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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2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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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你最早萌生出国念书的想法是什么时候?诱因是什么?
蕤:1989年。诱因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那时齐秦不是有一首歌嘛--《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对另一种文化有兴趣,但不是对英语这种语言有兴趣,也从没想过以后要以写小说为生----不管中文的还是英文的。我那时就想当记者,崇拜的都是卡拉奇什么的。
尧:出国的第一步是考试,你托福考了660分,用了多长时间准备?
蕤:一年的时间。其实我也没想拿那么高的分,我对自己的要求是620分,够申请好学校就行。不过我这人还是挺有毅力的,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那段时间,现在回忆起来挺美好的,当时的感觉相当灰暗。生活几乎不存在别的意义,托福像一座无形的山这么压着你,没有一天可以痛痛快快地玩儿,骑自行车都戴着耳机,晚上听着外语就睡着了。最enjoy的是背单词,所有的单词我都背了好多遍。
尧: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考G一族背单词都靠小纸片,一面写着英文,一面写中文,背的时候,随手摸出一片,看着中文想英文,看着英文想中文。你是怎么背的呢?
蕤:前面说了,我过去是不“背”单词的,不过托福的单词我还真买了书来背过,具体方法已经忘记了,反正也跟大家差不多,就是书上介绍的那些方法。但和大家不同的是,我热爱这些单词,那种热爱就象阳光地带的向日葵,非常繁盛地生长着。所以我建议,虽然英语是一个非常实用的东西,学习的时候还是要以一种热爱的态度去学。
尧:要是没有你这种热爱,我就是想考好托福、GRE,出国,找一个挣钱多的工作,你这一套不就没用了吗?
蕤:那你就只能去忍受那种疼痛。如果不想忍受,你就要学习去热爱它。就像一个孩子,你如果不爱他,却还要天天照顾他,给他喂饭、洗澡,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哟。那就跟自己难受吧。
尧:托福的高分对你到美国以后的生活好处吗?
蕤:没用。刚到美国的时候,照样什么都听不懂。去买东西,人家把东西给我,说“here you go”,我不明白,往哪go?其实人家的意思是--“给你”。还有“that's it”--就这些了吗?我不明白,托福没教过我。6个月以后就好了。
尧:听课有问题吗?
蕤:听课问题就更大了。有一次老师讲到sit-com,我查字典都查不到。后来才知道是situation comedy--情景喜剧的缩写,咱中国那会儿哪有这个。美国是一个非常自我的国家,美国人认为他们的历史、地理、笑话、典故你都应该知道,包括他们的玩具--snoopy,现在的小孩也许知道,我那会儿哪知道啊。
除了这些文化上的盲点外,还有语速的问题。外国人到中国来,会有意识地把语速放慢。到了国外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尤其是上法律课的时候,老师一个个都特aggressive(气盛),说得又急又快;教新闻的老师,好多原来都是播音员。头半年,每次上课都得把老师讲的录音,回去再抱着录音机慢慢听。
尧:上讨论课的时候有障碍吗?
蕤:当然。主要是紧张,全班就你一个外国人,人家的英语都是perfect,一紧张,想说也说不出来。
尧:除了紧张,有没有心里明白但英语水平不够、不能表达的时候的呢?
蕤:有,尤其是头半学期。但我觉得主要还是情绪的问题,如果不紧张,我一定能表达我的意思。
尧:上学时paper都是A吗?
蕤:在summer school的时候,我的paper是跟一美国同学合作的,这叫team work。我出点子,他写,就这么弄了个A。后来,我正式开始自己写。写完以后,到Student Union排队让人家给我改,那里有许多tutor免费给新生辅导功课。他每改一个字我就反复问,为什么要这么改,人家都有点烦我了,但也有点佩服我,因为没人花那么多时间在一个paper上。我每一次都这样,到后来改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后来他说,我写得比他都好了,因为我有思想、有结构。当然我比别人花的时间多,一天看6本书,经常写到夜里三、四点。
尧:我前几天看到一篇文章,说当哈佛学生也不易。有一个哈佛女孩,一天她父母来看她,“不慎”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时间表,结果她爸妈哭了。因为在时间表上,她前一天安排的睡眠时间只有15分钟,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蕤:那我不至于。我为paper忙到夜里三四点是平常事,但很少一夜不睡。开始比别人干得多,后来就干得少。后期就游刃有余了、如鱼得水了。考试前同学们都忙着复习,忙着看老师指定的书,我不看不复习也能考好,我有这个底气。
尧:美国大学考试怎么考?
蕤:课堂练习25%,平时小测验25%,,paper30%,期末考20%。期末考试的形式是essay question,测试你的分析能力、批判能力、表达能力,你的深度、你的尖锐,这些都是我的强项。
尧:我听说在美国上学,本科比研究生还难,是这样吗?
蕤:当然。我上学的时候,我们的评分标准是curve的,什么意思呢,就是必须要有百分之三十几的人拿C,或者百分之十的人拿D。就算你这帮人都是精英,也得有人殿后。谁愿拿C、D呀,都想拿高分到法学院去,像耶鲁法学院,几乎得要全A成绩才进得去。竞争特残酷。
尧:大学毕业后,你做过多份不同的工作。国内传媒最津津乐道的是你作为美国国务院特聘翻译的经历,认为这一头衔最能体现你在说英文方面的水准。你当时为什么想做口译?你觉得难吗?
蕤:因为这份工作能让我到处公费旅游,我不喜欢太固定的工作。口译比较难,这跟语言好是两码事。口译是语言的即时切换,词汇量要大,特别讲究原汁原味,人家的语气、人家的意思你不能再创造。两边的意思你都必须比较地道、准确地表达出来。说出来并不难,但同一个意思有太多说法,关键是选择哪一种说法更忠实于人家的原意。
尧:好像还要参加考试?考什么?
蕤:要考试,这种考试没有固定的时间,偶尔有一次。当然是考翻译、口译啦。考官说一段英文,你马上给他译成中文。然后是问答,一小时左右。看你的知识面,看你对美国历史、政治、文化的了解有多少,听你的英文水平。要求挺高的,因为我们属于美国国务院雇用的专家,政府级别的专家,水平当然不能低了。
尧:薪水很高吧?
蕤:还凑合吧。反正只要在那儿干两个月,我这一年就不用干别的活儿了。
尧:除了做翻译,你还是“公众演说家”。你在什么地方讲,讲什么?
蕤:一些top 500强的公司、华尔街的银行、保险公司还有学校什么的,都请我去讲过。讲讲你自个呗,讲讲中国。不过他们主要还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
尧:为什么对你感兴趣?
蕤:嗨,文化差异呗。
尧:对他们的业务有帮助吗?
蕤:不管有没有帮助,人家就是喜欢搞这样的活动,非功利性的。
尧:这“公众演说家”是不是也算一种职业,价码由谁定?
蕤:算吧。价码是我自己定的,起价5000美金一小时,我觉得差不多了。跟克林顿是没法比,人家一小时20万美金。我倒愿意给自己定50万美金,谁请你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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