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拾玄风 读《世说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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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忙衣食住行，读书就少。总以为不妥，但真要大部头大部头地读书，又的确是累。前几日没事逛书店，买了本口袋书，是《世说新语》。闲暇就读一读，还挺有趣。以后有空就记点东西在这里，希望可以坚持。

??最早此文是发表在天涯的，放在这里也有功用的因素，希望加点论坛币，下资料所用。实背离魏晋风度之神趣，奈何时事索然，不得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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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养望，屡招不出。到了他41岁，却意外应恒温之聘，出山了。
　　
　　有个叫高崧的笑他：卿累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苍生今亦将如卿何。谢安笑不能答。
　　
　　一药名“小草”，温不识，问之。郝隆答：处则远志。出则小草。挖苦谢安到极点。
　　
　　幸好谢安是有才的人。清谈行，治世也不赖。拖死了恒温，打赢了肥水，终成一代风流之相。不然像殷浩一样，白望一个。就笑煞千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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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珣与谢安交恶。谢安故去，王珣找到王献之，说想去给谢安吊丧。王献之本来躺在床上，听了后跳了起来说“所望于法护”。王珣于是哭往。到了哭吊也不按礼节而为。
　　
　　魏晋率任之气由是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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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晋乃大悲剧之时代。帝王将相，文人骚客，善终者寡甚。以生死和时代的代价所领悟的悲怆，再和之任达清谈的玄风，怎么使人不为之长息。
　　
　　陆云兵败见杀，刑前长叹：故乡的鹤鸣，我还有机会再听到吗？
　　
　　也就是杀陆云的成都王颖，见到田徽持杀他的矫诏进来，自知不免。便问徽：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你也有五十了，知道天命吗？徽惶恐不能答。王复叹：三十而立，我不到三十就要死了。我死，天下是平是乱，都见不着了。遂沐浴更衣，从容就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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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敬云：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
　　
　　　　绍兴我去过。可惜只逗留一天，去了沈园、秋瑾故居，来不及走走山阴道。不过，一进绍兴，便见修建中的高架桥。如果山阴道上也架了这么个玩意儿，那就沮丧了。
　　
　　　　经常有人说中国人素质低，其实未必绝对。中国人真正的麻烦倒是丧失了审美能力。简文入华林园，顾谓左右曰：“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觉鸟兽禽鱼，自来亲人。”简文帝也不是什么雅人，随口却能说出如此娓娓动听的话，只因为那个时代是意趣的时代，美是自然而然存于人心。虽说人与人之间很多时候是血腥相见，但其于自然却是易融。古人居家，陋室未必怕，只要屋前屋后有一两丛清竹即可。今人居家，要大要结实，方块似的也不在乎。
　　
　　　　原来我们生活在功能性的时代。
　　
　　　　我们可走各种各样的康庄大道，但再也走不回王子敬走过的山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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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着火了，而王献之神色恬然，徐唤左右，扶凭而出，不异平常。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是魏晋风度的标准之一吧。尽管有时为了玩风度，有些行径也是装出来的。但真的大灾大难临了了，若遇俗人，怕是装都装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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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康见杀，晋王以为逆故。康狂放不羁，不过一士尔。康死次年，钟会反。会者，垢康者也。故晋王犹有悔意。所悔者，杀名士而容些小，不智甚矣。故容阮籍类，遂开魏晋风流。
　　
　　若从鲁迅之说，何解陆云、潘岳之事？读史者不可为子期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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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玠年五岁。神衿可爱。祖太保曰。 此儿有异。顾我老。不见其大耳。
　　
　　这个卫玠，长大后的确厉害，有“江左第一士”之称。王澄本狂士，见到他也不过“卫玠谈道,平子绝倒”。更有甚者，谢安的伯父谢鲲，大卫玠六岁，因为推崇卫玠，竟对他行亚父之礼。
　　
　　可惜，他身体太弱，27岁就死了。
　　
　　其时，晋室南渡，而玄谈之风不减。卫玠临江，亦有家国之感。而身弱神亦弱，终无济于事，空留下“看杀卫玠”的遗憾。
　　
　　卫瓘再生，其恨当不减“不见其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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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文帝忌弟任城王骁壮。因在卞太后合共围棋。并啖枣。文帝以毒置诸枣蒂中。自选可食者而进。王弗悟。遂杂进之。既中毒，太后索水救之。帝预敕左右毁瓶罐。太后徒跣趋井。无以汲。须臾。遂卒。复欲害东阿。太后曰。汝已杀我任城。不得复杀我东阿。
　　
　　历代文人中，魏文也算数得上号的人物。如何这般？谥文则毁文。其父谥武，性忌，尤可以开国脱之。魏文守成之君而至于此...无良文人，斯文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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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遏绝重其姊。张玄常称其妹。欲以敌之。有济尼者。并游张谢二家。人问其优劣。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
　　
　　王夫人便是谢道韫，谢安的侄女。说“柳絮因风起”的就是她。以晋人风度，自然是“林下风气”胜“闺房之秀”多矣。谢氏一门风流，不期女子亦如是。
　　
　　不过以此女为妻，没点名士气度，日子怕就颇为难过。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便是这位“林下风气”女的丈夫。凝之好道不喜玄谈，道韫深薄之。谢安劝她：“王郎。逸少之子。人材亦不恶。汝何以恨乃尔。”答曰：“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群从兄弟。则有封胡遏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吁！造化弄人。若夫献之或徽之，岂不千古佳话，何如凝之？
　　
　　不过由凝之也可见，二百余年玄风至于此亦非主宰，老庄之余，儒道亦复起也。
　　
　　及凝之死孙恩难，道韫亦不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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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戎也是七贤之一。然生性过吝。子婚，就送了件单衣，不久还得要回来。女儿找他借了钱，回娘家就给脸色，及还方才释然。
　　
　　这样的人物竟然和康、籍同列，实在不解。
　　
　　嵇康、阮籍、山涛、刘伶在竹林饮酒，王戎来了。阮籍老大不客气：“俗物已复来败人意”。王戎也不生气，笑嘻嘻说：“你们的兴致也忒容易败了吧。”魏晋人物，气度如此。俗物亦不俗也。
　　
　　或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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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徽之暂居他人家，搬家第一件事便是种竹。有人奇怪：暂住而已，何必如此费事？徽之长啸良久，指着竹子说道：怎能一天没有这位先生做伴呢？
　　
　　东坡、板桥当视之为师
　　
　　王徽之的死
　　
　　王子猷子敬俱病笃。而子敬先亡。子猷问左右。何以都不闻消息。此已丧矣。语时了不悲。便索舆奔丧。都不哭。子敬素好琴。便径入坐灵床上。取子敬琴弹。弦既不调。掷地云。子敬子敬。人琴俱亡。因恸绝良久。月余亦卒。
　　
　　这位王徽之，便是“乘兴而行，兴尽而返”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