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中国电影人与戛纳电影节的纠葛,陈凯歌无疑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88年,法兰西的记者们为讽刺陈凯歌的参赛影片《孩子王》(King of the Children,很直接哈~)艰深晦涩,居然自主为影片颁了个“金闹钟奖”(以便叫醒熟睡于电影院的观众)。但法国人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玩笑之举,却让中国影迷记住了戛纳电影节,也算立了一功。
陈凯歌是目前国内唯一一位曾斩获金棕榈大奖的导演。从《孩子王》到《边走边唱》(Life on a String,弦上的生活,不错……)再到《霸王别姬》(Farewell My Concubine,著名的“永别的我的小老婆”==|||),始终锲而不舍的陈导终于在93年扬眉吐气。《霸王别姬》力压奥斯卡级作品《钢琴课》,终夺桂冠。然而其后的参展影片却令人大跌眼镜——《风月》(TemptressMoon,撩人的月亮?)恶评如潮;《荆轲刺秦王》(The Emperorand the Assassin,皇帝与刺客,故事的主要矛盾……)获得的美术设计奖,多少有犒慰劳选手德嫌疑。总之,老陈未能在此全身而退多少有些遗憾,因此,《和你在一起》没有主动对戛纳投怀送抱,让他百口莫辩,究竟是不是对戛纳信心不足。
张艺谋 功亏一篑,耿耿于怀
88年陈凯歌冲击戛纳时,张艺谋还没拿起执导筒。待《红高粱》惊艳柏林之后,老谋子也瞄准了戛纳。90 年佳作《菊豆》(Ju Dou,人名儿哈,没什么好翻的~)的铩羽而归,与其说是作品的品质有问题,不如说是华语电影受重视的程度仍远远不够。90年代起,中国电影成了国际电影节的常客,老谋子也化身领奖专业户,戛纳才开始对老张的面子忌惮三分。
94年,在国内禁映的《活着》(To Live)高姿态来势汹汹,诚然《活着》具备获金棕榈的品质,无奈题材上略乏王气,于是俯首于昆汀-塔伦蒂诺的《低俗小说》,成为老张心头难舍的痛。其实《活着》收获的评委会大奖和最佳男主角(葛优)已是相当不俗的成就。但老谋子却从此流露出日益浓重的金棕榈情结。《摇啊摇,摇到外婆桥》(Shanghai Triad,上海三人组?三人麻辣烫么?)捧回了金摄像机奖,也算难能可贵,可是99年,老张竟因《一个都不能少》(Not One Less)与戛纳的组委会主席撕破脸皮吵翻天,其在戛纳的名声也终于晚节不保——想想从《大红灯笼高高挂》到《英雄》再到《十面埋伏》,申奥(奥斯卡)之路上屡败屡战的张大师的韧劲,面对金棕榈的诱惑,原来是一样的。
侯孝贤 悲情城市,戏梦人生
侯孝贤是代表我国台湾电影界的巨匠,早在1989年便以《悲情城市》震惊欧洲,其长镜头的使用,被世界电影人广泛称道——本届戛纳的评委会大奖得主大师吉姆-贾木许甚至谦称自己是侯孝贤的学生,其影响可见一斑。
遗憾的是93年的《戏梦人生》(In the Hands of a PuppetMaster,在木偶艺人的手中,想到了《两生花》呀~)面对强敌《钢琴课》、《霸王别姬》,仅获评委会奖,而这竟成为侯孝贤在戛纳获奖历程的终点。此后的4次远征,《好男好女》(Good Men, Good Women)、《再见南国》(Goodbye South, Goodbye)、《海上花》(Flowers of Shanghai,上海花,海上花……)、《千禧曼波》(Millennium Mambo)均铩羽而归,戛纳也因此成为侯老师的“悲情城市”。
张曼玉当年曾拒绝戛纳评委会的邀请,未担任评委。真正原因,很难说是不是真的要陪老妈渡假——毕竟,她在《花样年华》(In the Mood of Love,个人认为这是最赞的一个翻译了。)中的完美演出惜败《黑暗中的舞者》里同样完美的比约克(此情形类似10几年前的奥斯卡上,《致命的诱惑》的格伦-克洛斯负于《月色撩人》里“唱而优则演”的雪儿),让追捧张曼玉的无数媒体均有微词(残障人士不仅在奥斯卡,在戛纳也一样受宠,这点93年《钢琴课》的霍莉-亨特已证实无疑)。
《阮玲玉》多年前即问鼎柏林影后,5次香港金像影后更攥到手软,因此,04年凭《清洁》获奖时,张曼玉显得那样矜持、淡定、从容不迫。所以,我们也不能指责前娘家法国和老家中国的媒体甜得发腻的溢美之词,毕竟,这样一位演技化身的女性,着实不可多得。而戛纳影后的头衔,无疑是女王金冠上最闪亮的蓝宝石——之所以说蓝宝石,是考虑到奥斯卡这颗十几克拉的大钻石,有朝一日也许亦难逃其手。
89年在侯孝贤大师的《悲情城市》里,梁朝伟以聋哑角色将其精妙绝伦的演技发挥至极。无论香港电影金像奖有多么没创意,1次最佳男配角、5次最佳男主角的奖励,对他来说均不算过誉。让王家卫这样一位变态人士(天才的另一种说法)满意到现在,除香港电影的演技巅峰、表现派大家梁朝伟,恐怕也想不出能有谁了。
不过,戛纳电影节的审美确实令人摸不着头脑。00年称帝戛纳的《花样年华》虽然表演的尺度极不好拿捏,但未必就比《阿飞正传》(Days of Being Wild,狂野时光,话说王家卫的电影译名都很棒。)、《三轮车夫》(Cyclo)、《春光乍泄》(Happy Together,每次听到这首歌想到的首先是这部电影,然后就是安妮斯顿那个广告了。)要难,不过,人家戛纳评委就认准这口儿了——难怪当曾经缠绵悱恻的“情圣”周慕云,在《2046》里以熟练处理男女关系的“情兽”周慕云的姿态再次出现时,震惊的戛纳忍无可忍、难以接受的态度异常鲜明而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