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易水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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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易水送人

骆宾王

此地别燕丹，

壮士发冲冠。

昔时人已没，

今日水犹寒。

　

　


    骆宾王（约640--约684），婺州义乌（今浙江省义乌）人。“初唐四杰”之一，诗文与王勃、杨炯、卢照邻齐名。曾作侍御史，后被贬为临海（今浙江省临海县）丞，因上疏论事触忤武则天，遭诬陷入狱，一年后遇赦获释。684年参加徐敬业义兵，起草讨武檄文，兵败之后，下落不明，有说他被杀了，有说他做了和尚。
  此诗约作于唐高宗调露元年（公元679年）骆宾王出狱后。次年秋诗人出任临海县丞之前，曾再次到北方边塞从军，行至易水，睹景吊古，吟成此诗。诗中融注了诗人满怀报国热情而又壮志未酬的慷慨意气。

   易水：水名，即今河北易县的易河。战国末年，秦国强兵压境，燕国危在旦夕。壮士荆轲为报燕太子丹的知遇之恩，决心不辞艰险去刺杀秦王。临行之日，太子丹等人在易水河边为荆轲送行。高渐离击筑，荆轲引吭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歌声激越，情怀悲壮，“士皆瞠目，发尽上指冠”。从此，易水便和荆轲那曲悲歌同载史册，扬名千古。燕丹：指战国时燕国的太子丹。

  这是一首标明“送人”的送别诗。所送究系何人，无从稽考，但从全诗洋溢着的抗击强暴，义无反顾的激情来看，此人也许是一位将要去干一番惊天动地伟业的殒身不恤的壮士，限于种种不便明说的原因，诗人便隐去了他的姓名。虽为送别诗但与一般送别诗绝不雷同，诗人对古迹史实情有独钟。而那些殷勤致意、深情体贴、热忱劝慰之语一概不写，然而就在咏怀古迹之中分明让人看到诗人与友人诀别易水的悲壮场面，听到友人响遏行云的慷慨悲歌。

   全诗四句话，粗粗读来似乎都是在咏古：在这易水河边英雄荆轲告别了太子丹，他怒发冲冠踏上了刺杀暴君的征途，发誓一去不回。虽然这位古代的英雄已经长眠地下，但他的英名，他的高风亮节和易水一样与世长存。然而细加品味，这些咏古诗句又都是在述今：战友呵，你可知道？在这里，当年荆轲壮别太子丹，义无反顾地出发去刺杀暴君，今天我和你也是在这里将要悲壮地分手了。昔日的荆轲已经死了，易水呵仍然冷风森森，寒气逼人，严酷的现实，压抑的环境激起了满腔的义愤，我们也将和古人一样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悲歌一曲，踏上征程。

   “此地”二字领起全诗为劲峭之笔，不但于开首就写明今人送别之地，而且借咏古激励友人。如把“此地”换成“易水”，则古人送别之意犹存，今人送别之情就很难体会到了。结尾一个“寒”字，意蕴丰富。前有“犹”字修饰，则“寒”之一字已贯通古今，有古寒、今寒两层意思：古之易水寒，隐喻一种恶劣的政治气候，严酷的社会环境，正是在这样一种气候和环境中，英雄荆轲义愤填膺，决心以死殉国，故“寒”字也是一种反衬，衬托出英雄视死如归的壮志豪情；今之水犹寒，时已过，境未迁，临别之时几乎与古人同景、同情、同理，于是咏古与述今，发思古之幽情与抒今日之豪情，颂昔时之英雄与赞今日之豪杰，借“寒”字而融为一体。这样的送别诗在古代众多的送别诗中可谓自成一格，高标独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