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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沙龙】] 书园红读会探佚系列之一 天界宝黛之结局——兼评余英时等宝玉总花神说和周汝昌等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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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31 14:43: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书园红读会探佚系列之一 天界宝黛之结局——兼评余英时等宝玉总花神说和周汝昌等贾宝玉前身石头说之得失                           
                      (初稿)

                     一、 缘起
    2015年是曹雪芹诞辰三百周年,但总体上感觉红学似乎走向又一轮的沉寂,但是我们红读会一位同仁还是向红读会推荐了两本红学新书, 分别是最新出版于2014年西岭雪女史的《西岭雪探秘红楼梦贰》和风之子先生的《风雨红楼》,其中风之子先生的《风雨红楼》的黛玉总花神说引起了我们一些同仁的兴趣,因为这涉及红楼梦最后的结局,作为黛玉迷的我们怎么可能不关心?

    但是红读会中有一位对红学论著略知一二的某君,我们姑且称之为甲君,他却指出风之子先生此说似乎与红学界早先余英时先生提出宝玉总花神说有矛盾,并且进一步指出,这个黛玉总花神说观点他印象中似乎梁归智先生一位学生提的更早些,对此我们就此进行了梳理,果然在梁归智先生的硕士研究生张彩霞女史的硕士论文《人与花心各自香:论 <红楼梦> 与<镜花缘>的“花人幻”》第17页看到了黛玉总花神说法,此文发表于2012年,而风之子先生说法正式发出在其微博上是2013年,应该说黛玉总花神说目前我们掌握资讯可能应该是张彩霞女史,但并不排除有更早红学界前辈提出过此说,但由于红学文章数量庞大,梳理需要时间,并且本文主要是叙述的余英时先生的宝玉总花神说得失,关于黛玉总花神说得失我们将放到书园红读会探佚系列之二进行剖析,本文同时也将对红楼梦最后宝黛可能的结局作出自己分析。
               二、 余英时先生宝玉总花神说简介
   较早提出宝玉是总花神的是美国耶鲁大学教授余英时先生,同时他把“总花神”和宝玉的另一个号“绛洞花王”联系了起来, 他在《香港大学》1974年第一期上发表的一篇在海外颇有影响的红学论文《〈红楼梦〉的两个世界》,里面一条注释,便间接地对“绛洞花王”的真意作了分析。
  
   “不但(大观)园中女孩子是花神,而且宝玉自己也是花神,我愿意在这里讲一下我对于宝玉为“诸艳之冠”的看法。第七十八回宝玉对小丫头说:“不但花有一个神,一样花一位神之外还有总花神。”这话亦大有深意。……宝玉是总花神,这就是所谓“诸艳之冠”也。也许有人会提出疑问,宝钗的签上不明明写着“艳冠群芳”么?要知道宝钗虽然艳冠群“芳”,但毕竟只是司牡丹花的花神。惟有宝玉不单管任何一样的花,才有资格做总花神。倒过来说,正因为宝玉不是女人,他才不能单管任何一样花,而只有做总花神。情榜六十名女子,而以宝玉为首,可以说是“事有必至,理有固然”,丝毫不必奇怪。我们应该记得宝玉小时候的旧号本是“绛洞花王”啊!……所以我深信根据七十八回总花神之说,可以彻底地解决宝玉为“诸艳之冠”及在情榜上总领诸女子这两个问题。胡适说情榜大似《水浒传》的石碣,是有道理的,曹雪芹也许受了《水浒》的暗示,而把宝玉安排了一种近乎托塔天王晁盖的地位。

   好一个“近乎托塔天王晁盖的地位”!这一比拟真是再贴切、再精当不过了。《水浒》中的晁盖,是总领水泊梁山百零八条好汉的“托塔天王”;《红楼》中的宝玉,岂不就是总领大观园女儿国的“绛洞花王”么!”

   余英时先生可谓是红学史上一位大师,回顾红学的历程,胡适先生的《红楼梦考证》开启了“新红学”,俞平伯先生、顾颉刚先生将其发扬光大,而周汝昌先生以《红楼梦新证》将“新红学”推向登峰造极,由此“考证派”取得对索隐派压倒性的胜利。但随着时光流逝,“新红学”也暴露出自身的许多不足之处,由此余英时先生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提出了“红学革命”,呼吁走“第三条道路”——“索隐”和“考证”之外的“文学考证”,并由此提出了“两个世界论”,认为红楼梦中有大观园这个理想世界和大观园之外的现实世界,“绛洞花王” 便是其《〈红楼梦〉的两个世界》,里面一条注释,但仅仅就是这样一条注释,也不禁令人叫绝,正如邓遂夫先生在《“绛洞花王”小考》所述“余先生这段精彩论述,虽是以注释的形式略加点染,却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准确而有说服力地揭示了书中‘总花神’、‘绛洞花王’之称与脂批所谓‘宝玉系诸艳之冠’之间贯通一致的内涵,真可以说触及到了宝玉形象的神髓。”

    此篇在红学界可谓扛鼎之作,可以说余英时先生对于《红楼梦》最后结局的真相又提出了一个可能,当然余英时先生认为宝玉是“群芳之冠”还是有商榷余地的,实则“诸艳之冠”为“诸艳之贯”之误,这里我们尊重吴世昌先生的意见,他在英文版《红楼源探源》解释“宝玉系诸艳之贯”的意思是:“宝玉为贯串诸艳之主线”其实这点就是西岭雪女史所说的“列名十二钗副册的,必须满足以下三个条件:主子姑娘;在石兄处挂号;进过大观园。”中的第二条“在石兄处挂号”,这点来自于第四十六回 脂砚斋批语【庚辰双行夹批:通部情案皆必从石兄挂号】, ,如果说是“诸艳之冠”则正如吴世昌先生所说的,势必要承认宝玉也是“诸艳”之一,这是不符合逻辑的。 但无论“诸艳之贯”还是“诸艳之冠”,总都是形容宝玉在全书特殊地位。在此篇文章之前,人们对于红楼梦宝玉最后结局无非是继续沿着程高通行本的思路,认为贾宝玉最后是成佛了。
        三、周汝昌等先生贾宝玉前身石头说简介
  许多红学家所设想的另一结局更是使人意想不到,贾宝玉最终是回到补天石原型,而持此观点的有周汝昌先生、丁维忠先生等。即便是对程高通行本不满, 丁维忠先生却也没有从程高通行中对于贾宝玉、通灵宝玉、神瑛侍者、补天石的神话改造中走出,一直坚持贾宝玉是补天石的观点,直到最近的《谁扼杀了宝黛爱情(红楼探佚)》还是坚持此理论, 对于丁维忠先生观点,我们感到困惑,因为此几点本身,与曹雪芹文本显然有重大冲突,按照脂本写法,这本身并不成其为问题,贾宝玉就是神瑛侍者,补天石就是通灵宝玉,现在把甲戌本原文引用如下: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练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的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别,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思动,无中生有之数也。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时,切莫后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安身乐业。”石头听了,喜不能禁,乃问:“不知赐了弟子那几件奇处,又不知携了弟子到何地方?望乞明示,使弟子不惑。”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的。”说着,便袖了这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甲戌本第1回, 划线内部分为甲戌本独有文字)
据蔡义江先生推断。此四百二十九字很可能原系一页之两面,在脂砚斋早期誊录的阶段,就因为多翻了一页而将其漏抄。而为了使被漏抄的部分上下文在字面上能够衔接通顺,脂砚斋在晚期整理的时候,又仓促补入了另外十一个字,使得比甲戌本晚出六年的庚辰本(庚辰本以后的诸本在此处均与庚辰本大同小异),在这个地方被替换成了这个样子:

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来至石下,席地而坐长谈,见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庚辰本第1回,划线部分为庚辰本另外补入的十一个字)
   
    按照这两种文字对比,事实其实很明确,补天石是通灵宝玉,但是庚辰本以及各种脂本,按照这段逻辑而言, 让人感觉此石头极其能通灵,可以自行变化,所以到了程高通行本,在此基础上,这个故事遭到彻底篡改,,那“石头”早不是什么“蠢物”了。它自己就能够“自来自去,可大可小”,“缩成扇坠一般”。不仅如此,原来连起身行礼也困难的那个“石头”,现在竟然也可以四处游荡,“各处去游玩”了!接着更是编造出它能自行游荡至太虚幻境,便被警幻“任命”为“赤霞宫神瑛侍者”, 至此完成了人石合一的改造。
  
   但是即便是庚辰本从来就没有补天石自行游荡至太虚幻境,便被警幻“任命”为“赤霞宫神瑛侍者”段落, 相应的“神瑛”与“绛珠”的神话,更在甲戌本有清晰的描述,我们择要引用如下:
一日,炎夏永昼。士隐于书房闲坐,……梦至一处,不辨是何地方。忽见那厢来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谈。只听道人问道:“你携了这蠢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现有一段风流公案正该了结,这一干风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机会,就将此蠢物夹带于中,使他去经历经历。”那道人道:“原来近日风流冤孽又将造劫历世去不成?但不知落于何方何处?”那僧笑道:“此事说来好笑,竟是千古未闻的罕事。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便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恰近日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风流冤家来,陪他们去了结此案。”……那道人道:“趁此何不你我也去下世度脱几个,岂不是一场功德?”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蠢物交割清楚,待这一干风流孽鬼下世已完,你我再去。如今虽已有一半落尘,然犹未全集。” 道人道:“既如此,便随你去来。”却说甄士隐俱听得明白,但不知所云“蠢物”系何东西。遂不禁上前施礼,笑问道:“二仙师请了。”那僧道也忙答礼相问。士隐……因笑道:“玄机不可预泄,但适云‘蠢物’,不知为何,或可一见否?”那僧道:“若问此物,倒有一面之缘。”说着,取出递与士隐。士隐接了看时,原来是块鲜明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着“通灵宝玉”四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正欲细看时,那僧便说已到幻境,便强从手中夺了去,与道人竟过一大石牌坊,上书四个大字,乃是“太虚幻境”。两边又有一幅对联,道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士隐意欲也跟了过去,方举步时,忽听一声霹雳,有若山崩地陷。士隐大叫一声,定睛一看,只见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所梦之事便忘了对半。(甲戌本第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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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31 15: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仔细比较这两个神话本身, 不难得出神瑛侍者和补天石是两回事,对此蔡义江先生进一步举出大量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引用如下:
  在早期脂本中有不少表明石头在整个故事发展过程中总是执行着自己任务的文字(有的还是石头的自白),因为后人不甚了解作者的意图,有一些被当作是误植入正文的脂评文字而剔除了。有一些则干脆被认为是作者自己多余的说明,也将它删去了。现将有关文字举例如下:
其口碑排写得明白,下面皆注着始祖官爵并房次,石头亦曾抄写了一张〔脂评:忙中闲笔,用得好!〕,今据石上所抄云:(甲戌本第四回)
按:程高本将这几句连同“贾不假……”四句口碑下面的作者原注一并删去,是很不合理的。
你道这一家姓甚名谁,又与荣府有甚瓜葛?诸公若嫌琐碎粗鄙呢,则快掷下此书,另觅好书去醒目,若谓聊可破闷时,待蠢物〔脂评:妙谦,是石头口角。〕逐细言来。方才所说这小小一家……(甲戌本第六回)
按:“诸公若嫌”至“逐细言来”数句,戚序本有;己卯、庚辰本无。俞平伯同志说:“此殆作者初稿,校本从己卯、庚辰本删去。”意为己卯等本缺此,是后来作者自己改掉的。这不可能。因为有了石头的这样一段插话,下面继续说到刘姥姥家时,才用“方才所说”等字样。己卯、庚辰本只删石头口吻的插话,而不删“方才”等字,前后不合榫,可知必非作者所改。
那顽石亦曾记下他这幻相并癞僧所镌的篆文,今按图画于后……(甲戌本第八回)
凤姐因怕通灵玉失落,便等宝玉睡下,命人拿来,塞在自己枕边。宝玉不知与秦钟算何账目,未见真切,未曾记得,此系疑案,不敢纂创。〔脂评:忽又作如此评断,似自相矛盾,却是最妙之文。若不如此隐去,则又有何妙文可写哉!……借石之未见真切,淡淡隐去,越觉得云烟渺茫之中,无限丘壑在焉。〕(甲戌本第十五回)
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此时自己回想当初在大荒山中,青埂峰下,那等凄凉寂寞,若不亏癞僧、跛道二人携来到此,又安能得见这般世面!本欲作一篇《灯月赋》、《省亲颂》以志今日之事,但又恐入了别书的俗套,按此时之景,即作一赋一赞,也不能形容得尽其妙,即不作赋赞,其豪华富丽,观者亦可想而知矣。所以倒是省了这工夫纸墨,且说正经的为是。〔脂评:自“此时”以下,皆石头之语,真是千奇百怪之文。〕(庚辰本第十七至十八回)
按:石头说的这一大段话,甲戌本已移作批注,程高本全删。
岂无一名手题撰,竟用小儿一戏之辞苟且搪塞……诸公不知,待蠢物〔脂评:石兄自谦,妙。可代答云:岂敢!〕将原委说明,大家方知。……(同上)
按:程高本删石头自言等文字。
从以上数例,我们看到石头确像通常第一人称小说中的“我”一样,时时向读者表明他是事件的经历者,一切都系“追踪蹑迹”所得,并非任意编造。这些表白是不可少的。否则,读者就可能弄不清作者为什么要虚构一块石头通过僧道之助,让神瑛侍者夹带着它来到这温柔富贵乡;也可能想不到这块石头在贾宝玉身上,就像现代人利用科学成就,为获取情报而特制的、能够用伪装形式安置在人或动物身上的一架微型的自动摄影机。当然,为这样的目的而作的表白也不必多,它毕竟是一些“闲话”,只要能让人记得石头是了解这些事情的就行了。
以上蔡义江先生观点极其有价值,可以说把握住了红楼梦前部的实质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到,蔡义江先生所没有提到一个更重要的例子,二十五回赵姨娘勾结马道婆使用魇胜法,妄图害死王熙凤和宝玉, 二人果然中此邪祟,几乎死去, 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来救治二人, 说道通灵宝玉能邪祟,因被声色货利所迷, 故不灵验,并向贾政要了通灵宝玉持颂, 他们拿过宝玉的玉,擎在掌上摩弄了一阵,说道“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庚辰侧批:正点题,大荒山手捧时语。】人世光阴,如此迅速,尘缘满日,若似弹指!【甲戌双行夹批:见此一句,令人可叹可惊,不忍往后再看矣!】”,这里极其明确,通灵宝玉就是补天石。
如果按照丁先生贾宝玉是补天石说法成立,那么宝玉脖子所挂的通灵宝玉又是哪路神仙幻象呢?显然只有承认通灵宝玉是补天石才符合曹公真意。
  虽然补天石为神瑛侍者前身说确实有难以自圆其说处,但晚年的周汝昌先生提出了另一个新说,即神瑛侍者下凡为甄宝玉,补天石下凡为贾宝玉说。由于贾宝玉窃取了神瑛侍者相貌,所以黛玉第一次看到宝玉就感觉眼熟,并进而因为还错泪引起一系列悲剧。
  但此观点对照脂本系统红楼梦是有问题的。贾宝玉前身是神瑛侍者并非毫无证据,虽然都比较间接, 但细思也只能认为贾宝玉是神瑛侍者才能解释的通。
  宝黛初次见面,一个“吃一大惊”,感到“眼熟”,另一个则直言“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这当然 是前世的缘分, 即便退一万步,按周汝昌先生说法,下凡后的黛玉肉眼凡胎,错认了人,但警幻仙子和僧道二人身为仙身,应不至于真假不辩,如贾宝玉生下后含玉而生,对照前述甲戌本神话中神瑛侍者夹带通灵宝玉讲声传说情节显然只能用贾宝玉是神瑛侍者,通灵宝玉是补天石才能解释,我们没有在80回文本中看到甄宝玉有含玉情节,则甄宝玉很难被认为是神瑛侍者,
  第五回警幻仙子不去点化甄宝玉,而去点化贾宝玉应该是认定贾宝玉是神瑛侍者真身,同样僧道二人在二十五回救助贾宝玉,也显然是认定贾宝玉是神瑛侍者真身才能有的行为.
而在第十七回,正如西岭雪女史指出的“贾宝玉第一次陪贾政游园时,在蘅芜苑中见到种种奇花异草,众人皆不识,唯宝玉识得” “分说得明明白白。可见从天分中带来的除了一段痴病外,更有对花花草草先天的亲近与熟识,对美好事物本能的挚爱与怜惜,此处不可简单理解成贾宝玉的旁学杂收。”其实这正是他前世是侍奉花草的神瑛侍者才能说通.
   实际对于贾宝玉前身应该是人身曹公并非没有暗示,在七十八回中,有一段贾母对宝玉的评价:“我深知宝玉将来也是个不听妻妾劝的。我也解不过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别的淘气都是应该的,只他这种和丫头们好却是难懂。我为此也耽心,每每的冷眼查看他。只和丫头们闹,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爱亲近他们。既细细查试,究竟不是为此。岂不奇怪。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
这段文字其中“宝玉将来也是个不听妻妾劝的”明显是谶语,这在日后的应验是得到了第二十一回脂批证明
按此回之文固妙,然未见后三十回犹不见此之妙。此回“娇嗔箴宝玉”、“软语救贾琏”,后文“薛宝钗借词含讽谏,王熙凤知命强英雄”。今只从二婢说起,后则直指其主。然今日之袭人、之宝玉,亦他日之袭人、他日之宝玉也。今日之平儿、之贾琏,亦他日之平儿、他日之贾琏也。何今日之玉犹可箴,他日之玉已不可箴耶?今日之琏犹可救,他日之琏已不能救耶?箴与谏无异也,而袭人安在哉?宁不悲乎!救与强无别也,甚矣!但此日阿凤英气何如是也,他日之身微运蹇,亦何如是也?人世之变迁,倏忽如此!】
  80回后这里的““薛宝钗借词含讽谏”此回他日之“玉已不可箴”,正是说明宝玉在袭人走后, 悬崖撒手前“不听妻妾劝的”的验证.这里妻子指宝钗,妾指麝月.
正是由于我们了解了老太太这段话在涉及后文预言的准确性,,那么对于涉及宝玉前身的文字就不能等闲看过, 这里确实暗含了宝玉前身是“丫头”,而这就带来一个问题,神瑛侍者到底是男身还是女身?在这一点上,曹雪芹一直似乎刻意回避,由于在佛教中, 侍者为僧职名称之一。指随侍师父、长老之侧,听从其令,予以服侍者,以往红学界在对待贾宝玉是神瑛侍者这个问题上一般默认是男身,但也有学者不无疑惑的指出神瑛侍者作为太虚幻境警幻仙子身边的侍者,怎么可能允许有男儿之身?所以这问题一直是作为悬案挂起,一般也没有专门文章试图来解释这个矛盾,因为按照佛理,无论宝玉前世是男是女,既然转世为贾宝玉,肯定已经是男身,并不影响红楼梦后续文章情节,所以确实也很少有人特意去关注此事,但是现在由于老太太的这段话明确了神瑛侍者是女身,这也就可以解释两个问题。
1 为何第五回, 警幻仙子带宝玉到太虚幻境时, 其他仙子埋怨警幻仙子“何故反引这浊物来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境?”,
2 绛珠仙草下凡报恩时,为何脱口而出是“还泪”而没有想到说以身相许。
合理的解释就是因为神瑛侍者是女性,所以在天界时,众位女仙不会视他为“浊物”,而绛珠仙草也没有料到神瑛侍者下凡后会是男儿身,所以只想到了“还泪”。

实际上周汝昌先生的甄宝玉是神瑛侍者的说法最大障碍反而就是他们名字本身,贾宝玉隐含“假宝玉”,而正说明他才是“真侍者”,甄宝玉名字本身反而说明他是“假侍者”“真宝玉” ,在这里周汝昌先生恰恰是没有看出曹公笔法上“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高妙,并且没有综合二十到八十回上曹公对于贾宝玉前身笔法的种种暗示, 而做出了自己判断。关于甄贾宝玉关系的问题, 在红楼梦一些批文中似乎有所指点,在正文中曹雪芹也有所逗漏,在第二回贾雨村说到自己学生甄宝玉时,点出了甄宝玉也有类似贾府的贾母一样的老太太,“也因祖母溺爱不明,每因孙辱师责子,因此我就辞了馆出来。”,而甄宝玉父亲似乎也正对应贾政形象“他令尊也曾下死笞楚过几次,无奈竟不能改。”,此回甲戌侧批:甄家之宝玉乃上半部不写者,故此处极力表明,以遥照贾家之宝玉,凡写贾家之宝玉,则正为真宝玉传影。这里几个正文之笔暗含不光甄宝玉甚至甄宝玉家内人物居然也能和贾府一一对应,这就绝不简单了,而更令人震惊的是甄宝玉家似乎也有一个对应的林妹妹式的人物, 五十六回甄夫人进京。甄府四个女人拜访贾府,说到两个宝玉的奇事。贾宝玉心中疑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甄宝玉,这里引用如下 :
只见榻上那个少年叹了一声。一个丫鬟笑问道: “宝玉,你不睡又叹什么?想必为你妹妹病了,你又胡愁乱恨呢。” 这里对应的“为你妹妹病了”只能是甄家类似林妹妹式人物, 由于同回贾宝玉梦境中甄宝玉说道:“我听见老太太说,长安都中也有个宝玉,和我一样的性情,我只不信。我才作了一个梦,竟梦中到了都中一个花园子里头,遇见几个姐姐,都叫我臭小厮,不理我。好容易找到他房里头,偏他睡觉,空有皮囊,真性不知那去了。” 红学界把此梦是作为实梦对待, 也就是说甄贾宝玉同时各做了一梦,互相梦见了对方, 这个解释和曹雪芹在此回中特意提到镜子的暗示是吻合的, 我们引用如下:
袭人笑道:“那是你梦迷了。你揉眼细瞧,是镜子里照的你影儿。”宝玉向前瞧了一瞧,原是那嵌的大镜对面相照,自己也笑了。早有人捧过漱盂茶卤来,漱了口。麝月道:“怪道老太太常嘱咐说小人屋里不可多有镜子。小人魂不全,有镜子照多了,睡觉惊恐作胡梦。如今倒在大镜子那里安了一张床。有时放下镜套还好;往前去,天热困倦不定,那里想的到放他,比如方才就忘了。自然是先躺下照着影儿顽的,一时合上眼,自然是胡梦颠倒;不然如何得看着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不如明儿挪进床来是正经。”
由此可见贾宝玉梦境中甄宝玉所说的甄家类似林妹妹式人物肯定是存在的,由于此人存在, 周汝昌先生的甄宝玉是侍者下凡说就明显站不住脚了, 因为甄家类似林妹妹式人物按照同样逻辑处理,那她才该是真绛珠仙草下凡, 这样林黛玉又是谁下凡呢?这样势必引起整个红楼神话体系的混乱,这样第二回蒙王府本批者的话就要引起我们警惕了,甄贾宝玉关系似乎只能按照西游记中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关系来看待,蒙侧批:灵玉却只一块,而宝玉有两个,情性如一,亦如六耳、悟空之意耶?这样我们就必须按佛理来解释二者关系,在西游记中,如来在看到悟空和六耳猕猴缠斗前来告状时,即离宝座,对大众道:“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也。” 这里如来点出了悟空和六耳猕猴关系,其实六耳猕猴正是孙悟空的邪心所化,而甄贾宝玉关系正类似,一为正身清身,一为化身浊身,这样才能解释甄家祖母,甄家父亲,乃至甄家“林妹妹”来历,他们和贾府正是一镜之正反,一体之二面,
由于本文主要阐释的是贾宝玉的后身应该是总花神,限于篇幅,这里不准备对其前世花过多笔墨,但有一点必须指出,就是周汝昌先生的贾宝玉前身是石头观点也并非完全无据,俞平伯老先生在其晚年思索红楼梦的最后一些文章中,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尖锐问题, :“两个故事平行,交而不叉。绛珠自以眼泪还侍者甘露之惠耳,与顽石又何干?”(俞平伯《致1980年国际红楼梦研讨会》),这一问题曾经引起了许多红学家思考, 其中关键处就在于“木石之盟”的“石”如何解释以及宝玉的“石兄”称呼上,红楼梦中脂批中多次明言对贾宝玉称曰“石兄”,多处可证。若贾宝玉是神瑛侍者,又何来石头称呼?
关于脂砚斋称呼石兄的例证确实不少,如下几例:
袭人数语,无言而止,石兄真大醉也。(甲戌本第8回眉批)。对照甲戌本第8回的回目为“薛宝钗小恙梨香院,贾宝玉大醉绛芸轩,则石兄当然是贾宝玉
庚辰本第20回,李嬷嬷骂袭人:“……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听你们的话。”此处,有侧批云:幸有此二句,不然我石兄袭卿扫地矣。(庚辰本第20回侧批)
  其实类似例子之多,已经到了数不胜数地步,限于篇幅,只选以上数条, 所以我们并不否认另一个可能,就是神瑛侍者前身是离恨天上那块三生石,如果是这样,则宝黛的木石前盟豁然开朗,否则即便退一万步,承认周汝昌先生贾宝玉前身为补天石说成立,也有说不通的地方,补天石一直呆在大荒山,他又与绛珠仙草有何关联?有何恩德可言?何时何地有何便利二者能有木石前盟?只有那块三生石,才符合与绛珠仙草“木石前盟”的条件。当然进一步细思,我们甚至不能排除天界在三生石外还有第另外一块石头,就是神瑛石,其实瑛的本身意思就是如玉的美石,正如绛珠仙子修成女身前本身就是绛珠仙草,宝玉在成为神瑛侍者前难道也是仙石——神瑛吗?当然这里的侍者只是说明他修成人身后的仙职,并非说他是“神瑛的侍者”,否则按照周汝昌先生的补天石是贾宝玉,神瑛侍者是甄宝玉的理论,这甄宝玉岂不成为贾宝玉的“侍者”,或进一步说是“奴才”吗?那样我们倒可以说茗烟才是神瑛侍者,当然更不能象某些娱乐红迷戏说那样演绎出神瑛侍者是薛宝钗的结论,只有认为神瑛是贾宝玉前身的元神,侍者是贾宝玉前身的仙职,如此理解神瑛侍者此号,才更为妥当。这样木石前盟才可以完满解释,当然这里我们也碍难同意周汝昌先生所说的林黛玉只是草,不是木,因而木是史湘云的推论,周先生这里依据是史家原型为李家,这固然是有充分根据的,曹寅妻子确实是李氏,正对应史太君,而史鼐、史鼎正对应李鼐、李鼎,一丝不乱,但仅仅根据在现实中李者木也的说法,就认定林黛玉只是草,不是木无疑是有欠妥处,其实同样要说姓,自然更要以小说为准,林黛玉姓林,不但有木,而且是双木,当然比史湘云更有资格成为这个木石之盟的“木”,而再进一步说,绛珠草甚至可能既是草,又有木,因为何谓绛珠草本身都是迷,很可能这就是仙界草木,而黛玉甚至明言自己是草木,第二十八回,黛玉在和宝玉耍小性子时曾经说过“我没这么大福禁受,比不得宝姑娘,什么金什么玉的,我们不过是草木之人!”【甲戌侧批:自道本是绛珠草也。】 由于“草木”字样如此明确,我们只能认为绛珠草既有草的一面,也有木的一面, 这也如同宝玉既有玉的一面,也有石的一面,所以又可以叫宝玉“玉兄”,有时也称呼其为“石兄”曹雪芹用笔真真幻幻,太过高明,比如晴雯之死,在曹雪芹笔下海棠预枯,又同时让宝玉在池中看到荷花(水芙蓉)凋零,就是不点出晴雯到底是何种花仙,所以引起了后世读者多种学说,这也是周汝昌先生有自己判断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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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31 15:05:2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书园红读会对二说的集体讨论后趋同看法  
但如果按照宝玉最后是成佛做祖或者最后恢复为补天石原型,那么在仙界宝玉和黛玉仙缘肯定是彻底断绝, 这可谓比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境遇更为惨烈,至少牛郎织女还能七夕一会,梁山伯与祝英台花蝶还能共穴双飞, 可是宝黛在天界彻底断缘是否符合曹雪芹在80回前的伏笔呢?答案似乎并不如此,在第五回宝玉能和兼美仙子在警幻仙子主持下于天界结婚并云雨一番这个事实本身就是80回后宝玉在天界与牡丹仙子薛宝钗和芙蓉仙子林黛玉关系的预演,所谓兼美 “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挪,则又如黛玉”,其中预兆贾宝玉最后就是二美兼得意境明显,说明了宝玉虽然在人间不能“兼美”,而在天界却最终能和宝钗,黛玉双宿双飞,兼得双美,这也许才是曹雪芹最后文笔真意, 这其实也符合了曹雪芹花了大力气写的金兰契情节,实际上,曹雪芹从金兰契开始就在全力酝酿着娥皇女英的情节,甚至确实有向俞平伯先生所说的“钗黛合一”靠拢意图,第五十八回都已经到了薛姨妈素习也最怜爱他的,今既巧遇这事,便挪至潇湘馆来和黛玉同房,一应药饵饮食十分经心。黛玉感戴不尽,以后便亦如宝钗之呼,连宝钗前亦直以姐姐呼之,宝琴前直以妹妹呼之,俨似同胞共出,较诸人更似亲切。从“同胞共出”已经隐含着钗黛形成了将来娥皇女英的趋势,甚至在实际上,钗黛事实已经成了姐妹,第五十九回,曹雪芹以其“不写之写”点出了,当莺儿过来请黛玉到宝钗处玩时,黛玉又道:“我好了,今日要出去逛逛。你回去说与姐姐,不用过来问候妈了,也不敢劳他来瞧我,梳了头同妈都往你那里去,连饭也端了那里去吃,大家热闹些。” 从称呼中我们可以看出黛玉已经认了薛姨妈为母,而曹雪芹更是进一步在书中正文把贾林薛三人向“三人一体”靠拢,正如邓遂夫先生指出的,宝钗名字含有宝玉之“宝”,黛玉名字含有宝玉之“玉”,而一些脂批也点明了这一点,诸如
二十八回,说到为黛玉配药时,庚辰眉批:写得不犯冷香丸方子。前“玉生香”回中颦云“他有金你有玉;他有冷香你岂不该有暖香?”是宝玉无药可配矣。今颦儿之剂若许材料皆系滋补热性之药,兼有许多奇物,而尚未拟名,何不竟以“暖香”名之?以代补宝玉之不足,岂不三人一体矣。己卯冬夜。
第五回宝钗出场,甲戌眉批:此处如此写宝钗,前回中略不一写,可知前回迥非十二钗之正文也。欲出宝钗便不肯从宝钗身上写来,却先款款叙出二玉,陡然转出宝钗,三人方可鼎立。行文之法又一变体。
由此可见批书者明确知道钗黛在日后的地位,更何况最后钗黛在图册和判词中确实合一了,仅仅按照这些迹象,我们就不能同意周汝昌先生提出的黛玉是宝玉的娥皇,湘云是宝玉的女英这一论断,因为我们不可能无视脂批,判词,甚至曹公在正文的种种暗示,置宝钗明显的娥皇地位而不顾,将其开缺,因为我们如果细数会发现
1宝钗是姐姐 黛玉是妹妹
2 宝钗天界将是牡丹仙子,黛玉是芙蓉仙子。
3 宝钗号蘅芜君,隐含娥皇的湘君之号,黛玉号潇湘妃子,隐含女英的湘妃之号
4宝钗有很明确意向将在80回后是宝玉正妻,而黛玉也将在“三月香巢已垒成”那一年三月在贾母和贾政主持下与宝玉订下婚约。
虽然由于种种情况,在黛玉今生没有能和宝玉完婚,但是我们并不能小看古代订婚的严肃性。一代才女程惠英的 《新编凤双飞》曾经有如此描写
重瞳怒道“休胡说!是你无知惹祸端,害了同胞亲姊姊,更兼害我望门鳏。今生若没飞香女,我誓终身不续弦。应急填空该是你,百年伴我理当然。你如怕掌夫人印,快望那海角天涯去寻觅还”((清)程惠英著《凤双飞前传》江林校点 1988年 闹朝堂奸臣下狱  勘淫娃圣主决疑 一回 859页)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历来几乎让学界忘记的名词“望门鳏”, 此词相对于女子的词汇就是“望门寡”。如果是“望门寡”,我们就相当熟悉,女子即便没有过门,也必须守节, 这就是古代订婚严肃性,在古代一旦订婚只要男方不退婚,其实已经具有强制力的排他性,这是被法律所保障的,未过门而去世的女子名分其实也是有保障的, “望门鳏”此词就反应了即便订婚后的媳妇未过门而死,也是正妻的古代礼节,哪怕抬牌位过去也是正妻,后面娶妻也是续弦,但是在现实操作时,比较灵活,实际也并没有多少男子能做到“望门鳏”,不续弦将违反“无后为大”的规矩,为了不委屈后娶的正妻,许多男方会利用自己可以随时退婚权利,和已故女子家属取得默契情况下解除婚约,所以“望门鳏”几乎是比较罕见的情况,但是具体到黛玉情况则有所不同,因为黛玉是孤女,而且由于其婚约是老太太一手在“三月香巢已垒成”时订下,而与林如海秉性相投而又以孝子自居的贾政是绝不会解除婚约的,所以最后就会造成黛玉虽然去世,但是最终在名义上还是宝玉妻子的局面,这样才可以解释许多红楼梦伏笔,此次婚约在看过红楼梦80回后的富察明义在他的《绿姻锁窗集》“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疴续红丝?”此诗中有所反应。这也是蔡义江先生说“三月香巢已垒成”是宝黛在家长主持下有婚约的根据之一,如果我们能结合刘姥姥说的实际预言黛玉之死的茗玉小姐故事,就可以看出那两位思念茗玉小姐并帮她造祠塑像的父母只能对映贾政夫妻,既然他们都已经成为黛玉父母了以及那份思念感情,唯一解释只能是黛玉去世后被贾府追认为宝玉的妻子。对此我们将在以后的红楼梦探佚篇涉及“三月香巢已垒成”时用更多证据具体展开说明。
当然宝黛今生的遗憾实在是来自上一世“还泪”的公案,但显然雪芹居士最后在天界处理时是不会最终再忍心拆散宝黛姻缘, 因为自古有“百世修得同舟渡,千世修来共枕眠”说法,这是来自佛家说法,夫妻是缘,善缘恶缘,无缘不聚。 《红楼梦》一书是佛典满纸,在以往的诸家对80回后探索中,往往没有重视这一点,如绛珠仙草下凡这一节,就是用的佛典,“这绛珠草便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 甲戌本在此有侧批:“饮食之名奇甚,出身履历更奇甚,写黛玉来历自与别个不同。”,这“饮食”“蜜青果”“甘露”来自佛经故事:传说孔雀王有五百个妻子,却只钟爱青雀一个。因为青雀喜欢喝甘露,吃蜜果,孔雀王便每早采来奉养,就像差役那样甘为隶使,以至于为猎人所乘,设陷阱捉了它献给国王。
 对照这个故事,可以看出绛珠草脱胎于这个故事的痕迹,绛珠草也曾得甘露灌溉,且以蜜青果为食,却多饮了灌愁海的水,以至于郁结缠绵,多愁善感,与青雀的命运刚好相反——孔雀王是因为青雀而误坠红尘的,绛珠草却是跟随着神瑛入世。
  恰近日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
  这个故事正伏下了宝黛投生人世后的悲哀,红楼梦其实市一部很讲佛理的书,第五回的[收尾&#8226;飞鸟各投林]“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这可以说是书里女子前生后世总纲之一,甲戌侧批“将通部女子一总。”其中“欠泪的,泪已尽”正是林黛玉,但是我们如果仔细按照佛理细思,就会发现,在黛玉一生中还泪完毕后,确实还尽了前世之债,但是这并不能决定宝黛天界的缘分,因为决定宝黛天界缘分的关键在于宝黛这一世的善恶,,黛玉绝非还完泪债就能在以后天界两不相欠,因为黛玉虽然在人间还完了前世泪债,可宝黛又在人间结下了善缘,虽然此缘由于种种原因“心事终虚化”,但这却让宝玉欠下了后世的情债,而且黛玉实际是为了救助宝玉而牺牲,这样又更加使得宝玉在以后的转世中必须还上黛玉这份功德,同样也在富察明义《题红楼梦》诗中有逗漏“馔玉炊金未几春,王孙瘦损骨嶙峋。青娥红粉归何处?惭愧当年石季伦!” 此处用的石崇绿珠的典故。如果结合黛玉《五美吟》中绿珠一诗和明为诔晴雯实则诔黛玉《芙蓉女儿诔》中“梓泽馀衷,默默诉凭冷月。”也是石崇绿珠典故,我们完全可以知道黛玉其实是受外力压迫而死,这是一出人间悲剧,限于篇幅不过多展开,我们将在其他篇章涉及黛玉之死时再具体分析,更何况还有明显证据表明80回后宝黛二人曾经有过共穴之盟,明为诔晴雯实则诔黛玉《芙蓉女儿诔》明确提及“及闻蕙棺被燹,惭违共穴之盟”,这里的“共穴之盟”很明确不可能是晴雯,因为晴雯故事在80回前极其完整,根本和宝玉没有“共穴之盟”之事,所以这里的“共穴之盟”只能是黛玉,而一旦二人发下了此盟,那么宝黛如果不能再今生实现,那么在转世就应该践约,所以宝黛在升天后,鉴于以上种种原因,二人续上前缘是最可能的选择。
  同样问题也出在宝钗身上,宝玉也一样欠下了宝钗的情债,而宝钗最后的结局也完全是有可能为了宝玉守节而死。吴世昌先生根据“钗于奁内待时飞”和“金簪雪里埋”得出宝钗再嫁给贾雨村为姨太太(贾雨村字时飞——引者)结, 在送夫充军北方途中,倒毙于雪地的结论,对此蔡义江教授在80年代末写的文章指出的“探索与论述曹雪芹小说的佚稿的工作,本来理应受到广大红学爱好者的尊重与欢迎。然而,红学界一度出现的‘探佚热’,其社会效果却并不十分理想,甚至还有点令人担忧。探佚的结果,无奇不有。诸如宝钗再嫁给贾雨村为姨太太,在送夫充军北方途中,倒毙于雪地;柳湘莲率农民起义军攻破京师……如此等等,惊耳骇目,情节之离奇,如读当代某些外国流行小说”确实点中要害,(蔡义江《论红楼梦佚稿&#8226;致读者》,浙江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蔡义江教授虽然此处都未点名,其实“宝钗再嫁给贾雨村为姨太太”正是吴世昌先生的结论,我们对此不得不深表遗憾, 严格的说,这些结论还不能说不是根据某条正文伏笔和脂批得出的结论,但是明显和其他正文伏笔和脂批不和谐,如根据“钗于奁内待时飞” 宝钗再嫁给贾雨村为姨太太条,明显与宝钗的“山中高士晶莹雪”性格不相符,也与其他伏笔中宝钗最后是守寡而死的结论相背,其实宝钗是把名分看的极重的女子,吴世昌先生如果能考虑到宝钗的“可叹停机德”中“乐羊子妻”的“停机德”后面一个故事“后盗欲有犯妻(按指乐羊子妻——引者)者,乃先劫其姑。妻闻,操刀而出。盗人曰:“释汝刀从我者可全,不从我者,则杀汝姑。”妻仰天而叹,举刀刎颈而死”以及“《一捧雪》中伏贾家之败”中的 “雪艳刺汤”中雪艳形象正是对应薛宝钗,汤勤对应的正是贾雨村(莫怀古对应贾宝玉形象,此故事隐喻要与石呆子一案一起参看——引者),那么就会对“钗于奁内待时飞”做出不同结论,根据我们书园红读会的分析,“钗于奁内待时飞”完全可以有宝钗在等待贾雨村后,用自己的簪钗直接飞向贾雨村喉间的解释,这样最后宝钗的结局将极其悲壮,其实宝钗最终结局并非红楼梦正文伏笔一点都没有提到,比如在抽花签一段“任是无情也动人”中出自罗隐的“似共东风别有因,绛罗高卷不胜春。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芍药与君为近侍,芙蓉何处避芳尘。 可怜韩令功成後,辜负穠华过此身。”其中最后两句结局蕴含极其悲壮典故,“韩令功成後”说的是韩令伐牡丹的典故,“元和末,韩令始至长安,居第有之,遽命斫去。曰:‘吾岂效儿女子邪?”细玩文意,其中似乎蕴含宝钗最后悲壮的故事,她应该是受到某种类似“韩令”那样权势人物逼迫而死,无论如何,钗黛二人在其人生中给予了宝玉的恩惠让宝玉欠下了来世的情债。由于钗黛二人其实已经在人间和宝玉有了夫妻名分,按照萧史弄玉的典故,最后结局也只能是宝玉在天界和钗黛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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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31 15:54:34 | 显示全部楼层
除了以上佛理,更关键在于红楼梦此书本身的一些伏笔指向隐含了这个必然结果,否则我们很难说通曹雪芹在书中大量钗黛与娥皇、女英对应的伏笔,如果今生不应,那么来世再不应,就很难说通了,曹雪芹绝无不应验的伏笔。而宝黛在80回故事不但肯定感天动地,而且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宝黛之间不但是感天动地之缘,也是善缘,其实天界上并非完全不许神仙眷侣的存在,但是要成为神仙眷侣前提却是前生不能犯戒,一旦犯了天条,轻则受劫百年,重则终身不许再会,这在中国传统历代文化中,下凡仙女甚至修成正果的女妖概莫能外,在许多优美传说中,都含有这个残酷的母题,如玉帝妹妹和杨君的结合导致了玉帝妹妹被压在桃山之下,不是杨二郎神勇救母,几乎无出头之日,但同样是受害者的杨二郎在成为二郎神时却也把这种痛苦给了自己妹妹,才引起了外甥沉香救母,斧劈桃山。同样命运也落到了白娘子身上,终究也受到了塔压之祸,如果没有其子是文曲星,中状元的缘分,几乎也是要与许仙终身断缘了,而这还是幸运的,终究还有一年只能见到一次的情侣,牛郎织女明为神仙,却也只能七夕在鹊桥一见,他们仅仅是因为犯了所谓色戒,而红楼梦中尤三姐的故事告诉我们
这个规定的残酷,第六十六回尤三姐从外而入,一手捧着鸳鸯剑,一手捧着一卷册子,向柳湘莲泣道:“妾痴情待君五年矣,不期君果冷心冷面,妾以死报此痴情。妾今奉警幻之命,前往太虚幻境修注案中所有一干情鬼。妾不忍一别,故来一会,从此再不能相见矣。” 这都明确点明了“从此再不能相见矣。”,最后柳湘莲苦留,尤三姐还加了一句,尤三姐便说:“来自情天,去由情地。前生误被情惑,今既耻情而觉,与君两无干涉。”,最后他们就是“从此再不能相见矣。”“ 与君两无干涉。”我们自然知道柳湘莲最后肯定是成仙的,尤三姐也是太虚幻境之女仙,但是根据以上伏笔,这尤三姐只能是在天界和柳湘莲“从此再不能相见矣。”因为尤三姐在下界犯了大忌。第六十九回,尤三姐在给尤二姐托梦是说出了她们生前大错处“你我生前淫奔不才,使人家丧伦败行,故有此报。”
小妹笑道:“姐姐,你终是个痴人。自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好还。你虽悔过自新,然已将人父子兄弟致于麀聚之乱,天怎容你安生。”
可见在红楼梦的仙家体系中,下界一旦犯错, “虽悔过自新”,都是“天怎容你安生。”,其天报之酷令人胆战心惊,幸好黛玉肯定是“ 质本洁来还洁去”,这按照“善有善报”,黛玉已经具备了和宝玉神仙眷侣的前提,,又由于钗黛二人其实已经在人间和宝玉有了夫妻名分,按照萧史弄玉的典故,再加上我们前文说的钗黛二人在其人生中给予了宝玉的恩惠让宝玉欠下了来世的情债,一切因素导致最后结局也只能是宝玉在天界和钗黛续缘。
并且我们也可以肯定的说,宝玉没有去西天成佛可能,虽然宝玉在下界在黛玉去世后因悲而悟,甚至最后出家升天,但是终究没有翻出情榜,去不了佛界,这与其不能最后彻底断情有极大关系, 第二十二回 《听曲文宝玉悟禅机 制灯迷贾政悲谶语》宝玉自己以为觉悟,不想忽被黛玉一问,便不能答,宝钗又比出”语录“来,此皆素不见他们能者。自己想了一想:”原来他们比我的知觉在先,尚未解悟,我如今何必自寻苦恼。“【庚辰眉批:前以《庄子》为引,故偶继之。又借颦儿诗一鄙驳,兼不写着落,以为瞒过看官矣。此回用若许曲折,仍用老庄引出一偈来,再续一《寄生草》,可为大觉大悟矣。以之上承果位,以后无书可作矣。却又作黛玉一问机锋,又续偈言二句,并用宝钗讲五祖六祖问答二实偈子,使宝玉无言可答,仍将一大善知识,始终跌不出警幻幻榜中】。这里“仍将一大善知识,始终跌不出警幻幻榜中”就是预示的80回后情榜那回,宝玉这个“大善知识”,结果“始终跌不出警幻幻榜中”,这个在天界是要发生的,其实只要黛玉在天界和宝玉一见面,宝玉按脂批就不要想“上承果位”了,因为地上这段对话将映射在天界,结果就是已经成为芙蓉仙子的“黛玉一问机锋”,将来的花王宝玉 “始终跌不出警幻幻榜中”, 这也就意味着宝玉只能在警幻仙子处接受职务,宝玉在情榜上最后号“情不情”, 既有“情”的一面,也有“不情”的一面,而“情”的一面自然为了黛玉,判词中已经点出宝玉弃凡修仙原因“俺只念木石前盟”,由于本身升天就是为黛玉之情,怎么可以说情断了呢?宝玉为僧并且顿悟升天而不能成佛的例子要和妙玉和惜春对看,她们也都是下界出家的,但是其实由于都是由于某个缺陷,无缘佛界,比如妙玉最终是“终陷污泥中” “无瑕白玉遭泥陷“了,都属于六根未净,都只能名列十二钗进了警幻处销号后接受的花仙职务,其中宝玉成为总花神此笔,一定要和“ 绛洞花王”对看,同时在前述娥皇,女英意境中我们显然也要注意宝玉的帝舜形象,这里就有必要介绍白盾先生的大作《论绛洞花王----贾宝玉形象的构想初探》。这可以说是现代红学上关于“绛洞花王”另一篇力作,值得本文把其论据全部罗列出来,来说明本文的主旨。首先该文开宗明义写出了林黛玉痛快地接受潇湘妃子这个号时的一些疑点。全文引用如下。
当探春将“潇湘妃子”这个别号奉赠给她,并用“娥皇女英洒泪竹上成斑”作比,“大家听说,拍手称妙”时,她却一反故常,不但不抗议,反而“低了头,也不言语”,并且在以后历届诗社作诗时,都自己署上“潇湘妃子”这个别号。
 《礼记》云:“妃者,匹也”,“天子之妃曰后”,“次于后者曰妃”;多才博学的林黛玉不会连这个意思也不懂。如果说“妃子”是一种美称,所以她能接受的话,那么,当宝玉将宝钗比作“杨妃”时,这个涵养工夫达到炉火纯青地步的宝姑娘,却顿反常态地“不由的大怒”,“冷笑了两声”,并反唇相讥,把宝玉比作“杨国忠”,还借着丫环靓儿寻扇的缘由,来个“机带双敲”,咄咄逼人,一点也不温柔敦厚。如果说,杨妃是“乱国”之“妃”,有着贬义的意味,所以宝钗不能接受的话,那么,在《寿怡红群芳开夜筵》回中,探春掣了根写着“瑶池仙品”和“日边红杏倚云栽”句的诗签,大家说她将来“也是王妃”----这完全是褒义的性质。----的时候,那个向来豪爽的探春也立刻“红了脸”,说这是“混帐话”,将签“撂在桌子上”,强死强活地闹着不肯饮酒。
 由此可见:无论“贬义”也好,“褒义”也好,在身出封建贵族家庭的“主子姑娘”看来,只要一涉及这个“妃”字,就触犯了禁忌。那末平时心眼最细的林妹妹对“潇湘妃子”这个别号为什么却安之若素、不以为怪,别人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当的地方呢?应该说,这中间是有些蹊跷的。
 这也不能不使读者产生这样的联想:如果称林黛玉为相当于“娥皇女英”的“潇湘妃子”的话,那么,谁是那相对而言的“帝舜”呢?----难道别号“绛洞花主”的贾宝玉,竟是这个和“妃”相对而言的“帝”或“王”吗?
上文是白盾先生此文的点睛之笔,白盾先生并且进一步指出曹雪芹“要将宝玉塑造成一个‘王’”,可以说,如果仔细梳理宝玉确实在《红楼梦》版本中有帝王气度,以下就把白盾先生该文中全部论据罗列出来
1第三十七回海棠结社中,李纨道:“你还是你的旧号‘绛洞花王’就好。”
2 曹雪芹使用了一种很不寻常的手法和词语:一开头,用“补天说”作一冒,目的在说明作品的主人公----贾宝玉的来历非凡,不是寻常之辈。当冷子兴说宝玉“将来是色鬼”时,贾雨村“罕然厉色”地说出“若非读书识事,加以致知格物之功,参道悟玄之力者不可知道”的一大篇“重大”的话,还是把宝玉比作历史上的许由、陶潜、陈后主、唐明皇、宋徽宗一流人物。
3 宝玉出场时,又作了两首似褒似贬的《西江月》赞词,其中有这样一联: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这里所说的“天下”、“古今”、“第一”、“无双”的字样,和贾雨村的评价及“补天说”、“还泪说”等等,都透露出作者在创造贾宝玉形象的构想中有些极不寻常的想法
4 王夫人称宝玉为“混世魔王”
5 鸳鸯称宝玉为“宝天王”、“宝皇帝”
6 刘姥姥称“大观园”为“天皇宝殿”,对它磕头
7 贾宝玉一落胞胎、嘴里含着上面有许多字迹的“通灵宝玉。反面“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八字,暗合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
8宝玉的两个人生最重要红颜知己宝钗和黛玉在慧目中公然被比作后妃形象,《杨妃戏彩蝶》对《飞燕泣残红》,杨贵妃对应宝钗,赵飞燕对应黛玉。
  在结束此章前还必须提到邓遂夫先生在有关绛洞花王的一系列文章中也颇有建树,其成果集中于他专著《草根红楼杂俎》,他不但肯定了绛洞花主应该是绛洞花王之误,还指出了宝玉生日芒种节曹雪芹特意点出的花神风俗隐含了宝玉后世也必为花神,这是很精彩的考证还有就是指出了绛洞花王一个可能出处应该是《牡丹亭》中的《游园》、《惊梦》。
“就在柳梦梅唱的〔山桃红〕刚刚煞尾,二位男女主人公相依相偎掩入花丛之际,忽见台上舞出十二名身着红衣、头上插花的女子,末后跟随而出的一名青须绿袍的男子,背插三角旗,上书“花王”二字。我一看,险些儿叫出声来——这不就是曹雪芹“绛洞花王”的真出处么?返家后复按汤显祖《牡丹亭》原著中《惊梦》一折,此处的舞台提示文字仅作:
 末扮花神,束发冠,红衣插花,上。
  说明原著中确有一位“末扮”的男性“花神”出场。而这男性花神率领出场的“红衣”是何人物,却未见称名——因其头上“插花”,大约也该是比“末扮”的花神稍低一个等级(或为分别司各种花)的女性花神吧!若此,则末扮的男性花神,便应如贾宝玉所称“一样花一位神之外”还该有的“总花神”了。原著中这位花神上场后的台词有云: 咱花神专掌惜玉怜香,竟来保护他(按指杜丽娘——引者),要他云雨十分欢幸也。
  “专掌惜玉怜香”,无私地“保护”人世间的女子,要让她们得到欢乐和幸福。这不正是曹雪芹赋予贾宝玉的性格基调么?”
以上就是邓遂夫先生的发现,此文后来也引起了蔡义江先生的回应,其在人民政协报发表了《贾宝玉还应该是“绛洞花主”——对邓遂夫先生新说的异议》 ,双方就到底是绛洞花主还是绛洞花王展开了辩论,当然本文趋向于绛洞花王说,但无论如何,绛洞花主也好,绛洞花王也罢,都是表明贾宝玉是总花神,将成为天界一路诸侯,他总不可能越过玉皇大帝成为天庭主宰,这对于本文的探佚主旨来说“花王”“花主”哪个字正误都是枝节问题了,但是蔡义江先生显然不同意宝玉升天后成为总花神说,在其文中写到“晴雯死后为芙蓉花神,很合适;宝玉好端端地活着,又当什么‘总花神’?”,蔡义江先生写此点时显然忘记了自己以前在探讨林黛玉之死时说过的红楼梦有关佚稿情节的脂评和其他资料,许多带有谶语性质,在说这些谶语时,哪个不是“好端端地活着”?例如黛玉抽花签那次,黛玉不也“好端端地活着”,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要做芙蓉仙子?所以蔡义江先生说法根本不能成立,但我们不能否认蔡义江先生此文一大贡献是“十二名女子无疑是代表一年十二个月中的花,即百花。”,这无疑是对邓先生的“台上舞出十二名身着红衣、头上插花的女子”的补充,但是否由此启迪了看昆曲的曹雪芹灵感,创作了十二钗,显然蔡先生是不同意的“这怎么可以拉扯上金陵十二钗呢”,其实连曹雪芹是否看过这昆曲乃至受此启发创作了绛洞花王形象,蔡先生也是怀疑的,“曹雪芹当然读过《牡丹亭》,但他幼年在江南时是否也由大人抱着或领着去看过昆剧舞台演出,抑或迁居到北京长大后才看的?我有点怀疑。”,此事我们红读会认为严格说双方观点各有可取之处,邓遂夫先生如果能进一步证明古代昆曲中“红衣”是类似今日京剧“青衣”的概念的话,则将更有压倒性说服力,但这涉及一个更大的文化范畴——戏曲沿革史的话题,这里就不展开了。

            五、宝玉总花神说的宝黛续缘真的是大喜剧吗?
余英时先生先生的总花神说只是余英时先生“两个世界”的“红学革命”学说一个小注释,而“两个世界”学说本身其实是红学界一个极有丰富内涵的体系,可以说是对以往胡适先生和周汝昌先生“新红学”体系的一个反思和补充,余英时先生的“两个世界论”包含两层意思:
一,《红楼梦》本身具有两个世界。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创造了两个鲜明对比的世界,即大观园这个理想世界和大观园之外的现实世界。理想世界建筑在肮脏的现实世界的基础上,现实世界的肮脏又不断地冲击理想世界,最后,最干净的不得不回到最肮脏的地方去。两个世界是贯穿全书的一条最主要线索,而干净从肮脏而来,最后又无可奈何地回到肮脏中去,则是《红楼梦》的悲剧的中心意义。
二,不但《红楼梦》本身具有两个世界,红学研究也同样存在着两个世界。当时的红学研究处理的中心是曹雪芹生活过、经历过的现实世界或历史世界,而“两个世界论”提倡,在对曹雪芹生活过、经历过的现实世界或历史世界进行研究的同时,他所虚构的理想世界或艺术世界也是红学研究的应有之义。
余英时先生刚提出此论不久,俞平伯先生立即响应之,公开发文曰“(红楼梦)无论如何它毕竟是一部小说,这一点并不会因为观看角度不同而变化、动摇。小说是什么?小说就是虚构。虚构并不排斥实在,但那 些所谓“亲睹亲闻”的素材,早已被统一在作者的意图之下而加以融化”(俞平伯:《索隐与自传说闲评一有关〈红楼梦〉的研究》,香港《明报月刊》1987年1月号,第82页。),作为曾经的红学“考证派”大师在晚年写出此论也是多年思考的积识,绝不可轻看。一个客观事实是直到今天众多构建的红学理论中,至今不能不承认,许多已经如明日黄花,刚出来不久就销声匿迹,影响至今的两大体系就是胡适先生和周汝昌先生的“新红学”体系以及余英时先生的“两个世界”理论,虽然在细节上二大体系还是有可商榷及有待改善处,但至今没有更好的理论把他们一起包容或者独立走出为众人接受的第三大体系。也不是没有原因,其实这也正是近来许多学科共同感觉:当今的世道只有专家,而无大师。主要原因之一恐怕还在于学科分工的日益细化,兼收并蓄,多门融通的通才已经是可求而不可得,而周汝昌先生和余英时先生本身却都是兼收并蓄,多门融通的学者,周汝昌先生在红学中造诣早在年轻时就被胡适先生赞誉为“他是我在大陆最后收到的一个‘徒弟’……汝昌的书,有很多可批评的地方,但他的功力真可佩服。可以算是我的一个好徒弟。”(胡颂平《胡适之先生年谱长编初稿》第9册,3373页),而余英时先生则是被陈寅恪先生誉为“作者知我”的知音之人,而到今天完全可以这样说,周汝昌先生在红学上贡献可以说不负胡适先生所望,青出于蓝, 余英时先生在文史学上也隐然一代文宗,也无愧于陈寅恪先生赞誉,不愧其大师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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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31 15:54:47 | 显示全部楼层
余英时先生红学“两个世界”论威力所及,不要说与周汝昌先生极为亲近的学者邓遂夫先生主动向国内介绍了余英时先生“宝玉总花神说”并发扬光大之,即便梁归智先生,也对周汝昌先生在回应余英时先生时一些缺点直言不讳 “周汝昌只看到余英时对自己的批评, 对余氏追求曹雪芹原著‘本意’之初衷其实与己甚合这根本的方面,也理解得不够透彻。”(梁归智《误解与知音——“两个世界”与探佚学》),诚哉斯言,作为探佚学奠基人之一的梁归智先生在红学界风格莫如说更接近于俞平伯先生和宋淇先生,但又对周汝昌先生学说了解极其透彻, 所以能够一针见血指出周汝昌先生治学上此缺陷,顺便指出的就是周汝昌先生此缺点也影响了他在张爱玲女史生前对红学贡献认知,仅仅因为对于对《红楼梦魇》的“ 魇” 字反感, 以及此书一些狂傲就弃之一边,“后来勉强取在手中粗览其目录内容时,知道主要是一部版本研究,……我翻到一页上,忽见她对拙著《红楼梦新证》加以“大杂烩”的评语,觉得这个人可有点儿狂气太甚……于是就合上书,心说等以后有机缘再决此案吧。”(周汝昌《定是红楼梦里人(评张爱玲<红楼梦魇>》前言) ,虽然说周先生此时目力几近失明,跳着看也无可厚非,但也终于酿成后来的憾事,直到张爱玲女史去世,周汝昌先生后来再细读才知道与一位红学大师失之交臂。 未能及时拜访张爱玲女史遂成为周汝昌先生晚年心头之憾,幸好余英时先生这次理论批评让周汝昌先生不得不正视,并对自己体系中独尊“曹学”的弊端进行了修正,才形成了今天曹学,脂学,版本学,探佚学并重的局面。

   今天细思余英时先生“两个世界”理论,一些主张应该是受到了俞平伯先生《读〈红楼梦〉随笔》中认为的《红楼梦》的大观园有三种构成因素, 即回忆、理想与现实这个理论的影响,以及有“香港俞平伯”之称得宋淇先生一些考证观点的启发,又直接上承了王国维先生“悲剧说”,再往上则依托于脂评,融合了余英时先生的“新宋学”根基,结合了西方库恩“典范”说,中西合璧,以其强大的学术功底提出的体系,故此其说影响之深远,至今给人以启迪。

    近来围绕周汝昌先生和余英时先生体系得失,近年张惠女史的文章《中美红学的交锋与双赢:周汝昌与余英时对当今红学研究格局之贡献》(张惠此著发表于《學燈》第二十六期)可谓从红学史发展角度高屋建瓴的说出了两位大师的贡献,20世纪80年代,周、余就红楼梦的研究路向发生“外学”和“内学”之争,而90年代两者关于大观园是“恭王府”还是“理想世界”的学术观点之争,则是研究路向之争的延续和体现。两次交锋却促进了各自方向上红学的发展,实现了双赢互补:前者赢在自曹学之外,又发展出版本学、探佚学和脂学,丰富了红学的研究对象;后者赢在重新“发现”《红楼梦》的内在价值,从而引发了对《红楼梦》创作意图和精神内涵的诸多探讨,深化了红学的文本研究。善哉斯言。

    实际细思周、余二位大师理论各有其理,在我们红读会分析看来二者是事物之二面,至少在探佚学上二者理论可以互为补充,正如梁归智先生所言,《论大观园》其实也是一篇探佚论文,只是切入角度偏重文学分析而已。俞平伯先生、宋淇先生和余英时先生,都是探佚学之程度不同的前行者。其实探佚学本身要求也正要求立足于曹雪芹“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独特创作方法和对前八十回的细读,辅以脂批提示、版本研究、曹学的原型研究等,探讨原著八十回后佚稿的大体轮廓和基本精神脉络,与索引不同之处正在于其基础是不能偏离文本,所以探佚学既符合周汝昌先生“新红学”体系,甚至“曹学”、“版本学”、“脂学”终极目标就是为“探佚学”服务,而“探佚学”本身也符合余英时先生的以文本来解读红楼梦本身的红学体系,而再广而大之,周、余二位大师的争论,正如张惠女史按照国外的韦勒克沃伦的《文学理论》所指出,文学研究分为“文学的外部研究”和“文学的内部研究”两大块。“外部研究”包括作家传记、社会(经济、政治)背景、时代精神(思想、文化)等等,“内部研究”包括“意象和隐喻”、“存在于象征和象征系统中的诗的特殊‘世界’”,以及语言特征、文体风格、艺术技巧等等。可以看出,周汝昌先生、余英时先生所讨论的“外学”、“内学”就是“外部研究”和“内部研究”。文学研究存在这两种路向,是中外共通的,并非中国、更非红学所独有。所谓“外学”、“内学”本都应该是小说研究的应有之义,只有把周、余二位大师体系中精髓融合,真正达到“内外兼修”的境地,红学才能出现“内圣外王”型的成果,只是就红学而言,如此“内外兼修”天才还可得乎?莫说按余英时先生“内外兼修”要求,就是按周汝昌先生所说红学范围来把“曹学”、“脂学”、“版本学”、“探佚学”全盘打通,出神入化者还有几人?

    当然我们也不能忽视,周汝昌先生也随即迅速看出了余英时先生体系中一些要害缺陷,在80年代中期对于余英时先生一些反批评也不能不引起人们深思,如大观园真的是人间仙境吗?周汝昌先生举出贾芸进园、花匠栽树、晴雯延医、怡红夜宴等六条证据证明内外、男女、尊卑等级差别何等森严,这点反驳极其有力,也可以说是余英时先生学说一个缺陷处,我们红读会认为实际上曹公作为一个不世的天才,即便是在理想世界也不会去描写如何理想至极,他的手法正如八卦之“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他叙述情节上则是“悲中有喜”,“喜中有悲”,人物塑造上则是“善中有恶”、“恶中有善”,同样在大观园描绘上也正是“理想中有现实”,翻到对应的太虚幻境也是“现实中有理想”,这才是曹公的一贯手法,如果就此而言,太虚幻境恐怕也正是有等级森严一面,其实早有索引派前辈指出,大观园按面积看只能是皇宫,至少是颐和园之类皇家花园,其中稻香村,家庙乃至绛芸轩(实指绛雪轩)存在确实启此疑窦,我们在前文通过对白盾先生文章介绍说明宝玉的身上有帝皇形象,回顾历史,关于此点,早就有索引派指出,并由此产生宝玉和黛玉是顺治皇帝和董小宛的说法,最早指出这点是王梦阮与沈瓶庵合著《红楼梦索隐》,孙渠甫在《石头记微言》里已经提到贾宝玉的那块通灵玉对应的是“传国之玺”,“通灵宝玉”即是“皇帝之宝”四字,反面“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八字,即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这是很重要的一笔,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索引派对于宝玉和帝舜形象联想的灵感来自于程高通行本二十二回中宝玉所制作的谜语“南面而坐,北面而朝,象忧亦忧,象喜亦喜”,谜底是镜子无疑,但是这里宝玉把自己比作帝舜的意味很浓厚,所以有些索引派已经觉察此点,所以在他们作品中多少也提到了这点,并和林黛玉的潇湘妃子之号联系了起来,但是蔡义江研究表明,二十二回应该止于惜春谜,宝玉此谜语是根据冯梦龙《挂枝儿&#8226;咏镜》所补,根本不是曹雪芹原笔,但是索引派对于宝玉和帝舜对应关系的研究并不能抹杀,由他们发起的这个论点到80年代初,许多论据融入白盾先生此篇大作中,其实此次我们书园红读会经过地毯式梳理,还能找出更多宝玉在书中帝王的投影。例如宝玉的《夏日即事》“:“倦绣佳人幽梦长,金笼鹦鹉唤茶汤。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檀云品御香。琥珀杯倾荷露滑,玻璃槛纳柳风凉。水亭处处齐纨动,帘卷朱楼罢晚妆”完全对应一派后宫气象,这里“麝月开宫镜” “檀云品御香”的“宫镜”“御香”尤其突出了此点,何况我们知道麝月将来是宝玉最后一个侍妾,这些描写都让人不知道宝玉到底是一个工部员外郎之子还是帝皇身份?只觉得是后宫佳丽三千集其于一身,类似与他工部主事公子不相称的吃穿住行描写在书中也是比比皆是,冯精志先生的《曹雪芹胆大包天》一书可以说是把索引派前辈大量关于《红楼梦》里贾府上下人物皇宫一面线索和伏笔全盘集成之大作,但是为了节省篇幅,我们只能把其书合理观点部分作为附录放到第二篇黛玉和芙蓉仙子篇中。以供各位读者参看思索。
   
   事实上一些功底深厚熟悉清宫历史和礼仪的红学老专家在扬弃民国时代索引派前辈那种把《红楼梦》年代上推到康熙前的做法后,当正视了《红楼梦》年代背景实际是康乾年间,把许多结论后置于曹寅到曹雪芹时代段的帝皇身上时,立论比起前辈就扎实的多,也具有不可抗拒的说服力,如牟润孙先生《论曹雪芹撰〈红楼梦〉的构想》一文(香港《明报月刊》1980年第15卷第9期)指出,小说中所骂的“臭男人”包括了皇帝,乾隆未即位之前封“宝亲王”,小说中借鸳鸯之口骂“宝天王、宝皇帝”,这是“大有坦率说出以宝玉比拟宝亲王、比拟作乾隆皇帝之宝亲王的意思” “宝玉所爱的所娶的与续娶的女子都以皇帝妃子相比拟,从与女人关系这一点上说,以宝玉象征皇帝,应当是符合曹雪芹写《红楼梦》构想的原意。” “曹雪芹身遭抄家之痛,对于清世宗之痛恨一定是刻骨铭心。清代自清圣祖提倡理学,清世宗(雍正)清高宗(乾隆)继续提倡理学,他们作了若干违反儒家伦理道德的事,却以程朱所讲的儒学(即理学)来斥责别人,曹雪芹反理学即由于此。”

  “看诗(按指明义诗第十九、二十两首——引者)中之意,黛玉死了自不用说,而宝钗也没有了。宝钗是病死或自杀?诗中未透露。极可能在抄家时家属入官,宝钗自杀了,所以才以绿珠之事相比,有“惭愧当年石季伦”之句。”决不能视为无稽之谈,因为曹雪芹时代之前清朝符合““宝天王、宝皇帝”的帝王只能联系乾隆未 即位之前封“宝亲王”,这是唯一合理解释,

    西岭雪女士在其两本书中也触及了这个话题,比如在涉及贾琏为何叫琏二爷时,西岭雪提到“我的朋友、红学研究者于鹏曾有个独家的理论,认为这是曹雪芹在开皇室的玩笑:乾隆的两个儿子——永琏、永琮曾先后为太子,永琏生于一七三零年,九岁病死,永琮生于一七四五年,两岁病死。永琏虽为嫡长子,却是皇二子;而贾琏虽为长子,却被称为二爷。小说与史实竟然如此相近,似乎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而且《红楼梦》大约创作于一七五四年之前的十年间,在时间上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过曹雪芹为什么要用贾琏、贾琮来影射永琏、永琮,其讽刺意义是什么呢?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认为这确实不是巧合,必须看到《红楼梦》的创作素材并不是一般的生活故事,其中的的确确有重大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暗藏着。当《红楼梦》提到太祖南巡,就是映射康熙南巡,这已经是红学界一致公论,我们不能因为索引派尤其民国时代索引派一些牵强附会理论而全盘否定索引派的历史功绩,现在应该到了思考如何发扬索引派前辈的历史成果,在康乾时段把曹雪芹居士那种高超隐含的笔法看出,这才是从“假语村言”看出背后的“真事隐 ”

    我们还是用牟润孙先生《论曹雪芹撰〈红楼梦〉的构想》一文来做个总结这个话题“《红楼梦》是小说,小说中每个人物不能只是象征一个人,每一个小说人物,可能是好多实在人物形象的集合体。在贾府兴盛时,宝玉某些形象是象征皇帝,到贾家被抄,宝玉遭难,其形象就是李煦或曹頫家族中某些成员的象征。”,这点要引起我们足够重视,因为这牵涉到宝玉升为总花神后与牡丹花神薛宝钗和芙蓉花神林黛玉神仙眷侣是否真的是天界大团圆喜剧有关,看似总花神宝玉得到了钗黛,甚至晴雯,紫鹃,袭人,麝月,金钏按书中种种伏笔也将侍奉这位总花神,可是如果我们考虑到宝玉其实还有“宝皇帝”一面,不得又不能吃惊,其实这是一种暗中的怒喝,现实背后的故事可能极其悲惨,看似喜剧,实则我们必须考虑一个可能,就是是否隐含随着乾隆继位,曹府得以喘息不久,之后由于再次卷入其他政治风波,于乾隆年代的外力逼迫下曹府或者相关联姻各家族女子家破人亡,沦入后宫的可能。似喜实悲,就此我们对现实宝钗和黛玉原型不能不洒下同情之泪。雪芹居士也许不能直书其事,所以用了如此笔法,其中辛酸我们已不忍再述,由此我们认为历史上红学评点派,索引派,考证派都应该要一视同仁,对于他们的合理观点要融会贯通,蓄容并兼,或才可得曹公本意真谛之一二。

    周汝昌先生对余英时反驳不可说不有力,这也显出了他治学功底深厚,能从大系统争论上抓住要害反驳,比起其他类似周义等先生对于余先生的质疑来说要深刻的多,虽然周汝昌先生一生的红学观点虽然不无可商榷之处,尤其是晚年的黛玉并非木石之盟之“木”说,下界还错泪说,乃至水死说,甚至说出了宝玉只爱史湘云,对林黛玉只是怜爱的观点可以说引起了黛玉迷们的愤怒,而他对史湘云的偏爱其实也失去了宝钗迷得支持,真正只爱史湘云而讨厌宝钗和黛玉的红迷又有几人?所以周汝昌先生晚年的学术观点偏颇确实是引起其支持者锐减主因。但我们如果细思,周汝昌先生晚年观点也只是学术观点或对黛玉不公,可是谁又能否认他对红学的贡献?以及一生为曹雪芹真意奔走呼吁? 正是由于他对《红楼梦》的痴迷热爱,真正做到了以一生心血研究红楼梦,直可谓雪芹第一忠臣。

    由此上溯,我们感恩蔡元培先生,虽然先生一生把红楼梦看成暗含反清复明大义,但是如无先生器量乃至识才拔贤,怎有后世新红学的繁荣?

    我们感恩胡适先生,虽然先生最后两年说出曹雪芹红楼梦写得糟糕,还不如近代《海上花列传》。乃至引起周策纵、杨联陞先生异议,他们甚至感觉先生还是不要再谈红楼梦为好。但是如果没有先生的对于80回后非曹雪芹所写的研究,把《红楼梦》的著作权还给曹雪芹,并搜辑到大量作者及其家世的材料。提出脂砚斋评本是各类红楼梦的祖本,脂砚斋是最早给红楼梦加批的人,其抄本最接近曹雪芹的原著。新红学又怎能成为科学?
  我们感恩俞平伯先生, 虽然先生晚年最后的觉悟是是自己腰斩《红楼梦》有罪, 但先生的《红楼梦辨》是将续写的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作比较,通过大量内证并结合外证,考定后四十回确非曹雪芹原作,我们又怎能忘怀?

    我们同样感恩周汝昌先生,虽然先生晚年的一些观点似对黛玉不公,然而如无先生以巨大的精力、毅力、创新的能力、百折不挠的精神,写出《红楼梦新证》。红学成为显学,与先生的贡献怎能分开?而先生又是很少能真正做到以一生心血回报雪芹居士的学者,尤其是在目力不济,听力欠失情况下仍然为芹不改初衷,说之令人酸鼻,又怎能不看到先生继承了前辈先生美德,提携后进,即便与先生观点不同也能不吝指点,虚怀若谷,而终守清贫而无悔,体现了传统文人的美德,无论如何红学将来如何风云变幻,你们都犹如在红学的北斗,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群星璀灿的红学天空你们都将是最亮的几颗。谨以此篇纪念周汝昌先生仙逝三周年


                              书园红读会
                   于周汝昌先生仙逝三周年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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