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使印度制药业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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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发如何改变印度的制药和汽车公司
  
当雷迪（Reddy）博士实验室（DRL），印度的一家龙头制药企业，于1997和1998年与世界制药业巨头诺沃诺迪斯克（Novo Nordisk）公司达成协议，准许后者将其药物分子用于深入开发时，许多印度人都充满了自豪感。毕竟印度的企业经常被斥责为复制者，人们认为它们只会仿制外国药品然后在印度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以便宜的地摊价出售，因为在这些国家专利法是形同虚设的。雷迪博士实验室的举动是印度制药业的一次大跃进；而且，它不是孤立的事件。印度最大的南新（Ranbaxy）制药公司也批准将其创造的用于卷须霉素释放系统的技术供拥有该药物专利的德国拜耳（Bayer）公司使用。这种技术称为Cipro-OD。（OD的意思是一天一次，这是南新公司发明的。）



不幸的是，若干年后诺沃诺迪斯克公司决定停止进行由雷迪博士实验室所批准的相关药物分子的开发工作。这是雷迪博士实验室所遭受的一个挫折，行业信心也受到打击，然而，印度制药业中获取研发技能的脚步却从未停止。雷迪博士实验室继续在新药物分子方面展开研究，这些研究有的独自进行，有的则与其他公司合作，目前已在研制六种新药。正如下面谈到的，这种研究模式可以降低风险。



长期以来印度的公司因在研发方面低水平的投入而在国内外饱受批评。这一原因使其不能在国际市场上扮演重要角色。多数公司只将它们销售收入的一小部分，也就是不到1%的部分，用于研发。结果，印度常被视为一个只能借助于宽松的专利政策亦步亦趋地仿制西方产品的第三世界国家。



然而，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了，虽然变化还不是很大，但是显而易见。某些产业，例如制药和汽车制造产业，正以研发支出和销售收入不成比例的增长引领研发领域的变革。数字也许不能完全反映印度研发技能的奋进，然而却是值得一提的。2004年期间南新公司从其10亿美元销售收入中支取大约7%用于研发，而雷迪博士实验室在今年3月截止的财政年度中将其4.46亿美元销售收入的14%用于研发。该财政年度中雷迪博士实验室的销售有所下降，所以其研发所占百分比数字显得很高，但是即使以绝对值看，其增长也十分显著。



印度的汽车公司用于研发的支出占销售收入的百分比仍然是较低的。它们的努力主要投入在价值工程上，或是改进现有型号的汽车以改善其性能。开发新型汽车的花费是很大的，除非公司具有全球化的规模和野心。但是，受中国全球化步伐的刺激，印度的企业开始认识到它们也应该把目光投向这个目标。



巴贾吉（Bajaj）汽车公司首席执行官拉胡尔·巴贾吉（Rahul Bajaj）在其公司2004-05年度报告中说道：“我相信我公司未来十年——而不是未来五年——的持续增长将来自于海外。”



总而言之，印度获得的专利数一直在增长，这是印度公司和外国公司在这里开展业务的共同结果。美国专利机构的最新数据显示，2003年颁发给以印度为基地的发明者的专利从249件增加到341件，增幅为37%。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orld Intellectual Property Organization ）(WIPO)的统计显示，2003年印度在专利合作条约制度下的申请已从上一年的525件增加到764件，不过在2004年又下降到689件。



跻身世界水准



发展核心研发技能的动力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全球化带来的威胁和机遇。虽然也有其它原因，如产品质量和工艺的改进，但主要的原动力是公司认识到具备能产生世界级产品的发明能力是其走向全球的要害所在。汽车公司感受到外国型号汽车的威胁，这些汽车正在市场上对它们进行攻击，制药公司感受到的是迫在眉睫的产品专利制度的压力，这些制度已经使印度的公司远远落后于外国对手。



在雷迪博士实验室最近的年度报告中有一封主席安吉·雷迪（Anji Reddy）致股东的信函，他在信中说道：“在基本商业活动中取胜是必要的，然而又是不够的。要在全球药品市场上长期存在下去并使利润增长，就要求公司更加重视研发，以获取知识产权。”



汽车公司认识到，外国型号的汽车会在印度的市场上找到心甘情愿的买主，进口关税的下调也降低了价格障碍。马亨德拉和马亨德拉公司（Mahindra & Mahindra's，M&M）的首席运营官及总裁帕万·戈恩卡（Pawan Goenka）认为，印度的汽车业已经到了重要关头，若要继续前进，就不能再依赖现有技术了。



开发新产品的需要使M&M、塔塔汽车（Tata Motors）和巴贾吉汽车等公司将较多的支出分配到研究方面，从而变得更有竞争力。所有这些公司都拿出了新型汽车，使它们的面貌焕然一新。塔塔汽车公司曾经是卡车、公共汽车和多用途车辆制造商，现在它已成为以制造英迪加（Indica）和英迪戈（Indigo）牌轿车而闻名的公司。而且，这些型号现在已经成为该公司基本作业线上产量最大的产品。



   制药公司首先认识到，从长远来看，专利是非常重要的，在世界贸易组织(WTO)施加的压力下，产品专利制度的实施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不是要不要的问题。南新公司、雷迪博士实验室和西帕拉（Cipla）公司是实施研发计划的领先者。它们的基本做法是：在国内市场上，以采用不同加工程序的有专利的普通药物来带动其销售增长。在国际市场中，以美国普通药品市场作为首要目标，在解决专利问题之后出售创新药物，实现大约250亿美元的销售量。



   这里有两种途径可走：一种是为将要出售专利权的药物获取“简化新药申请”（ANDA）批准书（根据美国1984年通过的有关联邦食品、药品和化妆品法的瓦克斯曼-哈奇（Waxman -Hatch）修正案），并在专利期满后立即将这种药物投放到市场中去。另一种风险更大因此获利更多的途径是申请对发明人专利提出质疑。这样该产品就可以以普通药的形式销售，可由在发达国家市场中已经具备行销组织的第三方负责销售，也可以以有品牌的药商发展自己的营销渠道。



   一种模式是利用从美国普通药品市场获取的资金来资助创新性药物的研究，尽管印度具有成本优势，这种研究仍然需要相当高的费用。这样，一方面普通产品在市场的投放会推动近期收入的增长，另一方面新型药物分子会提供长远的巨大赢利。另一种模式是把大体介于新发明药物和普通药物之间的特种药物投放到市场中去。



南新公司（制药业）总裁马尔文德·莫汉·辛格（Malvinder Mohan Singh）在《经济时报》（the Economic Times）早前发表的一篇访谈中谈到2005年生命展望时说，他的公司在全球普通药物竞争者中将处于顶尖地位。同时，他会把大量注意力集中在研发方面。南新公司计划建立一个强大的普通药物基地，还将创建一个特许专卖药物基地。



   其根本目标是要向独创新颖药物的方向前进，这些药物要贴上“印度公司发明”的标签。这种机会其实是很多的。多数外国制药巨头，例如辉瑞（Pfizer）和格兰素史克（GlaxoSmithKline），正在印度扩大研发机构的事实就是一个证明。雷迪博士实验室的首席科技官尤德·萨克塞纳（Uday Saxena）称，药物发明的机会是巨大的，因为在印度发明药物和进行临床开发的成本是低廉的，这与美国研发预算的增长形成鲜明对比。大制药厂商的新药发明管道正在萎缩，小公司的创新机会就在眼前。他认为，创新正逐渐成为公司水平的角力场。



   印度的研发成本低廉的确是一个巨大优势，它还有其他优势，如科技人才、专利保护和大量病人——缺医少药的病人占有很高比例（这是政府未能提供基本保健而造成的一个不正当优势）。有人估计，在印度进行研发的成本可以低到仅为发达国家发明新药成本的五分之一。由一家印度公司给市场带来一种新药的假想将会变为现实。



   汽车市场上，多数双车轮制造公司的基础研发工作已由现在或过去与它们有技术协作关系的国际伙伴完成了，它们只需为当地消费者进行个性化服务。它们研发投入的别的领域是改进现有型号汽车的有关性能，例如改善燃料效率或设计。它们的基础研究尚未像制药公司那样被摆上优先位置。汽车制造也只是按传统的做法脱不开购买技术和关键零部件的老框框，所以公司不必通过研发自力更生地做每一件事情。公司必须关注的只是基本作业平台。



   今天印度汽车市场上最热销的两种型号是M&M公司的天蝎（Scorpio）和塔塔汽车公司的英迪加，两种车都以“印度制造”的标牌来炫耀自己。天蝎投放市场后，M&M公司在实用型车辆市场中的份额已从2002年的26%上升到现在的33%。塔塔汽车公司在客车市场中的份额现在已从2002年的13%上升到18%，而1998年英迪卡投放市场前，它的份额为0%。这些公司保持研发预算的增长，因为研发的效果显著。它们的销售额和利润额已经呈跳跃式的增长，其中很大一部分得归功于这些型号的车辆。



   从2004年4月起，塔塔汽车公司设立了一个13.6亿美元或6000千万卢比的资金支出计划，其中15%将用于增进研发能力，发展信息技术和用于公司其他的投资项目。2005财政年度，塔塔汽车公司的销售收入约为8.04亿美元（350千万卢比），而其研发方面的支出约为该收入的2.2%，这比上一年度约占销售收入1%的比例上升了许多。



   政府一直在竭力推动印度工业将更高比例的销售收入用于研发方面，现在它以减少研发经费加权税的方式来给相关企业提供好处，而且还提高了用于研发的设备的折旧率。制药业首先成功游说议员从而得益，汽车业也成功游说了议员，得到了类似的好处。制药公司可以从应税所得中扣除研发经费的150%，汽车公司最近也被允许扣除相似的数额。



面前的风险



   印度公司正在对大量研发投资会带来风险的现状习以为常。世界制药巨头也渐渐对过去几年重大研发突破出现得越来越慢的现实习以为常。现在印度的制药公司正处于一个关口，事实表明，研发犹如登山，即使在普通专利药物方面，它们要把最初的成功继续保持下去都将是非常困难的。



   使雷迪博士实验室和南新等公司的研发工作面临更大困难的是，当很大比例的销售收入投入研发，而回报却不确定时，投资者便会倾向于看重投资的安全性。过去几年，印度的制药公司已经遭受过挫折：在美国的普通药品市场上，它们在一些专利挑战中曾打过败仗；一些准许国际制药巨头使用的创新性药物并没有得到成功。投资者在前面的道路崎岖不平时会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从而使它们的市场资本总额面临压力。雷迪博士实验室在好几个战线上遭遇不幸，其7月份的市场资本总额比三年前下降了30%，这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它更大的对手南新公司的日子要好过一些，同期它有 8%的回报率。可是，和同期股票市场的经营情况相比，这一回报率也就变得黯然失色了。



   雷迪博士实验室认识到，研发风险将要到来，也许风险来得比预期的还要早还要猛。这就是它和ICICI风险公司签订协议，通过简化新药申请（ANDA）途径来开发和销售产品的原因。这笔交易的估价为5600万美元，其方式是，雷迪博士实验室先得到前期款项以支付开发、注册和在2004-05年间和2005-06年间在美国申请小型新药的相关法定费用。当这些产品开始带来收益时，ICICI风险公司将得到五年销售权。今后雷迪博士实验室将会采取类似方式进行创新活动。其他公司也会跟着做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因为利润和风险都被分担了，所以今后利润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高了。



更光明的前景



   一家公司由研发带来的一两个重大成功的确会鼓舞员工的士气并使整个企业恢复活力。当被问到究竟在研发方面做了些什么从而改变了公司形象时，雷迪博士实验室的萨克塞纳答道：“我头脑中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我们认识到，通过研发和新药的发明，公司将有能力解决人们尚未满足的医疗需求，改善全球千百万人民的生命健康。其次，以发明为主导的公司，例如雷迪博士实验室，也建立了一种以创新和创造为精髓的文化，这种文化在全公司传播，对公司的每一项业务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当多数公司在它们的每一个业务领域都面临着不确定性时，强大的研发基地给了它们希望。这些公司在海外市场上得到了相当大的销售份额，并且除了在亚洲国家外，它们还在欧洲、美国和拉丁美洲建立了制造中心、公司，或者市场营销组织。有些公司，比如雷迪博士实验室，甚至在美洲都有研发业务。看看雷迪博士实验室、南新公司、马亨德拉和马亨德拉公司、西帕拉公司和塔塔汽车公司，它们的财务状况改善了，业务前景也完全变了样。它们信心中很大一部分应归功于研发实验室中滚出来的一两颗巨型“炸弹”，即一两项重大发明。
发布日期 : 2005.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