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心灵的碰撞——秋天里的春天

keinam

苦难心灵的碰撞——秋天里的春天

秉烛夜读尤利·巴基的小说《秋天里的春天》，不禁黯然泪下，正如巴金在译者序中写到的那样：这是灌溉心灵的春天的微雨。

帐篷里。一个可怜的孩子在卖艺人巴达查尔师傅的牵引下，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苦难的童年，他只有十八岁，在他的心里，本该只有早春温暖的晨曦的。
“爷爷，告诉我，那样的中学生是一种了不起的人物吗？……他是一种很骄傲的东西吗？”在帐篷里长大的少女对这学生产生了好奇。
“可怜的孩子，我怜悯他的过去，他的心，因为他一定有一颗心……他一定有心。”

树林中。两个拾来的孩子遇到了一块儿，一面问，一面答，这里面的确有值得一哭的事情！因为在这十月十日的秋日里，春天悄悄走近了，温暖了那些忘记了春天的心。
“秋啊，你是死，夏才是生。
春的爱啊，不要飞去；快留停。
啊，留停吧，……长留在我的心。”

小夜曲。美丽柔和的小夜曲在静夜里回荡，人们的内心充满了感情，老艺人们知道现实的苦难，但他们不愿把这美梦惊扰。至少，至少人们都在春风中沉醉过。

秋天里的春天。
“不管外面树林中的枯叶谎说些什么，现在依旧是春天。”
被命运摧残了的苦难心灵碰撞出春天爱的火花，这火花照亮了满布愁思的眼睛。

两个拾来的孩子。一个要留下来继续学数学，一个要跟着帐篷去下一个集市。他们只想去互相告别，那么谁使他们两个不遇见呢？这就是生活。
两颗心互相追求，在那许多的外表中间，它们还没有把彼此找寻回来。
“他们争着追寻那个美丽的幻梦……他们跑着，因为他们还相信可以把梦的鲜花种植在生的石子充塞的瘠土里。”

十月十一日。
“不管我怎样为它奋斗，后来总是别一个人把我那个又好看又会说话的小玩偶拿走；生活另外扔一个肿脸的坏玩偶来满足我。”
“像这么美丽的春天，像这个秋天里的春天这么美丽的，永不会再来了，先生，永不会来了。”

尤利·巴基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人道主义者，他为我们编织了一个太过美妙的幻梦，我们只能含泪微笑，“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遇见过春天，都被春吻印了不能忘记的回忆在心坎上。”
巴金在译者序中说：“他颇似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作品是直诉人们的深心的。在他，所有的人无论表面生活如何惨苦，社会地们如何卑下，恰像一块湿漉漉的抹布，从里面依然放射出光芒来；换言之，即是在悲惨龌龊的外观下面还藏着一个纯洁的灵魂。”
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偏爱苦难心灵之间的爱情，《穷人》《罪与罚》《温顺的女性》都是在两颗饱受生活创伤的心灵之间碰撞出一种相濡以沫的情感。在这一点上，《秋天里的春天》也是如此。
然而陀思妥耶夫斯基远比尤利·巴基“残酷”，陀氏的男主人公往往外表悒郁、冷酷，尽管他们内心有着深刻的思想、丰富的情感，然而他们似乎想在折磨与自己同样受尽屈辱的灵魂的痛苦体验中寻求快感。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眉头一直是紧锁着的，同时感觉自己身上背负着十字架。
而尤利·巴基却不忍心让读者“伤心”，他的故事是深沉而凄美的，他并不想撕碎什么，尽管生活本身并不这么想。我们至少感激他对我们受伤心灵善良的慰藉吧。
我喜欢《罪与罚》，我也喜欢《秋天里的春天》，现代的深刻和古典的浪漫，这或许是我们渴望认识生活和认识世界的心灵都需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