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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三说《黄花赋》——为“拣拾我们遗失的灵魂”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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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1 18:41: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看飘雪采访黄花赋一书的编辑,一问一答之间,雪融对这位老编的敬意油然而生。其中老编的一句话让雪融心中一震:为“拣拾我们遗失的灵魂”而努力。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公平的,有得就有失。现代人日日忙着追求更高、更好、更舒适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要求有更多的金钱来支撑,因而要有一个蒸蒸日上的事业。因此现代人已无暇旁顾。许多天性被忽略,许多柔情被抛弃,现代社会竞争比什么都残酷,谁还有那些闲情逸致,弄那些小资情调?生活日益精致,精神却日益粗糙。但是人们没有时间去顾及精神的粗糙,焦头烂额地忙着为生活得日益精致锦上添花。物质是唯一支撑,灵魂是什么?已没有时间去关心、去思考。

午饭后的闲暇,我在办公室里读黄花赋,同事以怪异之极的表情问我:读它做什么?对那段历史感兴趣?
答:我对历史向来没兴趣,但是那个时代的英雄感人至深。那个时代的革命是神圣的。革命党也是神圣的。
同事绝倒,不可思议地问:英雄有什么用?革命做什么?谁来统治有什么区别?什么英雄?什么革命?还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要不是想做大总统他们革什么命?

我试图对他解释,好多革命者其实颇有家产、地位、才华横溢。为了他们本来有的东西不用拿命去拼。黄兴毁家起义,建立了华兴会,华兴会壮大起来后与孙中山的兴中会联合,可是黄兴却不顾大多数会员推举他为总理的呼声,把同盟会的总理让给刚刚认识的孙中山。而孙中山手创民国、功成身退最后把大总统之位让给了袁世凯。甚至孙中山的哥哥孙眉,本是个实业家,为了支持孙中山起义,毁家纾难,有大功于革命,但当孙中山做了临时大总统时,孙眉要求做广东省的都督,孙中山不允,以至最终兄弟决裂。

他还是一脸的轻视说:那也是为了名利。
我答:他们人都死了要名利做什么?他们是真的为了国家兴旺,连自己的大好生命都不要了,他们只求中华富强,不受列强欺侮。在捣穴覆巢计划中,徐锡麟捐得高官,颇得信任和重用,他本来广有田产,家境富裕,因愤满清愚弱卖国,遂起反满革命之念。所以他虽然官运亨通,却不忘当初作官的初衷。时机一到徐锡麟就亲手射杀一手提拔重用他的安徽巡抚恩铭。最后被挖心掏肺而死。审讯时徐锡麟昂然直立堂上,不肯下跪。

有吏役持照相机对着徐锡麟拍照,为死刑犯留影存档。“咔嚓”声里,徐锡麟抬起了头,大怒道:“我纵死,也当留下笑脸给世人看,为何趁我叹气时照相?”

陪审的毓秀忍不住拍案斥道:“狂徒,你将被挖心掏肺而死,竟能笑得出来吗!”

徐锡麟一怔,忽转怒为喜,笑道:“我明白了,明白了。恩铭已死,你们才要将我挖心掏肺,哈哈,恩铭既死,我死而无憾了!”

毓秀怒问:“大帅被你如此害死你难道就全无心肝,你还是人吗?”

徐锡麟忽然起身,怒发竖眉,目瞪毓秀厉声斥道:“今日便宜了你的狗命!但你没有几天好活了,革命党早晚会杀了你的!”说着前跨两步逼向毓秀,咬牙切齿,眼凸眦裂。

毓秀面色如土,大叫一声,向后便倒了下去。

胥吏忙冲上来拦住徐锡麟,同时扶起毓秀。毓秀惊吓过度,牙齿颤动着,急喊:“快抬我走,快抬我走,我不审了。”

毓秀被抬走后,冯煦又问徐锡麟供词。

徐锡麟扬头凛然说道:“我本革命党大首领也,蓄志排满十余年,今日始达目的,本拟杀了恩铭之后,再杀端方、铁良,尽杀满虏,为汉人报仇,今日遭擒,端方铁良不能由我亲手杀了,但革命党人甚多,谅这几个狗奴才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我同事又说:难道不推翻清朝中国就不能富强了?他们若不想要江山,干吗冒这个险?驱除鞑虏还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还不是因为满清是外族?

我又解释:“清朝开始的时候,那些反清复明的义士为什么最后放弃了复明?因为康乾盛世的出现,让他们意识到国家需要安定,百姓需要安宁,不需要战争。而到了清朝末期,列强瓜分中国在即,中国面临亡国,满清皇朝却一味保护满人的利益,重君轻国,国土将被列强瓜分干净。这样的皇朝当然要推翻。”
我给他讲黄花岗起义中那五百选锋,他们在准备起义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死,他们果然死了。5百个大好男儿,花样年华,有才华、有热血、有亲人、有父母,有些还有深爱的妻子,比如林觉民,面对屠刀,侃侃而谈革命救国的道理,总督张鸣岐听得浑然忘了自己身为总督,为他起身取了痰盂送去,待转身入座时,忽感此举大失总督威仪,遂长叹一声,掩饰说:“此人面貌如玉,而志坚似铁,心明如雪,真奇男子也。可惜如此人才,却入了革命党!”。

众幕僚忙说:“大帅既有怜才之意,可否法外开恩,饶了此人一命?”

张鸣岐点了点头,即问林觉民:“本官如饶你一命,你可愿脱离乱党,为我大清效命?”

林觉民怒目圆睁,以手指堂上诸人,大声叫道:“我既知满清将亡,共和将兴,恨不得早一日推翻满清专制皇权,你要我降清,那是万万不能!”

张鸣岐摇头叹气,说:“杀了吧,如此人才怎能留给乱党,那将更助其恶。”

这样连杀了十多人,没有一个党人服软怯畏的,水师行台门前尸横血流,但后继上堂的党人凛然如故,只求速死。张鸣岐、李准等心惊不已,骇然而生惧意,便命刑名师爷到监晓谕选锋:“若于堂上不承认是党人,就可保得性命。”

监中被押的选锋们满身血污,却一齐大笑,说:“我等此刻只求死,不愿生。若能以我等的赤血,换来同胞的醒悟,我等于九泉之下,也当欣慰殊甚,更无遗憾!”

黄花岗起义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壮烈的一次起义,这次起义如此震撼了黄花赋的作者,以至他将他的呕心沥血之作以黄花命名。可惜英雄们的壮举感动不了今天的麻木者,所以我和我同事的争论也就不了了之。我继续埋头看我的黄花赋,他依然不以为然地做他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去了。

为“拣拾我们遗失的灵魂”而努力,这句话让我起了深深地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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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1 19:18:4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  雪融鸿飞  的  

美文  美的分享

一位 昔时 的 巾帼

走到 我得 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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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1 19:45:18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谢谢斑斑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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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1 20:45:16 | 显示全部楼层
转眼黄花看发处,为嘱西风,暂把香笼住。

待酿满枝清艳露,和风吹上无情墓。

回首羊城三月暮,血肉纷飞,气直吞狂虏。

事败垂成原鼠子,英雄地下长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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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1 21: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要说血性之士,自古有之,“田横,齐之壮士”,自刎后,其属下500壮士纷纷在其墓前自刎。国人缺的不是这种血性,缺的是民主与合作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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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1 22:0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4楼lkvc2006-07-21 21:02发表的“”:
要说血性之士,自古有之,“田横,齐之壮士”,自刎后,其属下500壮士纷纷在其墓前自刎。国人缺的不是这种血性,缺的是民主与合作精神。
我到觉得革命党人的牺牲与这个不同,他们不是为了哪一个人的知遇之恩而死的~~~
他们的死是大义,不是小恩~~~
他们是为中国而死,也可以说他们是为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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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1 22:14:50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5楼雪融鸿飞2006-07-21 22:01发表的“”:

我到觉得革命党人的牺牲与这个不同,他们不是为了哪一个人的知遇之恩而死的~~~
他们的死是大义,不是小恩~~~
他们是为中国而死,也可以说他们是为你我而死~~~

那您的意思是也要我们拣拾起舍身为大义的灵魂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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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2 00: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6楼lkvc2006-07-21 22:14发表的“”:


那您的意思是也要我们拣拾起舍身为大义的灵魂而努力!
至少不该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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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2 07:01:07 | 显示全部楼层
拣拾我们遗失的灵魂

那是什么? 是"不麻木不仁"? 是"重义轻生"? 还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革命精神?

这里的'麻木不仁'是指对什么的'麻木不仁'?

读了这几段......但凡是恒温动物, 一定会心血沸腾的. 可是, 这些英雄们到底是因为爱中华而死多一些还是恨满清而死多一些?

如果爱中华多一些, 那就该能不死就不死. 留得有用身, 好报国. 革命需要斗士多过烈士.
如果恨满清多一些......那当然是'求速死'. "气直吞狂虏,英雄地下无长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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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2 09:38:19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心所向 鼓共和

精英初醒 倍摧磨

百年方解千年疾

韩非地下读卢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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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2 11:45:53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8楼草民一丁2006-07-22 07:01发表的“”:


那是什么? 是"不麻木不仁"? 是"重义轻生"? 还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革命精神?

这里的'麻木不仁'是指对什么的'麻木不仁'?
.......
谭嗣同有语:“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朋友们怎么看呢?
谭嗣同还在牢房墙壁上题诗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临刑前,他仰天浩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朋友们又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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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2 11:59:17 | 显示全部楼层
敬仰中。高处不胜寒,做英雄注定是孤单的 。
知其不可而为之,为了理想焚烧自己,他们的收获只是后来者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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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2 14:14:18 | 显示全部楼层
谭嗣同也是一条血性汉子,我觉得如果他留着有用之身去领导唐才常的武装抗清,效果可能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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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3 10:52:35 | 显示全部楼层
谭嗣同也是一条血性汉子,我觉得如果他留着有用之身去领导唐才常的武装抗清,效果可能更好一些

不错. 记得鲁迅曾在一篇文章里提到了斗争的方式. '是应该躲在战壕里, 顽强的战斗, 以歼敌为第一要物.'
而不是扎扎呼呼的去图一时痛快, 简简单单的当个烈士.

当然, 俺这么说绝无贬低为信仰献身的英雄主义的意思. 试想, 如果你是满清中几个还没糊涂透的干事, 哪种乱党更让人头疼? 是象狐狸一样狡猾, 草原狼一样顽强,一击不中,全身而退的好办, 还是一击不中, 杀身成仁的好办?

不要忘记, 中国老百的忘性是很大滴. 而且, 一两个精英人物用信仰与生命点亮的瞬间灿烂只能引燃那些已经准备燃烧的火种. 而大多数柴草恐怕还.....潮湿的紧呢.

如果理解成系统工程, 也许更说得通: 一个去送死, 一个去送死讯,另一个去磨刀嚯嚯要报仇. 可是, 这一切除了那个送死的一定成功, 其它则严重依赖'时机'. 而'时机'的创造靠的是'斗士'而不是'烈士'.

"去留肝胆两昆仑。”
蝼蚁尚且偷生, 去留与生死, 生之信念(愿为之献身的激情)与生之欲望(人皆有之的长情)象两昆仑, 不容轻易决断.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一点也不假, 因为回天的方法错了.

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这算不算是一种英雄末路的无奈.

再一次强调,谭嗣同始终是英雄, 是真正做到为信念, 为天下之'公'奉献生命的英雄. 不是什么正义的冲动, 也不是心血来潮. 对于他的抉择, 俺只是深感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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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3 11:03:49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13楼草民一丁2006-07-23 10:52发表的“”:


不错. 记得鲁迅曾在一篇文章里提到了斗争的方式. '是应该躲在战壕里, 顽强的战斗, 以歼敌为第一要物.'
而不是扎扎呼呼的去图一时痛快, 简简单单的当个烈士.

.......


好精辟的分析
如果 谭公 昔日 闻听此言

亦不会  取  舍生成仁 此一 下策  ,成个人 壮举与 仁,而丢 民族 大义 与 责

当然  谭  此一为  有 其  江湖 意气 在

更是  其  绝望  之  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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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3 18:41:25 | 显示全部楼层
谭嗣同为变法做的事情真不少。世人大都知他慷慨而死,不知道他之前为变法曾只身去到袁世凯的北阀军中去,为变法极力奔走,最后深痛国人的麻木不仁,不惜以血祭变法。

徐致靖第一次向光绪上了折子推荐的5人中就有谭嗣同,他在折中保荐康有为、黄遵宪、梁启超、谭嗣同、张元济五人赞襄新政,参与维新变法,说这五人俱为匡世救时之才,堪当大任。

光绪下诏,着令各地推荐维新人才。诏令下发不久,两湖总督张之洞推荐了谭嗣同。

湖南的士绅曾廉向光绪上书,力请光绪杀康梁一谢天下,光绪见书,命谭嗣同对之逐条驳斥。

整个变法维新的过程谭嗣同都是主要参与者。
黄花赋中,描写变法的一段,康有为并不是经常和梁启超一起出现的,因为梁只是康的学生,分量不够。整个维新变法期间康有为总是和谭嗣同两个人一起出现。

变法面临失败,康梁二人只会大哭,两人哭了一阵,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梁启超就说:“我往招谭嗣同等人,大家一起商议救圣上之策。”
康有为急挥手,令他速去。
不一时谭嗣同、林旭、刘光弟、、麦孟华等全赶来了,大家急步进了门,却见康有为直挺挺跪在地上,手捧着诏书泪流满面。大家也忙跪了下来。
康有为就将诏书递给他们看,哭道:“我等俱是无勇无武的读书人,却有何法救圣上呢,你等可有好主意?”
大家将诏书传看了一遍,一齐顿首而哭,说:“却有何法呢!”
此时壮健英伟的谭嗣同站了起来,怒道:“事急哭有什么用,如今袁世凯在天津小站有七千精兵,我入宫向皇上讨一张密诏,命袁世凯杀了荣禄然后兵发北京,围住颐和园捉了太后。太后遭擒之后,皇上还会有什么危险?自然一切都大吉大利!”
康有为惊道:“太后乃一国的母后,怎可发兵擒拿?”
谭嗣同说:“为什么不能,她要害皇上,便能捉她。”
众人议论了一会,除谭嗣同的办法外,的确也再无别法,于是康有为也同意了谭嗣同的意见。谭嗣同便起身而出,入宫求见皇上。

上书房内,太监宫女的监视更紧了。光绪大怒下将他们全赶了出去,说不经宣诏,不许入内,但这些人时不时的在窗外门边探头。谭嗣同以笔代口,说明了来意。光绪点点头,立刻写了密诏交谭嗣同。谭嗣同不敢耽误,飞身出宫。刚走出宫门之外,刚毅手下的鸟枪营已奉令开往宫门及宫墙外各处警戒,对进出宫的臣僚等人进行检查。谭嗣同叫声侥幸,立刻乘车赶往天津。

谭嗣同到小站袁世凯的司令部门口时,天已经全黑了。袁世凯将谭嗣同拱手迎入客堂,奉茶端水,笑语问候。谭嗣同请入密室说话,袁世凯一愣,便带谭进了一个小屋之内,回身关好门,呵呵笑道:“谭兄,有事但请直言。我袁某别的本事没有,但最讲的是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决不皱一皱眉头。”
谭嗣同正坐椅上,两眼如剑,扬眉说道:“兄弟我无事求你。但如今皇上有难,你必须带兵保护皇上的周全!”
袁世凯一惊,跳了起来,急问:“谁要害皇上?谁要害皇上?”
谭嗣同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光绪的密诏,双手捧着,说:“这是皇上的密诏,你自己看吧。”袁世凯急忙跪倒,叩头之后,接过诏书来看。这一看之下,头上的汗珠直冒了出来。那密诏上写道:“荣禄谋废立弑君,大逆不道,若不速除,朕命不保。着袁世凯带本部兵赴津,见荣某,出此诏宣示,立即正法,即以袁某代直隶总督,传谕僚属,挂告示,希告荣某大逆罪状,并即封电报局及铁路,迅速带兵入京,以一半兵力围颐和园,一半防卫宫禁,如此大局可定。。。”
袁世凯捧着圣旨,跪着发愣,半天,方嗫嚅道:“为什么要围颐和园?”
谭嗣同说:“妖后在园,不擒她杀她,皇上怎能坐稳江山!这是皇上已定之事,勿容商量。”
袁世凯说:“太后从政几十年,也做了不少事情,许多人都拥戴她,何况我一直训诫部属士兵,要以忠义为本,若命他们杀了太后,恐大家都不愿下手。”
谭嗣同扶了袁世凯起身就坐,说:“袁兄,你不要怕,我已派人召了湖南湖北的好汉数百名,正兼程北上以助皇上,你只要诛荣禄,围住颐和园就行了。杀不杀这老贱人可向皇上再请旨就是。如今你快点做个决断,我还要回宫向皇上复旨呢。”
袁世凯擦着头上的汗珠,说:“谭兄,这事太大了,怎能草率便作决定,你容我想一想吧!”
谭嗣同怒道:“你敢不遵皇上圣旨吗?”袁世凯叫屈道:“我岂敢不遵圣旨,但如今天津住着聂士成的一万多武毅军,北京辛家店又住着董福祥的二万军兵,可我的兵力只有六、七千人,这样干太冒险了。”
谭嗣同说:“兵贵神速,诛荣禄之后你即刻以火车载兵入京,没等聂士成、董福祥他们明白过来,太后便已遭擒,那时皇上解困,高坐龙庭,聂、董两军又怎敢轻举妄动!”
袁世凯急形于色,双手一齐乱摇,说:“不行,不行,你这办法没一点把握,我可实在没有这个胆量。轻举妄动之下,你我便都是天下的罪人了。此事无论如何得从长计议。”
谭嗣同大怒下长身而起,厉声说:“袁都统,皇上的命救也在你,不救也在你。谭某已定了与皇上同生死,你不奉旨,便就此杀了谭某吧!”说着逼向袁世凯,双目冒火。
袁世凯惊慌失措,忙起身拦住凛然生威的谭嗣同,发急说:“我哪又说不奉旨了,好吧好吧,我遵旨便是。”
谭嗣同说:“好,袁兄你既允遵旨,皇上便有救了。谭某便代天下的百姓向袁兄叩谢。”说着两腿一曲,便欲向袁世凯跪拜。
袁世凯忙伸双手拦住他,又推他坐到椅子上,说:“好了好了,你的叩谢我可当不起。”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幽幽叹口气,说:“谭兄忒是性急,若等到十月新军操演之时下手,那可就容易多了。那时皇上、太后、荣禄都来,在我军营之内,杀荣禄还不如杀条狗一般。”
谭嗣同摇头说:“事情紧急,哪能等到那个时候。好了,我必须回京了。袁兄在意,务必照旨行事。”
袁世凯点头说:“是,是,照旨行事。”却也不敢留谭嗣同,将之送到司令部大门外边,两人拱手而别。
谭嗣同赶回北京时,已是十九日的凌晨时间。他先往康有为的寓所。敲门进去,却见康有为、梁启超、康广仁等还聚在房中垂泪。
谭嗣同笑道:“还哭什么?袁慰亭已允遵旨发兵了,皇上可保无虞。” 慰亭是袁世凯的字。谭嗣同又将事情大略经过讲了一遍,众人一阵欣慰。不过,康有为脸上的戚容犹在。谭嗣同便问原因。
却原来昨日傍晚光绪得宠幸的妃子——珍妃的帮助,托了珍妃的一名心腹太监王商带密诏出宫,切切嘱托康有为速去上海办报,康有为不走,梁启超,康广仁等正劝他遵从旨意,以免圣上担忧。
谭嗣同忙说:“先生必须遵旨南下,北京这几天肯定险恶异常,有一场龙争虎斗。他们不到最后时候,是不敢动皇帝的。但要害你就不必那么谨慎了。上海有租界,若风声不好,你可随时入租界内躲避。”
梁启超康广仁也齐声催促,康有为愁眉不展,说:“我走了,圣上的安危又怎么办?”
谭嗣同说:“我与卓如在这儿照料一切,你放心上路便是。” 卓如是梁启超的字。
康有为叹了口气,同意了众人的意见,决定处理完北京的几件事后,明日一早即由北京乘火车到天津,再乘轮船赶往上海。
谭嗣同见再无别事,就急急赶回自己在懒眠胡同的寓所,请来京看他的朋友毕永年速赴湖南见唐才常,要唐才常尽快组织三、五百名江湖好汉,赶来北京救助皇上。

唐才常,湖南浏阳人,曾任湖南时务学堂的总教习,是湖南学界支持变法的重量级人物。他与谭嗣同幼而同学、长而同志,为生死刎颈之交。唐虽是书生,却与江湖帮会人物颇有来往,听了毕永年的传话,唐才常踊跃不已,便召集好友林圭、蔡忠浩、秦力山等帮忙,在两湖一带秘密联络帮会人物赴京。

袁世凯自谭嗣同走后,担惊受怕,长吁短叹,竟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他把朝中之事眼前之事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总感不妥。按谭嗣同的办法搞,实在太冒险,成功的可能极小;不按谭嗣同的办法搞,皇帝有朝一日被太后拿了,自己是皇上的同党,现有杀荣禄围颐和园的圣旨在自己怀里揣着,另外,若皇帝用其他办法擒了太后,自己不遵旨也得倒大霉啊!袁世凯便这样折腾了一夜。早上起床后坐着发呆,烦躁不安。
勤务兵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敢问,只泡了壶茶拿给他,便远远躲开。袁世凯却忽然跳了起来,大叫“备轿”。几个勤务兵一愣,因为袁世凯平时很少坐轿,一般早晨去各标、各协巡查,他多爱骑马,今天却怎么了竟要坐轿?这一愣,动作稍慢了点,袁世凯立刻暴跳如雷、大骂起来,赶了上来动脚就踢。勤务兵吓得鼠窜出门,飞一样给他备轿去了。
袁世凯坐轿进了天津城,直向总督衙门抬去。荣禄却领了督府的卫队在门外迎他。慌得袁世凯滚下轿子,红着脸说:“大帅,你这是干什么,弄得小将我无地自容了。”
荣禄笑道:“慰帅不要客气,你如今得皇上恩典,荣升兵部侍郎之职,本督该当远接才对。”
袁世凯心中直叫苦。荣禄虽然还是笑呵呵的,但明显是与自己见外了,当下也不好说什么。遂着荣禄入衙进了客堂,聊了一会儿闲话,袁世凯就咳了一声,低头看着地面,扭扭捏捏说:“大帅,我有重要事情要对你说!”
荣禄大笑起来,说:“慰亭,你一向豪爽痛快,今儿却是怎么了,有话便请讲。”
袁世凯又清了清喉咙,鼓足了勇气,才待开口,门外却传报说:“叶祖圭叶大人求见!”荣渌忙传话请叶祖圭进府,同时起身去迎。
叶祖圭是原北洋水师靖远舰的管带,甲午海战的幸存者之一,如今受命准备重组北洋海军。袁世凯勉强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但如坐针毡,对他们的话也是听而不闻,于是便起身告辞。荣禄按礼数将他送出大堂,说:“慰亭,你的事似乎不方便说,那么改日来说吧。”
袁世凯点点头,失魂落魄一样上轿去了,回到小站,骑马将各标协全部巡查了一遍。吃过午饭,又略休息了一会,却是神情恍惚,怎么也睡不着,便一骨碌爬了起来,又乘轿子进天津城,直入总督府内,开门见山请荣禄带自己入密室,说有大事祥禀。
荣禄一脸凝重,忙携袁世凯进了督衙内的小客堂,吩咐随从不许擅来打搅,然后关好了门,眼睛就盯着袁世凯的眼睛。
袁世凯说:“大帅,小将有机密要事,不禀告大帅便睡不着觉,这事非得由大帅定夺不可。”
荣禄安慰道:“慰亭你慢慢讲,你我二人什么事都好商量。”
袁世凯便将光绪的密诏拿了出来,递给荣禄。荣禄不知何物,拿过来草草一看,顿时脸色蜡黄,“咕咚”一声便跪下了,说:“慰亭,慰亭,我决无大逆不道的想法呀!这可怎么办?我并不敢不敬皇上,皇上却为何如此深恨于我?”
袁世凯愁眉苦脸的说:“这是谭嗣同交给我的,谭嗣同说大帅要借秋操之机不利于皇上。大帅,你说如今这事可该怎样区处?”
荣禄叫起撞天屈来,说:“全是胡言,我对皇上若有一丝不敬之心,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他又抬头看着袁世凯,怯怯的问:“慰亭,你要按皇上的旨意杀我吗?”
袁世凯忙说:“大帅啊,你对袁某恩重如山,我怎能昧心起意杀你!”说着将荣禄扶了起来坐下,说:“我将事情说给你,便是要和你商量个办法。这事情你得设法拿个主意。”
荣禄凝眉苦思了一会,决然说道:“此事必须告诉太后,不然,国中祸乱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袁世凯急道:“说给太后,皇上就一定要遭大难,那天下人就会骂你我二人为逆臣贼子。大帅与小将忠心为国,却怎能落此骂名?”
荣禄站了起来,一手抓头,来回渡步,苦思冥想。
袁世凯问:“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使太后皇上都安然无事,这样你我就可不落骂名了?”
荣禄使劲的想了又想,却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反倒想得自己心烦意乱。于是便说:“此事太大,我一时也想不到好主意。明天早上你来,我俩再细商对策。”袁世凯点头说好,就别了荣禄径回小站。
二十一日,袁世凯吃过早饭后,又乘轿赶往直隶总督衙门。但好生奇怪,昨日还愁眉苦脸的荣禄今日却笑嘻嘻的,直接领了袁世凯到内进的小客堂,那儿早已坐着京中的御史杨崇伊。
杨崇伊满脸笑容、神情兴奋,与袁世凯见过礼后,仆役的茶就沏了上来。荣禄乐呵呵请袁世凯喝茶。袁世凯望着眼前的茶杯,心中惊疑不定,脸色就也显得有些古怪。荣禄哈哈大笑,说:“慰亭,大胆喝茶,这茶中绝对没有下毒。”
杨崇伊也大笑起来。袁世凯睁大了眼睛,惊恐问道:“大帅,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对大帅可一直是忠心的!”
荣禄与杨崇伊相互对视一笑,这才说:“慰亭,你我都不用为昨日之事烦恼了!京中之事已妥,太后已出来训政了!”
袁世凯惊呼一声,手中的茶杯落地,溅得他腿脚尽湿。袁世凯一骨碌从椅子里跳起,抢到荣禄面前跪下,哀哀叫道:“大帅,国事妥了,小将我却麻烦大了,太后一定要不利于我!大帅呀,你须得在太后面前替我分辨,这话你要不说,小将我就冤屈死了。”
荣禄笑着将袁世凯拉了起来,说:“慰亭不用怕,你的忠心我知道。太后那儿,自有我替你说话。”
袁世凯爬了起来,千恩万谢。

变法失败,谭嗣同多方奔走助康有为脱险。光绪皇帝被囚瀛台,谭嗣同当时与朋友大刀王五约了十多位有武功的志士,欲越墙入紫禁城救光绪出来,但数次未果。梁启超说了入日使馆躲避的话,谭嗣同说:“再有十天时间,唐才常便将带数百好汉入京,我须得救出皇上,然后再考虑逃走的事。”
梁启超急道:“慈禧会给你十天时间吗?她随时会发令抓我们的!”
谭嗣同肃容说到:“卓如,没有行者,无以图将来,没有死者,无以酬圣主。程婴杵臼,月照西乡。我死志已决,你就走吧,维新派不能就此绝了根。”
梁启超知道谭嗣同的脾气,非自己所能劝转,只好与谭洒泪而别,去了日本使馆,此时王照也逃进了日使馆躲避,说朝廷不久将尽抓康有为的支持者。梁启超不由得又牵挂起谭嗣同来,因为军机四卿之中,谭嗣同的风头最健,其他人抓不抓说不准,谭嗣同却是非抓不可的。平山周知道了梁启超的意思,于是亲往找谭嗣同,劝他避难。
谭嗣同摇头长叹,说:“哪国的变法不因流血而成功,可中国从未听说因变法而流血,此所以国势不昌。变法需要流血,流血就从我开始吧!”坚拒不去使馆。平山周无奈,便不再强求他了。

九月二十八日一大早,刚毅就带人到了刑部监狱,命提犯人上刑车。狱卒们拿着叮当作响的钥匙开牢门,兵弁们吆喝着喊谭嗣同他们出牢上车。康广仁大哭,说:“今将斩我等,何其冤也!”
刘光弟安慰他说:“今天不斩。先要提审,然后才斩头。”
林旭微笑不语,随兵弁们上车,谭嗣同则摇着手上的铁链,慢步咏歌而出。
谭嗣同、林旭、康广仁、杨锐、杨深秀、刘光弟六人全部被装上了囚车,用枷枷了。刚毅骑着大红马,喝令起行。兵弁们拿刀带枪护卫着车队,浩浩荡荡开往菜市口刑场。
车队出了西门,刘光弟愕然说道:“不是去刑部提审,是要送我们上路了。”
刚毅大笑,说:“不错,早死早托生,又何必提来提去耽误时间。”忽见杨深秀被大枷枷得神情狼狈,刚毅便仰身而笑,以马鞭指着问道:“杨兄,味道不好受吧,你若求我,我便念昔日之情,为你缓枷,如何?”
杨深秀却极是耿直刚正,怒道:“你即是能免我一死,我也绝不求你!”
刚毅咬牙大恨,说:“死且不悟的反贼,可恨可恼!”
原来刚毅作山西巡抚时,与山西闻喜县的杨深秀一见如故,结为莫逆之交。当时杨深秀只是一介书生,但刚毅欣赏他的才华与刚正不阿的气节,与之诗歌往还,探讨治世之策。杨深秀之母过生日,刚毅以巡抚之尊,亲往致贺。后杨深秀中进士,授山东道监察御史,再后到了朝廷做监察御史;刚毅在外做了几任官,后来内调京里做工部尚书,不久又入军机处作大臣,算是拜了相。此时他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好不高兴,拜相之日,在家大摆宴席庆贺升迁,文武群臣齐来贺喜赴宴,送礼巴结。但杨深秀不来,既不赴宴更不送礼。刚毅见杨深秀不来恭贺自己,心中遗憾,却不便问他,便自己主动,将包括杨深秀在内的山西籍的京官全部拜访了一遍,杨深秀却不回拜。刚毅恼怒下责问杨为何不回拜自己。杨深秀说:“朝廷有律条,不许言官和宰官来往!我是言官,你如今做了宰相。是私谊重要,还是朝廷律条重要?”刚毅被他这么一说,无言以对,但极不舒服,因而心中大恨,从此后便将杨深秀视作仇人。
一时到了菜市口,兵弁们打开囚车,喝令谭嗣同他们统统下车。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军兵吆喝着维持秩序,刽子手们擦拭屠刀。刚毅笑呵呵看康广仁、杨深秀等人下车,就走过去问他们还有什么遗言要讲。
刘光弟扭过头大声问刚毅:“我等六人,未经审讯,今以何罪杀我等?”
刚毅说:“奉太后之命,以大逆不道罪杀之。”
刘光弟说:“按大清祖制,虽是盗贼,若临刑呼冤,也当重新审讯。我辈命不足惜,但大清的祖制你敢不遵吗?”
刚毅默然不应。刘光弟又大声再问。刚毅蹙着眉,不耐烦地说:“我是监斩官,只知杀人,其它不知!”
围观的市民百姓却乱嚷道:“快杀快杀,若拉回去重审,大家的热闹岂不是看不成了!”还有人说:“乱臣贼子,嘴倒挺硬,应该先割了他们的舌头。”
将近午时了,兵丁过来强拉六人下跪。杨深秀、康广仁、林旭、杨锐都被兵丁们强拉着跪下了,刘光弟却满脸怒色,倔立不跪。杨锐说:“光弟,跪吧,跪吧,遵旨而已。”
刘光弟长声叹息,跪了下来,流泪说道:“我等今日毙命,天下从此再无正气了!”
康广仁说:“刘兄之言不妥。今八股已废,人才将辈出,我辈虽死,中国强矣。”
刚毅哈哈大笑,说:“康广仁,如此幼稚可笑,太后已下令恢复八股科考了,你还做什么美梦!”便令兵丁拉谭嗣同也下跪,谭嗣同说:“且慢,我心有块垒,须吐而为诗。”
刚毅笑道:“这便要走了,你竟还有如此雅兴,佩服佩服。你这就吟吧。”
谭嗣同意态从容,纵目扬首吟道:“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吟罢大笑,笑罢又长叹,高叫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然后跪倒,引颈待刀。
刚毅提起朱笔,用劲将谭嗣同、林旭等六人的名字全部钩掉,掷朱笔于地。六名刽子手同时抡起六把钢刀,六颗头颅便同时跌落尘埃。红雨纷飞中,菜市口一片血腥。

唐才常在湖南湖北往来联络,组织了五百名江湖好汉及帮会中人,催促着众人快快赶路,要尽快赶到北京与谭嗣同会合,勤王杀太后,一挽狂澜之将倒。众人扮作客商,日夜兼程,行到河南境内时,却传来了慈禧政变、光绪被禁、谭嗣同等人遭杀的消息。
唐才常闻讯悲不自胜,失声大哭,因之哀痛不起,经林圭、秦力山、毕永年等极力解劝,方止哭议事。但知勤王之事已不可为,乃以掌砍颈,嗔目说道:“剩此头颅酬知己,再无面目见群魔!我这条命今后便是谭嗣同的了,我将竭尽我的心智,完成嗣同的未竟之业。”于是遣散人众,废然返回湖南,另行筹思勤王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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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3 23:44:51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是 其 绝望 之 流露
不错.

作为光绪皇帝的主要谋臣, 你们不觉得谭嗣同对于变法的失败也可承担些责任吗?

'时机'不成熟时的妄动葬送了中华早日崛起的机会. 真如小说中说的那样, 变法和皇帝,乃至整个国家的命运完全寄托在一个投机军阀的身上, 这应该很能说明问题.

成功从来不能靠偶然.......(这好象是俺从历史课本里抄来的.)

光绪皇帝虽登大位, 但是其皇权远未稳固, 空有一腔奋发图强的壮志, 却没有足够实力的能臣辅佐. 如果, 他的谋士能为他指出时弊, 看清时局, 隐忍到掌控实权再大有作为. 那现在的世界就不是美国人当老大了.

当然, 人无完人, 谭嗣同已经是人之翘楚, 换个旁人, 或许变法还不能走得那么远....

这是天数, 天不兴中华, 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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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4 07:12:47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15楼雪融鸿飞2006-07-23 18:41发表的“”:
整个变法维新的过程谭嗣同都是主要参与者。
黄花赋中,描写变法的一段,康有为并不是经常和梁启超一起出现的,因为梁只是康的学生,分量不够。整个维新变法期间康有为总是和谭嗣同两个人一起出现。
.......

雪融鸿飞对几个湖南人(黄兴、谭嗣同)十分厚爱啊!

梁启超之所以在变法中份量不够,并非其学生身份,而是其国语学的不好,与光绪进行交流时存在困难。如果光绪懂点粤语的话,梁启超的份量必不亚于谭嗣同。按照梁启超稳妥变通的性格,变法时间可能维持得长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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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4 16:5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上的两位问的精彩,其实当时并不是没有人看出这个问题来,书中有一位出场不多的耿直人物——王照,就对康有为说了极之痛快的一句话:“枉为你负才子之名,又自称圣人,其实你一窍不通。我来告诉你,太后绝无政见,只知权利,她才不会那么珍惜所谓的祖宗之法,你可明白了?快与皇上改变策略,变法还有希望,不然,你便是断送变法的千古罪人!”可惜康有为没听进去。

可见慈禧也并非不许变法,她只是不许别人动摇她的权利地位。可惜包括光绪皇帝在内所有参与变法的人都为当时国内形势的严峻所迫,只求国家富强,不能顾忌皇权的稳固,尤其是不能顾忌慈禧太后的权利,以至触怒那横行一世的老女人,为了保住她自己的权势,把皇帝囚禁,把变法大臣全部杀掉。后来太后被洋人逼得离京逃难,为了回京应洋人的要求又杀了一批反洋务的大臣,这样一来,两边的精英尽去,以至后来捉襟见肘,无得力之人可用。

回京后,慈禧余惊未去,坐卧不安,虽然也想变法强国,以保住自己的权势,不为洋人欺负。可惜此时她已无人可用,远在国外的康梁二人又为她所深恶痛绝。所以此事终究难成。真真是中国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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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4 17:36:11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来看这段,在明白不过地表明了慈禧的态度~~~变法谁都是可以动的,只是不能威胁她自己就好~~~

光绪下了大决心要裁撤绿营八旗同时令旗人自谋生计。但这事极其敏感,与合并衙门裁汰冗员一样可能引起大骚乱,光绪担心慈禧干预,便问计于康有为。
康有为说:“皇上可先在太后允许的范围内推行新法,若太后确实不允,就暂不动,以待将来。”
光绪飞快地摇头,恨恨说道:“八旗、绿营之兵,是我最切齿痛恨的赘疣,每年空耗几千万的饷银,却不能上阵杀敌,以御国侮,未见敌人便一哄而逃,国家要这些痞兵何用?冗官之滥,更是国家之害,机构层层叠叠,官僚成群结队,贪饱私囊者多,为国效命者少,只知愚守成规、坐衙为官,不知精厉以进,为民造福。这些官吏,非裁汰他们不可,先精简,再逐步以精干有为之人替换这些老朽愚顽之辈!”
康有为叹了口气,知道皇上说的全是实情。晚清时候吏治之坏、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几乎无官不贪,能在贪渎之外,多少还做一些事情,就是好官能臣了。但裁人撤衙门,十分容易引起动荡,康有为知道真正的权柄在太后手中,所以力劝光绪慎重,说:“变法之时,最好不要激怒太后,先就可为之事,不遗余力的推进,等太后要阻挠时,大清已经变了样子,那时太后也只能默认了。汰冗员、裁绿营等事,还是征求太后的意见为好。”

早朝后光绪乘轿入颐和园,将合并衙门裁汰冗员、裁汰绿营以及允准旗人自谋生路的事向慈禧祥禀细说,征求她的意见。慈禧却完全同意,并说:“只要利于国家,又不失我皇家权柄,吾儿就大胆去办,我决不阻你。”
光绪大喜,叩头拜谢。
慈禧又说:“只要你不剪了祖宗留下的辫子,不弃了祖庙社稷,我是安心要享清闲之福的,你就好好去办事吧。”
光绪连连点头答应了,便即刻回宫,传令军机四卿拟草上谕,不日上谕颁发:京中裁撤詹事府、通政司、光禄寺、鸿胪寺、太常寺、太仆寺、大理寺等衙门,外省则裁撤湖北、广东、云南、三省的巡抚,裁撤东河总督及不办运务的粮道等官,对不裁撤的衙门,如总理衙门、兵部吏部、各督府衙门等却下了减冗员的任务。绿营兵是逐步裁汰,旗人则给三年的时间过度,允其自下诏之日起自谋生计。
这几个诏书一发,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绿营兵与旗人八旗兵普遍感到惶恐不安,发疯一样的诅咒变法。在旗的人当时有二百多万,绿营兵连带家属也有一百多万,这些人心怀怨恨,痛骂变法断了他们的生路。而合并衙门裁汰冗员由于涉及的面宽,牵扯到的官员也是不少,每个官员又都养着一大家子人,因而许多官员也是合家不安,怨恨气恼,大骂变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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