今一千多年以后统治人类社会的三大政治势力——前身是统治全人类社会的银河联邦、后被独裁者篡夺建立的“银河帝国”,由不甘屈服于专制统治的民主志士经过“一万光年长征”建立起来的“自由行星同盟”,以及在心怀对逝去辉煌的顽固执念的地球商人运作下建立起的“费沙自治区”之间的军事、政治斗争展开。
  当银河帝国在被誉为“王座革命家”的年轻的军事、政治天才莱因哈特领导下将数百年来的弊政一扫而空,建立起以人民为归依而广受拥戴的独裁体制,而自由行星同盟却失去了建国之初的理想,政权长期被只会愚弄民众的政客所把持,到处充斥着麻木与腐败,只靠以人称“魔术师”的不败名将杨威利为代表的少数人苦苦守卫着民主共和体制时,历史的车轮开始加速运转……
  众多乱世英雄就在这样的时代中横空出世,演绎出他们或爱,或恨,或悲,或喜,或幸福,或沉重,或执著,或矛盾,或可泣,或可歌的人生故事,同时又以自身的光芒辉映了历史,共同谱写出一首雄壮璀璨的银河史诗。

  题材介于“科幻小说”和“架空历史小说”之间的《银河英雄传说》虽然将故事的时间设定在了遥远的未来,但是并没有过份渲染先进武器的作用,也没有出现各种机器人。虽然空间和时间都改变了,主导历史的依然是人类,而作品叙述的也依然是人类社会的历史和人性的故事。作品中融入了历史,社会,哲学,神话等诸多因子,不仅仅是一部战争史诗,同时也可视为一部高度浓缩的人类文明史。
  在步完二一二万字的文字旅程,燃尽了许多英雄的生命之后,《银河英雄传说》本传的故事“真的、完全、好不容易、总算、最后、终于结束了”(田中芳树语)。或许是因为作品在影响日益扩大的同时也引发了许多流言及以伪充真的同人续作的缘故,作者在后记中郑重宣布,绝不会再写“以后”的故事,并表达了请读者们在爱惜《银河英雄传说》之时能以最严整的形式做一个完结、整理的真诚希望。
  另一方面,以“前传”形式创作的包括四部长篇(《击碎星辰的人》《尤利安的伊谢尔伦日记》《千亿的星辰,千亿的光芒》《螺旋迷宫》)和四部短篇(《达贡星域会战记》《白银之谷》《污名》《朝之梦、夜之歌》)在内的“银河英雄英雄传说外传”系列其后陆续推出,它们和十卷本正传结合起来,为“传说”完成了真正的总结。

  《银河英雄传说》早在创作过程中就引起了同人画界的热烈反响,涌现出众多以此为题材的同人画作。不过,得到官方正式认可的漫画作品只有由道原香津美绘制的正传前两卷故事、漫画原创《黄金之翼》,以及由鸭下幸久绘制的外传作品《白银之谷》几部而已。
  《银河英雄传说》正传封笔后的第二年,即1988年,根据外传小说《击碎星辰的人》部份章节改编制作的动画剧场版《我的征途是星之大海》拉开了银英史诗动画化的序幕。现在看来,这部作品其实是为了预备推出的银英正传动画版所做的宣传和市场调查。剧场版推出的次年,《银河英雄传说》正传动画版的发行为银河史诗又添新辉,继第一辑推出大受好评之后,又相继推出了第二、三、四辑,直到1997年才完成全部110集的制作,后来发行的55张VCD也是这一版本,而2001年发行的DVD版则以此为基础又对部份内容进行了重新绘画和制作。
  截止2001年为止问世的银英动画外传总计十部录象版和两部剧场版,其中除根据小说和漫画改编的作品之外,还包括三部动画原创作品,分别是《决斗者》《叛乱者》和《夺还者》,也就是国内俗称的“三者”。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银英正传动画作为日本德间书店推出的首部周刊式动画录像,在制作中汇集了当时日本几乎全部著名声优,以致这部动画又被人们戏称为“银河声优传说”。
  
   2006年,《银河英雄传说》由新经典图书文化有限公司引进,陆续推出内地首套正版。


  [原创非首发]http://www.reinhard314.org/Artic ... ID=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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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5 14:37:30 | 显示全部楼层
银英感评:解读罗严塔尔的二十六个关键字


a counsel of perfection 无法达成的理想

“两个人的野心,共存在同一个时代,看来银河系好像真的太狭小了。” ---- 梅克林格

超越莱因哈特,这是罗严塔尔设想过无数次却终究无法达成的理想。

在才能方面,罗严塔尔并不输于莱因哈特,单就战术的攻守均衡而言,可能还略胜一筹。他之所以无法超越莱因哈特,是输在了霸气与器量上----对于一个开国君主来说,这两方面比才能更关键,具有霸气和器量而能因人成事的开国之君也是有的,倒过来却不然。

必须指出的是,罗严塔尔并非缺乏器量,相反,他所具备的器量足堪为君,只是以开国之君的标准衡量起来比莱因哈特稍逊一筹而已。莱因哈特可以将奥贝斯坦这样的“干冰之剑”收为己用并充分发挥其长处,而以在战场上有责任感著称的雷内肯普竟因怕对罗严塔尔的冷笑以致进退失据,这种对比不能不说是种差距的体现。

单只是器量上的少许差距,或许还可以才能来弥补,然而霸气方面的差距却是无可弥补的。

“皇帝虽然比我要小九岁,不过他是靠着他自己的力量得到这整个宇宙的。我虽然痛恨高登巴姆的皇室还有那些大贵族,不过我却没有像他那种想要将整个王朝予以推翻的气慨,这是我所及不上他的理由。”

罗严塔尔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在他高高举起叛旗的时候却清楚地知道着“自己是及不上莱因哈特的”----莱因哈特篡夺了高登巴姆王朝的作法是独创的,罗严塔尔如果篡夺罗严克拉姆王朝的话,那么就是模仿了。何况,即使罗严克拉姆王朝在短期内可能被取代,其在改革方面所取得的较之于旧王朝的质的飞跃也是短期内所不可再现的(这种飞跃的影响如此深远,以至后世用“王座革命家”来形容莱因哈特)。于是,就象尤利安所判断的那样:“尽管罗严塔尔元帅在政治上与军事上的实务能力和莱因哈特皇帝比较起来并没有什么逊色之处,但是在历史上,他却只能够成为皇帝的一个反叛者。”

作为同在一个时代的证人,尤里安对罗严塔尔那无法达成的理想有着甚为精辟的见解:

“——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可以说是一位有着雄才大略的伟大人才,不管是担任大军的指挥官也好,广大领土的总督也好,亦或是宰相也好,以他的才干来说,绝对没有不足之处。不过,在这个时候,似乎还有一个地位不适合他,那就是新帝国皇帝的位置。其实如果就第三代的皇帝来看的话,大概没有一个人的才干与气度,像罗严塔尔一样的卓越……可是,在他统治下的帝国首都,可能还是会继续在行星奥丁之上吧。然而和他在同一个时代,却有一名凭藉着无与伦比的天才,把支配宇宙的中枢移到行星费沙的年轻人。这么看来,罗严塔尔是一个出生在创业时代的守成人才,而与创业的人才,也就是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生在同一个时代,这对奥斯卡·冯·罗严塔尔来说,大概是一种不幸吧……”

罗严塔尔的悲哀或许在于,他具有成为一个卓越的守成之君的资质,但是却出生在乱世;他希望自己成为乱世英雄的愿望比祈求安定的志向更为强烈,同时也具备一个乱世英雄所需要的全部才智与胆识,可是,在他所处的时代,却有一个比他更有霸气和器量,拥有过于他的政治创造力及想象力的英雄人物。于是,在他最希望超越对方的那个方面偏偏无法超越,终究成为可望而不可即的理想……

blue and black 蓝色与黑色

罗严塔尔左眼眼珠和右眼眼珠的颜色,“金银妖瞳”称号的来由,是他在刚出生时就几乎被母亲刺瞎眼睛的原因,也仿佛注定他将成为一个“不可救药”的矛盾体

身为人臣的时候,一面计算着野心的机会,一面奉献出衷心的辅佐;身为叛逆者的时候,一面鼓动着激烈的霸气,一面荡漾着莫名的沉痛;决心为取胜全力而战的时候不自禁地想着败给皇帝或被皇帝消灭,高高扬起叛旗的时候却觉得自己才是“黄金狮子旗”的真正守护者;毅然绝然地拒绝了挚友的邀留,却又发诸内心地以主君相托;一面对着忠实到最后的部下冷笑,一面却又自觉着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牺牲……

蓝色是晴空的明快,黑色是夜幕的深沉,不同的色彩,共属于同一片天空,一如野心与忠诚都是“金银妖瞳”眼眸的颜色。

当黑色的夜幕将要变成蓝色的天空时,尽染天际的是殷红的霞光;当蓝色的天空将要化作黑色的夜幕时,烧遍云端的是血色的夕阳。

或凄美,或壮丽,或如泣,或如歌。

当金银妖瞳的“矛”与“盾”砰然相撞的时刻,你是否看到了相同的景色?

cruelhearted 狠心的

对于战场上的敌人而言,对于那些被他抛弃后流了几公升泪水的女友们而言,对于象坎普那样战死后被他认为没有任何值得同情余地的同僚们而言,还有……对他自己而言吧……用一对颜色不同的双眼,冷淡地看着自己的出生,同样冷淡地看着自己的死亡……

disguise 伪装

“伪装”的作用通常有两种,一是欺骗别人,一是掩饰自己,很多时候,两个作用是相关的,比如最原始的伪装形式----动物用保护色欺骗敌人,以使自己不受伤害。

当罗严塔尔自嘲地想着道德家们可能会说“那个人死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善人了呀”的时候,地上还残留着特留尼西特的血迹。被杀者用他的一生演绎了“伪装正义掩饰自私”的丑恶剧本,而杀人者的一句自嘲却使人乍然惊觉,他想用伪装来掩饰,欺骗别人,甚至也欺骗自己的,竟然是他的善良啊----以高傲的冷漠和习惯的冷笑为伪装,这个人,好像拒绝相信自己天性中也有“善良”存在。

幼小的生命承受的诅咒般的恶意,是来自命运的,也是来自生身父母的,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每侧耳,都回荡得如此清晰----你是一个命中注定的恶魔,不管你愿不愿意,不幸都会因你而降临……

“如果能够满足选择如此这样的一条道路的话,那么或许可以就这样与无与伦比的君主和无与伦比的挚友度过一生也说不定”,他也曾经无数次地这样想过吧。可是,接下来的一刻,却又含着说不出的苦涩对自己说:“不,对我而言那是得不到的……”

“或者,我也可以拥有一个家庭,过着和平安乐的生活呢!” 他也偶尔如此转念,然而,在他的蓝色眼睛闪过刹那光泽之后,黑色的眼睛马上飘过阴云:“不,我是一个没有资格去爱的人……”

“米达麦亚,我这个人不是能够和你的存在相提并论的,你所走的一直是正道,这是我无法做到的……” 他的高傲冷漠,在自尊之外,原来也源于自卑啊……就这样,抑制着渴望如挚友般在光明中倘佯的心情,一回回的冷漠掩盖了对温情的向往,一声声的冷笑遮住了心底的善良,就这样用高傲的外表保护着自卑的内心,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我没有那个资格,幸福与善良根本就和我不配,即使现在拥有的一切也像一场太过美好的醉梦,我,终究是要在黑暗中醒來的……

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向迷宫深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想要唤醒他的是疾风之狼,

“我没有组织家庭的意思,我也没有那种资格。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的,不是吗?”
----“我不晓得!”

“两个人一起来分割支配整个宇宙也不坏啊!就连那个特留尼西特过去也是这样做的。”
---- “你醉了,罗严塔尔!”

他想大声对他呐喊:不是那样子的!只要迎向光明,你也可以成为天使!但这声音听来如此遥远----是被罗严塔尔用来包裹自己的伪装抗拒性地挡住了无法靠近。直到最后一次----当罗严塔尔无言反驳,紧闭眼睛,然后睁开眼说出“这或许是梦也说不定”时,伪装其实已被呐喊击中,不知不觉开始剥落,只是已经无法再重回头……

罗严塔尔在被格利鲁帕尔兹背叛,身负重伤之后,曾经认真思考过死亡方式的选择问题。如果把骄傲与尊严置于第一位考虑,在与“疾风之狼”的交锋中“战死”毋庸置疑是最配得上他“生前荣誉”的死法,如果这样战死的活,恐怕就连多半会在和平之中死去的莱因凯撒都要羡慕几分了。然而他却放弃了这个轻易就能实现的选择……继续组织部下返回海尼森星。看着几千名被无辜卷入这场手足相残的血腥悲剧却愿为自己效死到最后的士兵,他依旧习惯似地冷笑,“这个世上的笨蛋还真多哪”,然而,镜中的另一个他,却正对着自己冷笑,“其中最笨的一个就是你啊…… ”

“那个人死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善人了呀”,这是罗严塔尔对自己最后种种作为的评判。自卑早已遁去无踪,冷峻竟也几乎冰销雪化----金银妖瞳最后的冷傲,不再向着部将,不再向着同僚,不再向着侍童,不再向着女人,也不再向着皇帝,而仅仅是被用来指向特留尼西特的----此时此刻,他已不需再用冷漠高傲保护什么,或者掩饰什么了。然而,他还是自嘲地笑了,仿佛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也可以成为一个会为主君和挚友之外的人设想的,露出和蔼微笑的人似的----那个自嘲的笑容,是他最后的伪装吗?如果见到了疾风之狼,他又会不会放弃那最后的伪装呢?

Eve 女人

Eve,本来是指夏娃,但也被用来代指女人。据圣经记载,夏娃偷尝禁果并教唆亚一同偷尝,由于这个被视为背叛上帝的行为,两人被逐出伊甸园,并导致人类世世代代从出生起就负有“原罪”。

在“享誉”敌我的“名花杀手”的生命中,女人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曾经有人批判罗严塔尔“因为被一个女人背叛过,就对所有女性都失去信心,仇视和报复所有女性”。

前半句话是不错的,后半句却不敢苟同。罗严塔尔与女性的交往有两大特点,第一,虽然身为“猎艳高手”,但他绝不同时与两个以上的女人交往,在与一个女人交往时他不会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第二,他从未以权力为武器要求女性屈服,而且总是女方主动向他投怀送抱。如果说罗严塔尔的目的是存心报复所有女性,以上事实便是不可解的。

其实原著中曾一而再再而三地揭示过罗严塔尔无法以正常人的方式和女性交往的缘由:

----“我没有组织家庭的意思,我也没有那种资格。”

----“臣下没有做为人父的资格,陛下。”

很显然地,把金银妖瞳困在网中的是他自觉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自卑感。“女人这种生物是为了背叛男人而生的”这句话并不是为了影响别人对女性的看法而说的(与米达麦亚发生争执也只是拒绝被好友动摇而已),它仅仅是罗严塔尔为了保护伤口不再受创而不断对自己重复着的叮咛----就象罗严塔尔对莱因哈特说出“所谓的男人,能相信自己的妻子生下的是自己的孩子,就会为之幸福了”之后,莱因哈特问他,“这是卿的哲学吗?”时他的回答,““不,只是个偏见,我自己如此相信,但却不想要别人也如此相信。” 罗严塔尔的回答很明白,他并不认为自己掌握了真理,只是选择这样相信而已。

虽然我不同意罗严塔尔是为了报复而不断和不同女性交往的说法,但我也同样无法同意另一种相反的说法,即认为罗严塔尔是因为渴望真爱,为了寻找爱的感觉才这样做的----尽管他潜意识的某个角落或许确实存在这样的隐隐期待。与女人的交往,对罗严塔尔而言其实更像是种寻醉吧----用“女朋友”的时常存在来掩饰心灵某个角落的空虚是一种醉,用主动抛弃别人来逃避对遭到背叛的畏惧,这也是一种醉,而这两种寻醉,都是为了麻痹令他自卑的创伤。也许有人会认为不能战胜创伤是一种懦弱,但我认为这个创伤更象一种先天性的残障----当然是心理方面的。

“先天性”,是指在罗严塔尔的人格尚未形成之前由于某种“病痛”导致其人格的某一方面失去了完善发展的可能。而这种“病痛”,就是以他的母亲对父亲的背叛为诱因,在年幼的他的身上打下的“原罪”烙印。所谓“原罪”是以夏娃背叛上帝为最初诱因,导致人类在未出生前就因为祖先的“背叛”而负罪,而发生在罗严塔尔身上的种种正如“原罪说”的现实版演绎----父母因为他的存在而遭遇不幸,尽管他并没有那个意图。这个烙印,不断提醒着罗严塔尔自己身上背负的原罪,而这种沉重的负罪感,导致了他对自身的存在的憎恶。他不是对女性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对自己相信一个女人的能力没有信心。

少年时的罗严塔尔即使在诅咒中成长也还是有着短暂的幸福,诅咒的封印是在他第一次与女性发生关系的时候被打开的吧。从此以后,罗严塔尔总是在和女性发生关系之后即与她们分手,我想这就是他无法跨越的“罪门”----母亲背叛父亲与其他人发生关系的事加诸于他身上的诅咒,使他每到兴奋达到高潮之时,便赫然看到自己身上那个丑陋烙印----“你是为了带来不幸才出生的!”然后,与生俱来的负罪感及随之而来的对自身存在的憎恶和对自己没有赢得幸福之资格的自卑,一齐把他推下深渊。无论外表装得多么高傲,他其实是在自卑中与女性分手的----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再继续。所以罗严塔尔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以不能结婚,问题不是出在女人的资格上,“没有达到水准以上的”是自己这一方,“不管是要作为人家的丈夫或者父亲”,自己都“远在及格之下”。

心灵的创伤就象白昼里的月亮,虽然它一刻都没有消失,人们却永远察觉不到人们所能看到的,只是夜幕降临后的月亮----就如人们只能看得到罗严塔尔与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分手的结果而看不到他所受到的创伤的折磨。

在告诉爱尔芙莉德自己在立典拉德公爵家族的遭遇中扮演的角色后,罗严塔尔曾认可“难道你比任何人更憎恨你自己吗?”的说法,窃以为这并不是指罗严塔尔对自己在立典拉德家族遭遇中的角色感到负咎和罪恶----他在其后涉及这一话题时对爱尔芙莉德的反问和后来对奥贝斯坦的反驳都是理直气壮的。这种憎恨,是源于他身上的原罪的烙印,所以才是“毫无益处的”----如果是对自身行为有所反省而改变了对人生道路的选择的话,无论如何不能说是“毫无益处”的,正因为“原罪”是不可选择又不可改变的,所以把这种憎恨宣泄到现实中的自己身上(故意引爱尔芙莉德更恨自己,包括告诉她真相和强奸她)才毫无益处,甚至是“不正常”的。

罗严塔尔以接受女人的“爱意”来麻醉自己,暂时忘却这个烙印,但是不久又会被女人提醒他这个烙印的存在(通常是发生关系以后),继而选择分手来再度麻醉自己,于是又回到起点,就这样周而复始在自己感到厌恶又无奈的循环中继续着人生……(罗严塔尔在拒绝好友的“结婚”建议并说着自己没有、资格时的表情是真挚而无奈的)

即使如此,始终跨不出越过“罪门”那一步的罗严塔尔并不曾放弃同与生俱来的诅咒的抗争。一方面,他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反而用“既然已经来到这世上,就尽可能地做一些不平凡的事”来激励自己以尽可能正面的姿态面对命运的不公。另一方面,他也没有因此而自我放纵----不利用自身优势主动“勾引”女性,不在和一名女性交往时脚踩两条船(以上可都是有钱有地位的美男子的特权啊),他并没有把命运的诅咒当成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的借口。从这两方面来说,罗严塔尔对他的先天性病痛的抗争都是有极有毅力且有成效的,这可以作为他并非懦弱者的证明。

而伪装剥落的时刻,也是诅咒被打破的时刻吧,即使,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古代好像有个了不起的家伙,似乎曾经说过这么一句了不起的话。他说一个人临死的时候,如果能够有个可以把孩子托付给他的朋友,是人生至高无上的幸福……去见渥佛根·米达麦亚,把这个孩子的将来托付给他就可以了。那将是这个孩子一生最好的保障……”

此时此刻,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握有幸福的资格了么?(实在不敢说那个时候他手中是否握着“幸福”)因为他的朋友,因为他的孩子。如果再联想到当初那句“能相信自己的妻子生下的是自己的孩子就会为之幸福了”的话,是否还因为眼前的这位并不是他的妻子的女性呢孩子的两只眼睛有着相同的颜色,但罗严塔尔却确信着他是自己的儿子)……

PS

与罗严塔尔交往过的女性对他的“爱意”应该并非真正的爱情,罗严塔尔是一个在任何人面前都用伪装掩饰着自己的人,“女人”对他而言既然都是潜在的背叛者,他必然更加小心地时刻穿好伪装。在那么短的交往时间里又总是面对着伪装,怎么可能产生真正的爱情呢?---- 当然这并不是否认许多女性对罗严塔尔付出过真心真情,但那大约是一种类似与偶像崇拜式的迷恋和献身热情,不能算是爱情吧。而这样的迷恋,也必不可能对剥落罗严塔尔的伪装有任何裨益,因为她们“爱上”的本来就是经过伪装后的罗严塔尔。另一方面,罗严塔尔不断更换女朋友的事实是绝大多数和他交往的女性都知道的,也就是说,不论对方是否怀着改变游戏规则的自负,至少在加入之前是清楚规则----这也只有在偶像崇拜式的爱慕中才有可能。

罗严塔尔之所以不排斥爱尔芙莉德,是因为令他自卑的诅咒在这个女人面前失效。反正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毁灭自己而存在的,而自己伤害过她也是事实,所以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也不会觉得被背叛吧。另一方面,被认为不该出生又怎么样,身上带着烙印又怎么样,背负着原罪又怎么样,在一个为了毁灭自己而接近自己的女人面前,也无所谓有没有资格获得幸福的问题吧!所有罗严塔尔在爱尔芙莉德面前呈现出了过去几乎未曾呈现过的某一部份的真实----也由于这一点,爱尔芙莉德可能是唯一一个对罗严塔尔萌生过真正爱情的女人。

freewill 自由意志

如果说在罗严塔尔的人生在和女性交往这方面始终无法脱出“原罪”烙印之困而显得无奈,那么在他人生中的其他方面,而且是更本质的方面,却自始至终贯穿着强大的自由意志。

---- “要毁就会毁在剑上,不会毁在女人手里”!

这才是“金银妖瞳”的本质!友情也罢,主君也罢,忠诚也罢,背叛也罢,真实也罢,伪装也罢,甚至是在决一死战时毫无动摇地眷恋着友情,在叛旗之下发自内心地呼唤着mein kaiser……如果说罗严塔尔是一把剑,那么自由意志就是剑之魄,剑之魂,剑因它而闪亮,因它而强大,甚至因它而灭亡。

关于罗严塔尔的忠诚与背叛,有着两种非常常见的看法,一种认为罗严塔尔为了友情而放弃了原本的志向,以牺牲野心为代价营救了朋友,而此后又为了朋友才一再放弃野心,乃至有“如果说罗严塔尔是猛兽,拴住他的绳索就是米达麦亚”之说,其叛变不过是在为朋友牺牲了太多人生后最终才找回自己的人生。另一种,则认为罗严塔尔的叛变是因为感觉到皇帝需要敌人,于是牺牲自己去呼应皇帝霸气的需要。

针对前一种看法,不妨引述原著中的两段描写----


“过去的五个世纪以来,所培养出来的臣民意识——高登巴姆王朝是神圣不可侵犯而且是永不毁灭的这种先天洗脑的成果,却像是无形的铁环,套在罗严塔尔的脚踝上,就算他可以将大地一脚踢开,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让自己飞翔起来。所以当他知道莱因哈特企图要打倒高登巴姆王朝篡夺帝位的时候,罗严塔尔所感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之不大。过去他一直无法超越的心理障碍,却由一名小他九岁、乘着黄金的羽翼飞得又高又远的年轻人给超越了。

“所谓的伟人和所谓的平庸之辈,志向的差距竟然是如此之大!”

一分的自我嘲讽、九分的赞赏,让罗严塔尔改变了自我的人生航行。他把密友米达麦亚以及自身的命运作为赌注,押在金发的年轻人这边,结果赢了、成功了。”

“…… 皇帝,请不要给我反抗的空隙!我是为了选你做为历史的舵手、拥立你、炫示你的军旗而来的。请不要让我后悔我的选择。你应该随时随地走在我的前头,而且必须永远散放着傲人的光芒才对…… ”


雄鹰并不是为了别人而首先自缚双翼再追随于黄金有翼狮子之侧,相反地,是首先选择了追随而后才得以甩掉羁绊,展翅翱翔于从前未敢想象的晴空,乃至萌生飞往黄金狮子双翼所不能及的远方的念头。它也未曾以束缚自己速度的方式来屈就狮子,而是以狮子永远飞在它的前面作为追随的条件。

罗严塔尔最初选择效忠莱因哈特,不是为了辅佐他成就霸业,更不是放弃了自己的野心,而是“既然终须把身命托付在彼此相争的权贵当中之一,那么不论是你或我,都希望能以更有才能和器量的人物为盟主”,于是选中了有实力又可以营救米达麦亚的莱因哈特。如果只为了报恩,罗严塔尔只会为莱因哈特付出他认为足以抵偿对方给予的代价(就象中日文化都非常推崇的“忠义化身”关羽为曹操所做的那样----大不了在未来与莱因哈特为敌时演一出“捉放曹”----如果有那个机会的话),而超越这些的忠诚心,并不是“一次买断”,无条件继续付出的。

至于巴米利恩战役时放弃“最好的机会”而进军海尼森以救莱因哈特的行为,原著的解释是“很多事情不需要太过勉强自己。罗严塔尔常常会为那一颗急欲从理性之手逃脱的心套上鞍绳加以控制,也因为如此,所以至今仍未做出越轨的事”,为罗严塔尔的野心套上鞍绳的是他自己而不是米达麦亚,而他之所以没有利用这个机会,是因为理性告诉他,诱惑虽大,追逐起来却太过勉强了。之前罗严塔尔曾和米达麦亚讨论过万一莱因哈特此战战死结果会怎样,当时米达麦亚曾强调““不管是谁当继任者,绝无法像罗严克拉姆公爵那样获得绝对的支持”,罗严塔尔接受这种认知是由于理性判定其正确,而不是由于感性要求他屈就米达麦亚。

罗严塔尔是以他的自由意志选择了忠于友情(即使是在叛变之后),而不是友情左右了罗严塔尔的意志,窃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因果。

针对后一种看法,如果要深入讨论罗严塔尔叛变的内因外因作用是可以写出长篇大论的,故而不想在此展开,只想提一个问题:米达麦亚和莱因哈特在罗严塔尔心目中究竟哪个份量更重?我想很少有人会否认前者的份量绝不轻于后者吧----即使不是更重的话。那么,罗严塔尔会不会以造成挚友永远的痛苦为代价,仅仅为了呼应皇帝的霸气呢?尤其是到了“双壁之战”时,所须付出的代价还可能会加上挚友的荣誉乃至生命----米达麦亚较之于莱因哈特,在罗严塔尔心目中的地位难道会是如此微不足道吗?

窃以为,当罗严塔尔下定决心举起叛旗后,的确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呼应早已察觉到的皇帝霸气的需要的意识,“在作战时,我将竭尽所能与智慧,尽最大的努力求取胜利,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么就是对皇帝失礼了…… ”就是这一意识的体现。但是,这只是“果”而不是“因”。在那之前,他首先想到的是““米达麦亚,我多么想要再与你一起对饮哪!可是我已经亲手把这个可能给摧毁了……”,可见罗严塔尔并不是会对呼应皇帝的霸气看得比跟好友对饮的机会更重的人。他明知道“你一定会赌上自己的性命,为我向皇帝辩护吧”却仍毅然举起叛旗是因为“我为了我自己的矜持,我为了我自己的矜持,不得不放手一搏!”---- “因剑而亡”,是为了“剑”的矜持和尊严,而不是谁的需要!

上述两种观点,用意似乎都在为罗严塔尔的叛变辩解,大概“叛逆是英雄的特权”的这种观点始终还是不易被崇尚忠义传统的中国人所完全接受吧----何况罗严塔尔的叛变导致了帝国官兵自相残杀甚至骨肉相残的惨剧是不争的事实。但我以为,这样解释虽为罗严塔尔的叛变找到了似乎“合理”的理由,却也抹煞了这柄剑的独特光彩,使它等同一般的宝剑了。真实或虚构的处处舍己全人的忠义之士,我们张口就能报上一大串名字,但这当中似乎不缺一个“罗严塔尔”。

金银妖瞳,并不是一个传统价值观中的“忠义之士”,属于他的那柄剑,双锋的一侧是忠诚,另一侧是叛逆,旁人可以不认同它,但却无法抹煞它的光芒,这不仅仅是因为宝剑直到最后还是宝剑,更是因为罗严塔尔直到最后还是罗严塔尔!

graceful 优雅的

如果说罗严塔尔的生活方式散发着贵族气,那么他自身的气质举止就该用优雅来形容吧。然而金银妖瞳的元帅最令我难忘的优雅不是在他挚友的婚礼上,当然更不是在他倘佯花海时,而是----

“罗严塔尔以看来近乎优雅的手势,其实是倾注了全身的力量,拿起一把枪,瞄准特留尼西特胸膛的时候,这位自由行星同盟的前元首,脸上依然堆满了笑,甚至连子弹已经贯穿他胸膛的正中央时,他还是在笑着。当剧烈的疼痛支配了他所有的神经,喷出来的血液已经使他那身成套定制的高级西服变色的时候,他的表情才有了变化。不过呈现在他脸上的并不是恐惧或苦痛的表情,看起来却像是在谴责这个加害他的人,怎么能够不依照他的计划和计算,竟然做出这种非理性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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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签名档上标明了转文到书园,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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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5 14:38:13 | 显示全部楼层
haughty 傲慢的

莱因哈特和罗严塔尔都是高傲的,但二者之间又有明显区别:金发狮子更多的是骄傲,而金银妖瞳更多的傲慢。

----他对出乎意料的事态总是没有凡人恐慌失惜的可怜相,以致成为经常会遭人误解的原因。

----他以冷笑近乎随行所欲地轻蔑着他所不屑的一切,以致招来部份同事的反感。

----他以或许有人会嘲笑的倨傲,拒绝将旧同盟民众及残存势力卷进自己的叛乱里,刻意避开长期相持,一意采取正面决战。

----他以任何人都无法嘲笑的不逊的刚毅,在身受重伤之时面不改色,以致旁人无法从其表情与动作中看出丝毫苦痛。

金银妖瞳一只眼中的傲慢光芒掩饰着自己,另一只却仿佛正在嘲笑着自己和想要自我掩饰的世人。

intelligent 才智非凡的

作为一个行政官员的罗严塔尔具有卓越的实务能力。他在担任新领土总督期间,在极短时间内就以极为彻底根本的形式将过去自由行星同盟统治底下一直积存着的不公平全部予以纠正,使其成为不需借重演说即可实现的对新体制而言绝佳的自我宣传,展示了敏锐的行政触觉力;而在具体举措和处断方面,他又总能保持政策的柔软和富有弹性,完全没有炫耀武力与高压的政治军事化倾向,充分显示出其身为一名优越政治家的资质。

而作为一名将领,罗严塔尔则是敌我双方中在“智勇均衡”方面最突出的一位。他总是以周密的筹备、准确的判断力、当机立断的果决性和弹性的应变能力一边审视整个战局,一边经营推演战斗的发展,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表现得冷静又具持久力。“诸神的黄昏”第一阶段作战中,杨威利曾有三次化被动为主动的战术企图,但每次都因帝国军在罗严塔尔的指挥下表现出近乎完美的无间可寻而放弃了(即使其中一次已经成功侵入罗严塔尔的旗舰,却还是由于罗严塔尔在与杨舰队对战的同时迅速完成本舰队秩序之恢复的非凡统御力而未能在战局上取得任何突破)。杨威利明明早已洞悉帝国军的整体策略却无力加以阻止,这固然是由于莱因哈特战略本身的高明几乎没给对手留下挑衅的空间,同时也不得不归功于帝国双璧----特别是与杨舰队正面对峙的罗严塔尔在战术上接近完美的指挥确保了整个战略得以严格按照预想施行。

不论征战或经略方面,就算是皇帝几近自私的要求,罗严塔尔也几乎都为他做到了。在罗严克拉姆王朝群星闪耀的名将阵营中,罗严塔尔得能拥有有超过绝大多数人的崇高地位,成为重臣中的重臣,宿将中的宿将,毫无疑问是缘于他本身籍由实绩所证明的非凡才智。

jumping-off 起点

这个词虽然表示“起点”,却也同时有着“世界的尽头,文明的终结”的含义,故用在这里,含有以旧的结束为新的起点的意味----罗严克拉姆王朝对高登巴姆王朝的取代,绝非一个新的专制王朝代替一个旧的王朝那样单纯,它同时也标志着旧体制所维护的以大贵族为核心的旧时代文明的终结。

“旧帝国历四八六年的五月十日,正是气候从晚春进入初夏之际,风云即将变色的那一个晴朗日子,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一起造访了莱因哈特与吉尔菲艾斯两人所租来的一间屋子。商量着如何排除那些企图要伸出格里华德伯爵夫人,也就是安妮罗杰身旁的那些宫廷阴谋魔掌。当时围靠在桌子旁的四个年轻人,在那之后,征服了全宇宙。”

这是四个人合力推动新时代巨轮的开始,也从那时候起,他们共同把高登巴姆王朝推向了坟墓。这一意义的深远程度大大超越了营救安妮罗杰事件的本身。

在接受罗严塔尔的首度拜访后,莱因哈特对吉尔菲艾斯说:“如果想飞舞上天空,就必须在大地上一跃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时机了”,所以罗严塔尔对莱因哈特而言,不仅仅是最初的人材,也是“使他决心离陆的男子”。

莱因哈特是这个壮丽梦想的创造者和勾画者,从他进入幼校到升至上将为止的一切活动都是实现梦想的准备,也可说是起跑阶段。而为这个梦想画出起点的人,是罗严塔尔----他的出现向金发少年发出讯号----该起飞了。

最后,在梦的尽头,拥有罗严塔尔的血脉和米达麦亚的姓氏的菲利克斯的手与拥有莱因哈特的血脉和齐格飞的名字的亚利山大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这又将是一个怎样的起点呢?米达麦亚觉得皇帝的心灵已经深植进这个孩子的内心而使他发出了出生之后的第一句话,而未来的当菲利克斯 罗严塔尔把手伸向星空。。。。。。

kenspeckle 引人注目的

最能生动体现这一特点的事件之一,便是米达麦亚的婚礼,“女性参加者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出席的罗严塔尔身上”,以致新郎的父亲突然担心新娘会被罗严塔尔给带跑了。

这位金银妖瞳的美男子,只要像古代的灯台般站着,其所放出的光芒就让鸟儿不由得被其所吸引,这一盏“灯”,不管由谁来看,都有些过于耀眼:他那深沉的黑色眼眸和锐利生辉的蓝色眼眸所组成的金银妖瞳,令人感到有种神秘莫测的吸引力,从年轻的小姐到中年的贵妇人,无人不对他倾倒三分。就连伊谢尔伦共和者们开玩笑地谈到“取得罗严塔尔的首级”时,波布兰都会说:“我不想让帝国的贵妇人都痛恨我呀!”

last words 遗言

“Mein Kaiser,Mittermeyer,吉克,死……”

罗严塔尔没有说完的遗言,由于“吉克”的含义可以是万岁也可以是胜利,还可以是指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更由于罗严塔尔这个人物本身具备的争议性,至使这段遗言的真实含义成为受人关注的新帝国留给后世的谜题之一:有人认为他单纯只是在说“胜利”这两个字,也有认为他所说的是“皇帝万岁,就算自己死了”;另外还有人认为他在说“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死了之后……”

我认为小说中实际已经通过对罗严塔尔的最后一句心理描写暗示了遗言的含义,只不过接着又用两句对米达麦亚发出的感叹将读者的注意力分散开了。这句心理描写是

“每个人有每个人各自不同的生,也有各自不同的死。不过至少我所敬爱的极少数人,会拥有更美丽的死亡呀……”

遗言中的“吉克”指的应该是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罗严塔尔在最后叫出的正是那极少数为他所敬爱的人(因为“几个人”的话至少应该有三个),而“死”后面的话要表达的应该就是“拥有更美丽的死亡”一类的含义。这句遗言是生平不善表达正面情感的(看他送花给米达夫人却说不出道歉的话就可想而知)金银妖瞳的元帅对这一生中仅有的值得自己敬爱的人们所发出的最后(或许也是最初)的抒情。

mein kaiser 我的皇帝

曾几何时,不同颜色的眼神闪烁之中开始蕴藏着“忠诚”与“叛逆”两种内涵。但我不以“忠诚”,而愿以mein kaiser来象征他的这一方面,金银妖瞳的元帅在天有知,希望不会反对。

感谢伊谢尔伦要塞大学校长冰蓝的凝视,他恰在本文完稿之际写成了一篇诠释mein kaiser确切含义的短文,使作者得以借花献佛,摘录其中一段假以说明:


“今天有幸和单位的德国同事请教了MEIN KAISAR的确切涵义。这位德国同事来自德国本土,硕士学位,精通母语(德语)和英语。

他首先的反应是很惊讶我会问这个词,然后在用英语解释的时候,语气变得很郑重,很富有感情。

我的问题:

What does "MEIN KAISER" mean in German? Does it mean "My Majesty"?

他的解释:(引者注:英文原文略)

MEIN在德语里面是“我的”的意思。KAISER源自拉丁语,意思是“恺撒”或“皇帝”。MEIN KAISER这个词在德语里面,表达对那位上级抱有极其深刻的感情和完全的奉献精神,也相当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意思……”


看了这段解释,我想没有人会怀疑,正确理解mein kaiser的含义对于正确理解和把握罗严塔尔这个人物的精神有着极其重要和极为必要的价值。

对mein kaiser,有译为“吾皇”者,也有译为“我的皇帝”者,字面上差不多,但我认为最后一种更贴切。因为,在汉语文化中,“吾皇”的含义是“我朝皇帝”“当今皇帝”,比如汉朝人之“吾皇”就是“我大汉天子”,而唐朝人称“吾皇”意为“我大唐皇帝”,“吾皇”成为一种抽象化了的非专用于面呼的程式性叫法。此外,“吾皇”后加“陛下”作为称呼才算完整,而“mein kaiser”本身就是完整的称呼。故只有“我的皇帝”才能贴切表达出mein kaiser作为面呼的特点,及其“极其深刻得感情和完全的奉献精神”的内涵。

在《银河英雄传说》里,mein kaiser更是用作与“皇帝”和“陛下”两种称呼的感情性质相区别的一个很特别的称呼。“皇帝”是任何人都能用的----即使那人喊的是“去死吧,皇帝”,“陛下”在形式上是敬称,不会有人说“去死吧,陛下”,但它本身仍是抽象化和程式化了的,是不带归属感的----所以坚决拒绝把莱因哈特作为“主君”来承认的杨威利也可称呼其为“陛下”。唯有mein kaiser,不仅带有鲜明的感情色彩,而且正如“我的皇帝”这一含义本身昭示的那样,带有明确的认同意识----故拒绝主君意识的杨威利绝对不会用“mein kaiser”来称呼莱因哈特,从不表露感情的奥贝斯坦也不会----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银河英雄传说》中mein kaiser的含义,我会说,它是用来“呼唤”的而不是用来“称呼”的。

说了这么多对mein kaiser的认识,当然是因为罗严塔尔不但是《银河英雄传说》中极少数一再使用mein kaiser一词呼唤莱因哈特的人之一,也是被一些人一致认为把这个词讲得最动人的那一个。而后世对他所以会有“最后阶段的变节给人一种印象,就是他过去奉献给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的忠诚全部都是欺瞒行为”的评价,说不定也与“一个叛逆者怎么竟能用如此动人的方式来呼唤他的主君”这种气急败坏的上当感不无关系。但,金银妖瞳会为求脱罪而成为特留尼西特式的演员吗?当他发出最动人的呼唤声时,是“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年轻的皇帝,眼中丝毫没有后悔和辩白的神情”的。

当莱因哈特不在面前时,罗严塔尔还是一再地使用了这一叫法----“我的皇帝啊,您赐予我过份崇高的地位和权力,到底期望着什么呢?我只要成为您霸权中一个忠实且有用的齿轮就好吗?” 如果说罗严塔尔的内心独白显示了他悸动的不甘,那么情不自禁在内心深处发出的mein kaiser的呼唤却透露出他对主君的宽大与信赖绝非没有真切的感动。罗严塔尔所期望于莱因哈特对待自己的态度恐怕就像莱因哈特所期望于杨威利的那样,是自相矛盾的,逾理还乱的。不过,个人以为,如果没有过这份感动,罗严塔尔后来未必会对米达麦亚说出“皇帝拜托你了”的话来。

罗严塔尔使用mein kaiser这一呼唤时的心情,虽然有时是坚定,有时是迷惘(比如衷心建言“我的皇帝呀!如果你有什么万一,我们的新王朝将会解体,时代也将失去舵手。请暂时回费沙再从长计议吧!杨威利就请交给属下和米达麦亚两人去讨伐吧!”那一回),其心志却始终是真诚的----真诚的坚定,真诚的迷惘。或者可以说,mein kaiser这个称谓,集中了罗严塔尔对莱因哈特的复杂情感中最真挚和最忠诚的那一部份。

而……也许令人惊讶,却不能不去正视的事实是----无论罗严塔尔的遗言含义如何,他在生命最后一刻叫出来的不是“皇帝”或者“陛下”,而是mein kaiser----“我的皇帝!”我们可以忽略他始终无意摘下的黄金狮子旗,我们可以猜测他说“向皇帝低头没有关系”以及“我也没有背叛他(皇帝)”是自欺欺人,我们也可以认定米达麦亚这说他杀死特留尼西特是“替皇帝在新领土上作了大扫除”以及后来对菲利克斯说他在“全宇宙只对一个人屈膝”时是一厢情愿……然而,我们不能无视他用最后的生命力发出的mein kaiser这一呼唤中所包含的情感和意志。mein kaiser,这个不同于“皇帝”或者“陛下”的不寻常称呼中,包含了对主君无比真诚和极其深刻的敬爱,也表达了再一次奉上的无保留的忠诚。所以,我认为,这一声mein kaiser,代表了罗严塔尔最后的抉择----在不受任何牵绊,无意向任何人辩白的情况下,完全出于自由意志地选择放弃了“叛逆者”的身份。

记得有篇题为《披风与军旗》的文章,认为动画中米达麦亚用军旗而不是小说中写的披风覆盖在好友身上,是延续了其作为“让罗严塔尔心甘情愿被束缚的铁链”的角色,是通过把罗严塔尔“从叛逆者降格为罗严克拉姆王朝的朝臣”取得了使他自己、菲利克斯甚至是莱因哈特的立场马上转好许多的效果。文章最后断言,“米达麦亚这样做不是因为他是罗严塔尔的朋友,而是因为他是莱因哈特的臣子、帝国军的至宝、罗严克拉姆王朝的重臣”“为人臣的成分远多于为人友”。窃以为,这样的断言恰恰是忽略了罗严塔尔那一声“mein kaiser”的含义。黄金狮子旗是罗严塔尔自己选择保留的,一如他是自己选择了mein kaiser这个呼唤一样。而米达麦亚听到特留尼西特死讯后立刻正确判断是被罗严塔尔所杀,充分显示出他对好友心意的了解。所以之后那句“原来罗严塔尔已经替皇帝在新领土上作过大扫除了嘛”的慨叹,并非只是一厢情愿。“覆盖军旗”一举也是同样----以罗严塔尔的自尊心,到了这个地步当然不会再对任何旁人有所表白,因为那看起来就象是在替自己开脱。但这个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听懂他的无言,小说中的慨叹也好,动画中的军旗也好,米达麦亚都是在向好友告知着这一点吧。

对于动画中罗严塔尔的配音,许多人都感到不满,我却是偏爱的。动画中人呼唤mein kaiser时的语气是不同的,缪拉的呼唤声坚实而断然,米达麦亚的呼唤声明快而平和,而罗严塔尔的呼唤声,是低沉的,略带浑浊的,音色厚重,有时还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尤其是受审问时的那声呼唤,正是我心目中那毫无轻佻做作却最动人弦的声音……莱因哈特,无论在小说还是动画里,也都受到了这呼唤的感染吧,不然怎么突然提起和眼前一切似乎无关的往事来呢……

莱因哈特在罗严塔尔身后恢复了他的“元帅”称号,也许有人认为这是强加于后者身上的伪善,但我认为罗严塔尔叛变带给莱因哈特震撼的同时也令他一再地反思,对于罗严塔尔,至少比从前看得清楚了许多。然而就象罗严塔尔的自尊只允许他在最后独自呼唤一声mein kaiser一样,莱因哈特能为罗严塔尔做的也只有如此而已了(再有就是认可米达麦亚收养菲利克斯),更多的话,对罗严塔尔而言就真是一种侮辱了。

“如果拿到了宇宙……大家……” 莱因哈特说出这话时,吉尔菲艾斯,坎普,法伦海特,斯坦梅兹,鲁兹,还有罗严塔尔的身影,是否在他眼前一一闪过?他有没有听到金银妖瞳用他那宇宙间最动人的声调在呼唤,mein kaiser……

PS:罗严塔尔举起叛旗后曾发出一封至帝国政府的信,这种故意把皇帝置于一边的做法无疑引起会莱因哈特的不快,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是否也表示罗严塔尔认为自己背叛的只是“帝国政府”而非mein kaiser”呢----就如他过去所效忠的,其实也只是金发霸主这个人而不是什么帝国政府(这也正是处处以帝国利益为第一考量的奥贝斯坦以罗严塔尔为猛禽的原因)。或者也是因为这样想着,他才能对特留尼西特断然地说“我也没有背叛他”。

noble 贵族气的,高尚的

“贵族品味的罗严塔尔元帅”身上的贵族气息不是来自某种品位,而是仿佛浑然天成。在豪华优越的环境下,他固然能令自己的生活具有真正的王侯格调,而不管环境多么地酷烈,他都能够悠然地睡卧其间,仿佛是睡在有丝帷的卧铺上,不管食物多么粗糙,事务多么繁重,他也都能够甘之如饴。这种不论外界环境怎样变化,都能自然而然地保有的贵族气度,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的生活方式

noble这个词还有高尚的含义----不是作为与“正义”相应的存在,而是与卑劣反向的存在,因此或许称为“高洁”更恰当。罗严塔尔并不是象吉尔菲艾斯那样对任何人都以高尚襟怀相对的人,但他在涉及其认为值得尊重的人时的言行----譬如为杨威利的辩护,对艾尔斯亥玛的宽容等等,“可以证明他的精神当中确实有着高洁的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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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5 14:42:36 | 显示全部楼层
on the make 野心

罗严塔尔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要占据一个阶梯,就不会放过下一个阶梯以更上一层楼,这是属于乱世枭雄的资质。打倒上级,取代他的位置,这份不甘居于人下的野心在罗严塔尔向莱因哈特宣誓效忠之后曾一度沉睡过,但莱因哈特在挚友死后表现出的脆弱和一句“如果有打败我的觉悟”的无心之言将它唤醒了。此后,他从未停止过计算自己距离野心的实现有多远。

巴米利恩会战期间,罗严塔尔在离开干达尔星系时便曾有过“如果没人回头来包围的话,事情又会如何演变”的想法。虽说后来他用理性束缚住自己,忠实履行了臣下的职责,和米达麦亚一同进攻海尼森行星,却也算计过同盟政府拒绝投降之可能性,并对“民主政治大本营”中竟然没人愿为理想而抗争不无失望----按他自己的说法,事态的顺利是出乎他之意料的。希尔德的担心,拜耶尔蓝的警惕,显示均非纯然的多虑。

“罗严塔尔是一只猛禽,把他放在远处太过危险了,这个男人应该把他放在看得到的地方,用铁链锁着。”

就连米达麦亚也无法否认这句话的合理性。

莱因哈特事后也承认,任命罗严塔尔为新领土总督或许是自己的错误。那样遥远的距离,那样不受约束的巨大权力,足以刺激蠢蠢欲动的野心,这一任命简直就是在考验金银妖瞳的耐性。自罗严塔尔就任总督以后,便不时在研究按照新领土的生产能力,能够对帝国本土行使何种程度的政战策略,后来还曾有过趁皇帝视察新领土的机会将其扣押的设想。虽说这些动作都是以奥贝斯坦为主要假想敌,即以皇帝受到奥贝斯坦的控制为假想前提,但罗严塔尔本身却是期待着这种状况的出现,并以之为实现野心的契机的。

罗严塔尔最终选择了反叛,捍卫自尊是这一选择的唯一主观原因吗?窃以为野心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是野心,引诱着罗严塔尔把自己陷入了“自尊”与“忠诚”不可两全的境地。

从处于罗严塔尔对立面的奥贝斯坦的角度看,他与一次不成再接再厉非让罗严塔尔走上反叛之路的朗古或鲁宾斯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他不能容许一个有野心的臣子存在,但也并不想让一个本无异心的开国元勋为了捍卫矜持而不得不反叛以致削弱国基。他之所以坐视朗古散布谣言,恐怕也是认为如果罗严塔尔的叛逆色彩是透明的,作为一个“能够作极度敏锐之政略观察”且事实上深受皇帝信赖的人,理当不难洞察朗古的阴谋,更不会一厢情愿地相信或夸大军务尚书对局势的左右能力;反之,如果罗严塔尔确有野心,这一谣言就会与其内心某种“隐隐期待”发生共鸣,产生十倍百倍的功效,让一个“实现野心的契机”醒目地出现在罗严塔尔面前,使其忠诚度受到最严峻的考验。罗严塔尔不是没有看穿阴谋的洞察力,是他的野心使他不愿尝试抗拒或澄清假想。于是,他说服自己相信为了捍卫矜持唯有一战,而这种矜持又是他所一定要捍卫的,最后,终于向着野心的方向飞去。

put his best foot forward 全力以赴

“如果没生你就好了,谁都不希望你来到这世上!”

听着这首摇篮曲长大的罗严塔尔,很长时间都是这样想着----不应该来到这世间的。然而曾几何时,这个想法却变成了“既然已经来到这世上,就尽可能地做一些不平凡的事。”于是,他可以不在乎被憎恶,被误解,但是绝对无法忍受被认为没有责任感或者无能。

所以,当罗严塔尔身为莱因哈特臣下的时候,即使有足够理由可以怀疑他并不希望莱因哈特获得最后的胜利,却没有人能够质疑他总在尽可能地提出从当时的条件看来最佳的设想或建言。因而尽管他对皇帝的忠诚一直是有保留的付出,却仍可以坦然放言“自从皇帝莱因哈特陛下在先朝中设立了元帅府以来,我没有一天不竭尽全力协助陛下完成他的霸业。对于这一点,我心中没有丝毫愧对他人的感觉。”而当他选择反叛,决意一战的时候,也下定决心“不管最后是败给皇帝也好,是被皇帝给消灭也好,至少必须要是在竭尽全力以后。”

在这一点上,罗严塔尔和莱因哈特有着惊人的相似。后者即使是在明知自己拼命取得的功绩可能全是为他人作嫁的情形下,也不允许自己对责任有任何懈怠,罗严塔尔也是如此。要么不做,要做就全力以赴----一个连被交付的普通任务都无法圆满达成的人想要称霸宇宙是不会人有追随的,这是二者共同的信条吧!

quiz 测验

quiz在英文中的含义不同于定期举行的考试,而是不定期且没有预定规格的随意性很强的小测验。

对于一个像罗严塔尔这样的男子是无法要求其具有不求回报的忠诚心的,作为其上司者,得时时展现出“凌驾他之上的才能及宽大的气量及深沉的人格”。即使是为了营救迷达麦亚而向莱因哈特求援时,罗严塔尔也坚定地主张”必须先确定一下莱茵哈特这个人是否值得我们效忠才行”,而在那之后,罗严塔尔在不同的时期曾多次以“不宣而测”的方式考验着莱因哈特,希望并要求后者“必须能够由始自终证明他自己才是唯一足以称霸的人”。莱因哈特曾说过,如果奥贝斯坦认为他的存在对帝国而言成为一种障碍的话就会废掉他,其实罗严塔尔何尝不是随时可能在因为莱因哈特的测验表现不合格而企图取而代之呢?不过倒过来看,只要莱因哈特一直能够充分地证明自己,那么无论罗严塔尔还是奥贝斯坦也都会愿意为他奉上忠诚----即使有着自己功勋在客观上是为莱因哈特增添着光芒的认知,罗严塔尔也“并不感到有任何的不平”,“他心灵深处不稳的部分只有在巨星的光芒出现阴霾的时候才会激烈地动摇。这或许是因为罗严塔尔希望他忠诚的对象是一个完美的人”---- 当然,此处的“完美”并非全面意义上的完美,罗严塔尔所要求的并不是一个人格毫无缺陷,永远不会犯错的主君。这个“完美”是就罗严塔尔最看重的几个方面,特别是器量与霸气----这两方面也正是莱因哈特过于罗严塔尔之处。

纵观银英,莱因哈特在不期而来的测验过程中的表现虽有起伏,但每次都得到了罗严塔尔的最终认可----

在香陶星域,罗严塔尔在无法获得压倒性胜利的情形下选择弃守,莱因哈特对其quiz心理了若指掌,虽然苦笑着“罗严塔尔这家伙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难题来考我”,但是并没感到不悦。结果,莱因哈特对以“将部属所失掉的地方夺回”来显示自己“具有较部属更为卓越的能力”却缺乏战略意义的虚荣不屑一顾,反而因势利导将香陶星域的失守纳为自己战略的一环,给了罗严塔尔一个完美的答案。

在“诸神的黄昏”作战计划公布后,罗严塔尔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胆说出“最后的结局会如此圆满吗”的质疑,以致让挚友为他担足了心。但莱因哈特的回答----“卿放心,我会让这策略顺利进行下去的”,却因其仿佛没有丝毫“被挑衅感”的温和反而显示出无可撼动的霸气和自信,从而轻松回应了对于他的器量与霸气的小小挑衅。

“诸神的黄昏”作战开始后,尽管杨威利在伊谢尔伦的指挥表现出了卓越的战术才能,没让帝国军占到一点便宜,尽管杨早已看穿了莱因哈特的全盘战略企图,莱因哈特还是成功地按预想使在战术层面上易守难攻伊谢尔伦要塞在战略层面上呈现无力化。而这一对于战略全局而言具有“革命性”意义的状况变化也成功地使罗严塔尔在感叹着“战斗场上的勇者多不胜数,但是能够设计战争本身的战略构想家却是何其稀少啊!”的同时不得不在自嘲中默认,““金发小子”果然是有其足以支配宇宙的道理所在的呀……”

巴米利恩,这一次莱因哈特交出的答卷并不圆满,但仍然得到了罗严塔尔的认可,主要是以下五点原因:第一,他“创造了堪称为艺术的用兵法”,再次让包括罗严塔尔在内的麾下提督们“领教了他那无与伦比的战争天才”---- 决战最后陷入不利并非缘于防御战术本身的瑕疵,而恰恰是由于执行的不彻底。第二,他两次展示了过人的霸气----第一次是调开大军,以平等兵力与杨舰队对峙的魄力,第二次是在危急关头拒绝撤离伯伦希尔。实事求是地说,两者其实都是不成熟的表现,然而要征服罗严塔尔的心,是必须具备是超乎长胜与成熟之外的特质的。倘若莱因哈特丢掉旗舰落荒而逃的话,就算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就算不至于“那些为我战死的人一定会在天上或地下嘲笑我”,也决计逃避不了罗严塔尔的不屑和嘲笑。第三,希尔德的忠心和才华体现了莱因哈特用人的智略,而拜耶尔蓝以行动昭示出莱因哈特在帝国阵营中所拥有的无人能及的支持及军心的拥戴,这两个人就在罗严塔尔面前印证了莱因哈特的善于用人和深得人心。第四,帝国军最终的胜利标志着莱因哈特前无古人的战略成功。第五,莱因哈特还显示了他的运气。在称霸宇宙的艰难历程中,缺乏才能器量而靠侥幸走到最顛峰的可能是不存在的,然而必要的运气在任何一位霸主或名将的生涯中都是不可被抹煞的。特别是霸主,有些是需要以运气来证明自己确系“天降大任”之人的----即使他们自己并不这样期望。正是上述五点的累积使莱因哈特在战术上输给杨威信之后仍然获得了足以通过罗严塔尔quiz的分数。

连列肯普死后,罗严塔尔对莱因哈特发出了冷静而尖锐的提问,这是又一次的测试。彼时罗严塔尔心中有一种希望年轻的主君能给他一个不平凡答覆以证明自己拥立其为“历史的舵手”并一路追随而来的选择为正确的的私人感情,就连莱因哈特本人都感受到了统帅本部长简短的质问中隐藏了被压缩了的膨胀心情。而这一次,罗严塔尔得到了可能超越了他的期望值的回应----第一,迁都费沙,以那里作为支配全宇宙的中心。第二,“朕不需要居城,朕所有的就是银河帝国的王城,目前而言,战舰伯伦希尔就是宝座的所在!”

回廊战役中,莱因哈特终于有了一个当着罗严塔尔的面挽回自身战术才能评价的机会,“难道自己会和这位金发的霸主一起葬身于此吗?”,对于早有准备的罗严塔尔而言,这个问题毋宁说更像是对主君才能与运气的一个quiz。就在杨的炮火极为猛烈地击碎了帝国军的抵抗,朝向舰伯伦希尔逼近过去时,面对着敌方的炮火与高速移动的莱因哈特并没有落入恐慌中,反而在那一刻看透了敌方维持舰列的要点,并且立即予以集中攻击。如果能够突破该处,就可以像在切割钻石之前先用钢凿给予最后一击似的使杨舰队全军溃灭,就算仅能得到最小的效果,杨也必须要先抑止住攻势,重新编排阵列。“这么重要的要点,在广大的战场上是少之又少的,而莱因哈特竟能够在一瞬之间看透”,于是罗严塔尔又一次“不得不承认皇帝的天才是值得赞叹的”。

以上仅是罗严塔尔对莱因哈特的历次quiz中比较突出的几例。罗严塔尔对莱因哈特的“受测表现”真正不满的只有一次,而那与朗古的阴谋造成罗严塔尔判断上的严重偏差有莫大关系。也是在那样的背景下罗严塔尔才产生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帝的念头,而无法信赖皇帝对状况的控制力也是他最终走上叛乱之路的重要导因之一。

充满自信与喜欢挑战的莱因哈特其实并不憎恶这种上下之间随时的紧张感,也唯因他有这种器量,像罗严塔尔这种时而表现出挑衅言行的人,或像奥贝斯坦这种不受欢迎的人,才能在他底下做事。全宇宙中有资格和水平一再把quiz摆在莱因哈特面前的人可谓凤毛麟角,而能够不断在罗严塔尔赌上自身野心的quiz中取得高分的人也绝无仅有。quiz,毫无疑问是构成罗严塔尔与莱因哈特君臣关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甚至可以说,quiz与莱因哈特的霸业进展同样是贯穿二人关系史的主线。

rational 理性的

天蝎座的处事之道,本应是好凭直觉的,然而罗严塔尔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的言行却都是受到强大理性支配的。比如,他虽讨厌军务尚书,但在正式场合中从不忽略应有的形式上的尊重;他虽对所有家庭或人妻一直从有色的、极为偏激的太阳眼镜背后来看待,但一旦把脚踩进亲友家中却也同样遵守着相对的礼节;在他身受重伤后还一面梳拢着有些零乱的头发,一面说着“不要喧哗,受伤的是我不是你!副官的任务当中,应该没有代替长官发出尖叫声这一项吧”的时候,他的理性所忍受的并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疼痛或者眼前的巨大危机感,更是在仿佛清楚地看到了未来,又仿佛感受到某种因果之存在的瞬间涌上心头的“繁杂思绪”;至于他在政治和军事方面的冷静,更是勿须赘言的了:当吉尔菲艾斯的死把莱因哈特打入丧失自我的深渊中时,罗严塔尔是稳住己方阵脚,防止提督们动摇,并把罗严克拉姆集团崩散的危机转成为确立独裁体制的转机的首功者之一;就算在巴米利恩会战期间巨大诱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罗严塔尔也还是“为那一颗急欲从理性之手逃脱的心套上了鞍绳加以控制”;而在杨威利撤离伊谢尔伦要塞时反对发动战略上并非必要的追击的理智,更是罗严塔尔成为在与杨舰队正面交锋中保持平手战绩的将领之一的重要原因。(备注:所谓“因果”,指的是罗严塔尔受伤的部位与鲁兹死的时候一样,虽然罗在事先并不知情,但其他确实是以此为由告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而举起叛旗的。小说中特意提到这个巧合在宿命主义者眼中的特别含义,或许暗示着罗严塔尔在有意无意间利用了鲁兹之死作为自己切断自己退路的借口)

尤利安在与莱因哈特的接触中曾经体验到一种无可就药的理性----即使在听到笑话时,莱因哈特也“大约在五次当中有二次会用理性去思考这个笑话到底哪里好笑”。无独有偶,罗严塔尔似乎也具备这种带有“焚琴煮鹤”倾向的过度理性特质,且看以下这幕----

“说起女人呐,为什么在打雷或刮风时,她们常常会抱着枕头不放呢?”

有一次,罗严塔尔一脸认真的问道,被这么一问,米达麦亚几乎招架不住。

“大概是她们害怕吧!”

也只有这样回答了,但罗严塔尔却不以为然。

“那抱我就好了,干嘛抱枕头!她们觉得抱枕头有用吗?”

虽然明知这种现象没有合理的解释可循,但就像用兵一样,金银妖瞳的青年提督仍固执于对合理性的要求。

sword 剑

“我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如果被传说藉着武力和权势残害人民,对我本人来说,这是一种最大的耻辱。但被批评有意反叛、觊觎帝位,对身处乱世的军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种赞赏吧?”

没有哪一句话比这更能体现罗严塔尔“剑”的本质了。

不过,倒过来说,能够体现“剑”之本质的方式未必只有反叛一种,“不论是作为银河第二王朝之重臣的宿将、或者是有能的忠诚高级官员,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或者是以此身份死去应该也是不坏的。虽然说这与自己与生俱来的本质,或多或少有些差异也说不定,但人类并不是一定能够依照其本性来经营其生涯的”,罗严塔尔的叛逆并非“剑”之本质的必然结果,并不仅仅是因为“人类并不是一定能够依照其本性来经营其生涯的”,更因为从这段话看,罗严塔尔本人也并不认为只有一种方式才能体现自己的本质,“或多或少有些差异也说不定”这一想法包含的巨大不确定性显示了金银妖瞳的元帅并非认为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一定不符合自己的本质才时常涌起蠢蠢欲动的叛意,他只是选择了一种可以认定为符合自己本质的生存方式----同时也是死亡方式。

如果用爱情做比喻的话,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体现“真爱的本质”的方式可能有多种,但是一个人只能做一种选择。某人选择了一种方式,并不意味着他就已认定了其他方式不能体现这种“本质”,他只是选择了自己可以认定并且想选的那种体现方式而已。

本来,“因剑而生”的人未必就要“因剑而亡”,只是----

“说来我也还算是个军人。要毁就会毁在剑上,不会毁在女人手里的……”

精于计算的罗严塔尔竟选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举起了叛旗,不能说与他把“因剑而亡”视为最适合于自己的归宿甚至是身为“剑”的骄傲的一部份的执著无关。所以,“因剑而亡”并非宿命或者阴谋的必然结果,而是罗严塔尔凭自己的意志所选择的用以体现自己“因剑而生”之本质的方式。

tenderness 纤细的,敏感的

外表冷傲的罗严塔尔,其实是个内心情感纤细,个性极为敏感的人。

他的内心其实很容易受到感情的触动而有所起伏。横眉冷对闲眼碎语,甚至对功过荣辱一笑置之的他,以冷漠与高傲为武器保护着内心深处怕被触动的纤细。他掩饰得如此成功,以致人们甚至全然忽略了这种波动的存在。譬如乌鲁瓦希事件后,人们大多只注意到他不愿为了没有做过的事而屈损自身的矜持,为此不惜背负反叛罪名挺身一战,注意到他面对鲁兹妹婿艾尔斯亥玛指责时的泰然处之,却忽略了他内心的怯意----当被告知召见特留尼西特需要首先通知担任担任民事长官的艾尔斯亥玛时,“这名有着金银妖瞳的男子,竟然也有些胆怯”!天下能有几件事情会让金银妖瞳感到胆怯的呢?何况罗严塔尔自己最清楚,他对鲁兹之死虽难推脱管理上的失察,却并不负有道义上的责任!令他产生惧意的不是莫须有的怀疑和指责,不是叛逆者的罪名,也不是与皇帝一战,却是体认到对方因为亲人的死而绝对无法平静面对自己时的情感上的怯步!这种可以坦然面对全部的谴责,却独独无法坦然面对当事人受伤的情感的微妙,泄露了金银妖瞳冷傲伪装背后的纤细情感。

罗严塔尔对于他人心理上的细微变化,每能凭着直觉的敏锐捕捉到----即使只是一瞬之间。这体现在他对莱因哈特心理起伏的洞察上,也体现在他因为喝醉后无心的一句“罗严塔尔家族,到我这一代就绝后了,幸好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没有留下令后人为难的血统”被米达埋亚夫人听到而后悔,怀着谢罪的心情送花给米达麦亚夫人时的情感的纤细----其实他当时的话没无丝毫恶意,米达麦亚及夫人又都不是小心眼的人,说不定他们对那句说的话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即便有阴影在心头掠过,刹那之后肯定就已雾消云散了,不会真为这么一句无心之言而受伤的。真正敏感的,真正放不开的,是说不出道歉的话的罗严塔尔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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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5 14:44:43 | 显示全部楼层
X 未知数

总是小心而近乎完美地掩饰着自己的罗严塔尔,集种种矛盾于一身的复杂得令人目眩神迷的金银妖瞳,究竟还有多少是不为我们所知,所理解的?答案也许没人知道。

如果罗严塔尔的一生是一则方程式,身为旁观者的我们所能得出的只能够是不确定解,而不确定解的另一个含义就是无穷多解。

其实,即使是他自己,又怎能一一说清?

说不清的罗严塔尔,说不尽的金银妖瞳。

Yak 能帮忙的朋友[俚]

虽然罗严塔尔的冷笑怪僻会令一些人反感,发怵,甚至毛骨悚然,但看到他营救米达麦亚时不惜“尽一切可能的手段”的决心和胆略,任何人都难以否认,以朋友身份存在时的罗严塔尔是可以依靠的,是担得起米达麦亚那一句“一切都交给你了”的。所以希尔德断言,“罗严塔尔的存在如果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同伴,那自然具有无人可比的信赖感。”

zonked 醉的

“啊!无论如何,如果能够在酒醉的时候死去,那应该是一种幸福吧!”

因为这一句话,使“沉醉”成为评价罗严塔尔时的另一个常见话题。又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句:“这是罗严塔尔的真心话,不过“酒醉”这个字眼里面,或许还包含一些好比爱着某一个人或者竭尽忠诚这些情绪在里头吧?”以致很多人说,罗严塔尔把自己和其他提督们对莱因哈特所寄予的理想及奉献的忠诚视为一种“醉”,而罗严塔尔的不幸在于,他在不该清醒的时候清醒了。于是,理想受到了质疑,忠诚随之动摇,“众人皆醉我独醒”,他孤独地举起了叛旗。

我的理解却有些不同。

所谓的醉,其实是种只忠实于此时此刻真实感受的放纵。

没有爱的人,无论喝多少酒,也不会表现出爱。没有忠诚心的人,无论醉到什么地步,都不会表现出忠诚。一个失恋的人,在喝醉酒的时候可能说出憎恨分手对象的话来,这些话不一定能反映他的感情实质----也许他依然深爱着对方。但是,在这一刻,他所抒发的怨恨绝对不是错觉,而是他彼时最真实的感受。

“少年时代之所以会让人觉得幸福,是因为他们还可以不用知道自己真实的本色。”

是的,这就是沉醉的幸福。也许此时的一切就是自己真实的本质,也许并不是。但是,假如现在的感觉是幸福的话,那么只要忠于这一刻的心情,就可以握住手中的幸福。即使它与自己与生俱来的本质有所差异,但幸福的感觉并不是虚假的。假如按照自己的本色去生存必须以牺牲手里握着的幸福为代价,那就无怪乎“在酒醉的时候死去应该是一种幸福”了!

不谈现实中的“酒醉”的概念,原著引出这个比喻时,罗严塔尔的所指其实是明确的----“酒醉”是指“不用知道自己真实的本色”,而不是“看不清世界的本色”;相应地,“酒醒”指的是“知道自己真实的本色”和“依照其本性来经营其生涯”。“酒醉”与“酒醒”完全是以对“自己真实的本色”的认清与否作为区别,并不包含对其他事物看清与否的概念。

因此,罗严塔尔的“忠诚度”,是随着“依照其本性来经营其生涯”的意向的强烈性和可行性而起伏的----前者是感性指数,后者是理性指数,其中任何一者的改变都会造成罗严塔尔心意上的波动。比如莱因哈特当年在秃鹰之城表现出的脆弱,就使罗严塔尔看到了实现野心的“可行性”,而莱因哈特当时对罗严塔尔所说的那番具有挑衅性质的言辞,则诱使了罗严塔尔心意强烈性的骤升。

但是,以上种种和“理想受到质疑”没有什么关系,也不代表罗严塔尔认为其他人的忠诚就都是一种“酒醉”。当年,罗严塔尔看到幼校学生那单纯的钦佩与热情时,就疑惑地对僚友说过,“这应该说是酒醉或者说是清醒呢?到底是哪一种状况?” 可见罗严塔尔从不认为所有单纯执著的情感都是“酒醉”。相反,对米达麦亚那样的人来说,“忠诚”“光明”“正道”原就属于他的本色,无论醉与不醉都不会改变。只有“金银妖瞳”这样常常呈现出情感不同侧面的人,才总在“醉”与“醒”间徘徊不已吧!

“不论是作为银河第二王朝之重臣的宿将、或者是有能的忠诚高级官员,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或者是以此身份死去应该也是不坏的。虽然说这与自己与生俱来的本质,或多或少有些差异也说不定,但人类并不是一定能够依照其本性来经营其生涯的……如果他能够满足选择如此这样的一条道路的话,那么他或许可以就这样与无与伦比的君主和无与伦比的挚友度过一生也说不定——就像教科书上所写的一样。这样的想法对罗严塔尔来说是具有魅力的,但是罗严塔尔也察觉到,正因为它是得不到的,所以才显得有魅力,当然这样的一种体认对罗严塔尔来说是非常苦涩的。”

在罗严塔尔看来,“就这样与无与伦比的君主和无与伦比的挚友度过一生”是“有魅力的”,至少在现在看来是种幸福。但是,罗严塔尔却偏偏知道自己是有着悸动的野心的。不仅如此,他更知道,自己恐怕没有耐力长期忍受和平无为、在安逸中一点一点逐渐腐朽的未来。

假如可以一直沉醉于眼前的“魅力”之中,或许他就不必觉得苦涩了吧!但他无法做到。他是因剑而生的,让他永远埋藏自己“剑”的本质,而以不属于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他宁愿选择“因剑而亡”。

然而,正如前文所言,野心并非罗严塔尔全部的本质,忠诚同样是他生命中最真实的一部份----这才是拥有金银双瞳的元帅的色彩。

想保持忠诚,却无法抛弃野心,想实现野心,又不愿背弃忠诚----这样的矛盾决定了罗严塔尔无论选择野心还是忠诚,都将注定是不彻底的。或许罗严塔尔在很长时间里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只是单纯地以为野心才是自己的本质,忠诚只是一时的纵情陶醉而已。然而却有一个人对于这点看得十分清楚----

““你醉了,罗严塔尔。”

“我没醉。”

“你醉了。不是因为酒,而是一场沾染血腥的梦。”

经对方这么一指出,这回轮到罗严塔尔无言以对了。”

也许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我终于想到我不就是为了与皇帝交战,为了从其中获得满足感而活着的吗”这样的想法,其实同样也是种“醉”;叛逆的心意,也一样需要依靠沉醉的力量才能得以坚定啊!而自己,原来还是无法将忠诚的情愫从内心抹去,原来并不想要摘掉那面黄金狮子旗……

在金银妖瞳元帅的一生之中,对女人,对事业,究竟哪些时候是醉,哪些时候是醒,又有哪些时候处在半醉半醒之间,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他那短短的叛变历程,从一开始就处处表现出不可救药地缺乏彻底的决心,这大约是他从前无数次的假想和计算都不曾料及过的。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还会不会义无反顾走上这条道路来呢?

一部《银河英雄传说》,留给人太多的憾然,也留下了太多的遐想。“如果……”不仅是小说中常常出现的句式,更已经是相关讨论中被用得最为泛滥的句式之一。

书中的人物,或是书外的我们,可以有一千种一万种假想,但却永远不会有答案。

因为,这就是历史。

这,才是人生。

对于罗严塔尔来说,醉也好,醒也好,本色也好,非本色也好,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我相信他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曾感到后悔。

历史也罢,人生也罢,不可能不留下遗憾。就算重来一百次也不可能。

只要无悔就好。

(全文完)

后记:

这么长的一篇文章,拖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到了完成的这一天。

一点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知选择了一个不自量力的题目,金银妖瞳的人生,不是可以用一篇文章可以说尽的,也不是二十六个字母可以概括无遗的。

但还是忍不住会选择这个题目。

不敢期望读到它的人们都能赞同我的观点和想法,假如能给读到它的人带来一点点启发和一点点触动,那就是我莫大的成就了。

feifei(shshd)
2004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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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5 19:53:0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兄将自己的观后感与我们一起分享,希望兄能多多参与学术交流,想必我们会受益更多,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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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15: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非首发]http://bbs.ktkj.com/viewthread.php?tid=3413040&fpage=1&highlight=%2Bshshd

"文转书园”标在文末


解读莱因哈特的二十六个关键字  

  前言
  
  2004年7月12日,我独在网上里徘徊,遇见C君,前来问我道:兄台可曾为莱因哈特陛下写过什么没有?我说从来没有,C君便道,兄台还是写一点吧,你不是对银英人物一向有兴趣的么?---- 凡我所读银英文章,或许是原著中的军事远比政治引人注目吧,涉及意识形态争论以外的政治者一向甚为寥寥,而谡馕??欢嗟钠?轮校?泊蟮资羌?杏谕?苏?味悦裰骶?竦谋忱搿N乙簿醯糜行匆坏愣?鞯谋匾?耍?骋蚬?实鄣募廊站鸵?搅税桑?酃?嗣癫荒芡?吹木戎骼肴サ母篘周年忌就要降临了,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Ambitious 壮志凌云的
  
  “克斯拉上校,本人也要信任你,就如格林美尔斯豪简阁下信任你一样。因此,就委托你了。你肯代为封印、保管这文书吗?”
  
  “永远……吗?”
  
  “到历史不再是门阀贵族们的独占物为止。”
  
  许多人把莱因哈特的雄心壮志归结为“把姐姐抢回来”,这无疑是极端片面的。正如田中芳树所写到的,莱因哈特的野心起自于“自己的命运不可任人摆布”的想法,然而仅仅是他执著于理想的很多理由中的一个罢了。“对于延绵五个世纪的以“腐败、不公、强夺、少数支配”为成色的帝国统治经由武力予以根本上的破坏和重建,结束权阀对平民生命的玩弄,停止无益的流血,为整个宇宙带来统一与和平----一个比高登巴姆王朝更公正,比自由行星同盟更有效率,权力不属于只会炫耀血统与家世的大贵族公子哥儿们,也不属于光会以辩舌和利诱愚弄人民的煽动政治家,而无能不被视为最大罪恶的时代……”这才是从莱因哈特第一次参加贵族舞会时便已萌生,并在日后不断充实直至亲手付诸实现的壮丽构想。
  
  最初了解这一志向的人是吉尔菲艾斯,而最先领悟其价值的则是罗严塔尔----这个才华盖世,心比天高的男子,纵然痛恨和诅咒现实的不公,却受制于五个世纪来形成的高登巴姆王朝神圣不灭意识羁绊而无法振翅高飞。因此,当他得知自己无法超越的心理障碍竟被一名小他九岁、乘着黄金羽翼飞得又高又远的年轻人的气概所超越时,不禁受到巨大冲击而生平首次折服于人,乃至以“一分的自我嘲讽、九分的赞赏”改变了自我的人生航向。
  
  “我的征途是星星的大海”!
  
  在这银河中,有千亿的星辰存在,绽放着千亿的光芒。
  
  而有个独一无二的野心,在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芒
  
  Bellicose 好战的
  
  莱因哈特是需要敌人的,只有不断的战斗才能让莱因哈特有踏实的感觉。然而他所需要的,严格说来是对手(adversary)而非仇敌(enemy),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可以和他“互争短长”的人。他并不期待仇恨,毁灭,虚荣,也并非喜欢流血,而是喜欢在“战斗时那种与对方的意志和智谋这间的冲突”,对他而言“在战争的胜利当中找出意义来”甚至比赢得胜利本身更重要。
  
  莱因哈特的好战有两点几乎极端的体现:其一是他对敌人的苛刻要求。他“憎恶无能的敌人如同他讨厌无能的同志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在莱因哈特最后与尤利安见面前的流血中得到充分体现----书中这样写到:“或许皇帝是想藉着流血来证明共和主义者们所追求事物的真正价值吧?米达麦亚突然这样想。如果是这样,皇帝炽烈的魂魄又如何呢?其对敌人的价值观也是不容许有半调子存在了。”其二是潜在的破灭美学倾向。在莱因哈特对杨威利的战斗中,他明明确立了不可动摇的战略优势,但“在实战指挥当中,却一点也不想对已方的战略优势加以活用的样子”,这一在“回廊战役”中尤其突出的令帝国双璧难以理解的矛盾性,或许希尔德所洞察到的皇帝内心深处某种潜在意识的表现----“无条件地选择在他生命中最旺盛的时期被优秀的敌手打倒,而不愿在失去敌人之后的漫长安逸岁月中老去”。
  
  帝国双璧之间曾有涉及嗜血的数量与质量的讨论,如果说莱因哈特是嗜血的,那么他所期望的绝不是流血的数量,而毫无疑问的是质量。他一方面反感并竭力避免着以浪费生命的形式发生的无益流血,另一方面则强烈渴望着“必须流的血”以最高的质量流出----这一“必须”未必属于战略或战术层面上的,而是在价值观上的。莱因哈特以“必须的流血”来贯彻他的理想,也以“必须的流血”来寻求与不同价值观持有者的共存之道。
  
  Clement 温和仁慈的
  
  听到参谋长对威斯塔朗特事件的处理建议时,“从不知恐怖为何物的金发青年,在这时候竟然露出了恐惧畏怯的神情”,“不要用人命来作这种简单的数字比喻!”他这样发泄自己的愤怒。
  
  如果莱因哈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如果他是一个习惯于把一切当成工具加以利用的熟练政客,或许就不需要承受这么多痛苦了吧。吉尔菲艾斯对莱因哈特的进谏,与其说是为了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毋宁说是不忍见莱因哈特因背叛他自身原本秉持的正义感而在日后背负罪人的枷锁吧。如果莱因哈特真能抛弃他的善良仁慈,便不会有那未来岁月里无尽的噩梦了。而这,恐怕是吉尔菲艾斯早已悲伤地预见了的----在莱因哈特面具之下温和仁厚的一面,只对吉尔菲艾斯是心照不宣的----说不定他比莱因哈特本人更加深知也不一定----如果吉尔菲艾斯还在,一定能比莱因哈特本人更不吝相信他的善良,因而能更充分地阻止那些会让莱因哈特背负出乎他自己意料沉重的负罪感的事情发生。诚如书中所言,“让他感到痛切的悔恨与自我遣责的是其他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其中包括那些还活着的人、以及因他而死去的人”,“三年前,朕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人的死去,会让朕觉得痛切惋惜的了,可是今年一年当中,已经有海伦法特、舒坦梅兹、鲁兹三个人相继死去了。上天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朕的愚昧,难道不觉得太重了吗?”
  
  几乎没人能如吉尔菲艾斯般清楚地看到莱因哈特面具背后这一面----就如人们大多不曾意识到莱因哈特遣散多数皇宫的侍从婢女是留下那些垂垂老者是担心他们无法适应宫外生活般,唯一的例外是或许是奥贝斯坦----不过前者是守护者,后者则总在竭力抹煞。
  
  莱因哈特当然也有摘下面具的时候,譬如对姐姐,对希尔德,对艾密尔,对尤利安……偶尔也对自己的臣僚----譬如那次坎普出征前回家看看。当然不是说他不摘下面具别人就全然无法洞悉,只是无法全然洞悉而已。
  
  Dream 梦
  
  “我做梦了,姐姐……”
  
  “梦还没做够吗?莱因哈特。”
  
  “……不,已经够了。甚至做了任何人都没有做过的梦呢!”
  
  由梦开始,以梦终结,以璀璨银河为背景,这是因梦想而诞生的瑰丽传说----没有这段梦,就没有银河帝国军令人眩目的群星闪耀,就没有杨舰队层出不穷的奇迹魔术,盖世的才华与正直的理想即使不成为被埋没甚至整肃的对象,也不过是在一个半世纪间毫无进步的反复愚蠢流血中再补上几滴而已。
  
  传说如此美丽,是因为有梦。梦想如此美丽,是因为金发的追梦人。然而----“只有在共同拥有时,梦才有其价值啊!”
  
  传说已经结束,历史才刚开始,或许注定是段残梦,只愿醒來时能圆满。
  
  Enlightened 开明的
  
  在罗严克拉姆王朝,除激进派的共和主义者和恐怖主义者之外,过去所有的思想犯和政治犯一律释放,一度勒令禁止发行的数份报纸和杂志,也都得到再次出刊的许可。对于一些“不同观点”者,甚至对帝国统治持敌意者,莱因哈特认为只要其未付诸足以干扰正常秩序的行动便不必强行干涉。至少在莱因哈特统治下的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开明程度是远胜于同时期的自由行星同盟的。(洁西卡和审查会是很好的例子)
  
  开明,并不是行动上的没有定见或是信仰上的随意摇摆,而是指在坚持既定原则的前提下,思想上的开放与兼容。莱因哈特毫无疑问是个行动上极有主见的人,然而,他从不排斥不同思想的存在,并不吝于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汲取“异议”的正面成份作为自身行动的修正参考----大到意识形态的争论,小到具体事件的处理。很多时候,他甚至是主动去接触和了解“异议”的----譬如,对民主共和者的思想,他虽拒绝无原则的接受,却不吝抱着谨慎态度去了解其正面意义。
  
  对莱因哈特的统治及其自身的开明性,即使他的敌人也坦然承认----“建立起一个在高登巴姆王朝时代不被允许存在的共存和开明的体制,不使和平和统一变质成自闭和独善、停滞,不,就算任何事都会变质,也要让那个时期尽可能地往后延,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就好了。只要商谈的对象是莱因哈特的话,这件事是有可能的。”尤利安是这样地相信着,才以死的觉悟冲入伯伦希尔的----甚至可以说,杨死后以尤利安在战略上早已经把伊谢伦共和者乃至民主共和制的未来赌在莱因哈特的“开明”上了,他的战斗本身就是为了向莱因哈特证明自己的信念有被接纳的价值。
  
  Fair-and-square 公正公开公平
  
  这是罗严克拉姆王朝较之高登巴姆王朝最显著的进步之一,也可以说是新王朝建立的根基,。除了救出安妮以外,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的理想中最初被列入且成为核心而存在,并在日后成为团结将领及号召人民的精神共鸣点的追求就是公正和公平。具体而言,就是以税赋制度的公平化和审判体制的公正化作为施政核心,而以最大程度的公开化作为进行监督和赢得信任的手段----还顺带成为对自由行星同盟予以致命一击的手段(第二次“诸神的黄昏”前帝国政府对真相的公布及莱因哈特发表的宣言)
  
  与公开相对的密告行为----尽管它在某些时候确有不可取代的政治价值,但莱因哈特在主观上是将其视为“污染他的精神花园且同时散播毒素的害虫”的,实际施政中也加以限制----既不欢迎也不奖励,对密告内容严格审查,对不实之词严厉处置。莱因哈特对克斯拉的看重最初正来自于后者对待密告的态度,而克斯拉大刀阔斧展开的的一系列针对维护国家及社会秩序之方式的变革也的确成功贯彻了主君的意志,对新王朝的焕然风气功不可没。
  
  补充一点,莱因哈特的公正还体现在他责己与责人的态度上。众所周知,莱因哈特习惯于将“带着手套”取得的胜利归于别人而非自己,但他却没有回避自己“带着手套”犯下的错误的习惯。除了巴比利恩会战后一阶段外,莱因哈特对于帝国军政中出现的失误都是可以推卸责任的----如果他愿意的话。威斯塔朗特事件,吉尔菲艾斯之死,坎普的败亡,雷内肯普的过失,朗古的作祟,部下违背指示导致的作战失利,还有无心之中造成的罗严塔尔的辗转反侧。。。。。。“领导责任”这东西即使在民主社会里也看不清摸不着,作为主君,更是有立场把责任都推给倡议者或执行者的。然而莱因哈特没有。他从不回避自己的责任,也不文过饰非。他对臣下的指责,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无可挑剔的公正作出的(极少数带有发泄性质的责难总是很快主动加以纠正),他给予臣下的宽容远胜于给予自己的,或者说他对自己的严苛远胜于对于臣下的(特别是吉尔菲艾斯死后),而他给在将功绩归于臣下时也较之罪责更为慷慨,这就是他的臣下即使受到责备也不会稍减对主君的敬爱之情的原因。
  
  Genius 天才
  
  “一、在数个没有特定的范畴内有杰出的才能。
  二、有着因这些才能所产生出来的足以立纪念碑的功绩。
  三、对他人的怀古有着魔术般的支配力。
  四、表现出他人眼中奇迹般的思考力和创造力。
  五、通常多早熟,在其家族中过去不曾有像他一样杰出的人物。
  六、多数在其近亲中有人在精神或社会方面有缺陷。此外,这种人大多对其近亲有着憎恶感。
  
  检视这六点之后很明显可以发现,这些要项正形成了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壮丽的宫殿之门。莱因哈特具有无人可比的军事上、政治上的才能,而且他不断使其燃烧直至爆炸。他的才能和志向完全一致,他用自己的生命表现这两方面的天赋。”
  
  “裙子里的少年军官”节节高升并创下敌我共传的常胜神话的过程就是莱因哈特证实自己为天才的过程,对于这个被原作者无数次冠于莱因哈特头上的头衔似乎没有争论的必要了(关于田中的不懂军事是另一范畴的问题),而在这无数次冠名中令我印象最深的还是罗严塔尔眼里的那一次(或许是因为天才眼中的天才与凡人眼中的天才还是有差距的吧)----
  
  “莱因哈特正面对着敌方的炮火与高速移动,并没有因此而落入恐慌之中,反倒已看透敌方维持舰列的要点,并且能够对该处集中攻击。如果能够突破该处的话,那么就可以像在切割钻石之前,先用钢凿给予最后一击似的使杨舰队全军溃灭。就算仅能得到最小的效果,杨也必须要先抑止住攻势,重新编排阵列。这么重要的要点,在广大的战场上是少之又少的,而莱因哈特竟能够在一瞬之间看透。罗严塔尔不得不承认,皇帝的天才是值得赞叹的。”
  
  Heroism 英雄主义,勇敢无畏
  
  “如果英雄的定义是为了一人的欲望或者主观的理想而使众人心甘情愿地为其就死的话,莱因哈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他们心中已不在乎已经有多少人为了这位他们所崇拜的年轻人而死,也不在乎今后还必将有更多的人为他而亡。”
  
  不管民众对莱因哈特的崇拜是否有盲目之处,对士兵而言这种崇拜绝对超越了“常胜”的战绩,而是受到了勇敢无畏的英雄主义的感染。莱因哈特在皇帝或者军神之前,首先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战士”,他经常“把自己的背对着友军,而把胸膛暴露在敌人面前”,就如他自己所说的,“我立定志向要成为一个霸者,而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为自己订下了一个规定,就是一定要立于前线。以前被我打败的那些无能的贵族跟我的不同点就在这里。这也是士兵们支持我的理由”---- 更进一步地说,这也是很多敌人如杨威利认同他的理由之一。
  
  Innovator 革新者
  
  “在高登巴姆王朝末期,这个被他人依存的存在却以几近完美的形式成为现实的东西。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就是现实的救世主传说。他打倒了腐败的高登巴姆王朝,扫除了独占财富和特权的门阀贵族,实行了许多的社会政策。而他是不是使用非民主的手段来达到这些目的,在这个时候就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了。因为帝国的民众要的并不是民主的过程。结果,帝国的民众就在自己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获得了民主政治的结果……” ---- 杨威利
  
  “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军队之所以强悍的理由之一,是他们深信皇帝个人的敌人和国家的敌人、民众的敌人并不是分别存在的,而是同一个对象。对他们而言,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无疑是一个解放者……如果帝国军的士兵们可以自己投票选择他们的最高指挥官的话,他们应该也会全力支持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吧?尽管罗严克拉姆是一个专制的君主,同时又是一个好战的支配者,但是,他确实获得了民众的支持。这就是具体实现民主政治其中一面的一种特异的存在……” ---- 尤利安
  
  作为一位后世评价中“革命的专制者”或“专制的革命家”,莱因哈特把经营善政作为自己的义务及责任,在极短时间内使政治、经济、社会各方面的无数改革得以实现。在这场“自上而下的革命”中,历经五个世纪之久,沈淀于历史底部的腐败及颓废几乎一扫而空,以支配民众和压制思想为机能的政策机关被取缔,特权阶级被放逐到时间的坟墓中,政府的清廉、有效率、公正、开明的程度都远胜以往;平民因为税赋制度及审判的公正化而感到高兴;政策对农业生产者、退役将兵、伤残病患、战争死亡者家庭的保障得到加强;医院、学校、福利设施取代皇帝的宫殿仪仗和贵族的宅邸城馆成为都市景观的一部分;虽然出征不断、用兵连连,但是用来充实民众阶层福祉的国库仍是绰绰有余的……
  
  莱因哈特所向往的是将皇帝和人民直接连结起来的、所谓的“自由帝政”,“在莱因哈特皇帝统治下的社会,就政治体制而言,虽是属于专制体制,但是就所得到的成果而言,却是属于中庸之道”(尤利安),“他的脚步,很明显地与历史进步的方向——自由与公正——是相互一致的”(杨威力)。
  
  最后,莱因哈特的改革与重建构想,有些是他生前未能完成的。我所指的不只是他去世前对皇妃说的要改成立宪制也可以的话----还记得他对工部省长官人选的思考吗?莱因哈特认为,需要依靠个别人的才能来建设的组织是不完善的,不管国家机构或社会体制,在完成创业并安定化之后,必须将过多的部分削减掉,剩下适当的规模和权限,才是健全的组织。相应地,在创业及扩充时期需要的是奇才,但在安定时期则更需要坚忍稳健的人----这一思考不只限于工部省,而是针对整个国家的未来体制。在创业之初,绝大多数人都还沉醉在大刀阔斧的破旧立新带来的“革命冲击波”中时,莱因哈特没有被自身发出的光万丈芒遮住视野,而是已经开始着眼并着手于国家和社会的长治久安了。就凭这份冷静与卓识,便不愧为一个时代的革新者----莱因哈特具备的不止是创造新气象的才能和胸怀,更是开辟一个新时代的器量和远见。
  
  PS 正如杨威利认为的,莱因哈特这样的天才与救世主只可能诞生于专制社会,所以个人认为自由行星同盟以“解放者”自居是可笑至极的。民主政治与专制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靠多数民众推进社会和历史,而只有在民众有“民主”的自觉意识前提下这一形式才有实际意义。而“解放”一词本身就包含了少数对多数的支配和主宰,更何况还是以战争为手段----即使在最民主的国家,其军队也是专制的,战争所需要的英雄是军队专制体制下的英雄,战争的胜利也是军队专制体制下的成果。用专制的成果如何能够促成民主的诞生?民主是来源于民众的自发自觉的,战争只可用以保护和捍卫民众的民主自觉性并争取相应权力,却绝不能创造出民主。自由行星同盟的统治者及民众倘若真有民主的自觉性,根本就不该存有这样奢望。而杨威利的矛盾和不幸也就在于,作为一个真正的具有民主自觉性的军人,其所属阵营的军事政策本质上却是反民主精神的。讽刺的是,反而是在莱因哈特消灭所谓的“民主共和政权”之后,失去了“解放他人”的立场的民主共和者才又回到了以战争为捍卫群众自觉的民主意识的正途上。
  
  Juvenility 年轻的,不成熟的。
  
  这个词的含义很丰富啊。
  
  “自己绝对不可能想到这个策略的,就算想到了也不敢采用吧!而昔日至今的战友们亦然。只有不拘泥于旧规惯例的年轻人,才有可能做到”,这是梅尔卡兹提督对莱因哈特在亚堤斯会战中的战术产生的感慨。对莱因哈特而言,年轻,首先意味着他的美,他的朝气蓬勃,他的敢想敢干,他的锐意进取……
  
  其次,是孩子气。莱因哈特的孩子,是给人印象极深的。以希尔德的眼光来看,“在莱因哈特的精神领域当中,没有所谓高贵与卑劣的差距,却有两种心灵上的角色,一面像个十足的、现实的实务家,另外一面则是个充满梦想、单纯,只能注视正面,而且容易受伤的少年”----譬如当希尔德劝他不要拘泥于和杨威利的战术缠斗,因为就战略而言杨并无力阻止他把整个宇宙纳入手中,到时谁也不能说他是偷来的胜利时,他回答说“杨威利是不会说,但是他的部下们一定会这样说!”
  
  莱因哈特的孩子气,在涉及吉尔菲艾斯时表现最突出----无论生前死后,窃以为,这实在是被吉尔菲艾斯惯出来的。因为后者的一味包容,莱因哈特习惯了在好友面前的撒娇和任性。即使是被认为最伤感情的那次质问,说到底也不过是莱因哈特的一种撒娇而已----因为被好友和自己的良知质问得无地自容,“这份认知变成紊乱的思绪,进而产生强力的反弹”,乃至“他恶狠狠地瞪视着红发的好友,目光有如极力反抗的小孩……”,最后明知自己说话伤人而不肯道歉,也只因为“吉尔菲艾斯也会理解我的感受罢”。而这种孩子气而最生动的表现,则当属“邱梅尔事件”吧----“如果只是一味孩子气的反抗,反而激怒了暗杀者的话,那就算是愚蠢了。但是看来莱因哈特似乎并没有这种体认。眼前的他不再是与他亲近的臣子们所一向熟知的那位头脑极为冷彻、眼光锐利且充满野心的霸者,反而像是一个满脸毫无妥协余地、桀骜不驯且固执不堪的少年。说得极端一点,他就像是一个将大人们眼中看来毫不值钱的玩具箱当作是极为珍贵的宝物,甚至为了保护它不将它交出来,不惜誓死抵抗的小孩。”
  
  第三,是不成熟。不成熟与孩子气是不同的,后者是感性对理性的主观排斥,而前者则是理性本身的不完善----主要是经验欠缺的产物。莱因哈特的不成熟,主要体现在几次用人失误上,尤其是对待罗严塔尔的失误----网友如意在《银河灿烂--天地英雄篇》中有精辟的分析:先是一句“如果具有打倒我的自信和觉悟,随时都可以向我挑战”,无意之中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大误----这话可以对任何人说,独独不该对部下中唯一具有和他相似野心的罗严塔尔说!这句话使金银妖瞳发现了自己的本质,点燃了他原已决意熄灭的野心,成为对他最初最有诱惑力的煽动。接着在第一次叛乱谣言澄清后,为了表示自己信任和歉意,给予罗严塔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又在无心中造成第二大误----这种信任方式,仍是可以施于任何人却独独不该施于罗严塔尔----在心高气傲的金银妖瞳眼里这种信赖如同轻视,点火之后又煽把风;而给其过大的权力置于边地本身无异将一猛禽放入林中任其驰骋----又奉上大批燃料。第三大误是在谣言背景不明的情况下轻车简从前往视察,意示信任实同挑战金银妖瞳的耐心和克制力----终遭他人利用而成燎原之势。事实证明黄金狮子虽有令人敬服的霸气才华以及器量,却缺少驾驭一个枭雄的眼光和手腕,自以为对罗严塔尔仁至义尽(他确实几乎做到了身为一个主君所能做的一切),却弄巧成拙一误再误而将心腹重臣推上反叛之路(注意不是“逼上”),充分显示出其政治上的不成熟。
  
  最后一点,是纯真。““伯爵千金,我真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我知道是你救了我的命,只是,到现在为止却没有说出任何向你道谢的话,刚才还对你出言不逊。请给我一点时间。”---- 希尔德不置可否,金发年轻人不怎么巧妙的致谢方式让她的胸口一阵翻涌。在冷酷无情的野心家面具下,有一张对温柔的姐姐安妮罗杰付出无限关爱的少年脸孔。”吉尔菲艾斯纵容了莱因哈特的孩子气,甚至某种程度导致了他的不成熟,但与此同步的是守护了他的纯真。对于这份纯真,在吉尔菲艾斯死后,看到最多,感触最深的是希尔德。莱因哈特的孩子气和不成熟,固然都是缺点,但与之同在的纯真,却也是他身上最可贵的特质之一。深深了解这一点的希尔德,把这个缺点也当成优点珍爱着----爱着那个绝望地诉说着“我不配拥有皇帝的地位,也不值得让士兵们为我欢呼”的朝她呼救的受伤少年。
  
  Kircheis 吉尔菲艾斯
  
  写到这个词,禁不住叹了口气,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概括这个名字对于莱因哈特的意义。
  
  朋友。“我的挚友”,这是莱因哈特对于那次伤人的质问所做的无言而永远的回答与致谦。
  
  羽翼。“如果他那另一半看不见的羽翼没有因为他本身的过失而折损的话,他应该还可以成为一个比现在更强大的权力者”。
  
  想为彼此牺牲的人。“我原打算随时随地都可以为那个朋友牺牲。然而,事实上牺牲的总是他,我一直习惯性地这样依赖他,结果,连他的生命都为我丢掉了……”
  
  共有梦想的人。“他从没想过要独占战绩,成功、劳誉、还有伴随而来的一切事物,他都打算与这红发的友人共享。已经有数年他们都共有着过去,他们也必定能共有未来的。”“他最想要的不是整个宇宙,而是能和他共有着梦想,在追求梦想的路上能和他同行的朋友。”
  
  半个自己:“齐格飞 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对于元帅来说,绝不是一般的部属或朋友,而是特别中的特别。说起来,元帅就等于是失去了半个自己”。“莱因哈特并没有自己是吉尔菲艾斯的“主君”的意识。到吉尔菲艾斯死前,他一直都没有那种意识。吉尔菲艾斯是莱因哈特的分身,他活着的时候,莱因哈特的人生可以拥有两倍的质与量。”
  
  必须承认,死去的吉尔菲艾斯对莱因哈特的意义有所不同。活着的吉尔菲艾斯使莱因哈特更强大,死去的吉尔菲艾斯则一直在帮助因哈特省思和审视自己。“归根结底,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对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心情,只不过是把自己的人生映在镜中并加以美化罢了”,这个结论虽足可令黄金狮子怒发冲冠,却最科学地解释了种种事实----譬如突然放弃执扭的战意而主动寻求与杨威利的和解,“那是他对永远失去的朋友所怀藏的哀惜和思念,同时也有对自己的过失所无法压抑且不断扩大的悔恨。那是他心中对杨威利这个伟大的敌手的怀藏的敬爱。那是他对法伦海及斯坦梅兹这两位一级上将、以及其他数百万战死者所产生的内心自责。那是因为这场战斗推移时所感受到的沉重,使得他的内心产生焦躁感。那同时也是他身为一个战略家所作的思考,正在寻求除了战斗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有效的手段可以将事态解决。在这些浑沌不明的意识当中,最为清澄的部分,被统一结晶在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这个人格当中。在莱因哈特错迷无意识的时候,为了要驳倒他本身的固执,使他的态度产生改变,将最好的方法使之人格化……”
  
  Lion 狮子
  
  万兽之王。霸气。心胸。服膺的追随者。
  
  “区区鼠辈的智慧,怎么能够度量狮子的心胸呢?”
  
  “我不需要居城。我所有的就是银河帝国的王城。目前,战舰伯伦希尔就是宝座的所在。”
  
  “皇帝莱因哈特是那种如果命运想从他身旁溜过,他就会用力抓住命运的衣领,好让命运听从他指挥的人”
  
  “黄金狮子旗”在创意方面并没什么独创性,它之所以让当时和后代的人有如此深刻的印象,是因为它象征着拥有这面军旗的金黄头发的年轻人及跟随他的众将官。”
  
  Magnanimous 有器量的,宽宏的
  
  “我是需要敌人,而以我本身来说,是希望自己比敌人宽大,而尽可能正正当当的行事……”
  
  莱因他特的宽宏器量,是他最大的优点之一,这在多数时候并非单纯的政治觉悟,而更是其人格特色的自然流露。表现在敌人和对臣民两个方面,则各有许多不同形式。
  
  对于敌人,这既体现在争取归顺者上(法伦海特不说,莱因哈特对杨威利的不死心甚至被作者形容为“胜利者的谄媚”),也体现在对待拒绝归顺者(如修特莱,自由行星同盟的部份官员)和坚持反抗者(以杨舰队为代表)上,甚至体现在对待寻仇者上(如安森巴哈及自由行星同盟和威斯塔朗特的刺客)。除了极大限度的思想上的包容,莱因哈特也从不吝啬于给予敌人赞美和敬意。正是这种器量使同盟政府的官僚们受到巨大冲击,使他们意识到“自己不只是被对方的军事力量击败,就连引以为豪的民主共和政体也被一个人的器量给比了下去”。此外,莱因哈特也具有坦然承认错误和失败的器量----对臣下,对自由行星同盟的人民承认自己的施政失误,也不止一次坦然承认军事上的挫败(“在战略层面上,朕被他所挑衅。在战术层面上,再差个半步,朕就被他的炮火轰个正着了。朕之所以能够逃过那一次的死神召唤,是因为你策动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直捣敌国首都之故,功劳在于你,伯爵小姐。朕什么功劳都没有。” ““毕典菲尔特不要生气,因为朕自己在战术上也始终赢不过杨威利,朕觉得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但是,朕并不觉得羞耻。毕典菲尔特你觉得可耻吗?” )
  
  对于臣民,莱因哈特的器量体现在对归来俘虏的待遇中,体现在对臣下个性的尊重中(且不说帝国将帅们五花八门的迥异个性,阁僚中的工部尚书和宫内尚书也很特别),也体现在对臣下非恶意的不敬(如罗严塔尔带有质疑意味的言论,收留被下令流放罪人的做法,奥贝斯坦的痛切指责----连米达麦亚这样也会有打断皇帝对臣下的审问这种足堪重责的情不自禁,至于内阁臣僚中不止一人对莱因哈特持有或多或少的怀疑或异议,深受重用的民政大臣对皇帝某些做法的强烈抨击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不足(“如果你的才干凌驾席尔瓦贝尔西的话,当尚书的就是你而不是他了。你很了解自己,这一点就很够了” “如果毕典菲尔特有自重的气度,那反而会扼杀了黑色枪骑兵的长处呀”)乃至失败(自吉尔菲艾斯为毕典菲尔特的处置问题进谏之后,莱因哈特对臣下的处置从未有重于当事人及旁人预期的,一般来说情况总是相反)的原谅中。
  
  至于两方面表现的交集,大约便是对不同意见的包容了吧(无论最后是否采纳)----就是前文谈到的开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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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15:23:28 | 显示全部楼层
Nonpareil 无与伦比的
  
  这个人,没有人的脚步可以让他追随,因为,“他本身就是所有人追随的目标”。
  
  这个人,也不会被历史所左右,因为,他总是那个带动历史的人。
  
  以一个落魄贵族出身,幼校毕业后的十年时间里登上帝位,推翻高登巴姆王朝五个世纪的统治,成功推行政治社会经济各领域全面而彻底的变革,使帝国人民不费吹灰之力便获得了民主政治的结果;结束宇宙间三大政治势力间长达一百五十年的对峙和混战,完成全人类社会的统一,又将“一国两制”的兼容思想发挥到极限----史无前例地开创帝制与民主共和的共存体制,为两种体制各自留下非战争层面上的的危机感----同时也是它们各自自我监督和完善的不竭动力(从某种意义上说,无论国家还是体制都需要敌人“生于安乐,死于忧患”是亙古不灭的真理)----这一切的一切,不仅前无古人,大约也将后无来者。
  
  在杨威利眼里,莱因哈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无可比拟的”天才和伟人,是成为现实的救世主传说,也是一个具有卓越资质的令他个人“极敬爱”的敌人;在尤利安眼里,莱因哈特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个性的拥有者”,是唯一有能力阻止银河帝国分裂成以有力贵族为核心的几个小王国,进而不断分裂至不可收拾的动乱状态并导致各孤立行星文明退化的人物;而对才能和气度都远远超过高登巴姆王朝历代的皇帝们甚多的罗严塔尔而言,唯一能够统御他的人更须具备“凌驾他之上的才能及宽大的气量及深沉的人格”……至于莱因哈特自己,也曾对艾密尔说,要学就学杨威利吧,朕是不可以模妨的----这并非一种踞傲,而是以冷静的心态认识到自身存在的无可比拟性。
  
  在热爱他的人们眼里,他是无人能及,无人能与之媲美的;在曾经是敌人的人眼中,“光一想到失去他时的失落感就够让人感到可怖了”。
  
  千亿的星辰,有千亿的星光。独一无二的莱因哈特,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芒,
  
  Oath 誓约
  
  “当我们发誓要把宇宙拿到手中的同时也这样宣誓过- 绝不学大贵族们卑劣的行径,一定要站在阵首作战,赢得胜利……”
  
  “莱因哈特大人,请您一定要将宇宙掌握在您手中……”
  
  “走吧,吉尔菲艾斯,我和你一起去取得全宇宙……”
  
  我遵守了誓约啊,可你为何不在呢……
  
  Proud 骄傲的,自尊的
  
  骄傲,与横行无礼、恃强凌弱、文过饰非的傲慢是有本质区别的,真正的骄傲者本能般地排斥这些亵渎自尊的行为。所以,莱因哈特虽可坦然以盛气凌人之姿应对特留尼西特甚至奥贝斯坦,却不能不为情绪失控下对艾密尔的一句发泄深感羞愧并立即道歉。
  
  金发霸主更不是一个以虚荣为骄傲的人。他执著于战斗却没有炫耀胜利的倾向,以称霸宇宙为己任却以炫耀权力为羞耻----这些,从在占领地的新年宴会中避免过份华丽的装扮刺激当地人民的感情, 从保留海尼森纪念馆却推倒其巨像并规定罗严克拉姆王朝皇帝死后十年内禁塑碉像且永不得塑超过人身尺寸的雕像,从对动辄宣扬皇帝之神圣的倾向坚决制止等事均不难看出。
  
  “金发小子”的骄傲究竟源自于哪里?是对本身所具才华的自负吗?那是一个原因,然而绝非全部或最重要的。令莱因哈特遭受生平最大挫败感者无过巴米利恩,但----“我从来没有学过在非必要的时候逃亡的战法。难道有懦夫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的例子吗?”“只要再半步,他们不就胜利了吗?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让他们放弃垂手可得的胜利?!” 最强烈的挫败感也并未损于他的骄傲。真正撼动过那骄傲的,是与红发挚友的关系波动和好友的死,是威斯塔朗特的二百万生命----当前者发生时,莱因哈特在挚友面前毋说是有自卑感的,口不择言和拒绝道歉都只是外强中干的逃避,解除好友特权后他甚至不敢直面对方的眼睛----充满的骄傲时金发少年,是不会如此的!而当后者的伤口被揭开时----“怎么可能?这样绚烂夺目的皇帝,怎么可能会丧气地垂着肩膀呢……”
  
  莱因哈特的骄傲,本质上来自于他对自身秉持正义的高度自信----因为深信自己的理想代表着正义,深信着这份正义必能从广大平民的支持中汲取无尽力量,才能以超群的气概开启破旧立新的时代。“我代表正义,代表广大平民的利益,即使被人憎恨,也是堂堂正正地,连我敌人也要承认我的精神特质中并没有卑劣的成分,所以无论何时我都理直气壮,无所畏惧”,这不是政治上的宣言,而是发自内心的坚定不移,因而成为金发少年最初之骄傲不可摧的理由;而这份诞生于正义感的骄傲,也时时刻刻提敦促着金发少年去捍卫自己值得骄傲的本源。而在好友面前祭出自卑者才用的武器----色厉内荏,正是良知拷问下的无地自容感严重动摇了那份自信的结果,而希尔德深知绝不能用“充其量面多也只是死了二百万人而已”的这种论调来安慰皇帝的伤心,也因为她深知莱因哈特的人生正是以否定高登巴姆王朝“将自己的罪责加以正当化”的思想为出发点。(莱因哈特的骄傲与正义感是互为因果的关系,至于莱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代表正义及其正义感的正负作用如何并不影响这一因果关系本身的认定)
  
  正义的标准不只有一个,也不应只有一个。以历史的角度看,至少可以各种标准归结为道德义理的正义与政治层面上的正义两大类。多数时候,二者是一致的,但在特殊情况下,二者在某些方面可能背道而驰,这种时候,社会发展必须以牺牲部份道德义理层面上的正义为代价。不幸地,高登巴姆王朝的统治与持续一个半世纪的战争造就了这个特殊情况,而吉尔菲艾斯和奥贝斯坦或许就是两种标准的代言人。
  
  莱因哈特绝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也许他出于政治需要而展现于外人面前的“正义”并不总是他内心认定的那一个,但诞生于正义的自信的骄傲使他不能不对这份自信负责。问题是无论他选择哪一个,都注定将在同时背离另外一个,所以看起来他怎么选择都是错误的----选择奥贝斯坦的标准,吉尔菲艾斯会质问莱因哈特大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罪人?选择吉尔菲艾斯的标准,奥贝斯坦会断言皇帝的矜持白白牺牲了百万人的生命。如果是在民主社会,也许可以把责任推给议会甚至民众,但作为专制君主,莱因哈特必须自己承担一切----包括决定与后果。站在山峰的顶点也意味着同时两侧都是深渊,这不是宿命,是金发少年自己选择的道路。
  
  但他是勇敢的。明知手中宝剑具有双锋,无论选用哪面,另外一面剑气都会伤到自己,却不肯另择它剑,拒绝委诸他人,更加不曾怯步不前----他总是在良知认定的不同正义标准间徘徊抉择,这与把利益置于良知之上抉择之后再为迷惑他人而将行为正义化的自由行星同盟政客刚好相反。当他举起宝剑之时,心中所想是如何劈荆斩棘而非自身安危,因为他相信,自己就是为了这把宝剑而生的----这,就是他的骄傲。
  
  “如果上天要惩罚我,报应迟早都降临的,只是不知到那一天由谁来执行而已”,我愿为自己的所为接受审判,但是,在那以前,““就算姐姐不高兴,我也不会回头了。如果我退出争霸,那由谁来统一宇宙,重建和平的秩序呢?难道全人类的前途可以交给那些光会用狡辩和利诱煽动愚弄人民的自由行星政客,或者执迷于炫耀血统和家世的旧体制的反动份子吗?” 这种说法似乎是想让别人明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正当的理由。莱因哈特想到这一点,立刻感到一阵嫌恶。他那冰蓝色的瞳眸,泛射出锐利而强烈的光芒,再度恢复了支配二五○亿人民的独裁者神情。” ---- 这,就是那个宇宙间最骄傲的人。
  
  “高登巴姆王朝盗取了宇宙,而罗严克拉姆王朝征服了宇宙。”---- 这,就是历史对那骄傲的回应。
  
  Quenchless 不熄的
  
  就像艺术家提督梅克林格形容的,“皇帝用他自己的生命和生涯来表现自己。他是一个诗人,一个不需要语言的诗人”,莱因哈特以不熄的燃烧将自己的每分生命都化作诗篇,直到最后一刻。
  
  二十五岁,太短暂了吗?
  
  人的生命连星星一瞬间的光辉都不及。这是自古以来人们就明白的事情。然而,认识到星星的永远和人世的一瞬的是人,不是星星。
  
  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明白人类重视瞬间的燃烧甚于冻结的永恒,明白一瞬即灭的流星的轨迹将会深刻于宇宙的深渊和人们的记忆当中。
  
  Restrained 克制的
  
  “一个君主在接受历史的审判之前,必得先承受得住自己精神上的衰弱。立宪君主可以把一部分的责任委交给宪法或议会,但是一个专制的君主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本身的才能、度量及良心。如果是一个打一开始就欠缺责任感的人或许还比较好收场,倒是那种想当个明君却屡遭挫折的人往往会成为最坏的暴君。”
  
  选择符合自己理念的“正义”与将自己的决定“正义化”差别只有一线,境界却如天壤。以莱因哈特的年龄和阅历,稍不留神即有“明君”滑落为“暴君”的可能。好在莱因哈特本人对此也有清醒而认识,因而虽不时地表现出少年人的任性与冲动,却在使用权力时相当注意克制----如避免私生活中滥用权力,从不怠忽身为公务员的义务与责任,除了挚友遇难的特例外从未将个人苦恼反映在政务处理上,而在挚友死后更加时刻反省身为统御者的器量等等。就因为“深深地体认到自己的不成熟”,莱因哈特“不管在政治或者军事方面”都着意约束自己主观的冲动,于是“总能将自己主观与客观之间的差距修正到完美的地步”。
  
  最能体现莱因哈特自我克制努力的无疑他对自身“战欲”的克制。莱因哈特本质上是好战的,然而这一特质充其量成为他选择战争为手段的理由(通常仅为“之一”),却从不曾成为发动战争本身的理由(即使是被认为最无意义的“要塞对要塞”一战,也以伊谢伦要塞沦于同盟军的军事障碍为前提,而且按照莱因哈特本人的看法,帝国军选择“要塞撞要塞”就够了)。莱因哈特确认流血的意义的自发性并不逊于其对战斗本身的渴求,他虽犯过不少错误,却未错把战斗本身当成过目标(奥贝斯坦曾指责莱因哈特与伊谢伦共和者的战斗造成百万人无谓死亡,但他与皇帝的分歧仅在是否应当“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解决问题,属于不同正义取向的问题。奥贝斯坦把错误归咎于“皇帝的矜持”而非“皇帝的好战”正显示了他对皇帝发动战争的根本目标并无质疑)。这种克制体现在连列肯普横死之后莱因哈特对出兵讨伐同盟一事表现出的令几位重臣难以理解的犹豫上----那是因为“他一再自我告诫不可以采用高压的形式来行使几近于无限制的权力”;体现在他决定出兵是在毕典菲尔特的话使他重新发现战斗的意义之后;体现在他在“回廊战役”中以前所未有之觉悟采取最直接最有效也最令对手害怕的消耗战术对杨舰队予以痛击,却就在快要看到成功时撤回军队,主动抛出橄榄枝行为背后的“是否还有其他有效手段可以将事态解决”的“身为战略家的思考”……莱因哈特对自身战欲的克制还体现在他对单纯战术决胜欲望的自我克制上,虽然“在所有人都认为必定会失败的紧要关头却令人难以置信地反败为胜,这是自古以来令无数战术家为之着迷,最后导致灭亡的恶魔耳语”,但渴望战术胜利得莱因哈特“从不曾耽溺在这个甜美危险的诱惑当中。他总是编排大军,慎选动用部队的时机与场所,拔擢优越的指挥官,留意补给与情报的传递。他从未曾让前线的官兵,包括他自己在内忍受着饥饿。这足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毫无责任感的军事冒险家”(即使在巴米利恩会战中,战术决战也仅仅是莱因哈特计划中将战略优势转化为胜势一个环节而已。)
  
  也许他真是个爱好战争胜于爱好和平的皇帝,也许长久的和平真会成为他的一种苦恼,然而单凭这些,在他“不将个人苦恼反映在政务处理上”的自觉克制下,也只够化成对于生命仿佛承受的诅咒的恶意所抒发的些许悲叹而已吧。
  
  sister 姐姐
  
  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安妮罗杰就没有罗严克拉姆王朝(虽然我对这个结论深表怀疑,出身落魄贵族的莱因哈特因为自身遭受的不公而引发对整个高登巴姆王朝的叛意怕是迟早的吧,或许只是多走几圈弯路多花十年时间而已),但我实在不是很喜欢她,与其说她可怜不如说她可悲----先是为了她所“爱着”的弟弟而有意无意地利用了吉尔菲艾斯的感情(被利用者本人是否心甘情愿并不改变这一事实),然后又为她所“爱着”的吉尔菲艾斯把仿佛失去一半生命般深受打击的弟弟抛向更深的孤独自责的深渊里,说来说去她最在乎的不过是自私的感受。(关于这一点,我很欢迎别人不同的感受)这个姐姐对莱因哈特最大的恩惠也许就是没有比他更早死去,不然……这个宇宙里能令莱因哈特失去自我的个体只有挚友和姐姐,失去挚友的痛可以转化为自省与自励,而姐姐呢……
  
  talent scout 伯乐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没有理由认为自由行星同盟的人材少于银河帝国,但杨威利这样的奇才也是遇上罗严克拉姆氏的崛起这种几百年不遇的机会才得避免被埋没乃至整肃的命运,而除战友之外能让尤利安为了心灵的沟通感到愉悦的大人物大抵是帝国军的将帅:吉尔菲艾斯,华伦,缪拉……帝国阵营(包括文武)在莱因哈特掌权后的群星辉映与同盟阵营的青黄不接所形成的鲜明对比充分显示出米达麦亚元帅那个结论的正确性----“问题不在制度本身,而是在运用制度的人”。
  
  较之对莱因哈特在擢拔人材的见识与团结人材的器量方面的共识,存在争议的可能是他对待部下的心态。“要塞对要塞”一战后,罗严塔尔曾当着米达麦亚的面质疑莱因哈特对待部下的态度“充其量不过是道具罢了”,除了吉尔菲艾斯之外“其他人根本是无关紧要的”“用完了就丢”, “对死人只要给予毫无用处的泪水和名誉就够了,”甚至第一次说出“我们的主君还值得我们继续效忠吗?我很怀疑”的话来。姑且不论罗严塔尔发表这番议论时的心理,在当时的罗严克拉姆公爵正式成为凯撒莱因哈特之后的某一天亲自否定这番说词的恰恰是就是罗严塔尔本人。当得知鲁兹的死讯时,罗严塔尔的声音首度出现裂痕,“他清楚地听到他背后的那一扇门,紧紧地被人关闭起来的声音。不仅仅是他的退路被堵死了,而且现在可以通往未来的一条路也已经被封闭。事到如今,要将已经造成的误解忘却然后彼此和解的可能性已经失去了”。关于罗严塔尔所谓的“没有退路”究竟是以怎样的标准来衡量的曾有许多探讨,但不论是用那种标准,倘若罗严塔尔此时真的相信自己当年所发议论的话,鲁兹的死应该不会导致事件性质有所改变才对。鲁兹生前接受皇帝给予的俸禄和地位,相应地为之尽忠,而死后也得到了相应荣耀,如果仅以一个皇帝借以实现统治的“道具”的存在而论,这已是全部必要的过程。不论莱因哈特决定如何处理乌鲁瓦希事件,其态度是不应因为一个已经可以丢掉的道具而有异。如果当年莱因哈特在“要塞对要塞”战役后那句“我已经失去了坎普提督,不想再失去你了”可以用“道具逻辑”来解释,那么按照相同逻辑,罗严塔尔的退路至少不会因为鲁兹之死这一点而变窄,因为对皇帝而言,对于已经失去作用的道具,只须以“毫无用处”的“泪水和荣誉”加以装点即可,却不必为了它而再冒失去或损失其他道具的危险(从功利的角度看,鲁兹比罗严塔尔的利用价值差了一个档次,何况这还牵扯到莱因哈特与米达麦亚的君臣感情及其他功臣的看法)。
  
  但这一切显然不是事实。正如罗严塔尔所预见的,即使在遭到追杀自身面临生命危险时都不愿相信其叛变,甚至对缪拉和鲁兹带有怀疑性质的暗示感到不悦的莱因哈特对乌鲁瓦希事件的态度的重大转变,至少有一半是源于鲁兹之死带给他的痛惜及自责。而这两个人,最终也在不同场合下各自对金银妖瞳当年的质疑作出了直白的回应----“三年前,朕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人的死去会让朕觉得痛切惋惜的了,可是今年一年当中,已经有海伦法特、舒坦梅兹、鲁兹三个人了。”“虽然及不上你与他之间友情的深固,但是朕与罗严塔尔之间也同样有着友谊,“对罗严塔尔来说,或许已经太迟了,但是就算从现在开始,也要采取适当的处置,好让鲁兹的忠诚不至于白费。” “皇帝拜托你了,我是真心的。” “我所服侍的并不是如你所侮辱的那种人,我也没有背叛他!”(个人以为这个部份动画改编得很好,小说中米达麦亚是用自己的披肩覆在好友身上,动画中他用的是一旁的黄金狮子旗,与小说中“罗严塔尔无意把皇帝所赐予的这面“黄金狮子旗”从墙壁上扯下来,这或许是因为他认为唯有自己才是这面旗帜的真正守护者也说不定。这种心理让他不得不自觉到自己实在是不可救药,同时也是造成他的叛逆看起来虽然壮大,可是却欠缺彻底决心的一个原因”的描写相互呼应。 )
  
  莱因哈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人,红发挚友和姐姐双双离开之后,曾被他主动邀请进入自己心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艾密尔。在莱因哈特对这个少年说过的许多连对红发挚友也未必能说得那样直白的心里话中,有过这样的一句:“我很想给那些会为我着想的人幸福……”
  
  unify 统一
  
  “我的父亲为了打倒莱因哈特皇帝陛下的敌人于昨天出征了。父亲对我说‘我将跟随陛下为宇宙的和平及统一而战,母亲及妹妹就拜托你了’。而我也和父亲做了坚定的约定……”
  
  victory
  
  “胜利,或是更彻底的胜利!”---- 莱因哈特
  
  很多人认为莱因哈特是一个“轻易获胜”的人,甚至认定女神偏爱于他而咒骂连连,却忽略了他在事实上“只是命令女神给他与其力量相符的战果”而“从来不曾依赖过女神的垂怜”----“所谓“轻易获胜”,所指的是将获胜所需的条件准备妥当,将己方所可能遭受的损失减至最低,然后轻轻松松地获得胜利。只有将人命视为无限资源的愚劣军人和草菅人命的当权者,才会不给予莱因哈特极高的评价。”同盟军在亚姆立札会战中的惨败,恰为杨威利对于莱因哈特身为胜利者“伟大之处”的“衷心认同”做了最佳注脚。
  
  然而即使是人命和资源也不是从天而降----无论是优秀的指挥员还是使用资源的权力本身。以身为战略家的才能而言,至少在军事范畴内杨威利是足堪与莱因哈特比肩的,然而现实中杨威利并没有建立起与他资质相符的身为战略家的成就。这固然是因为杨在同盟军瓦解之前只任职前线指挥官没有坐上构建战略的中心位置,却也因为杨本人无意克服这个外在因素。根本上讲,是杨本身的犹豫把他的战略才能“朝否定的方向推去”。于是,尽管杨和莱因哈特同样“注重的是和敌人比较之下整备有更强大的战力、完整补给、大量收集、正确分析情报、任用值得信赖的前线指挥官、确保有利的地理位置、慎选开战的时机等”,并同样有“如果这些因素都具备了,那么,一两次战术上的败北也就不值得评论了”的认知,但杨在其自身最重视的战略层面上,却始终无法推翻莱因哈特所确立的优势。“虽然杨像是奇迹似地连续获得战术上的胜利,但是莱因哈特从最初的一开始即对同盟采取战略作战,杨最后还是没有能够推翻莱因哈特所获得的压倒性战略胜利。”
  
  有人认为“诸神的黄昏”中莱因哈特的胜利纯属侥幸,果真如此吗?“战术层面上的偶然只不过是战略层面必然余光的碎片而已”,这是杨威利的名言。环顾此战,杨威利将他作为战略家的才能发挥到了极至,他敏锐地洞悉了在莱因哈特近乎完美的战略中只有一个环节的弱点,就是莱因哈特本人的战术决战欲望。而杨所有的的战术运用都是为了抓住这唯一的弱点以从根本上扭转战略的不利。他几乎成功了----如果不是因为遵从同盟政府的命令而在最后一刻放弃的话。但是,希尔德等人的成功纯属侥幸吗?这难道不是洞悉了杨在战略上的弱点----即杨本人对其军事实力在民主政治中的定位----而采取的针锋相对的反击吗?(如果杨凭籍自身武力对人民投票选出的代言人的命令拒不服从,那他本身就已沦为军阀了。“当他以“非常时期”为借口,超越制度的范围,以政治、军事两方面的独裁者自居时,宇宙就只成为专制者莱因哈特和独裁者杨威利对立的场所了。如果他们的对立会引起流血的话,倒不如把一切都献给莱因哈特还来得好些,这是杨的想法”) 如果这种判断算是侥幸,那杨在巴米利恩会战中将莱因哈特逼入险境岂非也可归于种侥幸?莱因哈特对杨的企图洞若观火,如果使用后来讨伐罗严塔尔时的战略,那帝国军的战略就是无隙可寻的。自己坐镇后方,以罗严塔尔与杨周旋(帝国双璧在战术层面上与杨一直是平手,尤其是罗严塔尔,战术能力甚至凌驾莱因哈特之上,梅克林格曾认为罗严塔尔的智勇均衡均衡在当代无人能及,况且帝国军理论上有无限的恢复力),而以米达麦亚直捣同盟总部后兵不血刃地接收杨的八十四个补给基地,杨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承认杨取得的优势是洞悉对手本质的战略敏锐性而非侥幸,那么希尔德等人的胜利是也一样。虽然以战略胜利挽回战术失败的结局是由希尔德主导的,却也是以莱因哈特本人建立并保持到最终的战略优势为前提----何况人事安排本身也是战略的一环。所以,正如原著所声称的,“亚斯提会战时的各个击破战法对莱因哈特而言不过是雕虫小技,真正证明他的才能的是他在后来的多次战役中大批兵力的运用、补给的完备、部下的人事安排、地利的确保及开战时机的选择等各方面的表现。自由行星同盟末期的战争,完全在莱因哈特所设定的战略状况下进行,战场上,可以说在第一道炮火出现之前,胜负就已成定局了。”
  
  “如果一个指挥官所统帅的兵力在一个舰队以下,那么先姑且不论。如果自己是身为全军大元帅的话,那么战略比战术还是重要得多,而战争的胜利远比战斗的胜利更显得贵重,莱因哈特那天才的头脑,早对这一点有所认知,尔后也经由理论与经验证实了他的想法”,他“一直是先完成战略方面的条件,再于战术方面充分发挥创造的天份”,因此,“莱因哈特过去的每一次战绩,无论是如何地辉煌,如何地神乎其技、异想天开,但追根究底看来,其道理就在于逻辑理论与实际整合性的一贯,已进一步成为战略的保障。” ----所谓莱因哈特的“轻易的胜利”“幸运的胜利”,归根到底就是这样一种胜利。
  
  willful 任性地
  
  在使用权力时小心克制竭力避免滥用情形发生的莱因哈特在其他时候却常表现出十足的任性。比如,坚持站在危险的最前线----那不是一种单纯的理念支配下的行为,归根到底,它是“属于性格支配下的行动”,而这种性格,也正是他被称为“金发狮子”的原因。
  
  “金发狮子”最大的一次任性,莫过于“诸神的黄昏”中“悍然拒绝”逃离旗舰。明明知道副官建言的正确性----逃离这个战场并不等于败北,只要活到各提督回师胜利依然在望,却以一种已经不能用不成熟或者孩子气来概括的任性坚持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仿佛根本忘记了自己前几天才信誓旦旦地说过“如果有必要我就会逃”的话似的----即使是一手导演出这一幕的“奇迹的杨”倘有机会亲见这一幕恐怕也会大吃一惊吧。
  
  “今天晚上没有办法自己一个独处,拜托你,不要留下朕一个人”,这是又一次的任性,却不属于金发霸主的,而属于依偎在姐姐怀里的那个孩子。面对金发霸主的任性,最忠心的臣下也仍有违抗的可能----巴米利恩会战中,如果缪拉再晚到一步,修特莱和奇斯里势必将“就算暂时违抗主君的意志也务必把他带离旗舰”的默契变成事实,就如后来毕典菲尔特在海尼森大火中完全无意成全主君死在他所喜欢的可以眺望冬蔷薇园的房间里的任性,一面对着主君吼叫一边命人把他转移到安全之处一样。可是面对这个时刻的这个孩子的任性,却没人能够拒绝----包括在红发少年死后所有臣下中最擅长表达反对意见的希尔德在内。
  
  “即使技术不怎么完美,患者也一定会高高兴兴地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他……”---- 这是没来得及变成现实的任性。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如果你死了的话,就没有人能够以身作则来教导帝国全军究竟真正的用兵之道了,朕也会丧失珍贵的战友。这是命令,绝对不准死!”对于被下了这样一种没有道理可讲的任性命令的臣下,是不幸还是幸福呢?我们只知道,这是“疾风之狼”第二次感觉到自己眼泪的热度……
  
  Xanthochroid 金发白种人
  
  蔑视他的贵族们把他称呼为“金发小子”,爱戴他的官兵们把他称呼为“黄金有翼狮子”。米达麦亚这个可能连女子的美都不怎么懂得欣赏的人第一次见到他时曾因那“难以置信的美”而受到“着实不小”的震撼,只觉得这个面色白皙的年轻人“好像长着白色双翼的天使一般”。而在这方面感觉之迟钝想来不逊于他的那个黑发魔术师,当看见这个金发年轻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时,“不可思议地感觉到自己除了若有似无的音乐声,竟听不到其它一切声音了”,“杨在伸手可及的距离内看见了这个独占神话、历史和美神宠爱于一身的年轻人,以黑色为基调,各处配上银色点缀的帝国军军服从来没有这么美仑美奂地映现过在杨的眼中。”至少在后面这一点上,奇迹的杨与帝国军的军人们是没有分歧的----“黑与银两种颜色的华丽军服,是帝国军自古以来的传统,但却好像是几个世纪以前即为这位金发的年轻人所特别设计似地,完美地衬托着他那绝世的容姿。”而“黄金帝冠和金黄色的头发完美地融为一体,似乎无言地诉说着,这个年轻人就是几世纪之前正统的所有者”。
  
  作者形容莱因哈特的美“比象牙雕刻更有自然性”而且“伴随着多彩的光芒”,这样的描述很容易使人联想起安妮罗杰的那段话----
  
  “你金黄色的头发照亮了黑暗,你自己就是光的泉源。莱因哈特,这样子的话你就什么都不怕了呀,不管是什么样的黑暗都没有办法伤害你的,让你自己变成光吧,莱因哈特……”
  
  活着的人里,对这片金色怀有最深沉情感的人,该是“疾风之狼”吧?----“米达麦亚有一天晚上突发奇想,那不是平常的他所能想象的。如果充满了锐气和活力的莱因哈特皇帝进了天国之门的话,他是不是会在那边召集生前的朋友和部下们征服整个天域?这个情况是很适合那只闪耀着金色光辉的有翼狮子的。他是一个永远的征服者,永远不知道恐怖和停滞,向无限挑战的勇者,那就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不是吗?米达麦亚不禁苦笑着,他的内心却有着把这个梦想成真的欲求。有着人类历史上最大版图的最强霸主竟然死于疾病,这是米达麦亚所不能忍受的。纵然知道人没有不老不死的,但是,他总觉得莱因哈特是被允许例外的。而他痛切地感受到,在追随莱因哈特的六年间,对米达麦亚本人而言,那也是他人生中的极盛期,每一天都是由黄金和鲜红染成的金光灿烂的日子。”
  
  Yang Wen-li 杨文理
  
  或者我们还是更习惯于称呼他为“杨威利”。
  
  “这是你所希望的,你要实现愿望就会来到我面前吧?奇迹的杨。”只看这一句话,怎么也感受不到莱因哈特对杨威利有敌意。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精神上的双胞胎,“像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一样同时兼具长远广阔的眼界、丰富的构思、以及对前后方的优越组织能力的战略家,就只有杨威利一人。而像杨这般具备深澈的洞察力、正确的判断力及随机应变力,同时又深得军心的战术家,也只有莱因哈特。他们是常胜与不败之间的对决……在另一方面,两人也有共通的地方,那就是他们都厌恶鲁道夫大帝以来统治人类长达五世纪的高登巴姆王朝。无论是莱因哈特或杨威利,都深恶痛绝门阀贵族的支配体制,并致力消弭财富独占的不平等。他们都期望废除“高登巴姆式的社会制度”,改革桎梏人类、侮辱人性尊严的邪恶秩序。政治的目的不外乎消除不公正,并尊重个人选择的自由,关于这点,两人的立场完全一致。当时,大概没有像他们这般彼此尊敬对方的人……”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必须用血来实现贯彻各自的主张。“为了唯一相左的一个观点——为实现社会公正的权力,应该集中或应予分散,人类社会最伟大的两位军事天才互相攻击,导致数百万的官兵在伊谢尔伦回廊内外留下鲜血的轨迹,这真的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悲剧吗?”
  
  无论如何,对莱因哈特而言,杨威利的意义不止是个“最好的敌人”,同时也是可以引导年轻的他本身更闪耀地成长的一群中最高最大的那一个存在,是他自觉于生命中最不应失去的人之一,甚至是以战败并死于其手中为超过在胜利之后老去的幸福的人……
  
  Zenith 顶点
  
  “……在帝国军和同盟政府高级军官前的莱因哈特,看来就像把所有星座的光辉都凝缩于一个人身上,让人感到冬蔷薇中的王者之花,似乎被拟人化了一般。暮色急速而浓烈地罩下,在人们的实体及影子化成一体的当中,只有莱因哈特金黄色的头发还在闪闪地发着光,好像是他把最后的一道阳光都收入自己的头部一样……
  
  那是一座巅峰。是以一个人为历史的舵手,以他军旗为炫耀,以他的光芒为引导的一群人推动一个时代所达到的,过去几个世纪间的人们所不敢想象的高度。
  
  “他们展示给我们的是一种悸动,人的神性绝望地要求超越永恒的悸动;一种欢乐,感到与神同在的醉意的欢乐;一种力,犹如高耸在阳光中的积雪的顶峰,威镇着世界的平原。像那样的地方,凡人当然不能久居,但我们一定要认得那上达顶峰的路,因为它通往人类理想和信念的终极之地,通向精神的本源。”----白鸟千山《纪念日--802年随笔》
  
  
  附1:关于银河帝国的体制,一直是人们争论的焦点,田中芳树曾说他是以沙皇俄国为蓝本构建的银河帝国体制,不过,个人认为这仅仅是指高登巴姆王朝时代而言。因为贵族专权也是沙俄统治的特点,而罗严克拉姆王朝是不具备这样的特点的。《银河英雄传说》中曾使用“革命者”来形容莱因哈特,一般来说,所谓的“革命”往往伴随着体制上的革新。具体到莱因哈特,应该说他是以打倒以大贵族为核心的门阀政治,建立被称为“自由帝政”的新体制而获得这一评价的。但是,所谓的“自由帝政”,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制呢?避开主观的臆想,我们还是从原著去寻找答案----按照原著的说法,它是一种“特异的政治体制”。既然是“特异”的,就既不同于传统的帝制,当然也不同于自由行星同盟的共和体制。在莱因哈特的构想中,这一新体制的基本特点是“将皇帝和人民直接连结起来”,而以历史学者眼光来剖析现实的杨威利对此体制的运作评价是:“以不民主的手段成立,却交出了漂亮的民主施政成绩”。杨从而进一步将这种体制的特征概括为“虽不能算是‘一切操之于民众’的政治,却可说是‘以民众为依归的政治’”。借助于杨的判断和总结,作者为莱因哈特所尝试推行的“自由帝政”体制做出了这样的定义----以平民为依归的帝政。(相关论述参见《审查会》和《失意的凯旋》两章)
  
  至于莱因哈特在政治体制方面的定位,他固然不是共和主义者或民主主义者,但我以为他也不算是“专制主义者”,正如书中所言,他的统治虽然采取了专制的形式,走的却是“中庸之道”,他对民主主义或共和主义固然不了解,却没有非将其除之而后快的敌意,他消灭自由行星同盟并不是因为那是共和主义或民主主义的基地----如果那是一个专制国家他也照灭不误,而在他的统治下对纯属思想领域的于民主主义思想和共和主义思想也都不加禁止,只有当思想上升到激进性,即煽动和策划反政府行动时才会予以干涉,就如当今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待共产主义的态度,而他虽然推行了专制体制,对这种体制却也没有特殊的推崇,不然临终前便不会留下改成立宪制也可以的遗言。综上所述,我认为莱因哈特在意识形态方面用“开明的保守主义者”来形容比较贴切,即他不是出于对专制的推崇或对民主的排斥,而是出于以保存帝国现有体制的优点为一切变革的出发点的心态来实施其专制统治的。
  
  附言二:附2:对政治的“正义性”的一点思考。
  
  政治层面上的“正义性”是否仅仅是政治家将自身行为“正义化”的一种手段?个人认为二者是不能划等号的,前者本身确有其存在的正面价值。因此它与道德义理的正义性相违背时,不应用简单的“对”或“错”做衡量。这是因为两者都同时包含了正面和负面的成份,而绝对的是非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就象杨威利所思考的,每种正义的对面或许都有一种反方向的同等质量的正义存在。就田中芳树而言,他也无意用其中一种价值观去否定另外一种。虽然在《银河英雄传说》的故事中奥贝斯坦是一个为人憎恶的角色,但从作者的却未曾对其加以否定,反而一再强调其一贯的“正确性”。如果说在《银英》中由于对现实性的追求导致奥贝斯坦不得不以反面角色的装扮出现在舞台上,那么在田中芳树的另一部现实性较弱,充斥着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亚尔斯兰战记》中,与奥贝斯坦在正义观方面有着许多惊人相似度的那尔撒斯却是以完全正面的完美智者形象出现的,这正是田中对奥贝斯坦所代表的“政治正义性”的一种正面肯定----当然田中并无意否定吉尔菲斯所象征的道德义理的正义性。事实上,我们自己的思想不能作为正义的标准这一点,与我们力求遵循正义之途这二者之间并无矛盾,没有人会因为正义标准的不确定性就否认“追求正义”的行为价值吧。
  
  那么,判断“政治正义性”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呢?公平,公正,这是最常见的说法,不过,哈耶克早就告诉我们,事实上根本不存在“社会的公正”,因为作为一个形容词的“社会”,只能用来表示一中“状态”,不可能成为一个“分配者”,而在不存在分配者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分配的公正。如果要说公正的话,真正存在的具有可操作性的只有“法律的公正”和“多数的公正”两种公正标准,前者其实也正是银英中莱因哈特强调的,“司法的公正和税制的公平”,这两者其实都可以视为“法律的公正”(后者可视为法律对经济权力的规范),至于多数的公正,窃以为当然不是简单的少数服从多数,而是需要一种开放性的调节。即,在任何政治中,牺牲部份集团的利益都是难免的,从具体事件来说,牺牲少数总比牺牲多数强,但是,如果每次被牺牲的总是同一个群体,这显然不叫公正,而叫多数人的暴力,一种公正的政治,应该是由各个利益集团轮流牺牲,即“少数人”不会永远是特定的同一群人----也不永远是弱者,也不永远是强者。
  
  许多同人小说都写莱因哈特为威斯塔朗特事件感到后悔,而我以为莱虽对争议之中及之后对待红发挚友的态度感到后悔,却未必对事件本身感到后悔。尽管他对此事内疚至深并有沉重罪恶感,但即使时光倒流他再也不见得会改变决定。事实上在直到吉死前为止,莱因哈特都认为威事件提早结束了内战,加速了旧体制的解体,取得了良好效果,认为吉太过教条主义,他后来会认为这是一个错误,那只不过是因为吉的死给他造成了一种这是上天对他的错误的惩罚的感觉,并不是他对威事件本身在认识上发生了什么改变。
  
  附3:关于莱因哈特给予米达麦亚拒绝统军征讨罗严塔的权力
  
  这点曾被不少评论视为对米达麦亚忠诚度的考验。窃以为莱因哈特还不至于用以几百万军队为代价去考验一个人的忠诚----如果米达麦亚真的不忠,此举不是要冒把大军奉赠给罗严塔尔的风险吗?就算米达麦亚不至叛变,但独立领兵在外期间若与罗严塔尔达成什么有违忠诚的秘密协议,甚至仅仅是种不须经由语言的彼此行动上的心领神会,凭疾风之狼与金银妖瞳的默契,华伦和毕典菲尔特觉察得到吗?如果莱因哈特有意考验米达麦亚,应该是由自己亲征而米达麦亚为将,然后从旁观察和监视其表现才合理吧!何况就莱因哈特的好战本质来说,他对亲自与罗严塔尔交手的渴望应该远高于考验臣下的兴趣,也就是说,莱因哈特不是会为考验臣下忠诚度而放弃这种战斗机会的人。只不过正因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关系特殊,选择亲征将令皇帝与宇宙舰队总司令的威信同时受损----不只显示皇帝不信任总司令,也质疑了米达麦亚身为国家重臣的处事公正性(所以莱因哈特才对米达麦亚说,这个机会对你而言是种侮辱也说不定)。
  
  综上所述,莱因哈特的亲征决定,只是他在克制自身战欲后作出的一个那种情况下应该作出的合理决定而,而他给米达麦亚的“拒绝的权力”,也纯属感性上对其可能遭受的痛苦的一种设身处地的体谅而已。(只不过在事实上,在罗严塔尔做出决定的时候,所有人在事件中就已注定不能避免自己所需面对的那份痛苦了,而莱因哈特给米达麦亚拒绝权,其实才是一种真正的残忍----尽管是以慈悲之心为出发点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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