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人类,从意识到“我们”与众生迥异的“独特”能力起,我们就一直在思考:我们是谁,究竟是什么创造了我们,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如此与众不同。我们的祖先直觉的诉求于超人类的智慧和力量,于是我们得见今日众多的宗教与神明,其实不止我们的祖先,即使是科技文明如此发达今时今日也有不少的人相信:是这个宇宙中不可知的神秘的超人类智慧和力量赋予了我们人类如此奇妙的能力,让人类显得如此特别,竟自大的安坐于万物的顶端。而科学这个人类直觉的宿敌,则在基于物种进化和基因进化论的生物学基础上,将人类的出现归结于由非生命自组织过程成为生命,进而又在达尔文过程下经过一次次复杂而又奇妙的进化,终于造就了人类这个高度智能的神奇物种。
说到创造,我们总会想到从无到有的创生,或是化繁为简的创新,不过人类所谓的创造和我们神奇的造物主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单是我们人类自身的精妙就足以让我们对造物主的伟大五体投地。其实无论创造人类的造物主是伟大的神明或是神奇的大自然,在人类的时间刻度上我们或许永远都无法窥探和解读造物主创造人类这一杰作的过程。不过我们探究自身奥秘的兴趣不会因此有丝毫衰减,相反在这条探索的道路上我们走得义无反顾。故而,纵使造物主的秘密有如无字天书难以解读,我们还是要和其他生灵比个究竟,看看造物主究竟是在何处格外偏爱我们,以给无以伦比的我们下一个与众不同的定义。
从柏拉图的人的基本定义“没有羽毛,且直立行走的两足动物”;到唯物主义者给出的“劳动创造人类”的答案;再到伟大的恩格斯广为传播的思想“会制造工具的动物,就是人”,我们对人类的定义一直走在一个逻辑循环的怪圈之中,既我们找到一种人类所拥有的独特能力,然后用这个能力来作为我们的特性,并将之作为人与其他生灵的唯一区别并以之作为所谓“人”的定义。其实,我想这样的定义并没有任何帮助,我们要知道的并非是“What we can do”,而我们真正需要的是“Why we can do”,这才是造物主真正的偏爱所在,也可以说这才是创造我们乃至创造整个人类社会的根本所在。
我们生存在一个复杂多变而且危险重重的环境之中,人类并不是这其中最强健的,也并非最迅捷的,可也许我们是最聪明的。那什么是真正聪明呢,让我们回到“聪明”最原始的定义即:能够充分认识环境的复杂和多变性,并了解环境与自身之间的关系,从而引导自身行为以适应环境,从而使自身从环境中的获益最大化而危险最小化。很显然,任何的生灵都需要靠它的感受器官,感受环境并对环境的变化做出对自己有益的反应。然而,几乎所有的生灵都是对环境及环境和自身的变化产生即时和被动的反应,不多的一些自主选择则都是来自遗传和习得的一种程式化行为,并非是对环境的预期而做出的主动控制。这样的“聪明”程度下,其做出的反应则显得很强局限性和暂时性,而将生灵置于一种对环境很被动的地位。也就是说,在如此“聪明”的条件下,各种生灵将不能推测环境的变化也不能计划自己有利于自己的长期目标,故而作为环境变化的被动承受者,将自身的存亡完全置于自然选择的掌控之中。
那么人为何就会如此特别,能超越时空的局限,更全面的认识环境及其变化,并做出计划有目的的使之有利于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呢?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得以从众生中脱颖而出呢?从上面的分析,我们不难发现,任何生物要想变得更加“聪明”,都必须能够更好的认识和利用环境,也就是说生物必须在已有的环境感受系统之上,再增加一套认识和分析环境的有利武器;而人类的则恰恰拥有了这个独特的利器-语言,因此让人在众生中优势凸现,得以鹤立鸡群。我并不是说动物没有语言,其实很多动物都存在简单语言,小如蜜蜂的摇摆舞,大如我们人类的近亲黑猩猩之间通过不同的叫声传递信息;然而这些都远非是我上面所说的人类仅有的语言系统,人类的语言系统治所以特别,不仅在于它可以在同类间传递完整丰富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它是一套符合环境逻辑规则的符号系统,在它的帮助下我们可以游离于环境之外而自主的构造环境的模型并推测环境的变化趋势为我们所用。首先,我们的语言将环境归类并概念化,这其中所含颇多,从名词到副词、从数学到物理、从理到文,以及我们文明中的绝大多数知识无不是概念化的体现,这些使得我们可以在头脑中任意调用环境元素,并进行组合推演等;其次我们的语言赋予了我们认识环境元素相关关系的能力,通常这都是都是由我们语言中的介词完成的,介词虽然不多,但是它们在语言中的作用却非同小可,正是因为我们在介词的帮助下能够分析环境元素间的关系,从而使我们的组合推演成为可能;最后我们不能不感谢我们的状语,有了它们的帮助我们才得以对时空进行很好的把握,我们能将空间相隔很远的事物联系在一起,也能借鉴远离我们的过去展望即将展开的未来,因为它们的帮助我们能规划空间,计划时间,我们能上天入地,参古鉴今,人类的空间活动能力以及对时间的把握能力无不得感谢我们的语言。
其实,我所说的仅只是语言的冰山一角,但我相信已经足够,因为我知道大家都已看到这样一个事实,即语言为我们构筑了关于一个我们所生存的环境的脑内印象,并赋予了我们在头脑中控制这个环境印象的能力,从而使我们对环境及其变化有了感觉系统之上进步了不知多少倍的认识,因此我们得以更好的适应环境利用环境,从而部分的摆脱了自然选择的控制,使得人类成为了万物金字塔顶端的幸运儿。言至于此,让我们回想一下对人的种种定义,其实无论是劳动还是制造工具,这些又何尝不是语言能力的一种外部体现呢?(劳动-目的性计划性;制造工具-对环境元素的组合和推演。)
人类强大的大脑实在让我们自己都惊叹不已,它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智能,当然它也必然是我们语言能力的生理基础所在,不过我们的祖先们在地球的各个角落,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创造了各种语言,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仅从海豚的大脑皮层分析,其大脑生理结构绝不亚于人类)。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创造了人类,使得我们能从众生中脱颖而出,我们有理由相信是-“语言”创造了“我们”,当然如果要问语言来自何处,也许只有我们的祖先能够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