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２８５分钟——杜照宇亲友无语迎忠魂

听竹

   面对儿子的灵柩，两位老人欲哭无泪。　本报特派记者　郭建政　摄

　　礼兵抬着灵柩庄严前行。　本报特派记者　郭建政　摄
　　在遥远的异国他乡遇难一周后，维和英雄杜照宇终于回家了。“英雄维和身先去，长使亲友泪满襟”。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令人辛酸不已，而两岁的孩子在睡梦中迎回牺牲的爸爸，更是让人泪流满面。从清晨７点开始等候，到１１点４５分在八宝山殡仪馆与杜照宇告别，凝重和悲伤贯穿了这漫长而又短暂的２８５分钟。
　　白发送黑发
　　心急上错车
　　８月２日７：００，离专机到达还有足足３个小时，但杜照宇所住的大院里已经站满了人。
　　济南七中的隋宇为是杜照宇的老师，他是在８月１日夜里１２点冒着大雨赶到北京的。杜照宇的父母——杜战和赵茂华两位老人，一见到隋宇为老师，立刻认出他曾是儿子高中时的班主任。１６年前，他们曾与隋老师多次商量儿子该报考哪所大学，而此时相见，却是为了接回照宇的灵柩。
　　两位老人说不出话来，还是杜照宇的姑姑告诉隋老师：“照宇一向很孝顺，到黎巴嫩后，他知道家里会担心他，每天都会打回电话来报平安，今年５月份还回来探过亲，说和一些同学聚了聚……”“两位老人表现得很坚强，比较冷静，他们那种感觉好像不是去接儿子的遗体，而是去见儿子，当时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车，他们刚被搀扶着上了一辆，却发现似乎上错了车，又慌忙下来打听该上哪一辆，那种着急的心情……好像儿子还没走，他们只是去接儿子回家……”一位亲友这样告诉记者。
　　将近两小时
　　没人说句话
　　８：１０，接送杜照宇家属和亲友的车就到了北京南苑机场。杜照宇的父母、孩子去了一间休息室，另外３０多名亲友呆在另一间休息室里。
　　亲友们说虽然他们彼此都很熟悉，但３０多人聚在一间屋子里，却没有一点声息，人们只是偶尔向窗外看看，或者倾听有无飞机降落的声音。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人喝过一口桌上的茶水。
　　礼兵一遍遍
　　无言地演练
　　８：３０，南苑机场停机坪走来一队运灵士兵，他们分站成两排，打出两条黑底白字的横幅：“迎接中国人民的好儿子回家！”“杜照宇——军中骄子、维和英雄！”在绿色的军装映衬下，黑横幅格外显眼。
　　在等待的时间里，运灵士兵们一遍遍地脱帽、敬礼，几名运灵礼兵也在反复操练，记者注意到他们几乎演练了几十遍。但整个停机坪自始至终鸦雀无声，只有军乐队在奏着悲壮的乐曲。
　　幼子刚两岁
　　梦中迎父亲
　　１０：００，飞机缓缓滑过跑道，向早已摆放好的舷梯靠近。　　
　　１０：０５，杜照宇的父亲杜战、母亲赵茂华穿着一身黑衣，由士兵搀扶着走向机舱。两位老人的白发和黑衣形成鲜明对比，让人鼻子发酸。
　　两位老人身后跟着一位亲戚，她怀里抱着杜照宇两岁的儿子杜奕恒，此行就是想让他来看爸爸最后一眼。看到这个情景，很多人都落泪了，因为孩子趴在亲戚的肩上睡得正香，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来接已经牺牲的爸爸。
　　“如果孩子又哭又闹，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这说明他懂事了，可他现在还不懂事，根本不知道失去父亲的含义。”一位亲友哭着告诉记者，“杜奕恒７月３１日刚过了两周岁生日，他现在才两岁零几天，等他长大了，他还能知道他是在睡梦中接回爸爸的吗？”
　　短短十分钟
　　三次流眼泪
　　机舱前门打开了。
　　一身黑衣的李玲玲怀抱着丈夫的遗像走下飞机，在整个过程中，她始终没有抬起过头，可她怀里的杜照宇笑容满面，很开心地看着飞机下的亲朋好友。看到这里，很多人落泪了。　
　　飞机的另一边，运灵士兵正轻轻地将灵柩从机舱移至地面，好像深恐惊醒了杜照宇。两位老人还能强忍住悲痛，可怀抱孩子的亲戚却哇地哭出声来，希望沉睡的孩子能睁眼再看看父亲。这一幕，又让很多人落泪了。
　　１０：１０，军乐响起，李玲玲怀抱遗像走在前面，后面是８名运灵礼兵扛柩前行，灵柩上覆盖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联合国国旗，前面的花环上随风飘着两条挽联：“为维护世界和平捐躯，杜照宇英名永存。”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米，可他们走了足足５分钟，当灵柩通过迎接队伍时，所有军人都向杜照宇敬礼，迎灵人群中再次响起阵阵啜泣声。
　　作别鲜花中
　　英雄很安详
　　１０：１５，灵车在杜照宇亲朋好友和工作人员的护送下，来到八宝山殡仪馆，进行短暂的瞻仰遗容。
　　此时的杜照宇没有躺在灵柩里，而是躺在鲜花丛中。杜照宇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神态安详。墙上，挂着杜照宇的军装照，也是满脸笑容，只是鲜花丛中的杜照宇不会再笑了，那副眼镜也依旧戴着，只是眼睛不再睁开。在半个小时的瞻仰时间里，亲友们分成小组进去与杜照宇道别。　
　　１１：４５，亲友们不得不离开了。“他看上去很安详。”人们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