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小偷”：民主异化的暴政

wuzhishan

来源：河北青年报·


　　在一次家长会上，王新被班主任指认为小偷。会后，老师又在全班进行了“选小偷”的行动，王新当选。此后，他的噩梦便开始了。一晃两年，王新辍学已一年多，整日无所事事，父母惟一能做的就是轮流看守。邻居说，孩子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同学说，他的心狠了，狠到玩世不恭；父母说，孩子毁了，已经几次轻生。记者发现，小王新的网名居然叫“四面楚歌”……（详见昨日本报A8-9版）

　　班里丢了40元爱心基金，“天塌不下来”。其实，这40元是怎么丢的或是怎么被偷的，也无论是谁搞丢的或是被谁偷的，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竟然有人想出了“选小偷”的办法，对法律的无知可谓到了惊人的地步。
　　有人认为选举是民主的，所以“选小偷”是正当的。实际上，“选小偷”这一荒唐事件更暴露了一些人对民主的无知。民主不是万能的，民主必须受到法治的制约。民主的程序，大多凭借的是民众的感性，并且人们在“广场效应”下往往容易形成一种“集体无意识”的状态，多数人以不理智的方式蛮横地压制少数人，最终形成托克维尔所说的“多数人的暴政”。
　　真正的民主是以尊重公平法则、尊重公民合法权益为底线的。与一人断定谁是小偷的“独断专行”相比，尽管貌似民主的“投票选举”似乎进步得多，却是典型的“多数人的暴政”，是对民主的滥用。仅仅依据主观判断就判定“有罪”，严重侵犯了学生的人格尊严和合法权利。
　　“选小偷”无疑是一种违法行为，所以大张旗鼓进行这样一种“选举”，其实也就意味着是在侵害他人权益与公众利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即便是公安机关也不能随意断定某人有“偷窃”行为，“疑罪从无”是现代法律的一项重要原则。
　　民主程序不能准确去认定一个人是否违法，所以它没有剥夺一个人权利的正当性和合法性。民主固然包括选举，但真正的民主不能被胁迫，同时民主也要防止“多数人的暴政”。因此我们说，对于权利的剥夺，需要法律的正当程序。
　　可以说，甚至是包括那些参与投票的学生在内，对于这样一种荒唐的选举，在内心都是会持抵触态度的，因为除了班主任“认定”的王新外，自己也有可能被“选举”上。但他们迫于班主任的淫威而被迫就范，这对他们来说其实也是一种人格的侮辱，是对广大学生“民意”的强奸。
　　如果说选举“三好学生”、选举什么什么代表，就需要利用民主程序，这些都属于公共权力的授予，必须要由与公共事务有切身关系的每个人参与。而所谓“小偷”，则需要证据来证明，需要一定知识、经验的人来进行理性判断，要有一个正当法律或听证程序，民主程序是不能担当的。
　　与“选小偷”同出一辙，还有形形色色的“民主”变种：甘肃岷县某乡让村民“选坏人”；湖北武汉市某风景区管理处让职工“选举”下岗者；广西南宁市一国企领导在发现本厂出纳挪用公款数十万元后，不是向检察机关报案，而是先后召开厂领导班子会和全厂职工大会，以投票的方式来决定如何处置出纳，上演了一场场“民意”的闹剧。这些富有“创意”的举措都打着“无记名投票”的旗号。
与“伪科学”相比，“伪民主”同样隐蔽，也同样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