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人为什么喜欢谈论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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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为什么喜欢谈论建筑


　　一座宏伟的建筑充满了声音，即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它诉说着那些使之矗立
起来的人们（设计它的建筑师、批准它的城市规划者、为它投资的人们），它诉说
着公众对它的或厌恶、或容忍、抑或是喜爱，也诉说着它所存在的母体———更为
宽广的社会。当你在凌晨一两点钟走在不熟悉的城市的寂静街道上，这些建筑物就
会向你耳语出社会现状：这是一个由充满信心的人们组成的社会、一个强调个性的
人们组成的社会、还是一个因循守旧者的社会？一个醉心权力的官僚主义者的社会，
还是一个由有钱的财阀左右的社会？是以人为本位还是以组织机构为本位？美对于
当地居民来说是否重要？审美能力是普遍具有，还是急不可待地要表现一番？该社
会中的人们到底在从事着什么：他们在做什么，是什么样的人，渴望什么，假装着
什么，忘记了什么？

　　因此，难怪那么多西方人喜欢谈论建筑。如果你去伦敦、纽约或旧金山，每个
出租车司机对新建筑物都有一番评价说给你听。的确，正是普通百姓大声表达的种
种观点，阻碍了政治家们对那些不好的建筑提案———破坏空中轮廊线、街区景观
或者毁坏邻近地区的建筑提案点头批准。

　　建筑师在西方受到广泛的尊敬，虽说在该领域中也有缺乏天分的庸人以及只受
过狭窄的专业训练的商业化人士，但是有天分的建筑师仍然拥有漫游艺术家的神秘
色彩：灵感对他们说来与专业技巧培训同样重要，为了寻找灵感，建筑师们将做实
地漫游以及学识上的漫游。对于建筑师来说，在设计工作之外还从事绘画、雕塑、
拍电影、艺术摄影则是十分普遍的。

　　有些很知名的建筑师甚至获得了文化英雄的地位，或是像流行歌星似的，获得
了追随者心目中的名星地位。在很多方面，有争议的设计师如贝聿铭、弗朗克·盖
里、罗伯特·文图里，他们在西方创造性生活的中心，都曾起到了主要小说家们一
度所起的作用，他们的杰作既有挑战社会的，也有具体表现出广泛存在的信仰与雄
心的。这并非仅是二十世纪的事情，至少是从文艺复兴时代开始，建筑师在西方就
一直是英雄式的富有魅力的人物。但由于二十世纪晚期文学多少有些失色以及绘画
艺术出现了断档———有谁知道当今的优秀绘画作品是什么呢———而建筑，就像
电影一样，则在公众的心中之中得到了崇高的地位。西方建筑的持续演变，当它创
造或吸收了新的风格、方法、材料，或是在历史中及其他文化中寻找到了灵感，便
使得建筑领域与音乐、绘画、文学或物理学领域同样丰富，成为天才人物们的舞台。


　　一般说来，有三种途径使西方年轻人对建筑学发生兴趣。最显而易见的便是旅
行：为新地方见到的建筑和街道所兴奋。在六十时代早期，我有幸在希腊度过了童
年时代心理形成期的四年。在汽车废气还没有使雅典的天空变暗的那些日子里，从
我们住的山顶房子后面望去，能清楚地看到几十公里以外的雅典卫城。那是在很多
年以后，我才理解了在地平线上显现的巴森农神殿对我的影响是多么大。但是如果
缺乏想象力，仅只旅行还不一定能唤醒年轻人对建筑的兴趣。阅读历史或学校中的
一点良好的艺术教育则可为儿童对建筑做出独立性发现做好铺垫工作。

　　美国青少年经常在暑假和建筑工人一起干活，这是了解建筑的又一种途径，一
种更实际的干中学的方式来培养对建筑的感觉。树起一幢房子，即使是用预制板搭
的简易的郊区小屋，也是个非常令人着迷的过程。一旦你参与了某一事物的诞生，
将它从蓝图变成结构骨架，再变成地道的房子，并开始对其做景观美化，你就再也
不会不对这一过程当回事了。进一步，你开始理解建筑师与工人们所遵循的一些准
则：城市分区法规、该地点的特殊要求、建筑规定、预算，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
就是客户的要求。

　　最后，很多西方大学的校园就是展示建筑的橱窗。在这样的校园中上学，则是
年轻人生活、学习于精心设计的建筑之中的第一个机会。在耶鲁大学，我最喜欢的
建筑是一对暖色的粗石头宿舍楼，是由芬兰大师艾罗·萨里南设计的，人们说从平
面图上看，这两座楼两墙之间的夹角没有一个90度的角（这种说法并不真实，但很
容易相信）。我还很喜欢耶鲁大学的珍本图书馆，那是一个由薄层大理石构成的笔
直的矩形角柱建筑：太阳从蛋壳形的大理石屋顶照进来，照亮了大理石的纹路和里
面的玻璃角柱，这是存放图书的地方，有气候调节装置，以防止古代文献的蚀坏。
生活在这样的校园中，有谁会在离开时还没有对建筑艺术增加了了解呢？

　　?An　edifice　resounds　with　voices,　even　if　there　isn?t　a　
soul　in　it.　　It　speaks　of　the　people　who　put　it　up　(the　
architects　who　designed　it,　the　city　planners　who　authorized　
it,　the　people　who　paid　for　it),　of　the　public　that　detests,　
tolerates　or　delights　in　it,　and　of　the　broader　society　that　
is　its　matrix.　　Go　through　the　deserted　streets　of　an　
unfamiliar　city　in　the　wee　hours　of　the　morning　and　the　
buildings　will　whisper　of　the　reigning　realities:　　Is　this　a　
society　of　confident　individuals,　of　individualists　or　of　
conformists;　of　power-conscious　bureaucrats,　of　money-obsessed　
plutocrats?　　Do　people　matter　or　do　organizations　matter?　　Is　
beauty　important　to　the　inhabitants?　　Is　taste　widespread,　or　
a　nervous　desire　to　impress?　　What　are　the　people　in　the　
society　up　to:　　doing,　being,　aspiring,　pretending,　forgetting?

　　?No　wonder,　then,　that　so　many　Westerners　love　to　talk　
about　architecture.　　Go　to　London,　New　York　or　San　Francisco　
and　every　cab　driver　has　a　judgement　to　offer　on　the　new　
buildings.　　Indeed,　it　is　the　loudly　voiced　views　of　ordinary　
citizens　that　hinder　politicians　from　giving　the　nod　to　bad　
building　proposals　that　would　ruin　skylines,　block　views　or　
devastate　neighborhoods.　　

　　?Architects　in　the　West　are　widely　respected.　　Though　the　
field　has　its　share　of　talentless　drones　and　narrowly　
specialized　corporate　functionaries,　gifted　architects　still　have　
the　mystique　of　wandering　artists:　　inspiration　is　as　
important　for　them　as　training　in　their　craft,　and　architects　
will　roam,　physically　and　intellectually,　in　search　of　it.　　
It　is　common　for　architects　to　paint,　sculpt,　shoot　films　or　
do　serious　photography　in　addition　to　their　design　work.　　

　　?A　few　very　prominent　architects　even　attain　the　status　
of　culture-heroes,　or　of　celebrities　with　their　own　followers,　
like　pop-stars.　　In　many　respects　controversial　designers　like　
I.M.　Pei,　Frank　Gehry　and　Robert　Venturi　fill　the　role　that　
major　novelists　once　held　at　the　centre　of　Western　creative　
life,　both　challenging　society　and　giving　concrete　expression　
to　widely-held　beliefs　and　ambitions.　　Not　that　this　is　
purely　a　twentieth-century　phenomenon:　　Architects　have　been　
heroic　or　glamorous　figures　in　the　West　at　least　since　the　
Renaissance.　　But　as　literature　has　faded　somewhat　in　the　
late　twentieth　century　and　painting　has　become　incoherent　-　
who　knows　what　good　painting　is　these　days?　-　architecture,　
like　film,　has　gained　stature　in　the　public　imagination.　　The　
constant　evolution　of　Western　architecture,　as　it　has　created　
or　absorbed　new　styles,　methods　and　materials　or　sought　
inspiration　in　the　past　and　in　other　cultures,　has　made　the　
world　of　building　as　rich　a　playground　of　genius　as　music,　
painting,　literature　or　physics.

　　?Broadly　speaking,　there　are　three　main　avenues　by　which　
young　Westerners　become　interested　in　architecture.　　The　most　
obvious　is　travel:　　being　excited　by　the　buildings　and　
streets　one　encounters　in　new　places.　　I　had　the　privilege　
of　spending　four　formative　years　of　my　childhood　in　Greece　
during　the　early　1960s.　　In　those　days　before　auto　pollution　
dulled　the　skies　over　Athens,　we　had,　from　the　back　of　our　
hilltop　house,　an　excellent　view　of　the　Acropolis　some　ten　
kilometres　away.　　It　was　years　before　I　understood　how　much　
I?d　been　affected　by　the　Parthenon　looming　on　the　horizon.　　
But　travel　alone　won?t　necessarily　awaken　a　young　person　to　
architecture　if　he　lacks　the　imagination　to　respond.　　
Historical　reading　or　a　little　good　art　education　in　school　
can　prime　a　child　for　independent　discovery.

　　?American　teenagers　often　get　summer　jobs　with　construction　
crews,　and　this　is　another,　more　hands-on　way　to　develop　a　
sense　of　architecture.　　Erecting　a　house,　even　a　simple　
suburban　pre-fab,　is　a　fascinating　process;　once　you?ve　
assisted　in　the　birth　of　something,　bringing　it　from　blueprint　
to　structural　skeleton　to　full-blown　house　with　the　beginnings　
of　landscaping,　you　never　again　take　the　process　for　granted.　
　Furthermore,　you　begin　to　understand　the　constraints　that　
architects　and　builders　operate　under:　　zoning　rules,　the　
peculiarities　of　the　site,　building　regulations,　budgets　and,　
not　least,　the　demands　of　clients.

　　?Finally,　many　Western　university　campuses　are　architectural　
showcases.　　Studying　on　one　of　them　is　the　first　chance　most　
young　people　get　to　live　in　and　work　in　highly　\"designed\"　
buildings.　　My　favorites　at　Yale　were　a　pair　of　residential　
colleges　in　warm,　rough　stone　by　the　Finnish　master　Eero　
Saarinen　-　people　allege　that　there?s　not　a　single　right　
angle　in　the　ground　plans　of　either　(the　claim　is　untrue　but　
easy　to　believe).　　I　also　loved　Yale?s　rare-book　library,　a　
severe　rectangular　prism　of　thin　marble;　the　sun　shines　
through　the　eggshell-like　stone　skin,　illuminating　the　veins　in　
the　marble　and　the　glass　prism　inside,　which　is　a　book　
storage　area　with　a　controlled　climate　to　prevent　the　decay　
of　the　ancient　paper.　　Who　can　live　on　such　a　campus　and　
come　away　without　a　heightened　awareness　of　the　builder?s　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