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

娥皇


一
娥皇。
我的名字。

二
十一月。阳光寒冷。
我坐在红墙黄瓦之下。微眯着眼，看天上的太阳。
清冽的阳光。分外寒冷。

他很久没来过。久到我将等待变为功课。
然后习惯等待。   

我时常坐在这宫墙外。微笑着怀念自己的前半生。

三

尧死前认为自己最睿智远瞩的馈赠其实是一个错误。
他不知道。众人也不知道。
他们欢呼着迎接自己最伟大的接任者。
用热烈崇拜的眼神。看着慈祥的父亲将心爱的女儿交于那个光辉的形象。
然后臣服于这样的伟大。
他们那样的以为。
以为一切都是美好。光明。伟大。所谓爱情。所谓亲情。
看着雄伟的男人，牵起微微笑的女子的手。许下怎样的诺言。

那时的我。真是幸福。
幸福的愿意相信这样的时刻可以停下。幸福的愿意相信所有人的祝福和微笑。
我微微笑的握着那个男人的手。安心的。炽热的。
然后。回头给天下众民一个淡淡的微笑。这样的天作之合。

四

女英。
我命中的劫难。

她出生在微寒的十一月。伴随着漫天殷红的晚霞。和满屋浓郁的花香。那瞬间。仿佛天下之花全部开放。
尽力绽放的花香。有种几近凋谢的残忍。
昙花未央。

尧抱着她，欢心赞叹。非凡的孩子。可惜误为女儿身。

我站在门口。看着玲珑剔透的女英。满怀高兴的叫她一声。妹妹。

女英喜爱一切奇异的花。
绛紫的蔷薇。
殷红的蔓藤。
缠于她身。翩翩起舞。像只剧毒的蝴蝶。
美艳。诡异。

她总是嫩嫩的喊我。姐姐。你看。你看
姐姐。姐姐。
这个给我好不好。
姐姐。姐姐。
你的那个给我好不好。
姐姐。姐姐。
为什么你的东西都比我的好看。

于是，我心甘情愿的将一切她要的，给她。然后，微笑的听她叫我声。姐姐。
我亲爱的妹妹。都是你的。

年少时的她。爱蝴蝶。
圈养着所有哥哥能够为她找来的奇异的蝴蝶。
金色的。漆黑的。雪白的。煞红的。
乍眼看去。有着惊艳的恐怖。
她却无比爱惜。谁都不准碰一下。

每天。她捧着那笼蝴蝶。在空旷的草地上嬉戏。
她说。姐姐。你看。
那只金色的。我叫它饕。那只煞红的。叫餮。
它们是我的宝贝。我爱它们。

当我真的靠近去看那两只稀有的蝴蝶。
女英推开我。冷冷的瞪着我。说。它们是我的。谁都不能抢。

我就笑笑的走开。留给她想要的一切。

后来的后来。清晨的朝阳中。
我看见她跪在青藤下，将蝴蝶全部放出笼子。
然后一只一只的活埋在黄色的土下。

然后。用手一点一点，将虚掩的泥土盖上。压实。
听着泥土摩擦翅膀的声音。
闻着空气淡淡血腥的味道。

她笑着。再将土层拨开。
一点一点用手指碾碎蝴蝶的残躯。
沉默着看着它们血肉模糊在自己的手指上。

为什么。女英。我问。

女英转过头。一脸委屈的望向我。
姐姐。它们想要离开我。它们要逃离。
它们不要我了。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像是被抛弃的小孩般无助。

我无话可说。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单纯的眼泪让我心疼。只是下面的心，早已丧失单纯。

五

舜，目重瞳子，龙颜，大口，黑色，身长六尺一寸。

远远的看见这个男人。我注视着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他的面貌。他的魁伟。他的眼。他的眉。
他的气息。他的宽厚。

我欣欣然的凝视他。一如所有豆蔻女子。满眼满眼都是他。他的身影。他的声音。
与他的擦肩而过。他微微向我行礼的影子。
他低沉有礼的问好。

我讲与女英知。怎样的人。怎样的好。
说的时候。满心欢喜的微微颤抖。
像是幸福已经近在眼前。怯怯的欢喜。窃窃的期望。

女英。冷冷的看着我的慌张。说。
别相信爱情。别信。
正如她一向说我的。娥皇，你太相信了。相信一切美好。

我怀疑的看着她。看着从小就仇恨一切美好的妹妹。
我不相信她。我愿意相信爱情。

于是她说。我们不如来玩一个游戏。

看看你所付出真挚的感情，与我所支配的手段究竟谁能得到的更多。

我不同你说笑，我同你赌一辈子。

六

一辈子。
说长很长。说短很短。

舜老了。他的衰老隐藏在他依旧日曜的光辉和豪迈的气魄上。他开始力不从心。开始行动迟缓。
他的肌肤日益松驰。我知道。
他开始依赖于女英给他的赤黑色的丹药。
宣泄的声嘶力竭。力不从心。
这个矛盾的男人。老的时候都这么踌躇犹豫。

我开始不忍碰触他。
学不会女英的奉承。

我只是沉默。沉默看着他老去。沉默看着他不服输的老去。
女英却给他，他要的。哪怕只是一时的假相。

她远胜我。
她从不说她想，她要。她只是用尽一切力气去迎合那个男人的要求。

于是。舜推开我。狠狠的说。你不懂我。
我只得静静的看着他日渐蹒跚的步伐。走向女英的怀抱。

我一早就知道。我输了。

禁不住怀念那样的年轻。远望，看见恍惚的影子。
那时的美好。那一刻的牵手。
我真的以为。我拥有了最美好的世界。

身后父亲的祝福。
身前万民的敬仰。
身边我的爱我的神。

只不过转眼。
亲情变成权利的筹码。
敬仰变成虚幻的光环。
我爱的人我要的人。还是我唯一的人。
爱我的人要我的人。却不再视我为他的唯一。

手松开了。誓言幻灭了。
人和人。不过那么回事。
哪里有什么爱情。

女英说。姐姐。你想太多了。
万民说。你这天之娇纵的不知足的女人，到底还想要什么。

他们都不知道。
我要什么。

要的不过是。最初的那天。舜的心中满满写着娥皇的名字的。那一瞬间。

七

这年。
已然年迈的他。决意出征。
去极南的苍梧之野。

我知道。他要用胜利证明。他未老去。尚未老去。

他离去的眼神。我看到了孤独。和未知的恐惧。
他说。娥皇。娥皇。
像个孩子般无助。

我陡然就决定跟随。跟随他去这趟不被胜利祝福的旅程。
即使荆棘满途。
我不要咫尺天涯。我不要人鬼疏途。

他是我的男人。我不离开。

女英没多说什么。漠然的伴我上了路。

追至扬子江风雨大作，我同她相望于九嶷山。
十一月的冷风。吹得满山的荒叶沙沙作响。
像是哭咽的声音。
绞人心肺。

她说。姐姐。你还不认输吗？
我早已输了。女英。只是你不愿意我退出这场游戏罢了。是你不放过我。

我问。你要回去吗？
如果他死了。我们都不再承受什么福泽。回去又能怎样。

你觉得他死了吗？
莫说胜利，连生还我都不抱希望。
你早知他撑到今日，不过是靠我丹药的支持。

你爱过他吗?
爱？爱不爱又怎么样？
最后陪伴他的是我。
你得到的永远比不上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东西你都要抢？
因为。因为，姐姐。我亲爱的姐姐。
你太过幸福。
我厌恶幸福。

我们的谈话越发生硬。直至拔剑相向。
竹林里遍布我们撕杀时四溅的血迹。

最后的最后。我们牵扯着追下悬崖。

女英笑着对我说。
姐姐。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我怕我临死也不能明白个中道理。只觉得疼。遍体麟伤。

八

后世传说中的湘妃竹上不是泪渍。

即便是，那也与我无关。

qiangzhao

看看这个http://www.rongshuxia.com/channe ... 823115/02082311.htm,解释一下吧

qiangzhao
跟警察一样~~   
GG 怕怕~~   

hy123

不就是抄的吗?

quick

是啊，所以要说明是转载，而非原创！

hufucopy

楼主请解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