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教授这样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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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教授这样上课


　　对于从中国校门走出来的人来说，西方发展起来的教学方法中，几乎没有比
“案例研究”更让人感到困惑的了。在这种教学中，只提供有限的资料，而且其价
值也不确定，也没有唯一正确的答案让老师透露给学生。我们邀请美国的道格拉斯
·考尔特先生谈谈在中国使用这种教法的经历。他在来中国之前，曾在哈佛大学和
莫斯科大学任教多年。

　　“给他贷款吧。”一个学生说道，这是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经贸专业的课堂
上，我们正在讨论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商业金融问题，学生们正在争论该怎么做，我
的插话很少。“但我们不知道市场对这种产品的需求是否会持续下去，”另一个学
生说。“这家公司有大量的流动资产，债务也不太多。”第三个学生说道。

　　在我们讨论的案例中，这家公司的订单大大多于它所能供应的数量。而公司总
裁已经从银行得到了贷款以使生产能力扩大一倍，现在他又想得到更多的贷款，以
使生产能力扩大四倍。虽然上次的贷款规定了他先要得到银行的同意才能使用，但
他没有告诉银行就开始了基建工程。我的北外学生多数都原谅了这一违规，极力主
张给予该公司贷款，因为该公司的前景看起来很好，其财政情况也很稳固。

　　但是，我接着向大家透露，后来产品的需求减少了，在规模极大扩充了的厂里
的工人开始罢工，要求提高工资，公司无力按期偿还贷款而面临破产。“可是总裁
事先不可能预见到这一点，”我的北外学生说，“这是他无法控制的。”

　　在另一个由学生讨论的案例中，一家公司从银行得到了限额为100万美元的信用
贷款，用于库存商品的流动资本以及提高对客户的信誉，因为其商品的出售量随季
节变化极大。可是这家公司实际上是将贷款用在了工厂扩建上而没有作为流动资本。
当经济萧条引起销售下降时，公司的现金就短缺了，并且不能按计划偿还贷款，可
此时公司还向股东们发放股息。

　　“银行应该再给贷款。”我的北外学生通常这样说，“除了经济萧条的原因外，
这家公司的状态很好，只要经济状况一好转，销售就会上去。”有两个学生持不太
同情的态度：“在他们开始偿还银行贷款之前不该付股息。”

　　上面的这些案例都来自哈佛大学商学院，我用它们来教北外的金融课程。不可
否认，这些案例带有某种外国情调：它们彻头彻尾源自美国商界，全部是美国背景，
是仅以美国式的财务报表为基础而提出来的。在美国，我们通过这些案例让学生体
验在变化莫测的环境中进行企业决策，学生们必须自己决定如何处理问题。

　　我的北外学生对困境中的公司倾向于宽容，这正如上面的例子所显示的，但除
此之外，他们与美国学生在讨论这些案例时基本是一样的。他们逐渐开始理解各案
例的情景并权衡相关的论点，虽说他们刚刚开始金融方面的学习，也从未到过美国。
对于在中国受教育的学生来说，最怪的事就是上课不是采取“讲”课的形式，而是
采取由学生进行讨论的形式来做决策。学生们不会得到该怎么做的指南，也不会得
到超出现实生活中这种情况下的工商管理人员所拥有的信息之外的任何资料。有很
长一段时间，我的学生在这些讨论课上信不过他们自己的观点，不能充分相信靠他
们自己得到的说法，他们真的是等着我在课结束时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但是我没有告诉。于是在学期开始时学生中就出现了惊恐。课后他们找我，求
我给出答案，但我告诉他们：“我不是必须做出决定的人，而你们是。你们在那种
情况下会怎么做？”

　　在最初的数节课中，学生们告诉我，他们对于自己正在做的事一点都摸不着头
绪。他们熬夜，浪费了很多时间来写我要求的案例分析：他们觉得自己写得全错了，
因为不符合我在课堂上暗示的答案，但实际上我并没有暗示什么答案，其实，学生
们是说他们的答案不符合同学们在讨论中所冒出来的结论。

　　（待续）

　　For　people　educated　in　Chinese　schools,few　teaching　tools　
developed　in　the　West　are　more　perplexing　than 　the　case　
study　method,in　which　information　is　limited　and　of　uncertain　
value　and　there　is　no　single　“correct”　answer　for　the　
instructor　to　reveal　to　the　student.　　We　have　asked　American　
Douglas　Coulter　to　tell　us　about　his　experience　using　the　
method　here.Before　coming　to　Beijing,　Mr　Coulter　taught　for　
many　years　at　Harvard　and　Moscow　University.

　　＊＊＊

　　“Let　him　have　the　loan,”said　one　of　my　students　during　
a　class　in　the　International　Business　Department　at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We　were　discussing　a　real-life　
business　finance　situation,and　the　students　were　debating　what　
to　do.I　intervened　little.“But　we　don't　know　if　demand　for　
the　product　will　continue,”　said　another.　　“The　company　has　
plenty　of　liquidity　and　not　much　debt,”　said　a　third.?

　　In　the　example　we　were　working　with,the　company　had　many　
more　orders　from　customers　than　it　could　possibly　fill,　and　
the　president,　who　had　already　gotten　a　bank　loan　to　double　
production　capacity,　now　wanted　a　larger　loan　in　order　to　
quadruple　it.　　Although　the　previous　loan　stipulated　that　he　
needed　the　bank?s　permission　first,　he　had　already　started　
construction　without　telling　the　bank.　　Most　of　my　Beiwai　
students　forgave　this　infraction　and　urged　approval　of　the　
loan,　because　the　company's　prospects　seemed　so　good　and　its　
finances　were　solid.?

　　But　then　I　revealed　that　later　on　demand　for　the　product　
fell,the　workers 　in　the　greatly　enlarged　factory　struck　for　
higher　wages,and　the　company　couldn't　repay　the　loan　on　time　
and　faced　bankruptcy.　“But　he　couldn?t　have　known　this　
beforehand,”　said　my　Beiwai　students.　　“It　was　out　of　his　
control.”?

　　In　another　situation　that　students　discuss,　a　firm　has　
obtained　a　$1　million　line　of　credit　from　a　bank　to　provide　
working　capital　for　its　inventory　and　to　finance　credit　to　
its　customers,　because　its　sales　experience　sharp　seasonal　
fluctuations.　　But　the　company　actually　uses　the　loan　to　
finance　plant　expansion　rather　than　as　working　capital,　and　
when　a　recession　causes　sales　to　drop,the　company　runs　short　
of　cash　and　can't　repay　the　loan　on　schedule.　　Yet　at　the　
same　time　the　company　continues　to　pay　shareholders　dividends.?


　　　“The　bank　should　renew　the　loan,”　my　Beiwai　students　
usually　say,　“because　the　company　is　in　good　shape　apart　
from　the　recession,　and　its　sales　will　pick　up　once　the　
economy　is　healthy　again.”　　A　couple　of　students　are　less　
understanding:　　“They　should　stop　paying　dividends　until　they　
first　repay　the　loan.”?

　　These　situations　are　from　the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cases　I　use　in　my　finance　classes　at　Beiwai.　　There　is,　
admittedly,　something　exotic　about　the　cases:　They　are　entirely　
from　American　business,　presented　in　an　exclusively 　American　
context　and　are　based　only　on　American-style　financial　
statements.　In　the　US　we　use　such　cases　to　give　students　the　
experience　of　making　business　decisions　in　an　atmosphere　of　
uncertainty;　the　students　must　make　up　their　own　minds　about　
how　to　proceed.?

　　Except　for　the　tendency,　illustrated　above,　to　be　somewhat　
lenient　toward　firms　in　trouble,　my　Beiwai　students　essentially　
discuss　the　cases　just　as　American　students　would.　　They　come　
to　understand　the　situations　and　weigh　the　relevant　arguments,　
even　though　they　are　just　beginning　to　study　finance　and　have　
never　been　to　the　US.　　Oddest　of　all　for　students　educated　
in　China,　the　classes　take　the　form　not　of　lectures,　but　of　
discussions　among　students　over　what　decision　to　make.　　The　
students　are　not　given　guidance　on　what　to　do,　nor　do　they　
have　any　other　information　beyond　what　the　businessmen　had　in　
these　instances　in　real　life.　　For　a　long　while　during　these　
classes　my　students　distrust　their　own　opinions　and　don?t　
fully　believe　in　what　they　find　themselves　saying.　　They　are　
really　waiting　for　me　to　tell　them　at　the　end　of　the　class　
what　they　ought　to　do.?

　　But　I　don't.　　And　early　in　the　semester　there　is　
consternation.　　They　come　up　after　class　and　plead,　but　I　
tell　them,　“I'm　not　the　one　who　has　to　make　the　decision.　　
You　are.　　What　would　you　do?”?

　　For　the　first　several　classes　the　students　tell　me　that　
they　don?t　have　the　faintest　idea　of　what　they　are　doing.　　
They　stay　up　late　at　night　and　waste　a　lot　of　time　writing　
the　analyses　I　require.　　They　think　that　what　they　have　
written　is　all　wrong　because　it　doesn?t　match　the　answer　
which　they　think　I?ve　suggested　during　class,　but　which　I　
haven?t　actually　suggested.　　What　they　really　mean　is　that　
their　answer　doesn?t　match　the　conclusions　that　have　emerged　
from　the　students'　discus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