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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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去广场乘校车时，总能看见草坪上有几个人在打太极拳。一位老头，一位瘦削的将近老年的妇人，另外有几位年龄不详的男子。他们全都慢悠悠地比划着。偶尔有几次还能看见那老头在教一位年轻人。正当我开始熟悉那位年轻人时，他不再出现了。的确，这里不是他的天地。
　　他们的缓慢与周围的人群的忙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我瞧着那妇人手中的竹剑从一端悄悄指向另一端时，就会焦急地感到，她的这个动作需要用整个生命，甚至整个世纪的时间来完成。她的剑、手臂和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停滞而凝固下来，变成一座塑像。这尊塑像象征着衰老和渴望，象征着闹市中宁静的一隅，仿佛一只渴水而绝望的鸟表现出令人惊叹的勇气。
　　他们全都有丝毫不在意路人好奇的目光和指点的姿态。然而这种专注中不也有着几许做作么？他们不也在为那些路人的暗暗钦佩的心情而得意么？在清晨繁忙的广场上公然打起太极拳，而且对旁人不屑一顾，这本身就是一种堪值自傲的举动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慢悠悠地挥动手臂。他们也许想让人认为，他们是世界上最后一群心静如水，与世无争的人。不过我很怀疑这一点。在他们变老之前，这个城市曾有过的战争、混乱和内讧中，很难说没有他们的一份。但现在，这一切他们都不再能参与了。他们现在改用公然的淡泊来强调他们的存在。
   这也是一种不坏的策略，尽管毫无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