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着光-爱着影
——Dasha说:在语词虚构的世界里,翻译的过程也是重构一个世界(Genesis)的过程,这一过程,似乎可以照亮某人生命中的黑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Taraka timiram dipo
Maya-avasyaya budbudam
Supinam vidyud abhram ca
Evam drastavyam samskrtam
言词(LOGOS)的的飞花逝影已经不能创世(Genesis),因为世界已在,Homo Sapiens作为被造者如何僭越自己的定命?或许LOGOS可以改造不完美的世界(在谁的意义上不完美呢),但这里的LOGOS已经被历史悄悄置换为另一种内涵——理性和法则,牛顿和爱因斯坦是上帝的代言者,爱因斯坦是如何的简洁和优美啊,光电效应的论文只有17页,而《论动体的电动力学》也不过31页,此后世界大变,我们虽然还不能创世,我们已经可以毁灭世界无数次。道术从没分裂,在逻辑、推理和公共经验上亘古统一,只等待上帝的宠儿说出口,从此就有了光,冷冷的光,苍白的光,令人晕眩的光,让世界聪明地疯狂的光。理想国里没有诗,诗人见不到红太阳,诗人只在幽暗处穴居,暧昧地吟唱自己微不足道的悲欢,以悲伤来取悦自己,以欢乐来欺骗自己。
而VIVO早已神经错乱,爱着光,以温暖来抵挡洞穴的潮湿黑暗;爱着影,以沉黯来杀伐阳光的灼热残酷。天地阴阳在交欢,无从歌唱,无从登高作赋,正负电子在淹灭,酸和碱在中和,沉默里沉静如水,间或荡起几丝涟漪,瞬息消失了踪影。
一切有为法,如星、翳、灯、幻、露、泡、梦、电、云,应作如是观。
由是无为,无为而逍遥。逍遥不是公众的嘉年华(Carnival),酒神的狂欢节,没有众声喧哗。一朵野花在寂寞的田野里无错地寂静地绽放,昼夜交替,花开花落。
某人在远处哭泣,侧耳倾听着,以悲悯、以叹息、以眼泪,但实在实在无从拯救,你不知道,当太阳落山,当黑夜来临,我的绝望是怎样粘稠,是如何流着血在渐渐沉沦。
虚构和真实互相取消,修辞和逻辑互相取消,创造和毁灭互相取消,存在和虚无互相取消,非想,非非想。文辞的轻灵和生活的沉滞互相取消,美丽的梦想和拙劣的才具互相取消,个人的超佚和群氓的卑俗互相取消。
由是无从坚持,纵欲在虚无之上,泛若不系之舟,且歌且哭。你是Soleil,你是Superstar,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在黄昏起飞,我是穴居的黑蝙蝠,我是三更就要遁形的鬼魂。
夏虫不可语冰,如果有一缕光飞渡,只超度一个人的黑暗,或者,淡薄地希望,两三个人和你患上同样的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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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sha引用:
1:14 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我们也见过他的荣光,正是父独生子的荣光。(国语和合本)
1:14 And the Word was made flesh, and dwelt among us, (and we beheld his glory, the glory as of the only begotten of the Father,) full of grace and truth. (KJV)
1:14 Vnd das Wort ward Fleisch / vnd wonet vnter vns / Vnd wir sahen seine Herrligkeit / eine herrligkeit / als des eingeboren Sons vom Vater / voller Gnade vnd Warheit. (Luther-Bibel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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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虽大,其化均也;万物虽多,其治一也;人卒虽众,其主君也。” “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太一生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巨匠(Demiurge)从混沌(χαος)里创造了这个世界,从无里(ex nihilo)创生了这个世界。如同“月印万川”,太一(τό ἕν)流溢(ἔλλαμψις)而成万有,若日月星辰,山岳河海,草木鱼虫,芸芸众生。由是上帝的荣耀与你同在,你的荣耀与世界同在,你的ἀρετή,virtù与所有的子民同有,没有杀戮、血腥、罪恶、肮脏、卑污、庸俗,我们快快乐乐——好像王子和公主——生活在黄金时代、太平世、一个美丽的大同世界。上帝与我们同在,“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 。
然而,"Gott ist tot, Gott bleibt tot, wir haben ihn get鰐tet."上帝是个倒霉鬼,伊甸园里的智慧从来就意味着背叛和死亡,一如你的智慧让你背叛祖国、家园和海枯石烂的爱情。哥白尼、开普勒、光谱红位移、3 K 微波背景輻射,Big Bang时一切成为碎片,惊涛拍岸,樯橹灰飞烟灭,上帝在此死亡,质子、中子、电子诞生,金木水火土诞生,原核生物蓝藻三叶虫裸蕨恐龙始祖鸟南方古猿——我思,故我在,上帝在哪里?上帝只是哥尼斯堡的一条公设。
没有你的荣耀,没有你的恩典和真理,一粒尘,一颗粟,在茫茫人海中,在渺渺大千里。混乱和迷茫,忧郁逐天涯之草而绿。走过红尘,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是我的落寞,无论潮起潮落,草枯草荣。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世界的嘈杂繁华和谁相关?你的江湖不是我的怀抱。面对面走近,背对背走开,不是共在,没有一样的生活世界(Lebenswelt)。
唯上智与下愚不移,魔鬼和天使亘古如此,几度夕阳红,青山依旧在。沉沐在时光之流里只有一个人慢慢变老,世界无从改变,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世界。一个来自火星,一个来自金星。
一阐提(icchantika)者,不信因果、无有惭愧、不信业报、不见现在及未来世、不亲善友、不随诸佛所说教诫。“一阐提不能生菩提心,如焦种不能生长。”“一阐提不能生菩提心, 如明珠置于污泥不能令清。”
“罗袜音尘何处觅,渺渺予怀孤寄。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一个人跳舞,一个人登高作啸,一个人到湖心亭看雪,一个人在幽州台上,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一个人素衣如雪,天涯流浪,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