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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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殇
孟婆殇　　很久以前写的……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可以让你让我忘了一切，

那么也许真的有一种泪可以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

这是黄泉路的尽头，黄沙漫天的不归路的终点。
一面陈旧的布幡从小摊边斜斜倚立，上书几个暗淡的字，“孟婆汤”。
布幡的后面就是没有桥的奈何桥。

心中有桥，又何须桥？
心中无桥，有桥又何用？

我就木然地坐在这面日复一日不知始终飘着的布幡下面，日复一日，不知始终。
我不知道我在这坐了多少年，还要坐多少年。
我就这样木然地坐着，木然地为每个路过的人盛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能让他们忘了前世一切哀乐的孟婆汤，
然后目送他们趟过奈何桥去再历一番人世的哀乐，
然后又回来喝我的汤，又去历人世的哀乐……

就这样，我又一次看见了你。
我忘记了这是第几次见到你了，不知道将来还有多少次。
但我仍如明镜般清晰地记着，
我们相依第一次到了这黄沙漫天的奈何桥前，
我留在了这里，而你不舍地离开。

我第一次给你盛了一碗，不是孟婆汤，
是祛忧酒，我要让你忘记前世所有的忧伤，记着我们的美好。
我看到了你的泪，我的泪，滴进了碗里，流进你的心里。
在前方，是漫漫的人鬼殊途。
而二十天后，你又回到了这个不迷的迷津，站在我面前，白衣如雪。
你说，你忍受不住咀嚼着人世的烦琐却仍煎熬着前生的嬉笑。
所以你自刺而归。
我依然默默地给你盛了一碗祛忧酒，流着泪，看你再一次离开。

我逃离了，而你跳不出轮回。

现在，你又站在我面前，依然是二十岁的白衣胜雪。
而我，却已苍老了。
虽然是这里一天，人世一年，我还是遏制不住红颜在漫漫的等待中的凋零……

我依然默默地为你盛一碗祛忧酒。
而你说，给我一杯忘情水。

我哀怨地望着你。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选择了背叛。

而我，竟在这一刻没有了语言。
而你的声音里，竟是千百年的沧桑。

你说，既然注定跳不出轮回，我又何必羁恋着前世不放，捆绑住再世的圆满？
既然注定挣扎不脱，我又何不欣然接受？……

黄沙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知道，我已凄然老泪纵横。
在缠绵的风沙里，我目送你的背影离开。
不知道多少日子后才能再见你的面，那时候你是否依然是白衣如雪？

我依然木然地坐在这不知始终飘着的布幡下面，
给每一个过往的人一碗汤，
然后目送他们离开……
我依然木然地坐在这没有桥的奈何桥前，
等着不知多少日子后你我形同陌路的相见，
目送你离开，
再相见……
我依然木然地坐在这漫天的黄沙里，
等红颜老去，
等轮回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