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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日记】] 我们都是萨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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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9 21:49: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苏小和·

萨义德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载体:言词,这让我想起苏珊.朗格的符号美学,想起著名的现代诗歌美学原则:诗到语言为止。但我读完了全书,才发现事实上并非如此。不过正是这种看起来似乎关联不大的联想,让我对萨义德有了某种另类理解。
   我想借用今天活跃在内地的一批中国知识分子的形态来解读萨义德,准确地说是解读晚年的萨义德,尤其是解读他的《人文主义与民主批评》。比如提倡理性的张维迎,试图进入主流的孔庆东,一直在政府背后献计献策的林毅夫、被主流遮蔽的茅于轼、左得有些可爱的左大培,比如反思文革的徐友渔,比如放弃革命提倡改良的李泽厚、朱学勤,还比如基本放弃了宣泄,开始在基督精神里寻找宽容和良善的王怡、余杰等。我的意思是说,中国的知识分子们在多大的程度上,选择在什么时候进入萨义德提倡的“言词”状态,而不是跟萨义德一样,一辈子左右拼突,在一大堆意识形态的漩涡里做着只批评,不建设的工作。
   这里有两个层面的问题:什么是“言词”状态?一名人文主义者选择在什么时候进入言词状态?读过这本书的人必然记得萨义德在最后一讲“作家和知识分子的公共角色”的一段话:
   “多年来,我在电视上露面或接受记者采访时,无一例外都会被问到重要的问题:你认为美国应该怎么处理这样那样的问题?我把这个看作一个标记,说明统治的观念如何扎根于大学之外的知识分子实践的核心。我也可以顺便说一句,我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决不回答这样的问题”。
   如此平淡的一段话,我却有细读下去的兴趣。其一,萨义德似乎仍然对大众在接受上的被动性和趋同性继续失望;其二,萨义德仍然对主流话语系统的强势参与嗤之以鼻;其三,萨义德选择了他一辈子都没有选择的沉默,所谓“老之将至,其言也善”,年迈的萨义德惜口如金了。《人文主义与民主批评》是萨义德最后一本著作,“作家和知识分子的公共角色”则是本书的最后一讲,这么看起来,我们似乎有理由认为,在各种主流形态里左右拼杀一辈子之后,萨义德在最后的时间里,终于适度冷静起来,开始考虑他的主义、他的范式了。这一次,萨义德提出了他的主张:“言词”是和政治变迁至关重要的载体,而阅读则教会人们去不断质疑,推翻,革新。
   萨义德现象对中国知识分子如何建设是有巨大的借鉴意义的。一辈子希望以言词为工具的萨义德在年迈并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回到言词本身。这意味着萨义德的一生有可能都与言词无关,而老年时代对言词的突出强调充其量只是萨义德今生迟到的醒悟罢了。
   无论多少人对萨义德顶礼膜拜,我都只能对他的如此一生进行悲剧性的解读。我是在以色列和黎巴嫩轰隆的炮火声中读完《人文主义与民主批评》的,想到以色列人和黎巴嫩人此时此刻正在战火中仓皇,一辈子左右拼突的萨义德却永远的关闭了他的眼睛,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便油然而生。悲剧的意义就在这里。本来应该只对言词发言的萨义德,他的一生却不得不面对许多完全不同的诉求对象,将自己的语词放弃,用一种比语词宽泛得多的意识形态话语来演说。比如他既要向阿拉伯人发言,也要向决策者和美国官员发言;比如他曾经是巴勒斯坦民族议会的议员,却又经常在美国的媒体上发言;比如他赞成巴以和解,却因为反对奥斯陆和议而愤然退出巴勒斯坦议会;比如他曾经是阿拉法特的代言人,到后来却与之分道扬镳,他为巴勒斯坦说话,却要面对自己人对他的辱骂,甚至暗杀威胁;比如他是阿拉伯文化的辩护者,却不得不在拉什迪遭遇全球追杀的时刻挺身而出;还比如他反对美国发动的海湾战争,也反对伊拉克和萨达姆。
   我想追问的是,萨伊德辩论了一辈子,他的言词价值究竟在哪里?
   知识分子的窘境就在这里,我相信今天的中国知识分子同样面临着萨义德的惶惑,稍不留神,我们便极有可能与自己的言词系统擦肩而过。尤其是在一个后威权时代,中国知识分子关于我是谁的自我审问,恐怕仍然是一个没有过时的问题。
   在《人文主义与民主批评》里,我甚至认为,萨义德并没有解决他的“言词”问题。比如他有这么一段总结性质的发言:“人文主义是努力运用一个人的语言才能,以便理解、重新解释、掌握我们历史上的语言文字成果,乃至其他语言和其他历史上的成果。人文主义不是一种用来巩固和确认“我们”一直知道和感受到的东西的方式,而毋宁是一种质问、颠覆和重新塑形的途径,针对那些作为商品化的、包装了的、未经争辩的、不加辨别地予以合法化的确定的事实呈现给我们的那么多东西,包括在“经典作品”的大红标题下聚集起来的那些名著中所包含的东西”。前面一段话谈到了人类语言的本体意义,人文主义者的文本价值得以呈现,但后面的陈述则再一次把话题拉回到了萨义德毕生从事的怀疑和批评之中。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萨义德被自己的冲突牢牢辖制,这既是萨义德的血液问题,也是他所在的时代问题。当一个人身上同时流淌着基督精神和伊斯兰教义,而他所处的时代正在前所未有的分崩离析,他的内心也和这个时代一样被各种力量拉扯,几近分裂。聪明如萨义德试图把这些破碎的东西粘合起来,重新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世界,为自己确立一个恒定的价值标准,这样的工作何其难也。
   人文主义者的自我负累真是太沉重了。想起唯特根斯坦的话:语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忽然意识到中国的知识分子也许应该绕开萨义德,在自己的词语系统里找寻道路,比如沿着胡适先生的“健全的个人主义”理念来建设人文主义的民主批评,也许是个不错的路径。关于此,胡适有四层含义,一是从充分发展个人入手,二是自由独立的人格与思想,三是积极进取的精神与负责的态度,四是尊重并容忍他人。仔细读来,适之先生在个人主义的层面寻求建设,这比萨义德人文主义的言词状态要来得开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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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9 21:55:03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0楼政右经左2006-08-29 21:49发表的“我们都是萨义德”:
还比如基本放弃了宣泄,开始在基督精神里寻找宽容和良善的王怡、余杰等。.......
这句话莫非是在挖苦这俩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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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9 23:37:03 | 显示全部楼层
差点看成偶们都是萨达姆..........汗

文章写的不错,换了个方向和人物,阐述政治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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