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的故事》

wingwantfly

（一）
李天二买了一个电炒锅，开始在出租屋里艰难的生活。
挎个袋子，李天二得去买菜了，“麻油街”右拐五百米是个菜市场。李天二站在一个卖菜姑娘的面前，她正手掐着豌豆尖尖，挑出最嫩的那些，还沾着清晨的露珠，去了黄叶和多余的茎须，麻利的放一个个小口袋中。她抬头，殷勤的笑，“买菜呢？”这个时候，李天二看到太阳照进菜市场，她的脸散发着迷人的光晕，发现李天二在死死的盯着她看，小嘴有些撅起，皱起了眉头，仿佛在不满的说：看什么看，你这流氓。
李天二当然来买菜的，菜市场里面除了菜就是人，李天二不买菜难道买个姑娘回去？李天二想买个姑娘，姑娘也不会同意。她的脸上立刻发红，明显一股怒气在脸皮地下生产，不知道她薄薄的脸皮撑不撑的住。
啪的一袋豌豆尖尖扔李天二面前，“两块一袋，买不买，不买马上走。”李天二付钱买上走了。背后一阵凉飕飕的，这姑娘嫌恶的眼神一定是盯着李天二的背脊。
苏铁兰是个会文学的才女，她去菜市场卖菜一定是为了体验生活。
李天二后来对她出示了学生证，体面的证明了自己其实是个良民而不是什么流氓。
李天二告诉她，“卖菜和做人都要厚道，你卖别人都是一块钱一袋豌豆尖尖，卖我就两块。”她低着头，手揉搓着衣角，“那天压根没有打算做你生意，一看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人。”
她问李天二买了她的豌豆尖尖怎么做菜的呢？她说看李天二样子应该是挺能干的，一定很会做菜。
李天二全部油炸的，炸的豌豆尖尖金黄的颜色，想落下的银杏树叶，吃在嘴里，怪脆的。
她惊讶的瞪园了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油炸？”，她显得有些怒气，好像李天二糟蹋了她的宝贝豌豆尖尖，火气老大的指着那边猪肉摊，“你买个猪头回家炸去吧！”
（二）
李天二房间里面有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苏铁兰来李天二这里了，她帮李天二做饭菜，李天二让她免费上网。她说李天二房间乱的像猪窝，李天二则看着她忙着搬运油盐酱醋的修长的腿。
李天二问她为什么有这么漂亮的腿，她一点不生气，说因为脸不漂亮，所以腿要漂亮，老天最公平了。李天二说那为什么自己脸漂亮，腿也漂亮，她哈哈的笑，“因为你心不漂亮，歪主意想太多了。”
她很聪明，李天二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一眼就可以看穿李天二浅薄不设防的心。
苏铁兰写诗集，总出版不了，这年头出版行业也萧条着呢！她说：“不是我在体验生活，是生活无情的体验了我。”
她用豌豆尖尖炒了肉丝，豌豆尖尖煮了汤，也放了些肉沫，她说豌豆尖尖也算是富贵菜，虽然不贵，可一定要和肉炒一起才好吃。
果然味道很鲜美，这一顿李天二吃了三大碗饭，喝了两大碗汤，最后腆着肚子趴床上动弹不得。
李天二不知觉中熟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和苏铁兰缠绵的美梦。李天二醒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苏铁兰还在键盘上面敲着字，她在发她的诗歌呢。李天二的手搭她肩膀上，她耸开了，她不打算让李天二碰她。
聪明人得想办法，后来苏铁兰来上网，李天二给她喝了一杯有白色粉状沉淀物的水，她不知觉中熟睡了一觉，醒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
她骂了李天二一句流氓，然后走了。再后来她告诉李天二，男人对女人采取偷袭暗算是最无耻的了，一个好的男人对付女人应该是先彻底的心理征服，然后才是身体的征服。
（三）
任何事物企图实现跨越式的发展都可能带来灾难。苏铁兰不再来李天二这了，李天二还去买她的豌豆尖尖，油炸，再放盐，吃着越来越咸。她忘记了一本手抄本的诗集在李天二床上，李天二找到她，李天二说苏铁兰，你那诗集里面写的拿手“菜市场里的阳光”写的太好了——菜市场的凉棚穿过一米多宽的阳光，照醒了我一半的善良。男孩给我两块钱，买我一袋豌豆尖尖。——李天二大声的念，她羞红了脸，“你还我吧！”李天二说再好好看看，看完了再还。她没有再坚持，甚至脸上浮现一丝的高兴，她一定觉得有人欣赏她的诗歌了，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这天，李天二去菜市场看完苏铁兰，看到她正在和一个猪肉佬拉扯，那猪肉佬一身的猪肉的污渍，李天二冲上去，给了那个肮脏的家伙一个耳光，那家伙啊，啊的叫了两声，跑回去，手里举着两把剁肉刀，凶神恶煞的冲过来，李天二点根烟，在他离自己还有一个手臂长短的距离，再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眼睛放亮点，‘麻油街’谁敢不给玉刚李天二面子，你拿刀吓唬小孩子呢。”他灰溜溜的缩回去了。苏铁兰抱着李天二的胳膊不住的哆嗦。
到这里为止，苏铁兰的心理，身体都被李天二彻底征服掉了。
苏铁兰似乎对李天二有些埋怨，“你干嘛打人家那么凶”，她说那个家伙是这里菜市场的猪肉王子，他砍猪大腿的时候动作很优雅，还有，他猪肉案板下面常常放一本本高深的哲学研究。
苏铁兰干嘛这样护着他？原来苏铁兰曾经喝过那猪肉佬的一杯有白色粉状沉积物的水。
那猪肉佬原来和李天二半斤八两，李天二说苏铁兰你要打算跟我呢，以后不许再有别的男人，她说当然，她还说其他的男人都是些俗物，只有李天二懂得她的诗歌，以后跟定李天二了。
（四）
李天二说苏铁兰，你的诗歌写的那么好，我们想办法让它出版了吧！她说好，可是要自费，才能出版。
李天二把房间里面的电脑卖了，够出五千本诗集的了。李天二信心满满，休学一年，打算先干苏铁兰的文学事业。
不用说，大家也知道，现实是残酷的，干了半年多，连卖带送，诗集一共出去了两百多本。
那猪肉王子已经退出猪肉摊了。于是李天二顶了那个摊子。
这样，李天二前面挂一块黑油布的围裙，手操两把剁肉刀，优雅的飞舞，案板下面放一叠苏铁兰的诗集。
年轻的少妇喜欢光顾李天二的肉摊，“喂，猪肉王子，来一斤瘦的。”咔，咔，扔过去一块鲜红的在称盘上面，“两斤，正好。”她不高兴，“不行，我就要一斤，你给剁一半走。”李天二忙从案板下面抽一本苏铁兰的诗集，“给，买两斤送一本诗集。”
李天二扬手，对苏铁兰举起一个“V”字的手势，告诉她又卖掉了一本。她看了一眼，脸瞥过去，“买豌豆尖尖了，一块一袋。”
苏铁兰对李天二冷淡，这算什么，李天二想：“我他妈的拼死拼活的为她干事情，就落这个结果。”
李天二开始跟踪她，这天看她去了一户人家，李天二趴窗户往里面看，一个胖子躺在床上，苏铁兰在屋里的电脑上面上网，那胖子说：“苏铁兰，你的长篇小说，我帮你想办法。”他的手搭苏铁兰的肩膀上面，苏铁兰耸开了。
后来，这胖子给苏铁兰喝了一杯有白色粉末状沉积物的水。
（五）
李天二在苏铁兰的菜摊和她吵起来，李天二说苏铁兰你这个贱货，忘恩负义，和她拉扯起来，突然后面一只手提住李天二衣领，一个耳光打的李天二发蒙，打李天二的男人是那个胖子，他西装革履的，李天二身上油迹斑斑，脏的不成人样，李天二怒从中来，跑回去，手举两把剁肉刀冲了过来，在离那个胖子一点五米的时候，李天二停住了，李天二超时空的意识到再过去零点五米的时候，那个胖子会再给自己一个耳光，而自己不会敢剁他。
李天二缩回去了，把案板上面的肉收拾好，决定退出这个肉摊。
李天二从他们面前走过，看一眼苏铁兰，她恐惧的脸，抱着那胖子的胳膊，不住的哆嗦。李天二说：苏铁兰，你行的。
（六）
后来，苏铁兰写信告诉李天二，“李天二，只有你懂我的诗，信纸上面有两点水痕，苏铁兰在信的末尾特意的注明： 李天二，那是我想你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