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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干净的病房,铺着蓝色碎花钢砖的地面。
棕褐色的液体经由白色透明的管子,流入深兰色的血管。进入的刹那,会有冰锥般的刺痛。
非让药水滴的很快,喜欢由此引起的心慌和胸闷。想象自己就要死了。实在忍受不住了,便叹息一声。
今天感觉好点了吧?换瓶的时候格子问。格子一身淡粉色的护士服,单皮眼干净而漂亮,嘴角总是微微向上翘着。
非笑了笑,一脸的倦怠。
窗外入帘是郊区的农田,遍地金黄的油菜花。
没人来看你吗?格子又问。
非摇摇头。
不打点滴的时候,非会打开随身携带的MP3听歌,一首接着一首,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歌.听得烦了,便又换做电台,可以听到人声,显得热闹一点。
MP3是天蓝色的金属盒子.非喜欢天蓝色,他梦想有天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时,会把墙壁全都刷成这种天空的颜色,然后躺在地上,想象自己在飞翔。
放手机在枕边。
等待有她的消息。
深夜,非的手机响起。
想你了。她在电话里问,你到底在哪?
非沉默着。
电话那端传来开门声。
男人低沉的话音。
还有....
还有电话匆忙的挂断声。
眼泪早已经流干,但依然有流泪的感觉。
非静静地坐在床头,任由想念压迫着想念。
可能她会告诉他刚有人打错电话了。
或者,会说忘记明天几点上班,打给同事问一下。
潮涌一般窒息。
脚很冷。
那天打点滴的时候,非摘下橡皮管,弯起,接上。让一段长长的空气在输液管中迅速进入体内。
非被推出了病房。白布下是他依然温润的身躯。蜷曲着,如同胎儿一般。
格子坐在空空的病房里,手里攥住那青苹果。
格子告诉自己,和非仅仅是短暂的相遇,这记忆会很快如烟灰般,散落一地,随风散去。
别让我一个人。格子的耳畔依然有非的呢喃。
非仅仅是因为害怕孤单。
有滴泪,清冽如寒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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