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首发《三国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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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战魂》是我写的第一部长篇历史小说,主角的前世乃西楚霸王项羽,体内藏有项羽未曾醒来的灵魂,在东汉末年这个动荡的年代,主角究竟该何去何从?请看正文,便有分晓。
目录
第一回 报友仇双杰初登场
第二回 战魔兽英雄戟出世
第三回 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第四回 杀行尸巧遇猛黄忠
第五回 杀张角勇骑齐毙命
第六回 道人张角临死托孤
第七回 赵子龙单骑挑贼营
第八回 大雪纷飞双龙结义
第九回 项龙飞单骑闯皇宫
第十回 暗黑三虎齐现皇宫
第十一回 奋战三虎幸遇三英
第十二回 同投军杀贼立大功
第十三回 白马义从公孙伯珪
第十四回 管子城刘备援公孙
第十五回 嘉德殿汉灵帝驾崩
第十六回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第十七回 战吕布暗黑损二虎
第十八回 孙文台兵败汜水关
第十九回 汜水关前华雄丧命
第二十回 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第二十一回 炎武吕布再次交锋
第二十二回 生死瞬间得悟刀招
第二十三回 战磐河双龙重聚首
第二十四回 白马义从战大戟士
第二十五回 收骑兵田豫初献计
第二十六回 进军徐州巧逢典韦
第二十七回 神秘虎豹骑初登场
第二十八回 全军覆没解围徐州
第二十九回 英雄救美项翱招陷
第三十回 报兄仇丹阳兵登场
第三十一回 假项翱赚城取徐州
第三十二回 张飞独斗恶来虎痴
第三十三回 天女张翎香消玉陨
第三十四回 神亭岭楚霸王现世
第三十五回 别左慈宛城寻典韦
第三十六回 宛城典韦死里逃生
第三十七回 过冀州再访胡孔明
第三十八回 项龙飞借兵伐吕布
第三十九回 悍兵陷阵来去如电
第四十回 近萧关重逢泰山军
第四十一回 陈元龙妙计取城关
第四十二回 过关张高顺请援兵
第四十三回 田豫使计大败援兵
第四十四回 再请援女豪杰出手
第四十五回 遇杜娘关羽显真情
第四十六回 献城门大军进下邳
第四十七回 吕奉先独力战群豪
第四十八回 吕布身死貂蝉殉情
第四十九回 中埋伏惨遇大戟士
第五十回 过袁营凑巧使火计
第五十一回 锦囊见教豪杰请援
第五十二回 射袁绍解围幻月阵
第五十三回 袁家兄弟各自出兵
第五十四回 公孙伯珪临死托孤
第五十五回 离甄府路遇袁熙军
第五十六回 中埋伏丢失黑山寨
第五十七回 遇甄琳炎武初动心
第五十八回 众豪杰齐聚北平城
第五十九回 北平城外大战正酣
第六十回 分兵一半回援白马
第六十一回 设险计入驻徐无山
第六十二回 项龙飞兵围徐无山
第六十三回 大戟士苦守徐无山
第六十四回 大戟士同归黄泉路
第六十五回 丘力真阵前逞武勇
第六十六回 战纯姬陈到中巫术
第六十七回 杀纯姬炎武救甄琳
第六十八回 戏甄琳丘力真丧命
第六十九回 神剑无敌铁棍无双
第七十回 护甄琳炎武受重刑
第七十一回 力闯密室奋勇救人
第七十二回 炎武蓝雨携手离去
第七十三回 久别重逢恩爱缠绵
第七十四回 俏张翎斗法大巫师
第七十五回 巴思朵变身大鹗鸟
第七十六回 白狼山大战终落幕
第七十七回 离乱世隐居南华山
后记 第一回 报友仇双杰初登场
睢阳集市,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街道上,一条大汉正推着一辆载满酒坛的车子,缓步前进。一件草黄色的坎肩穿在他那壮硕的身躯上,显得格外贴紧,推车的双臂肌肉盘虬,蕴涵着无穷的力量,粗豪的脸上满是乌黑刚硬的胡须,浓眉下一双虎目充满了杀气。
大汉在一户富家大院前,停住了脚步。
“哒,哒,哒。”随着三声沉重的敲门声,门打开了。一只巨大的手掌扑面而来,开门之人只觉眼前一黑,便已飞出数丈。
门前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宛如魔神般昂然而立,这个巨大的身影正是那推车大汉。霎时,庄内窜出数人,皆手持兵刃,紧盯着这威武无比的大汉。大汉凌厉的气势,直压得众人透不过气来,使得四周没一人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有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与急促的呼吸声。大汉右手缓缓伸入怀中,取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陡然大喝一声,便似晴天响起个霹雳,将这寂静的世界一击而破。脚尖微一点地,那巨熊般庞大的身躯便如一阵狂风,毁天灭地的卷出。一道美妙的银光伴随着猎猎的风声,从数人身前一扫而过,顿时一串血珠便从他们的颈上喷出,在还没反应过来的状态中数人全部倒地。
大汉收住脚步,自语道:“匕首尚在,故人已辞,恨哉。”随即迈动步子,向庄内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每一步都似要将脚下的大地踏碎一般。庄内人人目瞪口呆,望着这缓缓走来有如巨兽般的大汉,一股莫名的恐惧便似潮水般急涌而出,直逼心头。
大汉不怒自威的虎眼微微一扫,定格在一个身体微胖的汉子与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身上,那汉子与妇人仿似被猛兽盯上了一般,汗毛直竖。
“李永,你夫妇二人死期到矣。”大汉举起手中那柄锋利无比的匕首。身体微胖的汉子便仿似看到鬼魁一般。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这,这是刘氏的匕首,你......你是何人?”
“陈留典韦。”大汉冷应一声,声音不大,却响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典韦!原来此人便是当世短兵器第一高手,武学宗师典韦,难怪如此了得。他话音一落,便向李永夫妇二人扑去。二人只觉一阵狂风袭面而来,眼前黑压压的一团,视线一片模糊。待光线重聚之时,两颗人头已与躯体分离,长卧地下。
人头在血泊中表情扭曲,双目圆睁,显得十分恐怖。典韦已背立于血泊之中,如巍然不动的大山般,几滴鲜血自他手中的匕首刃上缓缓滴下。显然李永夫妻二人的头便是此刃砍下的,能用匕首瞬间取下两颗人头,可想而知这使匕首之人的臂力,速度是何等的惊人。
典韦转过身,将脚下血泊中那两颗人头一提,栓于腰间,纵身而出。庄中之人皆是噤若寒蝉,呆若木鸡,半步动弹不得。
出了门口,典韦抱起了一大坛酒,仰天狂饮。须臾喝尽,只听得他大喝一声:“痛快。”将酒坛一甩,一双大手便向车上抓去,猛的一拉,两道黑光飞闪而出,却是一双乌黑光亮的镔铁大戟。这双大戟,戟锋刃两翼各有一月牙型小支,戟身虽没有长兵器那般长度,但比之刀剑却还要长上一截,加上特别粗大,因此重量比一般的长兵器却还要重上许多。
典韦将这双镔铁大戟往肩上一扛,便大笑着向集市走去,笑得甚是欢畅尽意。走了多时,仍无一人敢出门外,侠士虽去,余威犹存。
出了四五里,背后喊声忽起,数百人手持兵刃尾追而至,围住了典韦。
典韦眼中寒光一闪,镔铁大戟随手轰出,第一个扑上的汉子顿时飞出数丈,血肉模糊。随即第二个,第三个汉子相继而来,典韦双戟齐出,如两条黑龙般狂飞乱舞,向呼喊着杀来的人群席卷而去,不过刹那间功夫,地上便满是残肢断体,十数人立毙于戟下。
众人越围越多,乱刀齐下,金铁交鸣,响天彻地。典韦被围于中心,左突右撞,忽地,一个哄亮的声音自远传来:“兄长,项翱来也。”
典韦一戟扫开,寻声望去。只见前方草坡左侧转出一位少年,生得面如冠玉,浓眉大眼,彪腹狼腰,手执铁枪,威风凛凛。典韦大喜,朗声呼道:“兄弟,来得好。”
少年微微一笑,挺身飞奔,直取众人,一条铁枪如游龙出海连刺十余下,眨眼功夫便刺倒十数人。众人敌一个典韦已损伤惨重,不想此时又杀来一个如此了得的少年,无不大骇而混乱。
典韦杀得兴起,双戟满天飞舞,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涌泉,满天血雨夹杂着惨叫声四处溅射。战阵中一个身材魁梧,似是头领的汉子见典韦如此疯狂,早心惊胆战,忙呼身旁之人先行围攻项翱,当下亦自恃勇力,向项翱冲去。
项翱大步向前,身法似电,忽左忽右,如入无人之镜,铁枪到处,无不应声倒地。此时见那汉子杀来,更不打话,挺枪直取那汉,只一合,便将其刺倒。众人一见首领被杀,更是面无人色,再也不敢逗留,呼的一声,乱哄哄的四散逃走。典韦却不肯舍,追上去又是一阵好杀,立砍数人,放才止住脚步。随后转过身来对项翱大笑道:“兄弟来的甚是时候,好厮杀,痛快。”
项翱收起枪,喜道:“不想今日能与兄长在此相逢,真是幸甚。你我兄弟自陈留己吾相别至今,也有数年了罢?”
典韦颔首道:“确实如此。兄弟这数年都在何处?让为兄好生挂念。今日你我兄弟重逢,定要连饮他数日,方才痛快。”
项翱笑道:“这数年翱奔走江湖,唯有四海为家耳!倒是兄长为何在此与人厮杀?”
典韦摇摇头,愤然道:“刘兄弟被李永夫妇陷害而死,我今日为他报仇,手刃李永夫妇二人,取其首级,以慰刘兄弟在天之灵。此刻正要去祭拜刘兄弟,兄弟便与我同去了罢。”
当日,二人拜祭完刘氏,便一同前赴典韦居处。
大山之中,树木繁茂,太阳初升,雾气正慢慢的消散开去,一条流淌的小溪旁,树立着一间毫不起眼的简陋茅草屋。茅草屋前站立着两个人,一个是身材魁梧的少年项翱,一杆铁枪正深深的插在他身旁的地上,枪头向天,一缕阳光透过苍天大树直射大地,照在枪头上,反射出冷冷的寒光。另一个是高大粗旷的虎彪大汉典韦,那双镔铁大戟插在他背后,成交差形状,看上去便似两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黑龙盘旋于其身后,随时要脱颖而出,吞噬掉这世间的一切。
二人双眼紧锁对方,身躯却是伫立不动,仿如两尊威武的石像般。一阵微风吹过,二人身上衣角微微起舞。这时,一片叶子随风缓缓飘落,荡到典韦那双大铁戟的月牙锋刃上,立时断成两片。随着叶子细微的断裂声,典韦大吼一声,震得山谷一阵沉闷的回音响起,庞大的身躯似巨熊般直扑项翱,双戟呼啸而出,飞快运转,一眼望去便似一个黑色的半球。随着典韦的出手,项翱有如平镜般的心即时惊涛骇浪,无限的战意自他身上涌出,弥漫四周。他右脚猛地向地上一蹬,铁枪便如离弦之箭直冲九霄。项翱飞身跃起,抓住枪身,向下朝典韦猛砸而去,速度之快,让人肉眼难以看清。
典韦那毁天灭地的黑半球,无论什么东西刺进来都将化为灰烬,此招的精髓便是以巨大力量舞动双戟,形成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再配以瞬间暴发的冲击力,将前方所有一切尽皆摧毁。缺点则是头顶与身后将露出很大的破绽。项翱的铁枪不正面冲刺,而改为由上往下砸,正是这个道理。
“锵!”
典韦在铁枪快要砸中自己头部时,猛地将那双镔铁大戟向上挥起,重重击在铁枪上,兵刃相交,火花四併。霎时,一股巨大的力量自枪身传来,项翱脚还未着地,整个身体便又被弹起。典韦趁势大跨向前,右手铁戟猛然刺出,直奔项翱胸口。这一戟,速度力量都属上乘,霸道无比。项翱忙将铁枪直竖,立于身前,护住胸口。
铁戟的前分支撞在枪身上,震得项翱双臂发麻,向后疾退了数步。翱忙双脚用力一蹬地,反向前冲去。双手一抖,铁枪瞬间化作一道白光,半途中又化做无数的白色雨丝,笼罩典韦周身,直向其要害刺去。
典韦立于白雨之中,丝毫不乱,双手镔铁大戟狂挥,一下子便封挡住项翱所有的攻势。翱见之忙加快速度,身法越来越快,便似疾风般围着典韦旋转,手中铁枪出神入化,迅速无比,最后竟化为一团白光,将典韦围绕其中,叮当之声如暴雨般不断响起。
斗了有三,四十合,典韦瞠目大吼一声,震若雷霆,双戟一拍,合二为一。再一转身将握在一起的双戟如车轮般横劈而出,虎虎戟风卷的地上树叶乱飞,戟声划破虚空,看似简单的一击,实则蓄含着典韦最巨大的力量,毫无花俏的袭向项翱。
项翱见势不妙,忙向后倒退两步,已然不及,慌忙奋力将铁枪挥出,以求能挡住这一击。
“砰!”随着一声巨响,铁枪一断为二,半截枪头插在地上,犹自左右摇摆不定。项翱人已飞出丈外,典韦忙收起双戟,大步向前扶起项翱道:“兄弟,你没事罢?”项翱起身拍拍衣裳,答道:“无妨,兄长武艺超群,我不能及也。”典韦笑道:“我不过占了兵器之利,算不得赢。”项翱道:“兄长过谦了,就算铁枪不断,我也挡不住兄长这最后一击啊!”
典韦俯身拔起枪头,道:“兄弟若不是铁枪折断,胜负尚不可知。只是兄弟的铁枪已断,我心中甚是过意不去。”项翱忙道:“一杆铁枪,兄长不必在意。”典韦将枪头观摩了一下后言道:“兄弟此枪亦非凡品,本不该如此易断,怎会如此?”
项翱被典韦这一说,忽地想起一事,道:“经兄长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事来了,近来夜间入睡时常作同一个梦,想铁枪之断,可能与此梦有关。”典韦听项翱说得奇怪,忙问道:“兄弟所做何梦?”项翱道:“我梦中见一小舟泛于江上,缓缓而行,忽地天地变色,风雨狂作。霎时,舟中走出一人,手持长戟,待近看时此人却是我自己。每次一梦到这,我便惊醒了。而且惊醒后,便有一股特别奇特的感觉升起,似远方有某物,无时无刻不在呼唤着我,这几日犹为强烈。”
典韦若有所思,道:“兄弟梦中手持长戟,是否在暗示兄弟当用戟,而非用枪。那奇特的感觉,莫非便是兄弟梦中所持的那柄长戟在呼唤主人。好的兵刃确是与主人心意相通,我这双铁戟便是如此。”项翱迷恫道:“兄长所说,正是我所想啊!我本就想这几日拜别兄长,奔走四方,以望能寻解得心中的疑惑。”典韦忙道:“兄弟要走,那愚兄便与你同去了。”项翱道:“兄长心意,弟心领了。然兄长若同弟去,嫂嫂便无人照应了,弟此去但求解了心头之惑,便再回来寻兄长,届时再与兄长长叙。”
典韦心想若带着自己妻子同去奔波,也是不好,遂道:“如此,那兄弟得陪我喝多数日再行上路。”项翱笑道:“便听兄长的。”
二人说完相视大笑,笑声传遍山林,经久不散。 第二回 战魔兽英雄戟出世
乌江边,项翱迎风而立,回想起数月前与典韦在大山中那一战,仍历历在目,只为求解心中之惑,辞别兄长,遍寻天下,方到此处。梦中所见之江便在眼前,可为何心中却是更加迷惘不定。想当年,力拔山河,气可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便是在这乌江边上拔剑自刎,苍天变色,江水动容!
望着这东去的江水,项翱不由禁长叹了一声。
“小友看来心事重重啊!”一个深沉有力的声音忽然自耳后传来。项翱转身一看,却是一位白须老者,但见其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眇一目,跛一足,模样甚为古怪。
项翱问道:“先生何人?”白须老者答道:“贫道乃庐江人,姓左名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小友何人也?为何在此长叹?”项翱道:“在下姓项名翱,字龙飞,陈留人也。因见这江水流动,触及心事,故长叹耳。”
左慈望着项翱上下打量,观摩了许久,突然叫了一声:“霸王!”项翱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神不聚,也没听太清楚,便问道:“先生说甚么?”左慈自知说漏嘴,忙道:“龙飞仪表非凡,贫道见了不由心生赞叹耳。”同时心中暗忖:“从此人的面相与其身上散发的气势看来,此人前世便是西楚霸王项羽无疑。传闻霸王之相,毁天灭地,上可入天道,下可入魔道。想当初西楚霸王项羽魔相初现,便于新安城南坑杀秦降卒二十余万,后幸有居巢人范增于其身旁,时常消其魔性,方不使天下遭难。今观项翱神态,体内暗藏之力量似乎尚未激发,贫道当趁此时机根除其魔性,不可使之堕入魔道,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项翱听得左慈夸奖之言,忙道:“先生过誉了。”左慈笑道:“今日风和日丽,贫道与龙飞又是一见如故,不如就泛舟于这江上,再行长谈,如何?”项翱颔首道:“先生有此雅兴,翱自当奉陪。然此时却无船只经过,恐怕要扫了先生的兴致。”
左慈但笑不答,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片青叶,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青叶缓缓飘落江中。左慈随即口念一声:“起。”那青叶即刻变作一叶小舟,浮于江上。项翱惊道:“先生真神术也。”左慈笑道:“雕虫小技耳,不足挂齿。”言毕上前携项翱手一同踏上小舟,随风行于江上。
项翱坐于舟内,举首环顾四周,但见青山绿水,白云飘飘,清风抚脸而过,身心舒坦无比。乃笑道:“游水观景,真心旷神怡也,若再有酒,便是人生极乐矣。”左慈抚须笑道:“这有何难!”从怀中取出两只杯子,放于舟上,再从身后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葫芦,倒酒于杯内,谓项翱道:“龙飞满饮此杯如何?”
项翱拿起酒杯,一股浓烈的酒香骤扑鼻头,还未沾嘴,便先有几分醉意,不禁喜道:“先生此酒真乃佳酿。”说罢一饮而尽,顿觉一股热气直游全身,说不出的受用。
须臾,二人便连饮了十数杯。左慈笑道:“龙飞好酒量。”项翱见左慈还要把手中小葫芦拿来倒酒,不由奇道:“我观先生葫芦甚小,却不知竟能装得如此多酒?”左慈手抚小葫芦道:“此葫芦乃贫道修行时所得,看来虽小,实能装下一江之水。”项翱惊道:“先生宝物果真神奇得紧,但不知先生所修何术?如此了得。”左慈道:“贫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学道三十年,得《遁甲天书》三卷,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说罢举杯大笑。项翱愈惊,赞叹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正谈笑间,忽狂风大作,乌云骤至,一道白色的闪电劈开云层,仿似要将这长空生生撕裂一般,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天上顿时就似开了个缺口,雨水大片大片地泼将下来。汹涌的波涛,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呼啸之声十里可闻。
项翱忙抬起手遮挡,那黄豆般大小的雨点疯狂砸下,令人生疼,沉闷的雷声更是不绝于耳。项翱惊道:“天之骤变,何其快也?”反观左慈,却已紧皱着眉头直视前方,神情颇为不安。忽天际传来了一声凤鸣般的清啸之声。项翱,左慈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寻声眺去,发出声音的竟是一只身躯奇大的巨鸟,展翅翱翔于天际。
左慈大叫道:“不好,此乃上古魔兽大鹗(注)。”话音未落,便见那巨鸟大鹗俯身朝小舟冲来,速度快若闪电。项翱双拳紧握,虽心下发寒,但见大鹗来得凶猛,也不得不严阵以待。待其近时,方才看清大鹗外形直如雕鹰一般,却比雕鹰要巨大得多,全身长满黑色斑纹,脑袋通白,嘴呈血红色,爪子便如虎爪,模样说不出的怪异。
左慈腾空而起,将两袖一挥,无数飞剑急射而出。大鹗双翅一扇,立时狂风大作,飞剑反向左慈射去。左慈忙运气抵挡。趁着这空挡,大鹗骤然俯身冲向小舟,直逼项翱。翱只觉大风如刀,脚下小舟已不听使唤的旋转开来,看看就要倒翻。翱心想唯有一死相拼了,于是怒吼一声,飞跃而起,铁拳直向大鹗轰去。电光火石之间,一股丈粗的水柱冲天而起,向即将相交的人与兽撞去。水柱冲力极强,一下子便将大鹗撞飞向了天际,项翱亦被水柱撞起,但他却没被冲出天际,反似被水柱吞没了一般,随着水柱的落下而没入了水中。大鹗虽受了重击,但必竟是上古魔兽,双翅狂挥几下后便又凭空昂然而立,怒视着对手。
左慈眼见项翱落水,忙窜入水中,片刻后出水,手上已多出了一个人,便是项翱。他把项翱托着,飞身回到小舟之上。这叶小舟乃左慈宝叶所化,虽大风大浪中亦能完好无损。项翱于小舟上吐出几口水后,缓缓站起,而此时他的手上竟多出了一柄沉重粗长的银戟来。戟头月牙刃寒气逼人,锋利无比,雨点打在上面似乎也要被划为两段。左慈心中不禁奇道:“此戟是何时在龙飞手上?”正待要问,突然看到戟身顶端铭刻着的两个古篆大字,不由一惊:“英雄!难道这柄银戟就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所用的英雄戟,龙飞你......”
左慈话未说完,项翱已猛然大吼一声,英雄戟甩于舟上,双手抓住脑袋,狂吼乱叫,如鬼哭神嚎般。左慈大惊,忙向前一步,右手按住项翱天灵盖,骤然发功,仙气立时直冲项翱体内,与那冲天而出的魔气撞到一块,便似倒塌的冰山遇到喷发的火山,水火相冲,逼得项翱头发散乱,双目血红,面目狰狞,直如神魔狂兽般。
此时愤怒的大鹗又再如急电般袭来,眼看着便要压到小舟上。说时迟那时快,左慈左手发力,一掌向上劈去,正与大鹗虎爪相碰。大鹗来势甚猛,且体形庞大,左慈因用一手相抗,故不堪其负,顿时口吐鲜血。谁知便是这一着,右手劲道顿减,项翱便如狂魔般,左手一掌将左慈震飞,右手一吸,将英雄戟牢牢吸于手上,向上一挥,银光闪过。待看时,大鹗已身飞出数丈,爪上也多出一道伤口来,鲜血急涌而出。它望着银光闪闪的英雄戟,似乎心有余悸,锐鸣一声,转身便往乌云密布的天际飞驰而去。
舟上,左慈横躺于舟尾,口角不住的流出鲜血。项翱手执英雄戟,仰天长啸数声,便也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雨已渐渐停了。乌江边一座小亭内,左慈盘腿而坐,双目微闭。地上躺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少年,正是项翱。英雄戟静静的躺在他身旁。过了片刻,项翱双眼缓缓张开,左慈看见,忙起身走近去。
项翱慢慢坐起身子,摇了摇脑袋,看着左慈问道:“先生,这是发生了何事?”左慈答道:“适才我等与上古魔兽大鹗一战,甚是激烈,龙飞难道忘了么?”项翱道:“大鹗?却是何怪物?”左慈道:“大鹗便是上古魔神钦【丕鸟】(注),他曾与钟山山神之子鼓联手在昆仑山南面杀死天神葆江,天帝因此将其诛杀。故而钦【丕鸟】化为大鹗,大鹗一现天下必将起战乱矣!”
左慈言罢叹息摇头不已,项翱亦叹息,伸手处,竟触摸到一柄银戟,便侧身去看。忽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心头,当下伸出手握住银戟,顿时一股冰凉透彻的气流直透手掌,游遍全身。
左慈问道:“龙飞此戟是如何得来的?当时贫道把你从水中托出后放于舟上,却没看清你手上有这柄银戟?”项翱努力思索了一下后说道:“我记得当时大鹗冲来,形势十分危急,我只顾得一死与它相拼。那时大鹗虎爪已将我抓住,巨嘴正要啄来时,不想一股水柱瞬间冲到,此戟夹杂在水柱中,于中间生生将我与大鹗弹开。后来,我脑袋一热,便不知所踪了。”
左慈右手捻着长须,点头道:“看来英雄戟与你有缘,你可好生收起。”同时心中暗忖:“龙飞原是被大鹗唤起了体内的魔性,虽一时被我仙劲所压制,然纸终是包不住火,而且魔性的种子已在他心中萌芽。我今日一战,大伤元气,再无法助他根除魔性,需回峨嵋山静心疗养,待身体恢复时方有办法根除彼魔性。九转金丹有助人除魔入道之特效,今且取一粒与他,虽除不去其魔性,也能暂时将魔性封印起来!”左慈想到此,低吟一声道:“也罢!”起身从衣中取出一粒金丹,递于项翱道:“此乃九转金丹,有疗伤功效,你且服之。”
项翱忙起身施礼道谢,接过后一口吞下,全身舒畅,一股股力量无穷无尽自体内涌出,激发得项翱不禁大喝一声,抄起英雄戟,便跳出亭外狂舞起来。但见一道银光满天飞舞,到最后竟变作一团银球,疾来驰去,让人眼花缭乱。
项翱舞毕,满心欢腾,正欲入亭再谢左慈,慈已不见。翱举目四望,这时一个声音自远传来:“万事当以天下苍生为念,龙飞切记,切记!”
项翱听出是左慈的声音,心知慈已走,于是仰天长啸道:“先生之言,翱必铭记于心。”啸声响彻云霄,传遍千里。
注:《山海经》卷二,西山经记载:有钟山者。其子曰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是与钦【丕鸟】杀葆江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曰【山加鹞去鸟】崖。钦【丕鸟】化为大鹗,其状如雕而墨文曰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见则有大兵。 第三回 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中平元年春,冀州钜鹿人张角设置三十六方。方,犹如将军,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揭竿而起。四方百姓,裹黄巾从张角反者四五十万。贼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靡。其时天下大乱,史称:黄巾之乱。
同年夏季的一天。颍川地界的一处荒野上,正有两支大军在交战。一方是身穿甲盔的汉朝士兵,一方是头裹黄巾的起义农民,漫山遍野的厮杀成一块。滚雷般的马蹄踏得尘土漫天飞舞,把太阳的光芒都掩盖了起来,空气中到处充满血腥味。眼见得黄巾兵众越来越多,汉兵渐渐支持不住,大败而走。
“兄弟们,冲啊!”一个头裹黄巾,浓髯粗豪的大汉挺刀大喊。他此时手上的大刀正指向一个身穿重甲,气势威严的将军。那将军身边只剩十数骑,且周围已被黄巾兵团团围住。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沉着冷静,没有丝毫慌乱。他缓缓转头向身旁的骑兵问道:“将士们都撤出战场了么?”骑兵回道:“禀朱将军,都已安全撤离。”那将军微微点头:“好,将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长枪,随我朱儁冲出去。”
此时众黄巾兵已蜂拥而上,朱儁一马当先,手起处,数名冲在前头的黄巾兵应声落马。众人见状,更是狂呼向前,无数大刀,直劈向朱儁。朱儁抖擞精神,奋勇抵抗,虽又斩落好几个黄巾兵,却无奈人众甚多,臂上早中一刀。他身边的那十数名骑兵也已倒了数人,只剩七,八骑。混战中,敌军突有一人挺枪向朱儁肋下刺来,朱儁却像早已料到一般,转身抡刀斜挡刺来之枪,再顺势一刀劈去,那人立马被挥为两段。
敌军中那浓髯粗豪的大汉见之不由冷笑道:“朱儁这厮倒有点武艺,且看我波才来会他一会。”说罢拍马直奔朱儁,一刀劈去。
正忙着应敌的朱儁忽见波才向他劈来一刀,其势甚猛。朱儁骇然大惊,连忙举刀去挡,砰的一声,这一挡直震得两手发麻。波才不等朱儁喘息,又是一刀,十余合后,朱儁已渐渐吃力,暗想:“我朱儁有幸被朝廷授命为右中郎将,统兵围剿颍川贼兵,难道功名未成,今日便要死于此处么?”这一分神,脑后刀风虎虎,波才大刀已到。朱儁不及抵挡,忙俯身低头闪过,大刀正好劈在马颈上,生生将马首劈下。朱儁翻身落马,波才又举刀来砍。
忽东南角喊声大起,一少年手执银戟,挑飞数人,飞马直取波才而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项翱也。波才见状忙舍下朱儁,挺刀来战项翱,两马相交,翱大喝一声,英雄戟呼啸劈出。波才举刀横挡,顿时虎口震裂,胸口一阵火辣辣,当下自知不敌,忙拨马回走。众黄巾见势无不震惊,那七,八骑趁机回拢,守于朱儁身旁。其中一骑下马扶起朱儁道:“将军快上马。”
朱儁望着这名久随自己争战四方的近卫,发出了一声感叹道:“我命于此休矣,你可速去,不必管我。”那近卫劝道:“天下不可无将军,将军速上马,我原步行随于将军。”遂将朱儁硬推上马。
此时波才已退出数丈,大刀一举,众黄巾又群起而上。项翱喝道:“我上前开路,诸位护着将军随我冲出。”随即挥戟向前,英雄戟到处,黄巾兵众如波开浪裂,包围圈硬生生被撕出一道口子来。
朱儁数人见项翱神勇,一时士气大振,随着项翱左冲右突,杀出一条血路望东而走。奔出数里,后方喊声方渐渐远去。朱儁回顾身旁,随从仅剩两骑,但能突出重围,已属不易。他望着项翱,心下大为感激,忙下马向前抱拳谢道:“多亏壮士相救,儁方得脱险,不知壮士乃何人也?”项翱回礼道:“我乃陈留人,姓项名翱,字龙飞。”
朱儁由衷感叹道:“现今黄巾倡乱,龙飞如此英勇,若能为国出力,破贼安民,则乃天下之幸也。”项翱道:“将军如此为国为民,翱愿助将军一臂之力。”朱儁大喜道:“如此真天助我大汉也,皇甫嵩将军今正镇守于长社,我等可往投之。”言毕四人便往长社皇甫嵩所守之城赶去。
到了皇甫嵩军寨外,军士忙报入寨中。皇甫嵩一听朱儁等人到来,大喜过望,忙起身出迎。一阵嘘问后,朱儁摇头叹道:“我败退而来,真愧对朝廷,愧对陛下也。”皇甫嵩劝道:“公伟(朱儁字)何出此言。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黄巾势大,寡不敌众也是无可厚非,你就不要太过自责了。”说话间,望见朱儁身后一人,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皇甫嵩不禁问道:“将军身后所立者何人也?”朱儁道:“此乃陈留项翱,字龙飞者也。我此次得以突出重围,皆全赖龙飞之力。”皇甫嵩叹道:“真勇将也!”
次日,探子报那颍川黄巾贼目波才已引大军围住了长社。皇甫嵩等人遂登城楼,俯瞰城下贼众,但见黄巾盖地,约有数万之众。时皇甫嵩军不过数千,楼上诸将无不相顾失色。
朱儁神色沉重的说道:“黄巾势大,不可与其硬拼,今当用计方能破之。”众将唯唯是诺,独皇甫嵩不发一言。只见其神情凝聚,双目直盯贼营,良久方开口言道:“兵有奇变,不在多寡,今众贼依草结营,正好用计。”众将忙异口同声问道:“计将安出?”皇甫嵩缓缓言道:“贼众借草自蔽,一遇火攻,必致四延。我等若趁今晚夜黑纵火烧之,彼必大乱。我等再出兵击之,四面包围,则可成就田单之功也。”
众将顿时喜上眉梢,皆点头道:“此计甚妙。”皇甫嵩又道:“此次偷袭放火,人不可太多,以我看来,百十人便可。如此方不易被贼发现,但这么一来,此行便十分凶险,须得勇猛之人方可前往。”众将一愣,皆默不作声,与方才真是判若两人,场面顿时一片寂然。忽身后一人出列呼道:“某虽不才,愿往一试。”众人视之,乃项翱也。
朱儁忙上前携项翱手,感叹道:“龙飞真忠勇之士啊!此去凶险,须拨我亲卫两百与你同去,我方宽心。”项翱抱拳道:“多谢朱将军美意,翱此去五十人足矣,若折一人,也不算功。”皇甫嵩大喜道:“有项将军这般忠肝义胆之人,真乃大汉之幸也。”项翱笑道:“皇甫将军过奖了。”言罢便与朱儁下城挑选那五十名勇猛彪悍之士去了。
当夜猎猎大风,掠过城头,天上星月,暗淡无光。城楼上,皇甫嵩与朱儁迎风而立,二人皆凝望着远方黄巾军大营。突然,黄巾军大营一点星火渐渐变得亮起,而且不断扩大,不一会满天满地便是红彤彤的一片。
皇甫嵩欢呼道:“项将军得手矣。”朱儁更是激动地大呼:“众将士,举起火把,同我杀出阵去与项将军会合。”二人赶忙下楼,各领一军,大开城门直冲出去。一入敌阵,便纵火大呼,声彻郊野。
黄巾贼众被项翱一把火,烧得是焦头烂额,人喊马嘶。波才急引军前往救火,走不两步,便有一彪军马,当头杀来,截住去路。领头一将,立马横戟,威风凛凛。波才借着火光凝神望去,却是项翱,不由一惊,急忙大呼手下围攻上去。项翱大喝一声,当先冲出,英雄戟狂飞乱舞,身后五十名彪勇骑士紧随其后,于火光之中纵横驰骋,左突右冲,所到之处无人可挡。波才见势不妙,忙拔马转身逃窜。项翱紧追上去,无奈身边贼兵越来越多,围得似铁桶一般,方被波才逃脱了性命。不一会,又有两彪军马杀到,为首一将大呼道:“龙飞,我来助你。”乃是朱儁,当下与项翱五十勇骑会合,直杀得贼众四散奔走。
厮杀至天明,贼兵已尽数被歼灭,皇甫嵩,朱儁回顾项翱与其身旁五十名满身是血的骑兵。不禁感叹道:“五十骑未折一人,真虎狼之士也!”当下合兵一处,正欲追赶波才。却见前方缓缓走来一彪军马,尽打红旗,为首一将,身长七尺,细眼长髯,容貌不俗。此人走将近来后,便翻身下马,抱拳作揖道:“朱将军,皇甫将军,曹操来迟也。”原来此人便是沛国谯郡人,姓曹名操字孟德,现官拜骑都尉。
皇甫嵩还礼道:“哪里哪里,曹将军来的正是时候。”曹操笑道:“此次奉命前来颍川助战,却于半路撞着波才残兵,挥杀了一阵,斩首万余级,夺得旗幡、金鼓、马匹极多,只可惜贼目波才却逃脱了。”皇甫嵩道:“波才贼子经昨晚一战,损失惨重。料其再也兴不起甚么风浪了,此人已不足惧矣!”朱儁点头表示赞同:“长社一战,歼敌数万,便是张角老贼也该惊骇矣!眼下我等可乘胜进击汝南,陈国二处之黄巾军。”皇甫嵩颔首道:“公伟此言甚是。” 当下上表告捷,遂整顿兵马望汝南,陈国开去。
大军行至阳翟处,有探子来报说:“贼目波才,现正于此处打家劫舍,抢夺民粮。”朱儁大怒道:“波才贼子如此猖獗,待我前去讨灭了他。”话音未落,背后转出一少年将军拱手言道:“量此贼何需将军出马,我只消五十骑前往,则定斩波才之首,献来麾下。”众人闻言皆抬目望去,乃项翱也。
曹操忙向朱儁问道:“此是何人?”朱儁答道:“此乃陈留勇士,项翱项龙飞也。”随即将长社大战那晚,项翱领五十勇骑火烧黄巾大营之事说与曹操知之。曹操听罢拍手赞叹不已,道:“项将军真勇将也,操只恨不能早点识得将军!”项翱笑道:“曹将军过奖了。”
皇甫嵩道:“波才军虽说已是残兵败将,然亦不可轻敌,龙飞此去还是多带些军马方好。” 项翱道:“波才贼军乌合之众,何足道哉?翱只须那晚火烧黄巾大营的五十勇骑前去便足矣。如此行不胜,可斩我头。”
曹操感叹道:“龙飞壮言,此去必立奇功!”朱儁向前叮嘱道:“龙飞万事皆当小心才是。” 项翱长作一揖道:“将军放心,我去去便来。”言罢举戟一呼,与五十勇骑向前狂奔而去。
待将逼近波才军时,项翱将五十勇骑引至一高岗上,往下俯瞰,波才军足有千人之多。项翱回顾五十勇骑慨然言道:“波才贼子便在山下,诸公皆是勇悍之士,今当努力向前,方不失当日长社之勇。”五十勇骑皆振臂齐呼道:“愿效死力。”
项翱便将五十勇骑分作五队,吩咐道:“诸公可从五面驰下,我自从一面驰下,六面冲杀,往贼兵中心集合,到时公等当看我亲斩波才。”分布完毕,翱乃奋声大呼,挺戟直奔波才大军。波才大军正在休息,忽顶头喊声大作,无不大吃一惊,慌乱起身迎敌。项翱早已冲杀到前,英雄戟左刺右劈,贼兵应声而倒者多人。五队勇骑亦奋起神勇,直杀入阵,六个方向便似有六把利剑直插而入般,顿时就将敌阵撕成六块。
不一会,项翱已然杀到中心,正与波才打了个照面,波才慌忙拔马欲逃。项翱大喝一声,响如旱雷,震得波才跨下战马双腿颤栗,失了前蹄,将波才摔落地下。项翱再赶上,一戟挥去,将波才首级砍落,再用戟尖挑起,栓于马项之下。众贼见首领被杀,更是混乱成一团。此时五队勇骑方才杀到,见波才首级早挂马项之下,无不吃惊,齐欢呼道:“项将军之戟何其快也!”项翱哈哈大笑,英雄戟一举,又杀将出去,五十勇骑紧跟其后,左冲右突,如狼入羔群,所向披靡,直将贼兵杀尽方才收兵返回。
时朱儁,皇甫嵩,曹操三人正端坐煮酒谈论,闻探子来报说:“项将军已斩波才。”三人皆是一怔,欲起身出迎时,项翱已提波才之头到来,掷于地上。
朱儁惊喜道:“龙飞立此奇功,黄巾贼人闻之当丧胆矣!”曹操执酒一杯向前道:“壮哉!项将军,请满饮此杯。”项翱双手接过,点头谢道:“多谢将军,此酒翱当与五十勇骑同饮。” 皇甫嵩大笑道:“龙飞所言甚是。”遂叫酾酒与五十勇骑。帐中一时欢声笑语不绝。 第四回 杀行尸巧遇猛黄忠
大军又向前进,抵达西华,贼目彭脱引大军前来,声言要与波才报仇。两军对阵,彭脱挺刀出马大骂道:“是何人杀我兄长波才,今彭脱在此,敢来一战否?”
项翱舞动英雄戟,纵马而出,直取彭脱。彭脱见项翱来势甚快,忙一刀劈去。项翱英雄戟一挥,挡飞彭脱大刀,再手起一戟,刺中彭脱心窝,将其挑落马下。
众贼见彭脱已死,皆倒戈而走。皇甫嵩挥军追赶,投降者不计其数。汝南,陈国诸贼众闻风大惊,俱至皇甫嵩营处投诚,至此二郡皆平。皇甫嵩上表朝廷,将首功皆让与朱儁,曹操。朝廷加封朱儁为西乡候,赐号镇贼中郎将,迁曹操为济南相,余下大小将领尽皆有赏。复下令皇甫嵩讨伐东郡黄巾,朱儁讨伐南阳黄巾,曹操赴济南任事。
诏旨一到,曹操执项翱手感叹道:“龙飞他日若到济南,一定要来找我。”项翱道:“翱乃一下将,曹公是朝廷大臣,何故错敬耶?”曹操道:“我并非敬龙飞之职,乃敬龙飞之才啊!”项翱笑道:“曹公过奖了。”众人辞别,分道扬镳,项翱随朱儁军前往南阳。
当时南阳黄巾贼首张曼成自称“神上使”。指挥部众数万,杀死郡守禇贡,屯驻在宛城百余日。后来南阳太守秦颉领兵击杀张曼成,贼人便以赵弘继为统帅,部众发展至十余万人,占据宛城。
朱儁,项翱到达南阳后,便与荆州刺史徐璆以及秦颉合兵,共一万八千多人,安营扎寨,准备进攻赵弘。当下众人于寨中商议,秦颉道:“贼目赵弘婴城固守,贼兵众多,我等切不可轻敌冒进。”朱儁道:“此乌合之众,不难破他。”当下对众将言道:明日只需这般这般。
次日,朱儁领了三千老弱之兵于城下挑战。楼上贼众见之,不以为然,大开城门,冲杀出来。为首一员大将手执大刀,生得豪健剽悍,他拍马大笑道:“朱儁匹夫,使得老弱残兵,也敢来耀武扬威,今日某家便让你死于此处。”大刀一挥,身后黄巾便呼喊着杀出。朱儁忙迎上去,战了数合,佯装不敌,引兵后撤。那贼将见状急挥兵追赶,约有十余里,一声炮响,左边徐璆,右边秦颉,各引一兵冲出,朱儁复转身杀来。黄巾贼众顿时乱作一团,那贼将忙呼贼众撤退,自己也拔转马头望后奔去。行不数步,一将手执长戟横空拦出,乃项翱也。贼将见状忙举刀砍去,项翱英雄戟一挡,大汉顿时虎口生痛,大刀险些脱手。
项翱冷言道:“我英雄戟下,不斩无名之辈,汝是否赵弘?”贼将吼道:“我乃大将娄青。你快让开,不然便来尝我宝刀。”项翱笑道:“无名之辈。”英雄戟迎头劈下,娄青举刀上挡。谁知力猛戟沉,不仅将大刀斩断,就连娄青也被从中一劈为二。
贼众失了首领,不一会厮杀,便渐被灭尽,仅数个跑的快的逃了回去。朱儁军大胜而归。
宛城黄巾贼营,贼目赵弘端坐帐内闭目养神。他头裹黄巾,身披绿袄,样子十分阴森。那几个逃出的贼兵现正跪于地上,战战兢兢。
须臾,赵弘微微睁开眼,冷冷地道:“我已说过,要坚守两个月,在这两个月内不许出城应战,尔等竟敢不听我号令,好大的胆子。”
跪在最前的一名小贼忙解释道:“不是小人不听,是娄头领的命令,小的......”话还没说完,赵弘便叱道:“娄青这厮只会逞匹夫之勇!”众贼被赵弘这一叱,通皆吓一跳,心中更是颤栗不已。过了一会,赵弘才又开口问道:“娄青是被何人所杀?”
小贼忙道:“娄将军是被一个手执银色长戟的少年将军所杀。”赵弘低沉地说道:“那人姓甚名谁?”小贼颤栗道:“那人未通姓名,故而小人未曾知之!”赵弘脸一沉,冷哼一声:“废物!”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一道黑影冲出,那跪于地上的数名贼兵顿时人头落地。
“哈哈,大贤良师的‘行尸’果真历害。两个月后‘黑电上使’便赶来助战,到时我定要手刃朱儁这厮。”赵弘望着地上的人头冷冷发笑。适才那道黑影竟是个面色苍白,双目深陷之人,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一滴滴的鲜血从他紫色的长指甲上缓缓滴下。
朱儁大营。
“朱将军,我等还需加紧进攻力度方好啊。朝廷宦官当道,各谋己利,此次便是宦官进谗,道西乡候故意殆慢,无心剿贼。陛下欲召回朱将军,幸得司空张温上书为将军言明,陛下方收回成命。此次派我前来,名为助战,实为监视你朱将军啊。”
原来朝廷因朱儁讨伐南阳黄巾已两个多月,却还迟迟未有战果,故而派了司马张超前来助战。上面那一番侃侃而言的话正是出张超之口。
朱儁叹道:“非我不效力,实乃那贼目赵弘自于两个月前,派他手下娄青出阵,被项将军斩杀后,便紧闭城门,不肯出战。我多方攻城,皆是无功而返啊。”张超愤然道:“贼子如此狡诈,朝廷又逼得紧,却如何是好?”朱儁摇首道:“也罢,我明日再督兵强攻他。”
次日,朱儁与张超,徐璆,秦颉领兵于城下叫骂。城楼上,众贼皆愤愤不平。忽然一个阴沉的声音自楼道处传来:“朱儁匹夫又来城下搦战了么?”众贼皆回首望去,乃赵弘也。忙施礼,赵弘手一挥,笑道:“黑电上使已到,今日便叫朱儁匹夫命丧于此。来人,打开城门,与我杀将出去。”众贼在城中闷了许久,闻得此言,无不一阵欢呼,皆上马跟着赵弘杀出城来。
朱儁见众贼终于出城了,遂挥兵迎上。双方顿时杀成一块,忽贼中一眼尖的戟指朱儁谓赵弘道:“此人便是朱儁。”赵弘听了大喜,忙引身旁十数骑精兵直取朱儁。赵弘一把尖刀倒是十分厉害,连杀数人。朱儁大怒,拍马舞刀冲上,接住厮杀。战了数合,朱儁心中暗道:“今日不曾带得多兵马来,贼众倒出城厮杀,久战下去将于我方不利,现唯有往营寨再调兵马来援助,方为上策。惜龙飞守寨未至,否则定可速斩赵弘。”想到此,便虚晃一刀,拔马回走,赵弘不舍,挥兵赶来。追出数里,朱儁猛看得前方项翱挺戟立马于道上,乃大呼:“龙飞,援我!”
项翱道:“将军速行,追兵我自挡之。”朱儁纵马从项翱身边而过。赵弘追至,见一将怒目横戟,挡住去路,便拔马停步,喝道:“汝是何人?敢挡我路。”
项翱大喝一声:“某乃陈留项龙飞也。”挺戟直取赵弘,弘身旁十数骑齐出,只有一骑静立不动。但听得咣铛声响,十数贼骑便应声落马。赵弘讶道:“这厮了得,行尸与我结果了他。”那静立不动的贼兵闻言翻身下马,缓缓向项翱走去。翱也不打话,纵马便是一戟刺去。那贼兵却不躲不闪,英雄戟透首而过。翱见状不由一愣,暗想:“我于战场纵横,却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之徒,真是怪哉。”正要拔出英雄戟时,座下马尖嘶一声,倒将下去。项翱忙纵身一跃,向后退出两丈,站稳脚步后方才看清那马已被贼兵一手穿膛而过。
原来这贼兵便是张角使来助赵弘的“行尸”。此时行尸将手拔出,又面无表情的向项翱走去。翱心下更是奇怪:“这厮头颅已被我戳穿,却还不死?是何怪物?”思量间,行尸已到面前。翱忙挥英雄戟朝行尸颈部扫去,行尸双手倏地抓出,“啪”英雄戟的戟身竟被其牢牢擒住。项翱快速一脚踹出,正中行尸胸口,行尸猛向后退,然双手却似与戟粘住了一般,仍是牢牢抓住戟身不放。项翱连连踹了四脚,那行尸方被踹飞。不待其喘息,翱赶上一戟挥去,将行尸人头砍下。人头飞起,滚出数丈,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
赵弘见状大惊,忙拔马回走。项翱举起英雄戟,照赵弘背心奋力一投,银戟如长虹贯日,直透其胸,赵弘应声落马。
项翱正欲往拾回英雄戟,背后行尸尸体却骤地站起,双手如利剑般直插向项翱。翱听得身后利刃破空之声,忙飞快转身一抓,双手便如铁钳般牢牢扣住行尸手腕,行尸顿时动弹不得。项翱大喝一声,双手发劲,将行尸整个举起,重重往地上一砸,再一脚往行尸腹部踢去,行尸倏然飞出数丈。
项翱欲赶上再加几拳,却不料右肩一阵钻心之痛传来,竟是那行尸头颅张开大嘴巴紧紧咬住了右肩。行尸头颅飞起迅速,项翱又不曾堤防,故着了此道。此时行尸尸身也已站起,那双满是锋利紫指甲的手直逼项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一声划破长空的锐耳之声响起,一支长逾三尺的巨箭猛从行尸尸身左边腋下侧胸穿入,箭道之猛,世所罕见。尸身顿时被巨箭挑起,向路旁的一棵大树撞而去,“砰”的一声,连尸带箭深深的插在了大树上。行尸头颅也因此失去了生机,双眼一闭,咕碌一声滚落地下。
项翱顺着巨箭射来的方向举目眺去,见离此十数丈远的地方有一名中年壮汉,手执一把巨弓正快步向这边走来。项翱从赵弘尸体上拔回英雄戟,待那壮汉走近后,忙抱拳道:“多谢壮士相救,不知壮士是何人?”
那壮汉抱拳还礼道:“我乃南阳人,姓黄名忠字汉升。方才于此附近山中打猎,忽听得山下有打斗声,便来一看。见将军在此与这无头怪物交手,看得出神处,不想这无头怪物便向将军冲去,故而放了一箭将他射倒。”项翱道:“黄兄真神力也,开得如此巨弓。”
黄忠笑道:“我不过一猎户耳,胡乱开得几弓,倒是将军年纪轻轻,便练就一身武艺,让人敬佩,不知将军是何人?”项翱道:“我乃朱儁帐下项龙飞也。方才那怪怎杀皆不死,待我再加他一戟,以免他又复活。”向前一戟挥去,行尸顿时断为两段,但见其心脏正被巨箭钉于树上,心脏周围一道符纸已被震得粉碎。
项翱见状了然,道:“想来心赃上这符纸便是行尸生死之关键。”黄忠颔首道:“定是如此无疑。”言未毕,不远处一棵树旁忽闪过一道黑影。黄忠喝道:“何人?”背后巨箭随声射出,直逼那影。只听得“啊”的一声,巨箭与那黑影便一同消失在了树丛中。
黄忠抚弓笑道:“此贼已中我箭。”项翱赞道:“黄兄神射,世之罕见也,何不与我共同讨贼,以安天下黎民?”黄忠叹道:“我有一子,但体弱多病,正需我照料,我甚爱此子,不便离开,还望项将军见谅。”项翱道:“黄兄言重了,爱子心切,此乃人之常情,翱岂会不通情理。既如此黄兄当保重,待平了黄巾贼乱,我再来访谢黄兄。”黄忠抱拳道:“项将军亦当保重,忠恭候佳音,告辞了。”自纵身往山上蹿去。
此时,朱儁已往营寨领兵来到,见项翱已斩赵弘,大喜,遂一同前往增援城下厮杀的汉军。张超,徐璆,秦颉三人刚被杀得败退,忽见援军到来,顿时士气大增。贼众见朱儁大刀上又挑着赵弘首级,不由大乱,四散奔走。朱儁再与张超,徐璆,秦颉会合,挥兵冲杀,一时斩首无数,贼兵不敌,忙退入城内坚守,朱儁等大胜而归。 第五回 杀张角勇骑齐毙命
宛城贼寨中,笼罩一股紧张的气氛。
“黑电上使,赵首领阵亡,眼下该当如何?”一条大汉愤然言道。
“朱儁这厮不足为虑,倒是他身旁那执银戟的项翱十分英勇。我今日就道上暗伏,本想偷袭他,不想又有一使弓大汉,甚是了得……”一名黑衣人言道,但见其脸上戴着一个黑色面具,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十分阴森。此人便是张角座前四使之一的“黑电”。
只见他从身后缓缓取出一支巨大的箭矢,抚摸着,再看看右手臂上的伤痕,这道伤痕就是被黄忠巨箭划过所伤。他恨恨地说道:“幸好我闪躲及时,才未被这箭穿胸而过,这使弓大汉若与项翱连手,则难敌矣!韩忠,我现在命你为此处首领,坚守宛城,不可出战,待我回禀‘天公将军’回来,再作计较。”
大汉抱拳应道:“遵命。”
接下来数日,朱儁连攻宛城,因兵少,久攻不破,十分烦恼。此时正一人独坐帐中沉思,忽帐外小校来报营外有一壮士引兵来投,朱儁忙叫请入。那将缓步进帐,朱儁一眼望去,见其生得广额阔面,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心下不由起敬,起身作揖问道:“壮士何人也?” 那将回礼道:“在下吴郡富春人,姓孙,名坚,字文台。今见黄巾寇起,乃聚集乡中少年及诸商旅,并淮泗精兵一千五百余人,前来助将军破贼。”
朱儁闻言大喜道:“文台勇名,我早有耳闻,今得相助,破贼定矣!”孙坚拱手道:“过奖,过奖!我见将军眉头紧锁,可是在愁无法破城之事?”朱儁点头叹道:“贼众固守城池而不出,我军兵力又不足,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文台可有妙计乎?”孙坚笑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将军何不绕城筑起营垒,再推土山逼近城池,观其虚实,再定计破之。”朱儁道:“文台此言甚善,若知敌虚实,则可用计矣!”
于是次日,朱儁便差兵绕城筑起营垒,推土山逼近城池。再与诸将登上土山俯瞰城内。 朱儁登高凝视,沉思良久,忽得一计,遂招众将密咐。
第二天,张超,徐璆,秦颉三人发兵擂鼓攻向城西南角,韩忠忙率城中精兵来西南角抵敌。不想东北角忽喊声大作,却是朱儁,孙坚,项翱趁机悄悄领亲兵,架梯攻来。孙坚,项翱二人奋勇当先,抢先上城,立杀数人。韩忠吓得魂驰魄散,忙弃去西南角,退入内城,遣人到朱儁处乞降。张超,徐璆,秦颉三人俱欲收降息兵,朱儁不许。
张超道:“昔日高祖之所以得天下,皆因他能招降纳顺;今公为何拒韩忠,不许他投降耶?”朱儁道:“用兵之法有形相同而势不同之时。当年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所以招降赏附,以劝来人。现在海内一统,唯有黄巾造寇,纳降无法劝人向善,讨伐则足以惩恶。今若接受他的投降,便会放纵叛逆的风气。使贼人得利便恣意劫掠,失利便投降:如此长寇之志,并非良策也。”
张,徐,秦三人听了皆点头称是。随即将贼使叱去,再督兵力攻内城,贼众料无生路,冒死抵拒,无懈可乘。
朱儁于是复登土山,默视城中,司马张超,随侍在侧,儁回顾张超道:“我已思得破城之法。贼众因为现在外面被我如铁桶般围住,又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战。万人一心,犹不可当,何况十万人,其厉害不小啊。不如暂且撤围去,合兵入城。韩忠见包围解了,势必出来,出来则意散,攻破他便容易许多矣。”张超闻言赞道:“公真深得孙,吴之法也。”
于是下令撤出包围,退出外城。韩忠不知是计,还以为朱儁军有变,因此退去。于是号召贼众,倾城追出。朱儁遂率大军反身掩杀,韩忠大惊,忙拨马回转,夺路而逃。正撞见项翱,狭路相逢,急难回避。交马只一合,便被翱生擒过去,余众皆降。
韩忠被押至寨中,大呼愿降。朱儁还未答话,早有一将手起一刀,将其劈为两段。众人望去,却是秦颉。
秦颉收刀入鞘,恨道:“此贼可恶,费我兵将多时,不杀之难消我心头之恨。”朱儁摇头叹道:“秦太守未免鲁莽了些!”因秦颉讨贼有功,又不免深责,只得含忍过去。
次日,有探子来报说:“溃贼闻得韩忠被杀,顿时生疑,乃啸聚众人,再拥孙夏为头目,还屯宛境,想要夺回城池。”秦颉大怒道:“贼子真当斩尽杀绝方好,烦劳朱公许龙飞与我领一军前去讨灭了他。”正欲起身,又有一探子进帐报道:“皇甫将军在仓亭打败东郡黄巾卜己,并生擒了卜己,斩首七千余级。后北中郎将卢植及东中郎将董卓讨伐张角,皆无功而还,朝廷下诏皇甫将军进兵讨伐张角。皇甫将军现正与张角战于广宗,张角弟张梁部众十分精勇,皇甫将军与其久持不下。今得知朱将军大破宛城贼寇,故命我前来请求援兵。”
朱儁乃起身道:“我现在便命项将军领一军前往助战,项将军神勇,必能攻破张角,角若亡,则天下可定矣。”对秦颉道:“孙夏贼子,我与公同去讨伐。”
当下项翱进帐辞别众人,便领了一军前往广宗皇甫嵩处去了。
皇甫嵩连日接战不利,正坐帐中沉吟,闻得项翱领军来助,大喜,忙起身迎入,道:“龙飞此来,破张角定矣!”项翱道:“全听将军吩咐。”皇甫嵩叹道:“张角贼人只叫其弟张梁领兵出战,我每次与他厮杀,待要胜时,便有风雨大作。后便见天际骤黑,无数人马从天而降,杀奔而至。我军便大乱,反被他冲杀而败。想是那妖人张角在营中作法,故而如此。”项翱讶道:“贼人竟用此妖术,我必要会他一会。明日将军引军再与张梁厮杀,我趁机杀往其营寨,挑了张角那厮,看他将如何!”皇甫嵩抚掌大笑道:“如此甚好,龙飞英勇,定能成功。”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发亮,皇甫嵩便率军出阵搦战,张梁出迎。交锋之际,忽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黑云处,一队队人马呼喊而至,皇甫嵩忙督军奋战。阵前项翱覤得亲切,单骑直冲贼营,所到处众贼莫不敢当,霎时便闯进贼营。贼营竟无兵马防守,项翱纵马直奔张角主帐。
但见张角帐前十个面色苍白的士卒昂然而立,如石人般一动不动。项翱挺戟而上,那十人顿时身形如电,四面散开,围住项翱,再缓缓围逼而上。
“行尸。”项翱低吟一声,英雄戟随即而出。
两个行尸迎戟扑来,项翱想起那日英雄戟被抓之事,忙转刺为旋,英雄戟便如龙卷风般旋刺而出。两具行尸顿时被轰出数丈,且各自腹边都多了半个窟窿,若合在一起,刚好是一个窟窿。饶是如此仍是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继续向项翱走去。
此时另外八具行尸也已扑上,项翱座下马吃惊动弹不得,翱无奈唯有跃身而起,避过此次的攻击。那战马顿时被撕成数片。
“哒,哒,哒……”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项翱暗道:“莫非皇甫将军已败,贼人回营,如此吾当危矣!”正思量间,那骑兵早到。
“我等来助将军也。”
项翱望去,却是那五十勇骑,不由大喜,乃呼道:“诸公来得正好。此乃行尸,诸公需小心应付。”
话音未落,五十勇骑已分作十队,一队五人,分别向十具行尸冲去了。五杆铁枪齐齐刺出,行尸双手抓起,手只一双,枪有五杆,如何能抓尽,唯抓住两杆耳。那剩余三杆铁枪一杆插入行尸头部,两杆插入其腿部。众勇再齐呼一声,铁枪上挑,行尸顿时被架起。五匹马儿往不同方向狂奔而去,五马分尸。“撕”一声裂声响起,顿时血花四散。
只见行尸头颅,双脚皆被扯开,唯有双手不断,仍牢牢抓住左右两支枪杆。那两勇骑大为吃惊,还未回神,行尸双手已用力一扯,两勇随即飞起,撞在一块。行尸双手再如利剑般刺出,顿时从勇骑身上透胸而过。十具行尸皆是如此,五十名勇骑眨眼间便死了二十人。
项翱大呼道:“此行尸需要破他心脏,方能使其毙命。”
那三十勇骑已拉停战马,见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惨死,不由大怒。当下听得项翱呼叫之声,遂挺枪再次冲去。此时,那断掉的头与双脚齐齐飞起,向勇骑背后疾飞而来。
项翱边呼边已抄戟跃出,英雄戟快如闪电,数道银光闪过,那十具无头无脚的行尸顿时断作数段,心脏皆被一戟划过。飞起的头,脚也应声而落。
勇骑闻得身后响声,转头望去,见那些头,脚掉于地上,才知自己方才险些也着了道。回望向地上惨死的兄弟,众勇无不愤然,皆下马单腿跪地,望着下着大雨的苍天齐举枪喝道:“誓杀妖人。”
项翱见之亦激然道:“诸公皆义勇之士也,现在妖人便在帐中,我杀头阵,诸公随行。”言罢挺戟当先跃入帐中,三十勇士紧随而入。只见帐中,一人披头散发,身穿黄色道衫,盘坐于圆垫上,执宝剑于胸前,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身旁立着两人,左边那人一身黑衣,此人不是黑电又将是谁。右边之人身型十分壮硕,戴着一个白色面具,一身白衣,显得很是威武雄壮。
黑电指着项翱谓白衣人道:“三哥,此人便是项翱。”
原来这白衣人便是张角座前四使之一的“白雷”。座前四使以“风,雨,雷,电”排列,风最大,电最小,故黑电唤白雷为三哥。
白雷听罢微微点头道:“此人能通过十具行尸而到此处,也算不凡,不能让他在‘天公’面前放肆,你我二人齐上,将他与众人赶出大帐。”
黑电喝道:“三哥所言甚是。”一闪而出,且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一把蛇形利剑,直取项翱。翱一戟刺出,黑电却于半空突然改变方向,反向项翱身旁的众勇士杀去,速度极快,果不负“黑电”称号。
项翱戟虽刺出,然其亦非等闲之辈,见状正欲将银戟改刺为扫,以挡黑电。谁知一个巨大白影猛然扑面而来,翱不得不抽戟相迎。
“轰”!随着一声巨响,项翱退出数步。原来那白影便是白雷,他手上正握着一柄大铜锤,那铜锤看似十分沉重,在他手上却是十分轻巧。他知黑电速度极快,便让其先出手佯取项翱,自己在于后出锤猛击,险些得手。
此时白雷不等项翱喘息,复赶上又是一锤。项翱知其力大,不与硬拼,向后一跃。大锤轰在地上,顿时打出个拇指般深的凹痕来。黑电这边也没闲着,三十勇士奋力拼杀,然实力终是相差太大,已有七、八人丧于蛇形剑下。
项翱见之大怒,英雄戟呼啸而出,白雷力虽大,速度却输项翱一筹。二人战了十数合,项翱虎口微微震痛,白雷也不好过,汗流颊面。
这厢黑电又杀数人,见自家三哥败像初露,忙飞身往助。三十勇士此时只剩得十三人,九人忙往助项翱,四人却向张角杀去。方举枪要刺,张角双目一睁,手中宝剑随即挥出,挡开铁枪,再复一剑,四勇不及堤防,顿时皆被挥为两段。
张角随即站起,执宝剑往战阵中跃去,双脚落地时,两个靠后点的勇士立时倒下,背上各有一道尺长的伤口,鲜血不停的涌出。那剩余的七名勇士见状忙齐攻张角。
张角祭起宝剑,宝剑便像有了眼睛似地射向七勇。七勇铁枪齐出,无奈宝剑速度极快,七勇铁枪又刺不到人,唯有拼命抵挡,然终是实力有限,数合下来,七人尽皆毙命。至此五十勇骑尽皆回天矣! 第六回 道人张角临死托孤
此时项翱抖擞精神,以一敌二,仍不处下风。但见英雄戟如狂龙出海,招招攻向雷,电二人要害。张角忙再祭起宝剑,直射项翱,翱见宝剑飞来,更是加快戟速。白雷左肩早中一戟,摔将出去。
黑电与张角宝剑速度通是极快,此时皆围住项翱周身飞舞,翱被舞得性起,大吼一声,声如巨雷。震得张角一颤,顿停了念咒,宝剑便像没了魂似的掉将下来。黑电此时亦被震得心下颤惊,速度一慢,被项翱手起一戟,划中右肋。翱再飞起一脚,踹中其小腹,将黑电踹飞出数丈,重重摔于地上,右肋处伤口鲜血直流。
白雷见自家四弟被伤,大吼一声,举起铜锤便砸来。项翱转身闪过,复一戟向其后背挥去。眼看白雷就要被挥为两段,项翱背后忽一道白光闪过,翱不得不抽戟回挡,却是张角宝剑。项翱心中暗道:“张角这厮可恶,吾当先杀之,再取雷,电二人性命。”想罢遂舍了白雷,纵身挺戟杀向张角,角宝剑又起,于空中与项翱之英雄戟缠斗在了一起。数合后,翱觑得真切,一戟砸去,劲道浑厚,将宝剑砸飞,再次冲向张角。
就在戟尖快要刺中张角时,一双大手猛从后抓来,将项翱牢牢擒住,往后一扯。项翱回看时,却是白雷。翱双手和腰都被锁住,英雄戟握在手中便无用武之地。白雷双手又越锁越紧,项翱忙运劲抵挡,虽不会被勒,但也争脱不出。张角那柄宝剑又再飞起,直射项翱胸口。剑速极迅,隐有穿插项翱、白雷二人之像。难道张角连抱住项翱的白雷也不顾了吗?
旁边黑电惊叫道:“三哥……”项翱亦极拼命发力要挣脱白雷,可白雷却是视死如归,毫不松劲。就在宝剑快插到胸口时,项翱忙松开英雄戟,戟掉了下去,翱再用脚向上一踢,戟飞上来撞在剑身上,无奈剑速太快,只撞斜了一点角度,便直插入项翱右肩,穿透而过。后面的白雷身材比项翱要高一个头,翱肩头只及白雷胸口,故而白雷是被穿胸而过。
白雷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扣住项翱的双手还是紧紧不放,然整个人却已无力的压倒在项翱身上。黑电撕心裂肺的呼叫着,只是身上的戟伤颇重,唯硬咬牙根站起,走不两步却又摔将下去。
项翱此时脸色已苍如白纸,右肩伤口处血如泉涌,翱无力,只得单脚跪于地上,看那伤口处,宝剑剑身整支没入,只剩剑柄在外。张角仰天狂笑了几声,便一跃而起,一爪向项翱天灵盖抓去。翱已无力挡下这一击,天灵盖被张角魔爪抓住,一股死亡的感觉徒然而生。
就在魔爪要用力捏下之时,张角突然口角流血,双目发红,仰天摇头大叫。那头便似要裂开一般。张角收回魔爪,双手往头上一拍,然后大力抓住,双目闭起,手越抓越深,头上被按住的地方已渐渐流出血来。
这时突然一个黑影自帐外飞入,直取张角。张角双目圆睁,右手把项翱一推,摔向右边地上去。着地后,翱举目望去,方看清那黑影却是一个手执弯刀的汉子。弯刀直插向张角胸口,张角双手却紧紧抓住弯刀刀身不放,双方一时相持不下。
旁边黑电强提起一口气,握紧蛇形剑往黑衣人刺去。黑衣人左手一挥,黑电那快要刺到的剑便偏了出去。黑衣人再伸手顺势向黑电脖颈抓去,劲道刚猛,顿时抓得黑电满脸通红,舌头伸出。“汝也配穿黑衣。”黑衣人冷哼一声,手上加劲,但听得咯咯骨响,黑电颈骨皆断,一命呜呼。
放开黑电的尸体后,黑衣人右手更加力道,手上弯刀攻势愈猛。张角抓握不住,胸口被刺个正着。角大叫一声,双掌暴劈而出。黑衣未想其临死暴发力仍如此巨大,虽闪过了实掌,然仍被掌风呼中,摔出丈外,但着地时却是站得稳稳。
时帐外忽有脚步声传来,且越来越近。黑衣人望向地上躺着的项翱,开口言道:“是项龙飞,也罢。”转头对张角道:“张角,我本奉陛下之命,取你性命,你命已不久,首级便送于项龙飞做个人情罢。”言毕往帐外一跃,及时消失在了大雨中。
不一会,便有一人冲进了帐,却是一个小女孩。长得眉目清秀,一双明眸水汪汪,样子约摸十四,五岁,年纪虽小,但已是个美人胚子。她一看到帐内情况,脸色骤变,飞快的向张角跑去,口中喊道:“爹,你怎么啦?你……”张角吃力的说道:“翎儿……你,你三叔败了么?”
这名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张角的女儿张翎。她偷偷跟着张梁上阵去,这会想是张梁兵败,她先跑进寨来了。
张翎看着张角胸口鲜血不停涌出,哭道:“爹,你这是怎么啦?是何人伤了你?”随即看到身旁黑电面目扭曲,白雷抱着一个少年将军横躺在右边。那少年将军胸前已被鲜血染红,双目似睁似闭。看到此处,张翎似乎明白了一切,伸手便从怀中抽出一柄匕首,就要冲上去结果了项翱。
张角忙拉住她道:“翎儿,扶我过去。”张翎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命,扶起张角慢慢的走了过去。边走边哭泣道:“爹,刚才我在阵外看着,那天边的兵马突然就不见了,我便赶忙跑回来看看,不想你真的出事了。是不是这个贼人伤了你?”说罢恶狠狠的盯着项翱看。
张角道:“非也。我法术半途中断,走火入魔,白雷三使便是被我“黄天剑”所杀,黑电四使也是因我而死啊。我是被一个黑衣人所伤的。”张翎道:“是不是手执一柄弯刀?我方才在外面有看到一个黑夜人从帐中纵出,便是手执弯刀。”张角颔首道:“然也,此人我识得,乃皇帝帐下暗黑三虎之一的‘瘴影’,此次想是奉命来取我首级的,方才他望见这位将军,才未取走你爹的首级啊!”
说话间已到项翱身边了。张角从袖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道:“翎儿,把这‘还魂丹’给这位将军服下。”张翎急道:“爹,这是你千辛万苦才炼制出的,仅此一颗,你伤这么重,还是你自己服下吧。”张角道:“我心脉已断,命不久矣。快让他服下,快。”说着口中又吐出一口血。张翎忙道:“爹,你别急,我给他服下就是了。”
张翎无奈,唯有就盒中取出还魂丹,与项翱服下。翱那毫无血色的脸顿时变得红润起来。张角强提运功,左手按在项翱伤口处,右手再将黄天剑用力一拔,剑应声而出。角左手愈发用力发功,翱伤口鲜血顿时止住不流。角再把白雷双手解开,唤张翎将项翱扶坐起来。
翱坐起身,双眼微张,望着张角与张翎道:“我本欲为民除害,不想却被贼人救起。”张翎闻言大怒,挥拳便要打项翱。张角忙止之道:“朝廷腐败,百姓流离失所,我不忍见之,虽是起义,然本意却是为国为民。”
项翱道:“你既言为国为民,何故所到之处,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亦妄加杀害?”张角叹道:“是我军纪不明啊,我自起义来,所到之处与民秋毫无犯,民众争相来投。然我潜心于道,遂将军权交于弟张宝,张梁。孰知二弟对行军之事不甚了解,故部下之众烧杀抢掠者比比皆是,百姓受难,是我之过也。”项翱道:“你片面之言,何以令人信服。”
旁边张翎见项翱口气横冲,早不耐烦,叫道:“我父若要骗你,何故还要救你。你无礼太甚,看我不杀你。”举起匕首便要刺去。张角连忙止之,复对项翱道:“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命已不久,怎会相欺。”
项翱想想也是有理,自己性命又是他救回,无奈道:“项翱乃粗人,口不择言,还望见谅。我虽是公所伤,但亦是公所救,心下甚存感激。但公杀我兄弟多人,此仇翱亦不得不报。” 张角道:“我当时走火入魔,杀你兄弟亦非我所愿,然人终是我杀,现在你欲报仇,将我首级拿去便是。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望将军能答应!”项翱道:“何事?翱定尽力而为。”张角道:“我要将军保小女一生平安。”项翱望了张翎一下,道:“公请放心,我定誓死保护令嫒。”
张角闻言微微点头,从身后拿出一本书递于张翎道:“翎儿,此乃《太平要术》,你要好生收起。”接着指了指地上的黄天剑道:“黄天剑斩妖除魔,你亦要好生收起。”张翎泪流满面,哽咽道:“爹,你不要丢下女儿,女儿以后定会好好听话。”
张角抚摸着张翎的头,脸上爱怜横溢,充满着慈爱与柔情。微微笑道:“翎儿,以后爹不在,你便要照顾好自己,爹最后再给你提一个要求,你可愿答应爹。”张翎泣不成声道:“愿意,愿意。”张角道:“你以后好好跟着项将军,不要给爹报仇。”言罢转头对项翱道:“项将军,翎儿以后就拜托你了,你动手吧。”
项翱见了这生死离别之景,心中早无杀意,叹道:“我愧对五十勇士,张贤师,皇甫将军军马已快杀到,我带你二人走吧。”张角用那最后一口气笑道:“我心脉已断,你带上翎儿快走,快走。”
项翱见其眼神坚定,不由暗叹一声,强忍伤口之痛,起身抓住张翎手臂,便往外走。张翎死死拉着张角的衣袖不放,张角伸手用力一扯,衣袖断裂。项翱直拖着张翎跑出了帐外,拉过一匹勇骑留下的马,硬将其抓上去。再奔回帐中取出英雄戟与黄天剑,跳上马背,纵马飞去。
此时皇甫嵩已杀败张梁,张梁阵上被斩。皇甫嵩再挥军冲入敌寨,到了张角大帐外,见地上有许多残肢断臂,二十勇士的尸体也静躺在那,而帐内毫无声响。皇甫嵩忙冲进去,帐内地上满是尸体,三十具乃是勇士之尸,还有黑电,白雷。但最显眼的还是张角,皇甫嵩一眼认出,忙赶上前,一按胸口,心跳已停。再四处观望,却不见项翱,忙叫军士四处寻找,找了数日,毫无音讯。朝廷又催促讨伐张宝,无奈只得引军与钜鹿太守冯翊郭典攻张宝于下曲阳。 第七回 赵子龙单骑挑贼营
话说那天项翱与张翎共骑一匹马,一口气跑出了百多里。翱身体本就虚弱,全凭还魂丹药效,强忍至此。此时长途跋涉,早已透支而翻身落马。张翎就马上一惊,慌忙跳下,扶起项翱,翱已是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项翱慢慢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已是躺在一张木床上,四周并无声响。遂坐起身来,手臂刚一用力,便牵动伤口,一股钻心之痛传来,不由低哼了一声。
此时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张翎,她手上拿着草药,跑将进来扶住项翱关切的说道:“你醒了啊,坐好别动。”
项翱坐正身子,方才看清,这里原来是间简陋的小木屋,屋内只有一张木桌,两张木椅和自己躺着的这张床。翱晃晃脑袋问道:“此是何处?我是否睡了很久?”
张翎道:“你已经昏迷两天了,此处是常山地界的一座小山。我们当初骑着马到半路你便昏倒了,我就抱着你上马。边躲避官兵边逃,逃到了这,看见这间小木屋没人住,我就把你扶进来,先住下了。”说着起身将手上的草药拿去捶烂,边捶边对项翱道:“这草药很不容易找,但药效却是极好。我已经帮你敷过一回了,快,你把衣服脱了,我再给你换上。”
翱虽是胆识过人,但却未曾在女子面前脱过衣服,顿时满脸发热。张翎走过来时,见翱还未脱衣,便动手去帮他脱。项翱脸马上由发热升温到发红,张翎见了不由扑哧一声笑起。 解开了项翱的衣服,取下旧的草药后,翎便拿了条湿布将其伤口轻轻地清理了一下,再将草药敷在其肩上与背上的伤口处。翱顿感伤口疼痛渐渐减轻,不由感激的望着张翎道:“多谢姑娘。”
张翎笑道:“谢甚么。你要是死了,那谁来保护我啊?”项翱顿时想起自己当初对张角的承诺,遂笑道:“姑娘说的是。”谁知张翎听了像是不高兴,嘟起嘴道:“不要叫我姑娘,我不喜欢。”项翱愣道:“那我该如何称呼?”张翎嘻笑道:“你就跟我爹一样叫我翎儿吧。”说到爹,张翎便又想起张角,不由心下暗伤,眼泪便要流了出来。
项翱见状大慌,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道:“姑娘不让我叫姑娘,我便不叫。我是粗人,口不则言,还请姑娘见谅。”说完才发现自己又叫张翎作姑娘,忙伸起左手,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我又说错,不是姑娘,是翎儿。”
张翎小孩子心性,突见项翱这副慌张模样,心下好笑,便转悲为喜,轻轻地叫了声:“呆子。”翱听她叫自己呆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不解的样。张翎看了更是笑逐颜开。
也多亏了张翎医术高明,两日下来,项翱的身体已恢复大半,能下得了床了。
这一天早晨,项翱起身走出屋外,看见张翎卧躺在一张长木凳上,双手抱着本书,曲成一团,不由一愣。回想起这屋只有一张床,自己竟然疏忽了,还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了两天,让张翎在外面风餐宿露。此时又是大冬天,天寒地冻,张翎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受得了。想到此不禁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巴掌,张翎听到声响,惊醒过来,看见项翱在屋门口打自己嘴巴,忙跑上去抓住他的手叫道:“呆子,你这是作甚么?”
项翱望着这悉心照顾自己的小姑娘,激动地说道:“我自小四海飘零,除了兄长典韦,尚无一人如此真心待我,我今日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定誓死保护翎儿,不让她有半点委曲,如若有违,五雷轰顶。”
张翎听项翱发得如此重誓,顿时心里一片暖洋洋,小手向他一捶,口中笑道:“呆子便是呆子,胡乱发誓。”项翱伤口还没全愈,张翎小手刚好捶在附近,疼得项翱轻哼了一声。张翎大惊,慌忙把手按在其伤口处,关心道:“你没事罢?”翱此时也正要伸手按往伤口,刚好与张翎的手握在一起。张翎小脸一红,忙将手收回,低着头柔声道:“我去把草药捶烂,给你换上。”说完便跑进了小屋。项翱微微一笑,也转身回了小屋。
接下来的日子里。晚上,项翱睡木凳,张翎睡木床。本来项翱是睡外面的,但张翎说天太冷,翱身上又有伤,硬要他把木凳搬到屋内,不然自己就不上床睡了。项翱争她不过,也就随了她。白天翱入山打猎,张翎便在家做饭,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一天。项翱打猎回来,肩上扛着一只糜鹿,一进屋就高兴得叫道:“翎儿,你看我带来了什么,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了,在这大冷天的,能猎到一只鹿,可不简单啊!”张翎正坐于屋内的长凳上,双眼呆呆地望着旁边的火炉,炉中星光点点,照在她脸上,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红润,更加可人。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的忧愁,没有一点笑意。
项翱柔声问道:“翎儿,你怎么啦?何事如此闷闷不乐?”张翎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望向项翱。片刻后才开口道:“龙飞哥哥,你说我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我二叔三叔,是不是都死了?”
项翱虽知这些事张翎早晚会问,但此时被突然提及,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当下一愣,心想张角兄弟三人总是凶多吉少,但又不好明说,免得张翎伤心。于是便支支唔唔地回道:“我想,我想你爹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会逢凶化吉的。”张翎道:“你怎么知道?”
项翱被张翎这一句话问得,更是不知如何回答,慌道:“这……”张翎也不等他说完便接着说道:“要不我们下山去找他们罢。”项翱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好拒绝,也便答应了。
次日,二人收拾好东西,骑上那匹马儿便一同下了山去。
冬天北风呼啸,山下大道也是人迹稀少,走了大半天也没看着半个人影。
“龙飞哥哥,你还是坐上马吧!”张翎在马上叫道。
此时项翱正一手扛着英雄戟,一手牵着马走在前面,听到张翎叫唤,转头微笑道:“不用了翎儿。”
张翎又道:“要不我下来走会,你坐马。”
项翱心头一热,柔声道:“傻丫头,你坐好了便是,话那么多。”
张翎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傻呢,你才是呆子。”
项翱笑道:“好,你不傻,我是呆子。”话还没说完,树丛中就窜出来十多个头裹黄巾,手执兵刃的汉子,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喝道:“把钱财和马留下,便饶了你二人性命。”
张翎笑道:“你等是何人?连我们的东西都敢抢。”大汉道:“我等乃是褚飞燕首领麾下大将,你是何人,有何不敢抢。”张翎谓项翱道:“褚飞燕是何人?龙飞哥哥,你知么?”项翱道:“管他何人,不必理会他们,我们走罢。”说罢便拉动缰绳,向前迈去。
大汉见他二人如此调侃自己,不由大怒,吼道:“这厮找死,兄弟们上。”众人闻言,皆举刀一起拥上。项翱冷笑一声,英雄戟一挥而出,几个冲在前面的顿时飞出数丈。英雄戟围着马身打转,众贼一接近便被打飞,一眨眼功夫,除刚才吼叫的那个大汉没冲上来检了一条命外,其余的都已死于戟下。大汉见状吓得魂都飞了,忙拔腿就跑。
张翎于马上叫道:“想跑,没那么容易,看剑。”随即口中一念咒语,背后黄天剑应声而出,直飞大汉。
“啊!”大汉一声惨叫,左腿早中一剑,跪将下来,那黄天剑还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张翎笑道:“看你还跑不跑?” 大汉跪在地上大叫着:“姑娘饶命,我不跑了,不跑了。” 张翎在马上低头对项翱道:“龙飞哥哥,就是像这样的贼人,败坏我了父亲名声,我们去把他们都杀了,免得他们又出来害人。”项翱微微点头表示默许。张翎便喝道:“那贼子,你快带我们去你的营寨。”大汉听了忙点头道:“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
于是二人便跟着大汉往山贼的营寨走去了。营寨建得十分隐密,三人到了那附近后,项翱便将大汉绑在了一棵大树上,嘴里塞上布条,再将马栓在个较为隐蔽的地方。然后就与张翎登上贼寨旁的一小山岗,趴在上面,俯瞰寨内。
项翱道:“看那贼人不下千人,若是硬闯定然不行。”张翎问道:“那怎么办?”项翱喃喃自语道:“若五十勇骑在此就好了。”张翎听不太清楚,叫道:“呆子,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自言自语啊?”项翱笑道:“让我想想办法,你先盯着。”随即翻过身,仰天而躺,闭起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过不一会儿,一朵雪花飘了下来,落在项翱脸上,化为了雪水,沿着脸颊淌下。项翱睁开眼睛望着天空道:“下雪了。”话还没说完,张翎就猛推着项翱的头叫道:“呆子,不用你想了,你快看,快看啊。”项翱被推得莫名其妙,大叫道:“别推,别推。”翻过身来向下望去。
只见一人一身白衣,骑着一匹白马,手执一杆银枪。于贼寨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贼人无不应声倒地。此时雪越下越大,在山岗这边望去,那人便似与天地融为一体,恰似雪中之神。但见他银枪满天飞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流畅自如,便如在一张白纸上挥毫洒写,如诗如画,令人淘醉。
项翱不由赞道:“真虎将也。”
此时张翎已站起了身,拉着项翱叫道:“别虎将,熊将的了,快去帮忙。”
“好,好。等一下,我英雄戟还在地上没拿呢,我……”项翱就这样叫唤着被拉了下去。
贼寨中,喊声大振,贼众已将白衣人围个水泄不通,白衣人奋起神勇,大喝一声,骤马挺枪,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贼众心惊胆战,多有向后退者。
时项翱、张翎二人已赶到寨门口,翱当先冲入,舞动英雄戟直取众贼。张翎于寨外祭起黄天剑,围饶周身,守定寨门。
贼人被白衣人杀得四下逃窜,当下竟皆争先冲向寨门口,谁知却碰到一个手执长戟的疯子闯将进来,见人就杀。一些较幸运的逃过他的长戟,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又被一个身上飞舞着宝剑的小姑娘,催剑杀毙。
这前有饿狼后有猛虎,贼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皆轰的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那白衣人已纵马到来,翻身下马,指着跪在地上的众贼喝道:“你等原本亦是百姓,此时无奈落草,不为百姓做事也就罢了,何故还对百姓烧杀抢掠。”
众贼齐呼:“不是我等想要烧杀抢掠,是首领说要往投禇飞燕将军,令我等多抢粮草,以作见面之礼。我等亦是逼不得已,望壮士饶命。”白衣人喝道:“你等首领何在?”众贼道:“首领方才已被壮士一枪刺死了。”白衣人道:“你等若想活命,便将此处粮草搬运下山,分与众百姓。”众贼皆呼:“愿听吩咐。”言毕皆起身往后仓搬运粮草去了。
白衣人向寨门口走去,抱拳对项翱,张翎施礼道:“我乃常山真定人,姓赵,名云,字子龙。方才多亏壮士与姑娘守住寨门,才不让这贼众逃散,不知二位是何人?”
项翱看那白衣人: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忙还礼道:“我乃陈留人项翱,字龙飞,这位姑娘姓张名翎。子龙为民之心,实令人敬佩。”赵云叹道:“龙飞过奖了,当今朝廷腐败,虽平定了张角之乱,然各处盗贼仍是蜂拥而起。云空有为民之心,却是不得施展,妄废了这身武艺。”
张翎一听到赵云说张角之乱已平,便急忙问道:“子龙哥哥你说平定了张角之乱,是怎么回事?”赵云道:“张角已死,且首级已被送往京师,张翎妹子,你有何疑虑么?”
张翎眼泪忽地夺眶而出,急道:“那张宝,张梁二人呢?”赵云道:“张宝,张梁二人也已被杀,黄巾之乱已平矣。”张翎伤心欲绝,气急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项翱赶忙伸手扶住。赵云见状大惊道:“张翎妹子这是怎了?”
项翱叹道:“张角便是张翎之父。”遂将往事说与赵云知之,云听罢不由摇头叹息道:“不想张角也有这为民之心啊,张翎妹子现背着个‘反贼之女’的罪名,着实不好受,真难为她了。”项翱道:“这也是无奈之事。”赵云道:“龙飞现不如便先到我家,待张翎妹子醒了再作计较罢!”项翱道:“如此便麻烦子龙了。”
二人言毕,便一把火烧了营寨,引着众人搬运着粮草下山去了。 第八回 大雪纷飞双龙结义
常山真定,赵云家中。
“我已将那帮贼众各自遣散,粮食皆分与众百姓矣。”赵云从屋外走将进来,拍拍着身上的雪花。
“浊酒正熟,子龙快来。”项翱忙起身招呼赵云过去。
赵云接过项翱递来的热酒,一口饮下,顿时一股暖流跑遍全身,不由说道:“与意气相投之人喝酒,滋味就是不一般。”
项翱听了笑道:“然也,冲子龙这句话,便当再吃一大碗。”将两个碗添满酒,各自一饮而尽。赵云笑道:“龙飞已敬我两碗,我亦当敬龙飞一碗方好。”随即伸手将两个碗添满。项翱拿起便喝,又是一干而尽。乃大笑道:“快哉,我自与典韦兄长离别,至今还未喝得如此尽兴,今日遇着子龙,真是相见恨晚啊。”
赵云颔首道:“我亦有同感,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就此结为兄弟,如何?”项翱道:“我正有此意,择日不如撞日,我俩今日就于此大雪之天,结为兄弟。”言毕携赵云手,走出屋外。
大雪纷飞,天地一片白茫茫。项翱,赵云跪于地上,齐声发誓道:“项翱,赵云,今既结为异姓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对拜,互通年龄,两人竟皆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
项翱大笑道:“如此之巧,真该我俩做兄弟。”赵云亦笑道:“既是一般大,不如以后便以兄弟相称,既是兄又是弟。”项翱执赵云手道:“兄弟此言甚善,今日我俩定要痛饮大醉一番不可。”赵云朗声应道:“兄弟奉陪到底。”
二人进屋,开怀畅饮。正喝得畅快处,忽房内传来声响。赵云道:“想是张翎妹子醒了。”项翱道:“那我们快进去看看。”随即起身进房去。
此时张翎已坐起身,双手紧握黄天剑。见项翱,赵云二人进来,不禁哭道:“龙飞哥哥,子龙哥哥,我爹爹,叔叔他们真的死了吗?”项翱叹道:“翎儿,你别太伤心了,虽然你爹他们已死,但你还有我与你子龙哥哥。”赵云也劝道:“是啊张翎妹子,你不要太难过了。”
张翎听罢,更是伤心非常,扑到项翱怀中大声哭泣起来。项翱摸着她的头默默无语,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倒不如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赵云见状便走了出去,不一会,见他又跑了进来,急道:“兄弟,有大片马蹄声传来,定是那贼寇来报仇。你与张翎妹子先走,我来断后。”
项翱望着赵云道:“不可,你我兄弟生死与共。”低头对张翎柔声道:“翎儿,你骑上马先走,我和你子龙哥哥随后便到。”张翎摇头道:“不行,你不能离开我,你说你会保护我一生一世的。”
马蹄声已越来越近,项翱急喝道:“翎儿,听话。”声音甚是哄亮。张翎顿时一愣,随即哭道:“从小到大我爹都没这么大声吼过我,你凭什么这么大声对我说话。你嫌弃我,我走便是了。”将项翱一推,拿起黄天剑便冲了出去。项翱与赵云忙赶出来,张翎已骑上马狂奔而去。项翱急得大声呼叫张翎的名字,可张翎却是头也不回,越走越远。
此时马蹄声已渐渐近了,项翱与赵云忙回屋取出兵器,骑上战马严阵以待。不一会,一彪数千人的军队便以风一般的速度围了过来,密密麻麻,一时将赵云小屋围得如铁桶般。
项翱热血沸腾,慨然笑道:“兄弟,你字子龙,我字龙飞,今日你我便双龙齐飞,放手大杀一场。”赵云应道:“兄弟放心,我手中‘龙胆枪’鸣啸之声已冲天而起。”
敌阵中兜马走出一将,生得剽捍壮硕,目光炯炯,凛然有威。他手上大刀一指,高声喝道:“你等是何人?敢截我禇燕部下的营寨。”禇燕即禇飞燕,飞燕之称是因禇燕剽捍捷速过人,故军中号曰飞燕。
项翱笑道:“欲知我等何人,问我手中英雄戟便知。”拍马舞戟,直冲敌阵,赵云于后紧跟而出。
禇燕大刀一挥,后面骑兵铁枪齐举,呼啸而出。黑压压的一片人马如潮水般涌来,踏得地上雪花飞溅,滚动的马蹄声震天动地。
项翱大笑一声,迎面杀入,英雄戟狂砍乱戳,所到处,残肢断臂满天飞舞。冲将过来的骑兵浪潮便似撞上一柄利剑,直撕开来。兵众应声倒地者不计其数。这厢赵云一杆银枪亦耍刺得如星光雨点,穿波破浪,最后再慢慢集为一点,化成一道银光,暴射而出。所过处,血花四溅,竟这将雪白大地染了个鲜红。
雪越下越大,北风也狂啸而至,似乎风雪之神已被战场上的厮杀声震怒。狂风袭卷着大雪,吹得人眼睛都难以张开。
项翱只见得白茫茫的一片,已是看不到赵云身影,于是不由得边舞动英雄戟边大呼着寻找赵云。然身旁的厮杀声已盖过了一切,项翱的呼声只被淹没在其中,远处听去,却与厮杀声没有什么两样。项翱左冲右突,就是寻不着赵云,冲着冲着不知怎地却冲出了阵外。
待立定之时,方见浑身上下与座下战马,皆被鲜血染红,那血已分不出是自己所流还是敌人所流。忽背后喊声又至,翱已是精疲力竭,再战不利,于是骤马往前奔去。
不知奔走了多久,天色已渐渐暗淡,大雪也停了,地上堆绩起了厚厚的一层雪,马步难行。项翱至此已是人困马乏,忽听得一阵沁人心脾的琴声如清风般掠过双耳,琴声悠悠,使人心旷神怡。翱不由自主的循声而去,须臾,看见前方有一间草庐,那琴声便是从草庐中传出。翱下马走近,于门外侧耳倾听。
这时琴声忽然止住不弹。一个笑声传出:“琴韵清幽,音中忽起高抗之调。必有英雄窃听。既已到此,何不进草庐一叙。”
项翱恭敬道:“我经由此处,忽听得先生琴音高雅,不由闻声而至也。”
木门打开,走出一白面长须之人,但见其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容貌轩昂,丰姿俊爽。翱忙施礼道:“打扰先生清修,还请见谅。”长须者熟视项翱,道:“将军莫非项龙飞?” 项翱惊道:“先生何以知我姓名?”长须者笑道:“我听闻有一使银戟将军项龙飞,领得五十勇骑便大破黄巾,今观将军的模样,想必便是了。”言毕携项翱手步入草庐,分宾主坐定。项翱见草堂右侧架上满堆书卷,古琴横卧于石床之上,四壁虽是简陋然却也清气飘然。不由抱拳作揖道:“不知先生乃何人?”
长须者道:“我乃颍川人士,姓胡名昭字孔明,今避乱隐居于此。将军何故衣衫尽是血迹斑斑?”
项翱遂将所遇之事说了一番。胡昭听后感叹道:“龙飞向天,将军今日幸免大难也!”项翱叹道:“今日之战,确实凶险。子龙兄弟武勇在我之上,料是无甚事。倒是翎儿赌气出走,至今亦不知在何处?我心中甚是担忧。”胡昭抚须笑道:“我知其在何处。”项翱忙俯身问道:“先生当真知道,还望相告。”胡昭扶住项翱道:“张翎姑娘想是上京去了。她父亲,叔父皆死于朝廷之手,她欲报仇又不想连累你,故必是单骑前往。”
项翱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叹道:“非先生指点,翱真有眼如盲也。”说完起身向胡昭长作一揖道:“我今连夜赶去,望能追回翎儿,先生盛情,翱他日再报。”胡昭忙道:“此时天色已晚,将军又是人困马乏,如何便能赶上。且我观将军身上虽无大伤,小伤却是不少,我有草药,待我拿与将军疗治。等明日体力充沛之时,再行追赶不迟。”言罢便往架上取下药瓶。翱推辞不过,便由其上了药,一夜无话。
次日,鸡方晨鸣,项翱便起身辞别胡昭,纵马望京城洛阳赶去。
公元9年王莽篡权,西汉灭亡。在烽烟遍地、干戈四起的形势下,刘秀于舂陵起兵,加入了绿林农民起义军。绿林军在昆阳消灭了王莽军的主力。公元25年,刘秀在鄙称帝,是为光武帝,改元建武。这年冬十月,刘秀入洛阳,幸南宫却非殿,从此以洛阳为都。
项翱因心中甚急,走多歇少,本不日便可到达洛阳。可惜路上常停下寻找张翎,故拖延了许多时日,方才抵达洛阳。
此时,项翱正牵着马走于繁华的街道上。
“此行路上或多或少皆有人说见过翎儿,可为何我总是寻她不着呢?”项翱仰天叹道。正恍惚间,忽身后一帮百姓三三两两的赶将而过。翱顿感疑惑,遂向走过的一百姓问道:“此是何事?众人如此赶去?”
百姓道:“壮士有所不知,前夜有一女贼行刺皇帝不成被抓,现正缚赴市曹准备处斩,以儆效尤。”
翱听之大惊,思道:“莫非是翎儿。”忙上马狂奔市曹,街前百姓见之无不争相让路。
市曹处,监斩官喊道:“时辰到,斩。”侩子手举起大刀,围观百姓喈诧不已。
大刀挥下,一声惨叫声响起,血花四射,围观百姓无不目瞪口呆。原来倒地的却是那侩子手,且见他胸前插着一柄粗长的银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时人群中飞出一骑。那个待斩的小女孩缓缓抬起头,一望见那飞骑,欣然大喜,高声呼道:“龙飞哥哥。”
这小女孩便是张翎,而飞骑便是项翱。翱当时飞马赶来时,见侩子手已举刀,便慌忙将手中英雄戟奋力射出,戟化作一道银光,直取侩子手。侩子手应声倒地,因此救下了张翎。
场上众人皆被这场突变震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翱早奔到张翎身边,拔起英雄戟一挥,张翎身上绳索骤然断开。
“龙飞哥哥,我……”张翎扑向项翱怀中哭道。
项翱见张翎此时比之数日前已是憔悴许多,身上满是伤痕,不由一阵心痛,柔声道:“翎儿,是我未能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此时监斩官似已反应过来,急呼喊着众官兵上前。
项翱低头对张翎道:“翎儿,你抱紧我。”言罢纵身一跃,跳上马背。双腿一夹,那马长嘶一声,飞奔而出,围上来的官兵立时被撞飞出去。
翱一手抱紧张翎,一手舞动英雄戟,直冲而出。银戟到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众官兵尚未见过如此凶悍之人,顿时无人敢近,被翱冲出一条血路。
忽一个深沉的声音自后传来:“素闻项龙飞英勇,今日我便来会你一会。”话音处,一道黑影从头顶闪过,落于项翱身前。翱坐下马顿时长嘶一声,止住脚步。望着这眼前的黑衣人,低低呼嘶。
“是你!”项翱望着这黑衣人喝道。 第九回 项龙飞单骑闯皇宫
张翎此时在项翱怀中催促道:“龙飞哥哥,便是他将我捉住的。你要帮我和我爹报仇,杀了他。”
黑衣人望着项翱微微笑道:“我敬你之勇,那日将张角首级送于你,你却不要,今反与此逆贼之女勾结,实乃大逆不道。”
项翱喝道:“废话少说,吃我一戟。”英雄戟应声刺出。瘴影凭地一跃,躲过戟锋,伸手往腰间一拉,一柄明晃晃的弯刀破空而出,直指项翱。翱忙将戟撩起,“锵”的一声,戟锋与弯刀撞在一块。令人诧异的却是弯刀竟未弹开,而是顺着银戟直向项翱手臂削下,翱忙奋力一转,旋力惊人。瘴影不由抽回弯刀,身下一脚踹出,踏在马颈上,借力退出项翱的旋戟。
项翱座下战马被这一脚,可不好受,惊叫一声,摔将下去。翱忙纵身向后一跃,落地时,瘴影弯刀又出现在眼前,翱忙举戟上挡。瘴影却于半路改变刀数,反向项翱左手搂着的张翎刺去。翱来不及抽戟,眼见刀尖便要刺中张翎,忙一转身,刀尖正中右臂。翱大吼一声,右脚早起,瘴影见其来得凶猛,忙向后跃开。
此时官兵已围上来。张翎见项翱右手臂上鲜血不停涌出,不由急道:“龙飞哥哥,你受伤了,你别管我,你快走吧。”说完便挣扎着要推开项翱。翱喝道:“我今日便是死于此,亦不会放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便成全了你们。”瘴影说完便跨步冲上。忽眼前数道蓝光射来,瘴影忙舞刀抵挡。“叮铛”之声响起,旁边数个站得近点的官兵立时应声倒地,脸上皆插着一支燕翎箭,箭后羽毛通是清一色的蓝色。
众人正惊讶之时,前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人策马狂奔而来,撞开人群,真冲而入,乃是一男一女。那男的身着青衣,手执青铜枪,脸上带着一个青色面具,只剩两眼望出。那女的手执一张硬弩,背上箭囊中满是蓝色燕翎箭,腰间挂着一把蓝柄短刀。穿着与那男的一般,只因身形玲珑有致,虽是全身包裹,也掩盖不了那奥妙的身段。不同的是衣赏却是蓝色,脸上戴的面具也是蓝色。
二人拔马停于项翱身边后,忙向张翎施礼。张翎一见他们便欢喜的叫道:“青风哥哥,蓝雨姐姐,你们来了,太好了。”原来此二人便是张角座前四使的青风,蓝雨。那日奉张角之命前去助张宝御敌,后来张宝兵败被杀,二人幸得逃脱。但此时白雷,黑电,张角,张梁等皆已丧命,二人只有到处寻找张翎,此时正寻到洛阳,一听市曹有犯人处斩,疑是张翎,便忙赶来,不想果是张翎也。
青风望向瘴影喝道:“你杀我兄弟与天公将军,我今日便要为他们报仇。”言罢纵身而出,青铜枪如毒龙出洞,直取瘴影。瘴影弯刀迅速出手,刀风如影。一经接手,便占上风。青风只觉瘴影出刀之速比之黑电尚要快上一倍,且力道上更是胜上一筹。忙打起十二分精神,青铜枪左挡右刺。
周围众官兵此时已呼喊着杀上,蓝雨箭上弩发,冲在前面的官兵顿时倒地,随即将硬弩背于背上,腰间短刀顺手抄出,几道白光闪过,数个官兵颈间鲜血涌出,双目圆睁,张大了嘴巴倒了下去。
这厢项翱大喝一声,英雄戟以排山倒海之势扫出,势不可挡,官兵立时倒了一大片。随即转身挥戟乱刺向前。
“项将军,眼下还是先行撤离方为上策,你快带翎儿骑上我大哥的马。”蓝雨大声叫道。
项翱心知不可恋战,当下应了一声,扫开众人,抱紧张翎,跃上青风的战马,双腿一夹,纵马而出,冲向瘴影,一戟劈去。瘴影忙举刀格挡,顿时被弹出两丈外。
青风方才与瘴影过了十数合,腿上早中一刀,此时也是强行抵挡,眼看就要被毙于刀下,还好项翱一戟劈来,逼开瘴影。蓝雨此时也纵马而来,大呼道:“大哥,快上马。”边跑还边于马上射出两支燕翎箭,直飞瘴影。
瘴影伸手一抓,反手望蓝雨背后射去。此时蓝雨已跑到青风旁边,正要去拉青风上马,无心堤防。青风眼尖,见箭来的迅猛,忙挺身跃起,虽挡掉了一支,然另一支却已插入了胸口。鲜血立时溅出,摔落地下。蓝雨见状大惊,忙欲下马,谁知马后股已被青风在要落地时拍了一下,马吃痛长嘶一声,狂奔而出。
众官兵见青风落地,齐举刀枪,一拥而上,砍将下去。青风急忙翻身跃起,刺出铜枪,连戳数人。忽一道黑影跃过头顶,一把弯刀已从后背透过,执刀人便是瘴影。瘴影将刀拔出,青风顿时无力倒地,众官兵见状,一起举刀砍下,青风片刻便被砍成了肉泥。
蓝雨回头望着这边大声呼喊着,然座下马却是越跑越快,瞬间便与项翱一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乌云遮月,夜黑风高。洛阳郊外,一个山洞的洞口,项翱手执英雄戟昂然而立,寒冷的北风吹得他身上的衣襟猎猎作响,但他那古铜色的英俊脸庞却找不到一丝凉意,深黑色的双瞳中射出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前方的一切烧毁。
“翎儿身上的伤已没什么大碍,我给她敷了点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蓝雨于山洞中走出,对项翱轻声道。翱转过身,望着躺在草堆上的张翎,眼中满是爱惜之意。地上的火堆此时正“辟啪”作响,洞并不大,所以在火堆的照耀下也显得十分明亮。
项翱转过头,望向蓝雨,神情平静,低沉地说道:“翎儿的黄天剑与《太平要术》皆已不见,我想必是在宫中,这两件物品都是她父亲留与她的遗物,若她醒来找不到,定会十分伤心。我今入宫一趟,誓必取回二物,翎儿此时就先烦劳你照料着了。”
蓝雨道:“项将军说得这是哪的话,我自小与翎儿一块长大,便是将军不说,我亦会誓死保护。将军能取回黄天剑与《太平要术》故然是好,但将军手臂上刀伤尚未愈合,皇宫内又守卫深严,此去凶多吉少,我看……”
项翱不等她说完,便举起一手打断,坚定地道:“上使请放心,我定会小心处事,借你一支燕翎箭用用。”说完手向蓝雨背后的箭囊中抓出一支箭,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城门口,守门兵士见一骑狂奔而来,正要上前拦下盘问。刚举手示意,人便被撞飞,那骑也不回头,直向皇宫方向驰去。
“快来人啊,有贼寇闯入。”那站得远点的守门卫士边追上来边大声呼叫。等人聚到,那骑已消失在了黑夜中。
皇宫门外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栓着一匹矫健的俊马,正低头咬着树边的嫩草,四足捷然有力,似乎他的主人只要一跃上马背,它便要狂奔而出。
温德殿,一人身穿龙袍坐于蟠龙大椅上,手中所拿分明便是黄天剑与《太平要术》,但见其仔细的观摩了一会后,便摇摇头,再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缓缓开口道:“张角老儿的破剑烂书,朕是瞧不出有何出奇之处。不过这匕首倒还满精致的。”说罢望向殿下跪着一个人道:“爱卿,这剑与书你拿去瞧瞧。”
跪在殿下的那人恭敬道:“遵旨。”起身往前双手举起待接。这人便是瘴影,那坐于蟠龙大椅上的便是当今皇帝,汉灵帝。
只见灵帝身旁一个太监毕恭毕敬的从灵帝手上接过剑与书,便要拿与瘴影。忽一道蓝光射来,瘴影忙伸手一抓,却是一支有着蓝色羽毛的燕翎箭。箭光过处,太监手上的剑,书皆已不见。且殿中间站着一人,手执银戟,威风凛凛。剑和书都在他手上了。
“张公公,你没事吧?”瘴影对着太监问道。
“想伤我张让,没那么容易。”太监恶狠狠的道。瘴影见他没事,遂转身望向那站在殿中之人,眼光一闪,笑道:“白天让你逃出,不想你今晚倒是自投逻网。”
“瘴影,此人是谁啊?”坐在龙椅上的灵帝缓缓问道。
“啟禀陛下,此人便是今早劫法场的项翱。”瘴影禀告道。
此时项翱已把黄天剑背于背上,将《太平要术》放入怀中。握紧英雄戟望着灵帝,朗声道:“将匕首拿来。”
张让见项翱如此无礼,忙扯着那破鸭般的声音尖叫道:“大胆,敢如此对陛下说话,瘴影还不快拿下他。”
“遵命。”瘴影闻声一跃而起,腰间弯刀顺手而出,直刺项翱。翱更不打话,一戟旋出。瘴影知其旋刺厉害,忙侧身避过,弯刀再向项翱腰间挥去。翱银戟回收,插向地面,瘴影弯刀正好撞在戟身上,顿时虎口微震。项翱右腿早起,瘴影忙向后跃开。趁这空挡,翱飞身冲向灵帝,张让见状忙挺身扑出,翱轻舒猿臂,一把将张让抓住,往后一扔,正好飞向瘴影,迫得瘴影伸手去接。就这一眨眼功夫,灵帝手上的那柄匕首就已落入项翱手中。翱将其放入怀中,再一跃而出。
灵帝在龙椅上一脸惊诧,待项翱跃开后,才缓过神来,大呼道:“杀了他,杀了他,快去叫炎武,巨虎。”
张让闻言忙打开殿门跑了出去,刚要开口呼人,却见南宫的宫殿竟起了大火,且火势越来越猛,照得黑暗的天际一片通红。原来这大火却是项翱放的,他放了火后,便伏身在温德殿龙椅的后面,见张让要把书剑拿给瘴影时偷袭得手。
此时殿外除了几个守卫外,却无别人,张让忙呼那几人进去帮忙后,就再往别处呼救兵去了。那火开始时很小,后来越烧越大,殿门外的守卫看见火光,想进殿禀报,又想起灵帝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殿,否则格杀勿论,所以也就不敢进来,直守在殿外。这时被张让叫唤,才知有人闯入,忙挺刀杀进殿内。
殿内瘴影正与项翱缠斗在一块。翱东西已到手,见有敌兵冲入,也不想恋战,忙狂挥着英雄戟向外冲去。瘴影也怕和项翱在殿内打会伤着灵帝,故也不敢紧逼,倒被翱撞飞几人,冲出了门外。
宫中禁卫大部皆往救火去了,张让回来时也就带来几十个禁卫兵。
“快围起那厮。”张让手一挥,众禁卫兵马上将殿前的操场围了起来。此时项翱正与瘴影在场中斗得难解难分。那早先的几个守卫,虽摆好姿势围在那,却也无一人敢冲上去,此时看见帮手来了,忙掺在人群中,一同呼喊着。
项翱抖擞精神,一戟逼开瘴影,反冲向众卫兵。众卫兵不想其反向人多的地方冲,当下一愣后便齐挥刀砍去。翱英雄戟乱挑,刺到卫兵便往后甩。瘴影在后面一赶上来,便有卫兵摔将过来,忙伸手推开。推了几个后,项翱已将人群冲出了个缺口,瘴影见状忙提气一跃,身形骤然变轻,直飞向项翱。就在弯刀快砍中时,翱转身一戟旋出,时间拿捏得刚刚好。瘴影不由得抽刀回挡,人顿时被撞飞数丈,然落地后还是站得稳稳,向前望去,项翱已跑出许远。忽想起方才项翱射的那支燕翎箭,怕蓝雨是否也在殿内,于是忙向殿内跑去,边跑还边叫道:“不用追了,有炎武,巨虎在,料其亦跑不掉,大家快去保护陛下,顺便把殿里殿外搜查一遍,看贼人还有没有同党在此。”
“砰”就在项翱快要跑到皇宫大门时,一柄乌黑的狼牙棒迎面砸来,翱忙向后跃开。地面大理石立时被砸个粉碎。
大理石前方站着一个身型巨大,肌肉盘虬,浑身透露着威严之气的虎彪大汉。但见他将狼牙棒挥起往肩上一扛,望着项翱大笑道:“军中常言朱儁帐下有一项龙飞武勇过人。今日遇见,我巨虎定要会上一会。”
“慢,巨虎。张梁,张宝首级皆被你取去,项龙飞该留与我来。”一个身材魁梧,虎目剑眉,神情冷酷的少年将军于巨虎身后缓缓走出。但见他手执一柄三尖刀,望着项翱道:“我是暗黑三虎的炎武,今日你我便来一较高下。”原来此二人便是巨虎,炎武。二人与瘴影合称‘暗黑三虎’,当日讨黄巾之时,三人奉命前往暗杀张角三兄弟,张角被瘴影所杀,而张梁,张宝却是被巨虎所杀。
暗黑三虎皆武艺过人,故眼界甚高,也没把什么人放在眼中。当日讨黄巾之时,便常听得军中传颂项翱的勇名,早便想会一会这传说中的英雄,故今日一见,都想与其一较高下。
炎武言毕,便挺三尖刀直取项翱。而巨虎自恃是武学宗师,也不屑联手对敌,只站在一旁观战。 第十回 暗黑三虎齐现皇宫
炎武手中三尖刀一抖,便是一团斗大的刀花罩向项翱。翱忙挥戟迎上,毫无花俏的撞向刀花,两人相交而过。
站定后,炎武转过身笑道:“你竟能躲过我的刀风,确是有点能耐,有趣。”
看项翱时,脸上已现出一道小伤口,鲜血慢慢浮现,流下。翱心中暗惊:“方才此人的实刀皆被我挡下,想不到刀风亦能如此锋利,‘暗黑三虎’确实不容小觑。”转过身,再次冲向炎武。
炎武刀花又现,刀风虎虎,割破长空,直逼而来。翱英雄戟奋力旋出,如龙卷风般,绞旋而去。刀花顿时便被绞灭,炎武见状,忙收刀横劈向项翱左肋处。翱英雄戟横挡而出,正与三尖刀撞在一块,炎武顿时被撞出丈外,站稳后仍是满脸笑意。
项翱待要冲上,忽左肋处一道伤口现出,鲜血慢慢浮现,流下。翱不由心中愕然:“此人刀法已到如此镜界,单凭刀风已能取人首级,我不可再大意了。”眼见炎武又再冲来,三尖刀一斗,又是一团刀花。项翱大喝一声,抓住戟尾,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扫出,刀风顿时被扫除。翱银戟颇长,再加之戟沉力猛,炎武不敢硬接,一跃而起,反由空中挥刀击下。翱见状嘴角笑意初露,手中银戟猛向地上一击,借由撞击地面弹上的力道,以令人难以看出的速度,反弹向炎武。
炎武三尖刀刚要刺出,忽见银戟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由下往上击来,不由一惊,忙将三尖刀向下挡去。谁知翱这一击力道极猛,轰得一声,炎武便被轰出三丈开外。摔将下来时,嘴角微微溢出血,他用手擦了一下,站将起来,微笑道:“有趣。”
项翱此时已再冲上,英雄戟奋力砍去。可砍到半空,忽地手臂处伤口崩裂,一股钻心之痛传来,英雄戟险些脱手。此时左手虽已按住伤口,然鲜血仍是不住的涌出,看来白天被瘴影的那一刀伤得着实不轻,再加之刚才那一扫一击用力过猛,故而如此。
炎武此时本已一刀刺出,忽见项翱如此,忙收回刺出的三尖刀。望着项翱轻描淡写的言道:“你有伤在身,我现在便是取了你首级,亦是无趣。”
翱勉强站起,倚着英雄戟笑道:“不必多说,出刀吧。”话音刚落,远处便有无数卫兵围将过来,翱立于包围圈中,仍是傲气不减。卫兵越围越近,将中间项翱,炎武,巨虎站立之地围成一个小圆圈。翱执戟怒视四方,忽兵众中走出一气势威严的将军,手执大刀,望着项翱悲愤地说道:“龙飞,你何以如此大逆不道?”
项翱向其望去,心头不由微微一动,“朱儁将军,是你。”
朱儁脸上表情十分悲切,心下又喜又怒又悲。望着项翱深深得叹道:“龙飞,今日你既作下此反叛之事,我朱儁对你也不会留情,昔日情意,一刀两断。”
项翱仰天狂笑道:“今日我能死于将军刀下,此生已不枉矣,动手吧。”
朱儁喝道:“那你便受死吧。”随即冲上,一刀劈下。翱并不想与朱儁动手,故只将英雄戟轻轻向上一挡。朱儁刀砍在项翱戟上后便大步向前推去,翱也不使力,任其推来,脚下大步向后退。
“你抓我当人质,退出宫门。”朱儁于项翱眼前悄悄说道。翱立即会意,忙一转身,轻舒猿臂,将朱儁抓住。旁边一卫兵方才见项翱猛撤,想趁机从背后偷袭,此时见朱儁被抓,正一刀望翱背后劈来。翱头也不回,就一戟砸出,那卫兵顿时飞出数丈,直摔向围着的人群。翱再顺着那卫兵摔去的方向,扯着朱儁奔去。卫兵倒下后压倒了数人,使众人皆是一愣,刚反应过来时,项翱英雄戟已呼啸扫来,兵众顿时倒了一大片,倒被翱冲出了包围圈。那些没被戟打到的兵众正举刀要砍来,忽看到项翱手上擒着的朱儁,只得止住刀锋,快步围上。
翱擒着朱儁,缓缓向宫门边撤去,见众卫兵又再将自己围了起来。不由怒喝道:“你等若不让开,朱儁首级便将落地。”
这些卫兵都是朱儁带出来的,对朱儁敬服得紧,眼下个个都只想救出朱儁,听得项翱这一喝,慌忙让开一条道来,项翱押着朱儁很快撤到宫门。到达宫门后,项翱在朱儁耳旁轻声道:“将军之恩,翱改日再报。”岂料这一言却是与朱儁永别之语,直到后来朱儁病亡,都没有再见过项翱一面。
项翱说罢便将朱儁往前一推,朱儁摔将出去,众卫兵忙向前扶住,待再望向宫门前时,项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后面那站着的炎武与巨虎也不理这边,只顾缓缓地走向温德殿。
“你放走项翱,就不怕陛下怪罪么?”巨虎谓炎武道。
炎武微微一笑道:“你也未加阻挡,何故便说我,再说项翱乃朱儁放走,又关我何事?”
巨虎颔首笑道:“下次便该我来会他一会了,你切不可再与我争抢。”炎武抬头向他一望,巨虎也向下一望,二人相视了一下,便哈哈大笑起来。
温德殿,瘴影,炎武,巨虎三人跪于殿下。灵帝坐于蟠龙大椅上,微微闭目,旁边张让一副咬牙切齿的样。
片刻后,灵帝睁开眼,开口道:“暗黑三虎接今,朕命你们,无论到天涯海角,都要给朕取回项龙飞的首级,否则你们便别再来见朕了。”
暗黑三虎齐声道:“遵旨。”
郊外山洞中,蓝雨坐在张翎身旁,望着熟睡的张翎,缓缓拿下罩在脸上的蓝色面具。明亮的火光照在她脸上,她竟是这般的美丽,眉眼如画,肤光胜雪。她是为什么要将这如花般的脸蛋遮掩起来呢?她戴上这蓝色面具,便是蓝雨上使。若是不戴上,她又将是谁?她是否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山洞的寂静。蓝雨忙将蓝色面具戴上,跑出洞外。见一个人从马上下来,她知道这个人是项翱。忙迎将上去,却吓了一跳。只见项翱右手已被鲜血染红,左肋处也是一片血红,脸上还有一道小伤口,不过血已经凝结了。
蓝雨赶忙上前扶住项翱,关切的问道:“项将军,你没事吧?”项翱微微一笑道:“我无甚大碍,翎儿醒了没?”蓝雨道:“翎儿还未醒,我先扶你进山洞再说吧。”言毕,将项翱扶进了山洞。
一进了山洞,项翱忙走到张翎身旁坐下,解下黄天剑,拿出《太平要术》和小匕首放于张翎身旁。望着熟睡的张翎不发一言。蓝雨在一旁看着项翱被鲜血染红的手臂和肋间,不禁叹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吧。”
翱闻言应了一声。蓝雨便走上前,拿出一个小瓶子,将瓶中药粉倒于手上,再望向项翱,见其还是呆望着张翎不放。不由一笑,道:“你把衣服脱了,我好给你上药。”翱转过头来,轻应一声,将上衣脱下,现出那键美的肌肉。蓝雨缓缓将药粉抹于翱左肋伤口处。刚一接碰,翱便轻哼一声。
蓝雨道:“是不是我按太大力了。”项翱微微一笑道:“没有,你继续吧。”蓝雨闻言,便更加小心地抹药了。
“这里好了,把你的右手拿过来。”蓝雨轻声道。
项翱应了一声,将右手伸了过去。蓝雨握住手臂,将药粉缓缓撒于臂上。忽地开口问道:“项将军,你为何对翎儿这般好啊?”项翱闻言一愣,随后微微笑道:“我答应过她父亲,定会保护她一生一世的。”蓝雨此时已弄好药粉,正在用布条包扎,闻得项翱这话,笑道:“难道只是一个诺言?你自己难道就不想保护她一生一世?”
要说有,当初也只是对她感恩,要说没有为何自己一知道她有事,便急得不得了。项翱自己也说不清这个问题,当下便无奈的笑了一下。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蓝雨包扎完毕。
“多谢你了,蓝雨上使。”项翱作揖言道,将衣服穿上。
“不用谢,天色不早了,你又受伤不轻,先休息吧。”蓝雨笑道。
“嗯,那你也早点休息。”项翱应了声,便起身走到洞口处躺下。蓝雨道:“你身体虚弱,怎么还睡在洞口挡风呢。”项翱笑道:“我习惯了,在此凉风中才睡得清爽。”说完便闭目睡去。蓝雨无奈,只得摇摇头,躺于张翎身旁睡下。
一夜无话,次日早晨,太阳还没升起。洞中,张翎缓缓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黄天剑,《太平要术》和自己那把心爱的小匕首,不由开心的坐将起来。看到身旁躺着蓝雨,便忙摇着她的身体道:“蓝雨姐姐,我的东西回来了。”
蓝雨张开朦胧的睡眼,见小张翎如此欢喜,不由笑道:“这东西怎会自己回来,是项将军帮你取回的。”张翎道:“那我龙飞哥哥呢?”蓝雨边坐起身边言道:“不是在洞口么?”
张翎忙向洞口望去,却无一人,忙站起身来,跑出洞外四处张望,只见两匹马在那吃草,人却没有。蓝雨也已跑将出来,迷恫道:“昨晚他还在洞口睡着,这会怎就不见了?”
张翎喊叫着项翱的名字,叫了数声还是无人答应。不由急得直拉蓝雨的手臂道:“龙飞哥哥昨晚当真在这么?”
蓝雨此时也是急得团团转,忽然她看到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但见其右肩上扛着一柄银戟,左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不是项翱又将是谁。张翎大喜,忙狂奔上去,扑到翱怀里,嗔道:“你跑哪去了,害我担心。”项翱笑道:“我怕你睡醒后肚子饿,便去摘了点野果。”说罢举了举左手的小包袱。
张翎放开手,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望着项翱,笑道:“你以后不许再离开我。” 项翱道:“我何时离开你了,是你自己先离开我的。”张翎小手向项翱胸口一捶,嘻笑道:“还不是你赶我走的。”项翱无奈的摇摇头,这时蓝雨已走将过来,张翎忙放开项翱,翱遂将小包袱打开,拿出野果递于张翎和蓝雨,说道:“现在官兵都在四处搜捕我们,我看得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蓝雨望着张翎道:“项将军说得没错,此处不可久留,翎儿,这仇以后再报也不迟。” 张翎微微点头道:“那现在我们去哪?”项翱道:“不如就去找我兄长典韦,再做计较。” 张翎,蓝雨都齐声应好。于是三人便骑马向陈留奔去。 第十一回 奋战三虎幸遇三英
丹阳边界,一条林道上,三个人正骑着马缓缓前行。这三个人便是项翱,张翎,蓝雨。
“这暗黑三虎,我们跑到哪他们便追到哪,真是阴魂不散,哼!”张翎于马上恨恨地说道。原来他三人自那天从洛阳跑出来后,一路躲避着官兵的追捕,好不容易逃到陈留。谁知典韦大山中的那间小草屋已经人去屋空,三人没找着典韦,倒被暗黑三虎追上了。还是幸亏张翎这数日对《太平要术》勤加攻读,领会了点呼风唤雨之术。就在暗黑三虎杀来之际,忙祭起黄天剑,唤了场一场大雾,迷住三虎,方才躲过了一劫。现在三人逃命逃着逃着,便逃到了丹阳边界,想起了这暗黑三虎,张翎便直恨得咬牙切齿。
项翱在旁边叹道:“暗黑三虎确实厉害,那巨虎力大如虎,炎武刀法如风,瘴影身法似电,若论单打独斗,我尚无必胜把握。何况此时三人便在一块,今能逃脱,已属万幸矣。”
张翎听了不服,哼了一声,道:“龙飞哥哥,你怎地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等我将《太平要术》里的法术练成,他们便不再是我的对手了,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完望向蓝雨道:“你说是不是啊?蓝雨姐姐。”蓝雨颔首道:“《太平要术》变幻莫测,若能习成自是十分厉害。”
张翎听了十分欢喜,道:“如今我们须先找一安全之地,隐藏起来,我才好专心攻读《太平要术》,以便早日报仇血恨。”项翱应道:“既如此,我等便赶紧赶路吧,免得暗黑三虎又追将上来。”张翎笑道:“追将上又便怎样,我再施一法术,唤来大雾,让那暗黑三虎顿时变成三只瞎猫。”项翱摇头道:“上次是他们不知我等有此一法,方才中计。如今他们有了堤防,如何会再上当,还是赶紧赶路吧。”
张翎刚要回嘴,忽身后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响起,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躯庞大的大汉,手执一杆粗长的狼牙棒,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狂奔而来。
“是巨虎。”张翎失声叫道。话音未落,旁边又跑出二骑,拦在了面前,乃瘴影与炎武也。
瘴影盛气凌人,大笑道:“今日看你等要往哪跑。”便要纵马冲上。谁知前面巨虎喝道:“慢。”声音哄亮,瘴影顿时拉住战马,问道:“巨虎,你莫非要违背陛下旨意不成?”
巨虎朗声道:“非也,你二人皆与项龙飞交过手,唯独我还没有。今日我便要与项龙飞一较高下,你二人不可插手。”瘴影喝道:“岂可如此,你一人如何擒得住他。若让他跑了,那如何向陛下交代?”
一旁的炎武催马上前,笑道:“如若陛下怪罪,自由我与巨虎承当,与你无关。巨虎,你便放手与项龙飞一战罢。”
瘴影听得炎武言下之意,倒像是在嘲笑自己不入流,不由辩道:“巨虎兄弟与项龙飞一战,我亦期待许久。我方才不过就事论事,既二位兄弟这般说了,我又有何言。”巨虎大笑道:“多谢二位兄弟,项龙飞,出手吧。”
项翱此时倒也十分想与巨虎一战,但看着身旁的两位女性,心下又不由得担忧起来,巨虎看出其心意,便朗声道:“你放心,你我胜负未分之时,你身旁的这两名女子便无人会动她们。”
项翱转头低声对张翎,蓝雨二人说道:“等一下我与巨虎打斗,你们有机会就赶快逃走。” 张翎急道:“这怎么成呢?”刚要祭起黄天剑,项翱忙按住她的手,对蓝雨道:“蓝雨,你看着她。”随即转身对巨虎道:“如此,翱便讨较了。”说完双腿一夹,纵马奔出,直取巨虎。
巨虎喝了声好,也催马舞动狼牙棒狂奔上来。两马相交,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声响起。项翱只觉一股巨力猛的从戟杆传来,震得双手一阵麻痹,身子微微后仰,巨虎早从自己身边驰过。奔出数十步,座下马渐渐放缓了脚步,停了下来。项翱勒马转身,望着巨虎,强大的战意便如烈火般在眼中熊熊燃起。
巨虎大吼一声,又再催马杀来。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项翱斗志昂扬,当下更不打话,双腿一夹,纵马而出。两马相交,巨虎狼牙棒又砸将下来。项翱这次却不与其硬拼,英雄戟奋力刺出,贴住棒身,向侧一压。巨虎这一棒砸的极猛,但被项翱银戟一压,稍稍改变了下方向,砸了个空。
项翱看准时机,忙奋力一戟刺出,直插巨虎后心。巨虎也不回头,只将棒杆向后一探,棒尾刚好撞在戟尖上,一声脆响,将戟击开。马奔出了数步后,两人便又勒马回奔。这次距离近了,马只迈出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互相原地踏步打圈。
那马上之人此时却已战得昏天暗地。但见项翱银戟抖动,便似有无数银色雨点向巨虎迎面射去。巨虎大吼一声,狼牙棒狂挥乱轰,霎时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英雄戟与狼牙棒在半空中瞬间碰触了数十次。
二十余合过去,翱猛看得巨虎肩上露出了点破绽,心中大喜,迅速刺出一戟。谁知戟尖才刚插进一点,巨虎便瞠目大吼一声,狼牙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项翱头顶砸来。翱那快要刺透巨虎肩头的银戟不由硬生生的反抽回来,向上挡去。这瞬间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懈怠。
“担心腰间。”忽然一个巨雷般的喊声传来,此时巨虎从头砸下的狼牙棒已然不见,却出奇的从项翱腰间扫来,变幻速度之快,竟让人肉眼无法查觉。翱本是要举戟上挡,忽听得那声叫唤,便对腰间那有了堤防。当下见巨虎狼牙棒果是虚砸而实扫,忙回戟一挡。“砰”的一声巨响,项翱因慌忙回挡,力量不足,人马顿时被撞出了数丈。
“何人?”巨虎望着方才出声的树丛喝道。
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传来,众人身旁树丛中缓缓现出三个人影,不一会便到了眼前,却是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
中间那匹黄鬃马矫健异常,马颈下挂着两柄宝剑。马上之人生得面如冠玉,唇若涂脂,须发如墨,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虽是略显瘦削,却一点也掩盖不住那股凌厉的气势。
右侧之人手执青龙偃月刀,身材十分高大,座下那高头大马在他的笼罩下倒显得有点瘦小。此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此时一双凤眼半睁半闭,胸前二尺来长的美髯微微飘扬,看上去便如武圣降临一般。
左侧之人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势如奔马。赤着的双臂肌肉虬结,手上握着一柄丈八蛇矛,满脸漆黑,再加上一脸凶像,看上去便似个黑脸魔神般。此时,他望着巨虎轻笑道:“这汉子方才那招倒是十分厉害,可惜还不够快。”这声音与刚才那声喊声分明是同一个人的,他这声虽不大,但在场众人却觉得声音便在耳边一般,十分哄亮。
巨虎早对他刚才那一声喊声十分不满,当下又听出他话中似乎对自己很是小觑,不由怒目而视,瞪着黑脸大汉,吼道:“你这厮是何人?敢来此捣乱。”黑脸大汉呵呵笑道:“俺便捣你,你要怎地?”
巨虎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大喝道:“你找死。”纵马舞动狼牙棒冲去。黑脸大汉更不打话,拍马舞矛便迎了上去。两马相交,一声巨响。巨虎只觉虎口震痛,不由暗道:“自己以勇力著称,谁想这黑脸大汉,力量上竟是不输自己,自己一时大意只用了一半的力量,倒被这黑脸大汉震得狼牙棒差点脱手。”正迟疑间,那黑脸大汉蛇矛又挥将过来。巨虎忙举棒一挡,谁知这一矛威力极大,竟将自己连人带马撞出数丈。黑脸大汉这时还要赶上一矛戳去,忽场上一个声音响起:“三弟,不可无礼。”却是那骑着黄鬃马的白脸汉子。黑脸大汉听到这句话,就忙收了蛇矛,兜马走了回去。
一旁的瘴影早就不耐烦了,对着巨虎叫道:“巨虎兄弟,你与项龙飞也比试过了,眼下还是先把他擒了再说。”随即转头对炎武道:“我们一起攻上才能将他擒住。”说完就先纵马奔出,直取项翱。一旁的张翎,蓝雨看见,遂不约而同的纵马拦出,接住瘴影厮杀。项翱知瘴影刀快,生怕两个女子有所闪失,忙挺戟奔来相助。三人从三个方向团团围住了瘴影,瘴影顿时吃力非常。
炎武,巨虎本不削联手对敌,但看瘴影险象环生,也不得不出手了。两人当下也拍马杀了上去,六个人一时间皆战到了一块。
那立于白脸汉子右侧的赤脸大汉手抚美髯,傲然言道:“某最看不惯恃强凌弱之辈,此三人竟向两个女子出手,尤其那穿黑衣执弯刀的汉子,招招阴险,甚是可恶。”随即转头对身边那白脸汉子道:“大哥,某去会他一会。”白脸汉子颔首道:“二弟此去切不要伤人性命。”
赤脸大汉一揖道:“大哥放心,某去便来。”倒提青龙刀,纵马奔出,凤目圆睁,蚕眉直竖,直冲战阵。瘴影三人正杀得项翱三人节节败退,看着将要胜了。忽见一红脸大汉提刀冲来,势如破竹,不由一惊,忙拨马转身。赤面大汉早到,手起一刀,自右向左如排山倒海般横劈了过去,刀势开天辟地。
瘴影站在最右,吓得忙举刀横挡,炎武,巨虎二人见赤脸大汉刀势甚猛,也皆慌忙举起兵刃,横挡于瘴影面前,以求能帮瘴影挡下这一刀。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三人皆被赤脸大汉这一刀轰出了数丈。收住马步后,炎武,巨虎二人皆感全身发麻,胸口一阵火辣辣。瘴影就更惨,嘴角流血,手还不停的阵阵抖动,看来这一刀威力着实不小啊。他转头对武,虎二人道:“今日且放过项翱,兄弟以为如何?”
炎武,巨虎二人自知这赤脸大汉和黑脸大汉不好对付,再斗下去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于是齐应一声,便纵马撤去了。
项翱见这赤脸大汉如此了得,一刀便救下了自己与翎,雨二人。心中大为感激,向前一抱拳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不知尊姓大名?”
这时那白脸汉子与黑脸大汉已慢慢催马走过来了,赤脸大汉抚髯言道:“某家姓关,名羽,字云长也。”说罢指着白脸汉子道:“这是我大哥,刘备刘玄德。”又指了黑脸大汉,刚要开口介绍,黑脸大汉便抢先叫道:“俺是三弟,燕人张飞,字益德也。”这一声是声如巨雷啊,不像在介绍自己,倒像是要找人打架。话音刚落,一旁的张翎,蓝雨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张飞被笑得莫名其妙,喝道:“俺的名字,有甚好笑?”
刘备,关羽二人也是相觑一笑,刘备拍拍张飞的肩头道:“三弟,你呀……”随即转头对项翱问道:“不知壮士与二位姑娘是何人?”
项翱三人通报了姓名后,刘备忙问道:“莫非是领五十勇骑破黄巾的项龙飞?”
项翱道:“正是区区在下。”
刘备道:“龙飞勇名,我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是名不虚传啊。却不知方才那三人何故要杀你们?”
翱叹道:“此三人杀了张翎的叔,父,蓝雨的兄,弟。与我们是有不共代天之仇,故而一路追杀到此。”
刘备听罢颔首道:“此三人武艺不俗啊!不知龙飞现要往何处?”
项翱叹道:“我三人现亦不知往何处方好?”
刘备抚须道:“既是如此,不如就暂且到我那去。有我二弟,三弟在,料那三人也不敢来犯。”
项翱听了大喜,忙施礼谢道:“如此甚好,那就劳烦玄德公了。”
于是三人便随着刘备三兄弟往其住所去了。 第十二回 同投军杀贼立大功
山林中一间木屋里,刘备,项翱正对坐喝酒。刘备拿起一杯酒,仰头一干而尽后,长叹一声。项翱问道:“玄德公何故长叹耶?”
刘备答道:“朝廷宦官当道,我空有一腔热血,却是报国无门,不由不叹啊。想我与关,张二弟自桃园结义,率乡勇讨黄巾,颇有微功,朝廷授命为定州中山府安喜县尉。适督邮行部至县,向我索要贿赂,我与民秋毫无犯,那得财物与他。他便百般刁难,被我三弟痛打一顿,我三人因此弃官。督邮归告定州太守,太守申文省府,差人捕捉我三人。我三人至此终日逃难,隐姓埋名在丹阳多日矣。日月磋跎,人之将老,而功业不建,怎不令人悲伤。”
项翱听罢,感叹道:“玄德公为国为民之心,实令人敬佩。眼下黄巾虽平,然朝政日非,吏民交怨,免不得要流为盗贼。如此一倡百和,各处贼人仍会不断涌起。以我看来,朝廷无力暇顾,还需仗赖各处豪杰,到时玄德公想要安闲,还怕不能了。”刘备颔首道:“龙飞对天下之势果真见识独到,我敬你一杯。”举杯与项翱一饮而尽。
正笑谈间,忽关羽,张飞二人自外跑进来,叫道:“大哥,各处贼人蜂拥而起,大将军何进派遣都尉毋丘毅到丹阳募兵来了。”刘备笑道:“龙飞话音刚落,这朝廷榜文就到了啊。” 项翱微微一笑,刘备道:“龙飞不如就与我兄弟三人同去投军罢。”项翱道:“玄德公有恩于我,公既然提起,我自当效力。待我去找回张翎,蓝雨便与公前去。”张飞叫道:“张翎,蓝雨就在后山练武,龙飞兄弟你快去快回啊。”项翱应了声后便大步往后山行去。
后山上,张翎正催动黄天剑直取蓝雨。蓝雨手中短刀也毫不视弱,与黄天剑斗了个旗鼓相当。打得正火热时,突然黄天剑改变方向,直射向树丛。“铛”的一声,黄天剑又飞了回来,饶于张翎身旁。
“是谁?”张翎怒目而视。
“是我啊,你想取我性命不成!”随着这个声音,一个人影从树丛中缓缓走出,却是项翱。
“哼,谁叫你来了也不出声,该死。”张翎嘟着小嘴笑道。项翱走将过来,蓝雨忙向前道:“项大哥,你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蓝雨本是以“将军”称呼项翱,而项翱则是用“上使”称呼蓝雨。但张翎觉得这样太生疏了,所以就要她与项翱用兄妹相称。
项翱道:“玄德公要去投军,我们一块去吧。”张翎听了忙抢先上来叫道:“投什么军啊,帮助朝廷,我才不去呢!”项翱道:“玄德公有恩于我们,再说暗黑三虎还老盯着我们呢,你最近虽说武艺是进步不少,但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此刻还是跟着玄德公安全点,等你武艺练好了再走也不迟啊。”蓝雨也点头道:“项大哥说的极是,翎儿,我们就听项大哥的吧。”
张翎想了一下后笑道:“那好吧,就听你这呆子一次。”项翱应道:“那你们去换下衣服,扮成男子,才好去投军啊。”说着将身后的包袱递给二人。张翎一把抓过来,笑道:“那你给我们把风,可不许偷看。”说罢便拉着蓝雨跑到树丛后面换衣服去了。
项翱站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片刻后,二人走将出来,身上虽说穿着粗衣麻布,却是一点也不俗气。尤其是张翎,已摇身一变成一个面孔白晰,眉目清秀的英俊少年。而蓝雨虽说还戴着面具,看不到面容,但却也使人感觉十分清晰脱俗。
二人走到项翱面前,翱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张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道:“你这么盯着我,我是不是很好看?”项翱被突然这么一问,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得干笑了两声。随即对着蓝雨道:“蓝雨妹子,你怎么一直戴着面具啊?不能拿下来的吗?”蓝雨笑道:“是不能拿下来的,项大哥不要见怪。”项翱道:“哪里,那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别让玄德公他们久等了。”
随即三人便快步赶了回去。刘备兄弟三人刚开始看到张翎还差点认不出,只是看到蓝雨那张蓝色面具,才知道她们是女扮男装。于是六人收拾了一下东西,便下山投军去了。
都尉毋丘毅一听到有个刘玄德来投,简直喜从天降,亲自起身出门,迎着刘备众人回到府第,殷勤地招待着众人坐下,笑道:“尝闻破黄巾的刘玄德乃当世之豪杰,今日得见真大幸也。”
刘备抱拳作揖道:“都尉大人过奖了,备不过一罪人,何得大人错爱。”毋丘毅道:“玄德过谦了,那督邮公然索贿,甚是可恶。打他那一顿还算是少的,玄德又何罪之有。眼下各处盗贼涌起,还望玄德能再为朝廷出力,与我共同讨伐贼人才是啊。”刘备颔首道:“我今次前来,便是要助大人一臂之力。”毋丘毅听了大喜道:“如此甚好啊,有玄德在,何愁贼人不灭。”
毋丘毅说完便举起酒杯向刘备劝酒,忽探子来报说:“下邳边界有贼寇侵犯,数目约有一万多。”刘备起身抱拳道:“备愿领一军前往讨之。”毋丘毅道:“有玄德去,我便放心矣。然眼下丹阳军马不多,拨五百步兵与你,可行否?”刘备慨然道:“五百步兵足矣。”
毋丘毅听了大喜,便忙拨了五百步兵与刘备。刘备等六人领了士兵便即刻起程前往下邳讨贼去了。
路上,刘备谓众人道:“贼众虽多,但不过是乌合之众,我等只需奋力向前,则必可取胜。”张飞抢上前喝道:“大哥说得没错,到时俺定要打头阵。”
众人早便听说了刘备三兄弟的勇名,再加上也听说过项翱与五十勇骑的事。当下士气高涨,无不跃跃欲试,皆大声喝道:“愿效死力。”
刘备看着士气高涨的兵士心中大喜,叫了声好后便吩咐道:“据探子报道,贼人就在前方不远处。我看这左右皆是一片树林,道路又狭窄,正好用来埋伏。二弟,三弟你们俩领两百军士埋伏在道路右侧,龙飞与张翎蓝雨领两百军士埋伏在道路左侧,我自引一百军士前去诱敌。记住,待贼兵过半后才杀出。”
众人接令后皆领兵埋伏去了,刘备引了一百精兵前往贼阵,刚一接战,便赶忙撤回。贼人见对方人少,果然争先恐后的追来。直追到树林这,忽一阵喊声响起,两彪军马自两旁蜂拥杀出,刘备再领军回杀。贼人大吃一惊,顿时大乱,果是乌合之众也。
关羽,张飞如狼似虎,项翱,张翎,蓝雨奋勇当先。一时间杀得众贼丢盔卸甲,皆倒戈而走。刘玄德挥军追赶,投降者不计其数,大胜而回。
毋丘毅闻得捷报,大喜,忙亲自出来迎接,一见到刘备便迎上去笑道:“玄德凯旋,一路车马劳顿,真是辛苦了。我已备好酒宴,玄德快快请进。”刘备抱拳道:“都尉大人言重了,讨伐贼人乃我份内之事也。”毋丘毅颔首道:“玄德胜而不骄,真是难得。我定当奏报朝廷,以表玄德之功,玄德请。”言罢携刘备手进厅,大宴众将,赏劳军士。
朝廷因正用人之计,故命刘备为下密丞,且赦免了鞭督邮之罪。不数日,又有报说:黑山贼人张牛角领兵攻打廮陶。贼众甚多,朝廷告急。
毋丘毅慌忙找来刘备商议道:“张牛角贼势浩大,廮陶久难守住,我等需发兵前往增援方好啊。”刘备道:“明公不必多虑,备愿领一军前往援救。”毋丘毅喜道:“有玄德前往,我便放心矣。此次贼众浩大,我便拨两千兵马与玄德前往,如此可否?”刘备笑道:“如此甚好。”
毋丘毅大喜,遂拨了两千兵马与玄德,玄德领了兵马,胫直往廮陶而去。
廮陶郊野。一名大汉正指挥着兵众,满山遍野的攻向汉兵,这人便是张牛角。厮杀声喊天震地,眼见着汉兵就要溃败了。突然,后方一阵大乱,但见得一彪军马,打着汉字旗号,冲杀而来。
张牛角忙对身旁一个汉子叫道:“敌军援兵到了,飞燕你去会会他们。”
这名叫飞燕的男子,便是禇燕。禇燕应了声,拨马领了一军冲出。才出数步,右侧又有一军杀到。为首一员大将,身材魁梧,手执银戟,威风凛凛。他后面跟着两员身材稍微单薄的小将。其中一人面带蓝色面具,背上背着一张弩,手执一柄短刀,左砍又刺,身手好生凌厉。另一人手上却未拿着任何兵器,倒是有一柄剑围绕其周身旋转,士兵一接近去,便被刺于马下。
此三人便是项翱,蓝雨,张翎。原来,刘备引军赶到时,廮陶已快被攻下,于是忙令项翱引一千军士望贼军右侧杀去,自己与关,张二弟自后杀来。
此时,项翱已冲开兵众,挺戟直取张牛角。禇燕看得大惊,心中暗道:“此人便是当日在真定与另一个白衣汉子冲杀得自己军队伤亡惨重之人,不想其还未死。”忙掉转马头,挥兵往救张牛角。
张牛角见项翱来得凶猛,也不敢怠慢,忙舞刀相迎。两马相交,英雄戟撞在大刀上,张牛角便觉虎口生痛,全身发麻。当下自知不敌,拨马要逃。谁知项翱银戟又到,照面劈来,张牛角手臂发麻来不及举刀抵挡,眼看着自己头颅便要落地,不由吓得双眼一闭。
就在银戟要斩到张牛角颈上时。项翱顿感脑后刀风虎虎,不得不抽回银戟,回身一挡。“锵”的一声,翱与战马后退出了一丈,待站定时,定睛一看,那砍刀之人却是禇燕。
他刚才纵马飞奔而来,见项翱已举戟往张牛角砍下了,自知等马跑到,张牛角就人头落地了。于是忙纵身一跃,一下子便到项翱脑后。因他身轻如燕,翱竟未发觉,待其大刀砍下之时,听得刀风才忙收回银戟,往后一挡。逼开禇燕,自己也被撞出一丈外。禇燕被挡飞后,仍是落坐于马上,果不愧“飞燕”之称。
翱见是禇燕,不由大怒,喝道:“是你这贼子,我子龙兄弟现今何在?”
禇燕并不答话,只忙着呼叫身旁近卫围上项翱,自己与张牛角赶忙撤走。张牛角刚才经此一吓,早已是面如白纸,冷汗直流。当下脱了险,也不望东南西北,就一个劲得跑,恨不得离这恶神越远才越好。谁知跑没几步,迎面便有数支燕翎剑射来,牛角不及堤防,数支箭直插而入。牛角大叫一声,摔将下马。那箭却是蓝雨的蓝色燕翎箭,因张牛角慌乱之下,倒向张翎,蓝雨这边跑来了,蓝雨见了,更不打话,抓过背后的硬弩,就是几箭过去,张牛角果然应声落地。
禇燕此时已赶上来,见牛角落地,赶忙下来扶其上马,大呼撤退,纵马狂奔去了。众贼早被刘备等人杀得心惊胆颤,见首领呼退,个个无不争先恐后的撤逃。刘备再挥军掩杀,直追出了五十里,方才收兵而回。
禇燕逃出了汉兵的追杀,张牛角已奄奄一息了。燕下了马,扶好牛角。牛角微微张开眼道:“我命不久矣,以后众兄弟便托付给你了。”禇燕哽咽道:“大哥,你不会有事的。”
张牛角微微一笑,举手招各个首领过去,吃力的说道:“今日起,禇燕便是你们的首领,你们以后就好好跟着禇燕,明白没有。”
众首领都皆悲泣着点点头,张牛角见状满意的一笑,便闭目死去。 第十三回 白马义从公孙伯珪
此后,禇燕为表不忘张牛角之仇,便改姓为张,后便以‘张燕’为名统领众贼军。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各个山谷的贼人无不争相来投,贼众一度竟发展到百万,号为“黑山军”。河北诸郡都深受其害。朝廷无力征讨,便遣使饵以官爵,诱令投诚;张燕乃上表乞降,诏授燕为平难中郎将,使其领河北诸山谷事。这是后话。
却说刘备破了张牛角军,大胜而归。朝廷论功行赏,授刘备高唐尉,克日赴任。刘备与关、张,项翱等六人来到高唐县中。署县事一月,与民秋毫无犯,民皆感化。又因县周围不时有贼众来袭,县令不能讨。故朝廷又升任刘备为高唐县令,令其自行招募兵勇,以保高唐。
刘备随即张贴告示,募得士兵五百,遂与关,张,项翱三人朝夕操练不提。
忽一日,人报贼人张燕统兵五万来犯高唐,且声言要与张牛角报仇,势要杀尽刘备等人。
刘备接报,忙招集众人商议道:“张燕统兵五万杀来,声势浩大。而我军只有五百兵士,实难与敌。诸位有何想法?”关羽手抚美髯道:“我等虽说兵少,然亦不可坐以待毕,不如就此时领兵冲出,杀贼众个措手不及。”张飞喝道:“二哥说得对,若冲出去,俺老张打头阵,定先一矛刺了张燕那厮再说。”
刘备闻言微微低头沉思,过一会,举头望向项翱询问道:“龙飞,你怎么看?”
项翱道:“张燕此次是为张牛角报仇而来,想他目的定是在我们身上。我们不如就冲杀出去,他见我们冲出要逃跑,定会派重军追杀我等。如此留在高唐县的军队也就不多,就算占领了高唐县,他怕朝廷军队到来,也不敢逗留太久。这样虽说高唐县会被抢劫,但也总比全县被屠杀的好。”刘备颔首道:“龙飞说得是,我也正是这般想。现有中郎将公孙瓒与我是故交,我们此次突围,杀出去后,便往投之。”随即起身,分附众人准备完毕,便领上五百军士杀出。
张燕大军浩浩荡荡的压来。五百兵士受刘备等人训练多时,此时虽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显出一点慌乱。
项翱转身对张翎,蓝雨道:“二位妹妹,等会你们切要紧随我身后。”张翎笑道:“龙飞哥哥,你莫要小看了我们,我俩最近武艺进步不少哩。”蓝雨道:“项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行事啊。”
这时,刘备双手一举,手中双股剑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但见他双剑向前一指,大喝道:“勇士们,证明你们实力的时候到了,冲啊!”
众人闻言大呼一声:“冲啊!”蜂拥而出。关羽,张飞冲出在最前头,如两头发狂的猛兽,所到之处,贼众不是被挥为两段,便是被刺个透体。刘备于中间指挥若定,两柄宝剑舞舞生风。后面项翱,张翎,蓝雨更是奋勇异常。一时间领着五百勇士,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张燕见状忙挥大旗,贼众顿时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压了上去。刘备等人虽是奋力突围,但一时之间,也还冲将不出。身边勇士一个个得倒下,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蓝雨忙护着张翎退到一边,张翎于马上握紧黄天剑,口中念念有词。项翱见状也赶忙挥舞英雄戟,护在张翎身旁。
过了一会,天空突然漂来一阵大雾,世界顿时一片白茫茫,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虽是看不见,但厮杀声还是不绝于耳。
张翎见唤来了大雾,便忙收起了黄天剑,纵马跑到项翱身边叫道:“龙飞哥哥,还打什么,快走了。”项翱只听得张翎声音,却是看不见她的人。不由急道:“翎儿,你在哪啊?我怎么看不见你呀?”张翎拿了道符贴在项翱背上,翱顿感眼前一亮,战场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翱不由大喜道:“我看见了。”
张翎此时已拨转马头,见项翱如此大叫,不由转过头来叫道:“呆子,别叫了,快走吧。”
项翱闻言一笑,拨转马头向前奔去。走不两步,蓝雨也赶将过来。项翱见之奇道:“蓝雨妹子,你莫非早就贴了符纸么?”蓝雨笑道:“没有,我脸上的面具是不受法术所侵的,所以我能看见。”项翱大喜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整日戴着这面具也不嫌麻烦。那我们快去找玄德公,一起撤离此处吧!”正说话间,便看到前方三个人,横冲直撞。
项翱一眼认出是刘,关,张三人,忙赶上去,叫道:“玄德公,且慢动手。”随即让张翎将符纸贴上,刘,关,张三人顿时眼前一亮。
张飞惊讶地叫道:“张翎妹子,这是何物?如此神奇!”张翎但只笑笑,也不答他。项翱忙道:“眼下还是先行突围再说吧。”刘备道:“龙飞说得是,张翎姑娘,你赶紧给兵士们贴上符纸,我们好撤离此处。”
张翎应了声好,随即便要寻找兵士,却见众兵多已被杀,剩余的也被死死围在内圈。此时贼众虽说看不清,但听到这边声响,仍是胡乱挥刀杀来。关羽,张飞,项翱三人忙纵马冲出,将冲上来的贼兵杀毙,但还是冲不进内圈。此时张翎在后面叫道:“大雾很快就要散了,我们还是快撤吧。”
刘备闻言,低声叹道:“我刘备对不起众兵士。”眼角微微有泪光闪烁。
“撤。”刘备用十分悲愤的声音喝道。
关,张,项翱闻言也知这是无可奈何的,当下又乱砍一阵,拨转马头,与刘备,张翎,蓝雨共同撤出了战场,往公孙瓒处投去。
不一会雾散了,张燕叫人查看战场,只见那五百勇士皆死于此处,却是不见刘备等人,不禁大怒。只留了少许人在高唐这抢夺了一番,自己却引大军追击刘备而去。
路上,张飞用十分惊奇的目光望着张翎道:“张翎妹子,方才那大雾是你唤来的么?” 张翎应道:“是啊!”张飞更是奇怪了,忙问道:“你怎么叫来的啊?太厉害了。”张翎神秘的说道:“天机不可泄漏也。”张飞闻言,虽是不乐,但心下也对自己说道:“不可小觑了女人啊。”
张翎在马上转头对项翱道:“龙飞哥哥,你刚才还叫我要紧跟着你来着,你看这回我唤得这场大雾,怎么样?”项翱尴尬的嘻笑两声。刘备忙打圆场道:“张翎姑娘真是深藏不露,令人好生佩服啊!”张翎听了十分欢喜,也不再为难项翱,便笑道:“好啦,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免得那张燕贼人又再追来。”众人闻言,遂加快了马步,往前狂奔而去。
张燕大军直追到蓟城附近,张燕方才止住众人道:“不必追赶了。”众贼将皆奇道:“既已到此,如何就不追了?”张燕叹道:“诸公不知,前方乃由‘白马将军’公孙瓒镇守,其麾下有一支虎狼之师,兵士通皆乘骑白马,人称‘白马义从’,勇猛无比。我军远来劳顿,非其对手也,撤兵了罢。”众贼将闻言,大呼一声,便皆拔马而回。
刘备众人到达公孙瓒处时,公孙瓒大喜,忙迎刘备等人进城。刚一坐下,公孙瓒便问及刘备近来如何,如何?刘备将往事说之。公孙瓒听后不住叹息,劝道:“玄德不必多虑,便先在此处住下,再作计较。”刘备长作一揖道:“如此便劳烦伯珪(公孙瓒的字)兄了。”公孙瓒笑道:“玄德与我自幼便是同舍兄弟,何必如此客气,来,喝酒。”举杯向众人劝酒。众人奔波了多日,也乐得一醉方休。
忽一日,报贼人张纯与乌桓丘力居等领兵侵犯渔阳,河间,勃海,入平原,大肆杀人抢掠。
公孙瓒闻报大怒道:“贼人如此猖獗,我当往讨之。”刘备向前抱拳道:“我原为前锋。” 公孙瓒笑道:“好,我便拨五百骑兵与玄德前往。”
刘备领了五百骑兵,与关,张,项翱等人当先开路而去。行不多时,便听得前方有大批的马蹄声传来,刘备与众人登上山坡向前俯瞰。只见远处一彪人马,为首有一旗号,上书‘弥天将军安定王’。
关羽见之谓刘备道:“此贼也敢自称为王,大哥,且看我去砍了那旗。”言罢,双腿一夹,舞动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就冲下坡去。
贼军一见山坡上有大军杀来,一时反应不及。关羽大刀早到,一挥,那大旗便被砍为两段。贼众见之大惊,忙围攻上来。关羽大喝一声,青龙刀如翻江蛟龙,劈波斩浪。所到处贼人无不肢离破碎,血溅满天。
这时刘备大军也已杀到,顿时喊声大作。张纯与丘力居眼见前方突然受袭,忙呼唤贼众杀将过去,贼人顿时黑压压的一大片,直逼而来,将刘备等人团团围住。
张纯,丘力居二人见状,正得意洋洋。谁知刚开心不久,便望见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却是一队军马。因人人都骑着白马,故远远望去便似一朵大白云般,十分壮观。
白马军队中为首兜出一将,正是公孙瓒,但见他将手中的那柄双刃矛,高高举起,向前一指。背后的白马骑士便举起手中的大弓,搭箭上弦,冲向敌阵。一时之间,如雨点般的箭矢便直盖过去,贼人应声而倒者不计其数。待冲将近时,那队白马骑士便将大弓背于背上,再伸手往腰间一拉,一把把明晃晃的马刀随即而出,于马上乱砍向前。顿时惨叫之声大起。
丘力居面无血色的叫道:“白马义从,是白马义从,白马义从来了,快撤啊。”原来这支精锐轻骑部队便是公孙瓒的精锐之师“白马义从”。难怪丘力居会如此害怕,之见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纵马向后狂奔而去。丘力居说的是乌桓语,张纯一时也听不清他在说甚么,但却也被他这一举动吓到,又看到场上敌兵勇不可当,也不得不跟着丘力居一道撤离。
众贼见主帅跑了,也争先恐后的往后撤。公孙瓒与刘备等人再挥兵追杀,一直追到属国石门。贼众丢妻弃子,直越过边塞而走。此次破贼所获甚多,连以前被掠夺走的男女百姓也一并夺了回来。
公孙瓒大喜,遂在石门这暂且驻扎。派使者往朝廷捷报,朝廷使者还未回来,公孙瓒便已等不及,招刘备商议道:“贼兵败走,我军便当趁胜追击才是,我欲先领一军前往追贼,玄德便在此驻扎,等候朝使到来如何?”
刘备道:“不可,贼兵虽说是败走,但其实力仍是不容小觑,伯珪兄若孤军深入,恐为不妥。”公孙瓒笑道:“兵法云:‘兵贵胜,而不贵久。’我此行正是应了用兵之道,破贼人定矣。玄德不必过虑。”刘备急道:“这……”话还没说完,公孙瓒便起身道:“玄德不必再说,我意已决。”遂往帐外招集兵士,追贼而去。刘备无法,只得在帐中深坐,等待朝使。
数日后,朝使到来,命刘备为别部司马,守平原令,即刻赴任。刘备遂将俘虏,百姓等一并带回。
此时朝廷已封刘虞为幽州牧,领兵镇守在蓟。刘备等人路过蓟,刘虞赶紧派人迎接。刘备正好将俘虏,百姓与军队交给了刘虞,且言公孙瓒已领兵追杀贼人去了,望刘虞能赶紧派兵支援。刘虞大笑着答应了,于是刘备众人便往平原赴任去了。 第十四回 管子城刘备援公孙
刘备在平原,颇有钱粮军马,重整旧日气象。
忽一日,接到公孙瓒之子公孙续派人送来的书信,信中道:“我父亲深入敌后而无援,现被贼人围于辽西管子城。幽州牧刘虞在蓟,裁减驻军,并不发兵前往援救我父亲。我父亲被围多时,危在旦夕,还望叔父速速来救。”
刘备看完来信,忙招集众将,整顿兵马,望蓟城赶去。一到蓟城,刘备便让军马在城外扎营,自己只带了关羽往刘虞府上而去。
门人报入,刘虞一听刘备到来,赶忙出迎,亲自将刘备接到府中,分宾主坐定后。刘虞拿起酒杯笑道:“玄德此来有何要事?”刘备抱拳道:“备此次乃为破贼而来,还望大人早些下令出兵往救公孙伯珪。”刘虞喝了一口酒,缓缓言道:“玄德可知那张纯已派乌桓峭王等人率步骑兵五万,进青冀二州?”刘备闻言急道:“不想贼人动作如此讯速,如此我等更需快速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歼灭之。”刘虞笑道:“玄德何必着急,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我已派遣使者向峭王等转达朝廷的宽弘恩德,为他们开辟了光明之路,峭王等已愿降。我又悬赏捉拿张举,张纯。古人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那二张必命不久矣,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啊!”刘虞对自己的计策似乎十分满意,说完便自信满满的大笑起来。
刘备心中暗忖:“等你的勇夫把二张的头拿来,那伯珪岂不休矣。”于是言道:“大人之计策确实高明,但公孙伯珪现正被贼人围于辽西管子城,若再不派兵前往救援,恐怕……” 这话还没说完呢,刘虞便举手止之道:“玄德不必心急,张举,张纯的首级不日便到,届时,公孙伯珪也会凯旋而归的。”说完也不顾刘备,就直管劝酒。
刘备烦躁,不由起身正色道:“公孙伯珪危在旦夕,大人还有心思在这喝酒。”话刚说完,刘虞身旁一名官员便起身喝道:“大胆,你竟敢如此对刘大人说话。来人啊。”顿时厅下便有数十名近卫手执刀斧冲将进来。关羽站于刘备身旁,凤目一睁,直视众人。那数十名近卫望着这高大的赤脸汉子,顿时无人敢动。关羽那股强大的杀气直逼得众人不敢直视。
刘虞也被关羽的气势吓住,忙起身喝退众人,陪笑道:“这帮人不服管教,玄德见谅。” 刘备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双手一拱道:“大人既不发兵,我自引兵去救便是,告辞了。”说完便与关羽望门外走去。刘虞等人皆呆在原处,片刻后才松了口气,坐下来摇头道:“这赤脸汉子好生吓人。”
刘备,关羽一进营寨,便看见一个少年将军迎将上来,急切的问道:“叔父,小侄已在此等候多时了,那刘虞可愿发兵么?”这人便是公孙瓒之子公孙续。刘备望着他摇头叹道:“刘虞不肯发兵。”公孙续一听,急道:“如此却当如何是好?”刘备慨然道:“贤侄不必担心,我自引本部兵马去救你父。”公孙续喜道:“多谢叔父,如此父亲有救矣,我父临走时留有一百‘白马义从’与我,我愿听叔父差遣。”刘备点头道:“好,那我们即刻起程,赶赴辽西管子城。”
辽西管子城,大雪纷飞。城上公孙瓒正倚着墙头而立,出神的望着城下不远处贼营中密密麻麻的敌兵。这个强壮的大汉此时已是双目深凹,瘦弱异常。须臾,他转身对着后面骨瘦如柴的士兵们,慨然言道:“我等粮尽食草,草尽食马,马尽煮食皮质弩楯,苦苦坚守了二百余日。援兵还是未到,若再苦守城池,也只有坐以待毙。此番使得将士们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皆我之过也。我今与众将士们决别,分散突围。千言万语,难表我心。此临别之际,唯有以雪代酒,以壮此行。”说罢伸手往墙头上,抓起一把雪,喝道:“来,众将士,干杯。”往口中塞去。此时,那帮骨瘦如柴的士兵们,也齐齐抓起一把雪,慨然道:“我等皆愿与将军生死与共,突出重围。”
公孙瓒喝了声好,便抄起双刃矛准备下城。突然城下贼众一片慌乱,公孙瓒举目眺望,却是贼营后方有一队人马,打着汉字旗号,直插而来。那队打着汉字旗号的军队,兵马虽是不多,但却是个个如狼似虎,在贼营中横冲直撞。为首三员大将更是威不可当。
公孙瓒眼尖,一眼就认出那三人是刘备,关羽,张飞。不由大叫道:“是玄德,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将士们,随我冲出城去,与援军会合。”众兵士见有援军到来,求生的欲望顿时暴涨,身体似乎也有无穷的力量升起,无不个个大喝着举枪随公孙瓒杀出了城外。
此时贼众中,张纯忙领一军往攻公孙瓒,而丘力居则引一军去挡住援军。中间由一个头戴宝盔,身穿宝甲的汉子守着。此人便是渔阳人张举,他当日与张纯一同举兵。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他便自称为‘天子’,此时正御驾亲征呢。
城门边公孙瓒军虽一时奋勇,然终是腹中空空。张纯兵马一到,杀了数合,就渐渐有点吃不消了。那厢丘力居仗着人多势众,一时也将刘,关,张三人挡在了营外。
张纯正暗自开心时,忽然左侧白茫茫的一片。张纯忙凝神一看,却是一队人马,个个骑着白马,在大雪天中,便如雪崩般直压而来,且边跑还边不停的放箭。张纯兵立时应声倒了一大片。
“这是‘白马义从’,公孙小儿已被我困于阵中,这又是谁?”张纯正满脸疑惑之时,那队白马义从已然杀到。为首一员小将,望见张纯,也不打话,便挺枪来刺。张纯忙举刀迎上,斗了数合,那厢公孙瓒已冲出包围圈,挺矛直取张纯而来。纯大惊,忙望那小将脸上虚晃一刀,掉头就跑。
公孙瓒冲到之时,那员小将赶忙翻身下马,扶住公孙瓒泣道:“父亲,儿来迟了。”原来这小将便是公孙瓒之子公孙续。公孙瓒悲愤的点点头。公孙续公孙瓒扶上马道:“刘虞那厮不肯发兵,此次幸有玄德叔父领兵前来,儿方能再次与父亲相见啊。”
公孙瓒恨道:“我数次派出白马义从突围前往送信,不得援兵。原来便是这刘虞小儿从中作梗。续儿,先与我杀入贼营与你叔父会合再说。”
“是!”公孙续抱拳答道,随即骑上一随从的白马,挺枪与公孙瓒同杀入营去。
这边厢,刘备三兄弟越杀越勇,丘力居渐渐抵挡不住。营中的张举见状,忙挥兵呼唤兵士杀将过去,自己骑上一匹高头大马,挺了一柄大刀,也冲了出来。
正指挥间,忽身旁几个近卫应声倒地。张举连忙转头望去,却见那几个近卫背上皆插着一支蓝色羽毛的燕翎箭。还未回过神来,便又有数支箭射来。身旁近卫忙挺身举刀挡出。
“嗖,嗖,嗖”的几声,那几个近卫也应声倒地。张举顺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见那箭却是一个脸上戴着蓝色面具之人射来的,“他”身旁还有一员小将,身周围飞舞着一把利剑护在其身旁。张举大怒,急呼身旁的近卫杀上。近卫闻声蜂拥而出。这时,那射箭之人身后转出一将,身披铁甲,手执银戟,大喝道:“二位妹妹去援助公孙将军,那贼将首级由我来取。”随即拍马而出。那二位被称为“妹妹”的人,嘻笑一声,便纵马往后营奔去。
三人便是项翱,张翎,蓝雨了。
此时张举的数十近卫皆围项翱不住,但见翱大喝一声,一柄银戟上下飞舞,不一会便挑飞数人,杀将出来,冲向张举。张举措手不及,被项翱一戟刺落马下。可怜这原太山太守张举,皇帝梦还没做够,便去阴间当了小鬼。
张纯,丘力居见张举被斩,且敌众又如此凶猛。皆大为吃惊,慌忙领了数骑近卫转身逃窜,往柳城奔去。
刘备与公孙瓒合兵一处,又再一阵挥杀,直杀得贼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白茫茫的大雪地变得一片血红。
刘备,公孙瓒收兵回城。只见那管子城中不见一点草木,能吃的东西皆已拿来下肚。很难想象,公孙瓒众人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刘备见此惨景不由悲泣道:“伯珪兄受苦了。”公孙瓒亦泣道:“我只恨不听玄德之言,以至于此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双眼一闭,倒地不醒。刘备众人皆是一惊,慌忙扶住。公孙续更是急得大叫着:“父亲,父亲。”
这时张翎走上前,按住公孙瓒手,把起脉来。公孙续在旁急问道:“我父亲这是怎么啦?” 张翎放开按住脉搏的手,道:“公孙将军是饥饿过度,且刚才奋力做战,才导致此时体力透支,昏迷过去。我先拿颗药给他服下,再让他休息休息,醒后再让他吃饭,休养几个月,就能恢复到像从前一般了。”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拿出一颗小药丸。蓝雨拿来一碗雪水,给公孙瓒送了下去,公孙瓒面色顿时转好。公孙续见之大喜,直向张翎磕头道谢,慌得张翎忙伸手去扶起,道:“公孙公子还是先将今尊扶去休息吧。”公孙续又道了几声谢,才将公孙瓒扶往内屋。
刘备望着张翎笑道:“张翎姑娘不仅懂得奇门遁甲之术,便连医术也是深有研究。真是奇才也。”旁边关羽,张飞也是齐齐称赞不已。张翎笑道:“这没什么。”说着望向项翱。别人的夸奖对张翎来说都没什么,她最希望的还是项翱能夸夸她。
翱刚好望着张翎,被翎回头一望,眼神碰在一块。不由尴尬的笑了一下,将头转开。同时心中暗道:“自己整天和刘备三兄弟一起练兵,也没时间多去注意蓝雨和张翎。不想张翎在这些日子里勤学苦练《太平要术》,道行已是一日千里。再不比从前那个只会耍两下剑的小姑娘了。”当下有心想称赞几句,又怕张翎从此便要去报仇。所以这赞赏之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情急之下,还被噎到,咳嗽了两声。
张翎见项翱不望着自己,反将脸转开咳嗽。大为恼火,哼了一声就跑了出去,蓝雨赶忙追了上去。刘,关,张三人面面相观。张飞叫道:“俺们是不是说错了甚话?让张翎妹子不高兴,才跑了出去啊?”项翱忙解释道:“翎儿脾气就这么古怪,没事的。”刘备三人听后才松了口气,忙叫兵士埋锅造饭不提。休息了数日,众人便起兵返回了幽州。
此后,朝廷因公孙瓒讨贼有功,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任领属国长史。刘备则仍任平原令,且兼任平原相。
那贼众元气大伤,躲在柳城又怕朝廷再派兵来围剿。乌桓丘力居不得已派使者往刘虞处请降,刘虞接受了他。张纯则丢妻弃子,逃往鲜卑,却在半路被自己的门客杀了,将头送到刘虞处。朝廷得报,就时任命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第十五回 嘉德殿汉灵帝驾崩
“刘备不过一织席贩履之徒,如何能当得这平原相。”说话的是一个身体肥胖,略显富态的汉子。此人乃平原县富豪刘平,因一向看不起刘备,今受刘备管辖,总觉十分耻辱,故常发怨言。
他身边有一家奴,为人十分阴险,见刘平时常如此,故献上一计:“明公何不使一刺客前往,将刘备杀之。”刘平沉沉地说道:“刘备那厮,手下关,张,项翱等辈,皆万人敌。刺客如何能近其身?”家奴神秘四望,于刘平耳边轻声言道:“刘备岂无独处之时!只需如此如此……”刘平听罢恍然大悟,大笑不语。
话说刘备在平原,励精图治,扫除周围贼寇,百姓尽皆十分爱戴。一日,有一人携礼品往拜访刘备。刘备迎其入屋,分宾主坐定。
刘备问道:“客从何来?”那客人笑道:“我乃本处一商人,常闻平原相刘备爱民如子,百姓争相拥戴,故闻名前来拜访耳!”刘备道:“哪里哪里,客人过奖矣!”
这客人也是一能说会道者,与刘备谈论得十分投机。正说笑间,忽门人报:“门外有一先生,说是明公故人,要来一见。”刘备让人请其进屋。
不一会,门口大步踏进一人,边走边大笑道:“玄德别来无恙乎?”
“宪和!”刘备见了那人不由大喜,忙起身迎了上去,抓住那人的手,不容分说,便拉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这人便是刘备同郡人,姓简名雍,字宪和者也。
简雍坐下后笑道:“玄德这手还是那么的长,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你拉坐下了,果真是双手过膝。”刘备听罢大笑道:“多年不见,宪和还是如此爱说笑。”简雍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实话实说也,这手长好处可是甚多。譬如公对面所坐之人若是刺客,他一刀刺来,刀还没刺到,便被你这长手抓住。如此谁还敢行刺于你。”刘备摇头笑道:“宪和,你呀……” 简雍笑了笑,望向那坐在对面的客人,问道:“此公乃何人也?”
那客人方才被简雍那一说,已是一惊,暗道:“此人莫非已知我乃刘平派来的刺客。”此时简雍一问,忙慌道:“我乃一商人,仰慕玄德公之名,故来相访。”简雍颔首道:“公是做刀子买卖的吧。”客人奇怪道:“先生何以如此一说?”简雍手指客人怀中道:“公怀中匕首,难道不是用来卖的?”
客人大惊,暗道:“此人好生厉害,竟知我怀中藏有匕首。也罢,方才与刘玄德一番谈论,方知其实乃仁人君子也,杀之不义。”想到此,即站起身,长长一揖道:“先生真惠眼,我并非商人也,我乃是刘平遣来刺杀玄德公的刺客。玄德公大仁大义,我此行实是罪该万死!今愿凭玄德公处治。”说罢将怀中匕首取出,跪于地下,双手奉上。
刘备起身笑道:“我早知你乃刘平所谴。方才与你谈论中,便知你无意杀我。客人快快起身罢。”刺客一听,更是诚惶诚恐,不敢起身,于地上愧道:“玄德公真仁义之人也。”
刘备上前扶其起身,又再入坐,三人复谈笑喝酒。简雍语句滑稽幽默,更是使得屋中气氛欢快无比。酒至微醺,客人起身告辞去了。玄德便拉着简雍,去介绍关,张,项翱等人与其认识。谁知关羽,张飞,蓝雨皆在府中,唯独项翱,张翎不知何往。
蓝雨道:“我知项大哥与翎儿在哪,待我去找他们前来。”说罢便出门而去。
待蓝雨走出门后,简雍谓刘备道:“这女子的面具是何材料所做?好生漂亮,不知她肯卖否?”张飞叫道:“你要买来做甚?”简雍答道:“买给我夫人戴上,然后隔个十天半月,再让她摘下来。所谓‘久别胜新婚’十天半个月再看到她的脸,岂不是与久别从逢一般,让人激动。”刘,关,张三人听罢大笑不已。
平原郊外一草地上,微风轻吹,一棵又高又粗的松树下,站立着一男一女。正是项翱与张翎。
张翎口中念起咒语,右手一指,黄天剑骤然飞出,直指项翱。翱双手一斗,英雄戟呼啸而出,与黄天剑在空中,叮叮当当的过了十数合。
黄天剑是越飞越快,越飞越猛,最后竟变成一道白光,直将项翱罩了起来。项翱此时渐感吃力,心中暗道:“这小张翎剑法当真是越发了得了,丝毫不比当年的张角差。不可小觑了她。”
又斗了数合,忽地,项翱大喝一声,音波震出数丈。张翎被震得双耳嗡嗡,愣了一下,口中咒语顿时念混了几句。那黄天剑威力骤减,被翱银戟一挥,撞飞出去,射向旁边的松树。“嗖”的一声,剑身一半没入树中,那在外面的一半则被余力震得左右摇晃不定。项翱走将过去,握住剑把,将剑拉出。
“翎儿,你这驭剑术是越发地精湛了,然尚需咒语辅助。若能剑随心发,则必是所向披靡也。”项翱将剑递与张翎。
张翎一把将剑接过,嗔道:“你耍诈,怎可冷不防的就大叫起来。”
项翱笑道:“吼声也是一种格斗的技巧,如狮,虎其咆哮之声,震慑四方,能令群兽不战自乱。我如何就用不得!”
这时蓝雨早已赶到,在一旁观战了许久。张翎忙拉她过来,直要她来评理。蓝雨无奈的摇头道:“项大哥这也不能算是耍诈,战场上生死厮杀,无所不用其极。翎儿,你若能练成‘心神驭剑’,则不必念咒语,吼声对你而言,也便不再有威胁了。”
张翎见蓝雨这般说话,微微点头,收起宝剑,对项翱“哼”了一声,道:“等我练成‘心神驭剑’,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转头对蓝雨道:“蓝雨姐姐,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么?”蓝雨方才在一旁只顾观战,倒把正事忘了,这回张翎一说,方才想起,道:“府上来了位客人,玄德大人要我来找你们回去。”张翎笑道:“哦,好,那我们走吧。”
说罢三人便赶了回去,刘备为表欢迎简雍来投,举行了酒宴,蓝雨找来项翱,张翎后,便一同入席。众人直喝到半夜三更,方才歇去。
洛阳南宫嘉德殿,灵帝正躺于龙床上奄奄一息,他床前跪着三个人,神情皆十分悲痛。许久,灵帝缓缓张开口,吃力的说道:“暗黑三虎,朕怕是不行了。”暗黑三虎忙齐声道:“陛下龙体定会恢复如初的。”
灵帝微微笑道:“朕自个的身体,朕心里明白,别人尽说好话朕不管,但你们三人一向是直言不讳的,怎么这回也这般呢?你们是朕最信任的人,你们也是最有能力的人,朕一生交与你们的任务,除了取不回项龙飞首级与寻不回长生不老药这两件事办不成外,别的事都能一一办妥,朕甚感欣慰。”
暗黑三虎皆愧然道:“臣等办事不力。”巨虎更大力磕头道:“是臣任性,要与项龙飞比武,臣……”巨虎话还未说完,灵帝便举起手,示意其不必再说。巨虎赶忙止声,房中顿时一片寂静。过了一会,灵帝又缓缓开口道:“巨虎,此事不怪你。自那日你等前往追杀项龙飞起,朕这身材便每况愈下。只得急唤你等回来,你等匆忙赶回,朕也知短时间内是取不回项龙飞首级,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朕要你们去寻访长生不老药,以求能延年益寿。现在想想,也是异想天开,想孝武皇帝屡派人往四海求访仙药而不可得。朕何德何能,又岂能取得。此二事皆朕之失,非你三人之过也。”
暗黑三虎此时已泪流满面,见灵帝已是吃力非常,忙齐劝道:“陛下,保重龙体,切不可再用力说话。”
灵帝停了停后又努力开口道:“暗黑三虎,你们祖祖辈辈皆为皇室密臣,所行皆乃机密凶险之事,为大汉皇室立下的功劳一点也不比那些名臣良将差。虽史册未载你们的名字,但你们的名字却是刻在每一代的皇帝心中。朕不要你们再去追杀项龙飞,或寻找长生不老药。朕现在发布最后一个命令给你们,你们要办好。”说罢勉强坐起身来道:“暗黑三虎接今,朕现在便将皇子刘辩交付你们,他将是你们的下一代主人,你们要保护好他。”
暗黑三虎齐磕头泣道:“臣等纵使肝脑涂地,亦当保皇子无恙。”灵帝心慰地道:“好,朕累了,你们暂且退下罢。”
中平六年夏,四月初一丙辰日,灵帝在南宫嘉德殿驾崩,时年三十四岁。戊午日,皇子刘辩即位为皇帝,时年十七岁。尊何皇后为皇太后,太后临朝。大赦天下,改元为光熹。封皇弟刘协为渤海王,后徒封为陈留王。任用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参与总领尚书省事务。
消息传到平原,张翎听了十分欢心,总觉杀死父亲的主谋已死,虽说不是自己亲手杀的,但也稍慰了张角在天之灵。眼下只要再杀了瘴影和巨虎,父亲与叔叔们的仇就得报了。当下便去找来项翱与蓝雨,商量道:“皇帝已死,又大赦天下,眼下没有官兵在追杀我们。而且我与蓝雨姐姐现在武艺已不比从前,再加上龙飞哥哥,我们可以去找暗黑三虎报仇了罢。”
在此之前,除了暗黑三虎,官兵也是在到处通缉项翱等三人。所以三人除了怕敌不过暗黑三虎外还怕众官兵的追围,故一直留在了刘备处。刘备起初不知,待知情后,因与项翱三人同在战场出生入死多时,也不肯将他们交与官府,便将三人隐瞒了下来,一直带在身边。
项翱谓张翎道:“暗黑三虎非等闲之辈,你那招‘心神驭剑’练成了么?”张翎道:“‘心神驭剑’太过深奥,我尚未参透,不过我可以招大雾,大雾之中,敌明我暗,岂会输他。”
项翱摇头道:“你招大雾,也需时间,别的时候我与蓝雨可护着你,是因为所遇之人皆乌合之众,才无人进得你身。暗黑三虎非等闲可比,若连手攻来,我与蓝雨并无十分把握拦得下,如此你岂会有时间招大雾?”
张翎愤然道:“那暗黑三虎又与你无仇,你自是这般。你不与我们去,我也不会勉强你,蓝雨姐姐,我们自己走。”说着便拉着蓝雨的手往外走。项翱忙上去拦住,叹道:“也罢,我与你们同去了便是。”
张翎一听,顿时喜上眉梢,高兴道:“我就知道,龙飞哥哥不会不理我们的。”说罢转头对蓝雨眨了一下眼睛,道:“你说是不是啊?蓝雨姐姐。”蓝雨笑道:“翎儿,你就是这般任性。”三人说罢,便往与刘备辞别。
刘备无奈的道:“张翎姑娘,蓝雨姑娘多次助备于危难之中,备犹为感激。此次前去,当十分小心,仇能报则报,如不能报,便再回备处,再作计较也犹未迟。”随即执项翱手,感叹道:“人无信而不立,龙飞今日因与张角昔日之诺言而去,备纵有百般不舍,亦不可强留。备只求再聚一宵,来日饯行。”
当晚,大摆酒宴,席间刘备说不完道不尽的可惜,言语间十分的不舍。项翱,张翎,蓝雨三人都大为感动,皆言报完仇便再来相投。刘备方才稍微开怀。
次日,刘备三兄弟与简雍皆出城相送,依依不舍,直送到平原郊外,方才相辞。
项翱三人上马,匆匆离去。一路上歇歇停停,想等待暗黑三虎出现。可暗黑三虎却怎也不出现,浪费了好些时光。
张翎于是提议道:“这暗黑三虎想见他时不来,不想看见时又紧追不舍。我看我们不如就上京去吧。”项翱,蓝雨皆点头道:“也唯有如此了。”于是三人又策马往洛阳奔去。 第十六回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项翱三人到达洛阳时,宫中已发生了重大变故。中常侍张让,段珪等宦官合谋杀死了何太后的兄长大将军何进。并州牧董卓进京,诱降吕布杀死了执金吾丁原,又收吕布为义子。司空刘弘被罢免,董卓自任为司空,将少帝废为弘农王。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董卓升任相国,封为郿侯。
项翱,张翎,蓝雨三人正于一家酒店中饮酒。
项翱轻声道:“我等寻了数月,却是不见暗黑三虎踪迹,想他们可能是在宫中。待今晚我进宫一探后,再作计较。”张翎应道:“龙飞哥哥要去,我们便同去。”项翱摇头道:“不可,宫中防守严密,此行凶险非常,我一人去便好,你们在此等我消息。”张翎急道:“我们在这如何等得下去。”蓝雨也道:“是啊,项大哥我们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项翱略加思索后,道:“要不这样,你们在皇宫外等我。若暗黑三虎果真在宫中,我便先将瘴影引出宫外,他三人若不一块联手,那便好办。我们各个击破,先解决了瘴影再说。” 张翎喜道:“有道理,各个击破,他们就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可是龙飞哥哥你一个人进宫,我还是不放心。”项翱道:“一人行事,若有不妥,撤退也方便,就这么定了。收拾好东西,今晚行动。”
夜晚,深黑的天际月圆星烁,十分清幽。但在皇宫一角的永安宫中,却是显得十分凄凉。宫楼上,一名少年正站在窗口,借着月光俯视庭中花木,偶见双燕飞于庭中,不由黯然泪下。轻声泣诵道:“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这少年便是被董卓废除的少帝,弘农王刘辩。此时他身后立着两个十分貌美的女子,年纪稍小的乃唐妃,年纪稍大的是何太后。
何太后走将过去,伸袖拭擦少帝脸颊的泪水,劝道:“皇儿不可再吟此诗,若让董贼听去,恐又将生事端。母后已派人密秘前往招回暗黑三虎,皇儿还需忍耐,待暗黑三虎回来。我们便能除掉此老贼。”
唐妃也上前安慰道:“母后说的是,暗黑三虎一向对皇室忠心耿耿。先前他三人若非在文陵为先皇守陵,那董贼也不敢如此嚣张。此刻若听闻陛下如此处境,定会连夜赶来。陛下只需等待他三人前来,便不必再畏惧老贼矣。”
正说话间,忽宫女跑上楼报道:“李儒带领武士十人,上楼来了。”
少帝三人一听大惊,随着登楼的脚步声,董卓的女婿李儒当先出现在楼道口。但见其冷笑道:“弘农王最近诗意浓厚啊!董相国对弘农王所作之诗很是欣赏,特令我来献上寿酒,以助诗兴。”说罢示意身旁一个武士将酒奉上。
何太后忙抢身挡在少帝面前,冷目望向李儒道:“既是寿酒,你可先饮。”李儒怒道:“你敢不饮?”这时他身后两个武士应声而出,一人手捧短刀,一人手捧白绫。李儒以目示之,厉声道:“寿酒若不喝,那便领此二物。”
少帝面无人色,他身旁的唐妃忙跪到李儒面前,求道:“妾身愿代帝饮此酒,请饶太后母子一命罢!”李儒抬起一脚,将唐妃踢开,叱道:“你是何人,也配代弘农王去死?”说罢从士兵手上接过一杯酒,送到何后面前,喝道:“你可先喝一杯!”
何太后怒容满面,一手将李儒手中酒推翻,仰天悲道:“何进!皆是你这无谋匹夫,引董贼进京,才至有今日之祸!”李儒大怒,劈面就是一个耳光过去,将何后打翻在地。复一把揪住少帝,喝道:“弘农王,请用寿酒!”少帝惊惶求道:“请容我与太后作别,再喝寿酒。”李儒乃放开手,冷言道:“你有何言,便快说完。”
少帝泪流满面,望着何太后与唐妃,心中十分凄凉,乃惨然作歌道:“天地易兮日月翻,弃万乘兮退守藩。为臣逼兮命不久,大势去兮空泪潸!”旁边唐妃闻言心如刀绞,亦惨然作歌道:“皇天将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姬兮命不随。生死异路兮从此毕,奈何茕速兮心中悲!”歌罢,便一把向前抱住少帝,相互痛哭。
李儒叱道:“相国还在等我回报,你等如此拖延,是否还指望有谁来相救耶?”何太后站起身,戟指李儒骂道:“董贼逼死我母子,皇天不佑!你等助纣为虐,必当灭族!”李儒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上前双手扯住何太后,便向窗口抛出去。随即喝今武士绞死唐妃。自己则拿起鸩酒灌杀少帝。
少帝拼命挣扎,怎奈双手双脚皆被武士按住。无可奈何,硬被李儒将鸩酒灌入肚中。李儒见酒已灌入,便叫武士松开手。少帝此时只感内脏无比绞痛,似乎已是肠穿肚烂了般。望着被白绫绞缠得脸部发青而躺在地上死去的唐妃,使劲的想喊,可却是喊不出。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种种童年的影像快速浮过,随着眼皮重重的压下,便与唐妃一道赴黄泉而去了。
李儒刚要转身下楼,忽窗口一个黑衣人跳进。“嗖”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以肉眼难辩的速度挥向李儒脑后。
“锵”金铁交鸣声响起,那弯刀竟在半空与一把大刀相碰在一块,两把刀皆各自撞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那黑衣人已一把将少帝的尸身挟在腋下,纵出窗外了。
李儒转过身来,望着窗口对身旁一执大刀的大汉言道:“今日幸有将军在此,否则我这颗头可就搬家了。”原来方才那一刀便是被这大汉挡下。但见这大汉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此时握紧手中大刀向李儒一揖道:“李先生过奖了,待某去会会那黑衣贼。”说罢也是纵身往窗口一跳而出。
楼下,那黑衣人已将少帝尸身放于地上,何太后见之急扑在少帝身上痛哭起来。黑衣人双膝一跪,悲然泣道:“陛下,臣来迟一步矣,臣罪该万死。”
这黑衣人便是瘴影,自灵帝驾崩后,他便与炎武,巨虎在文陵为灵帝守陵。当时一接到何太后派人传来的消息,便马不停蹄赶回皇宫。一到宫门口,瘴影身法极快,便先赶了过来。才到这永安宫前,便见有一人从楼上摔将下来,凝神一看,乃是何太后。忙纵身一跳,接住太后,太后才不至摔个粉身碎骨啊。何太后一回过神,急唤瘴影上楼救少帝。瘴影忙纵身飞跃,往窗口跳入,将少帝抱了下来。谁知此时少帝已是命归黄泉矣。
“吃某一刀。”
瘴影尚未起身,头顶便有一大汉,飞身挥刀,直砍下来。瘴影忙举刀跃起迎上。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于空中又再兵刃相撞。瘴影这一刀虽说也是极猛,但终是由下冲上,不及那大汉由上往下顺势劈下的力道刚猛。顿时被压了下来,重重踏于地上,将地面大理石踏出了数道裂痕来。
此时大汉更是加大力度,大刀在上面便如千斤坠般压得瘴影喘不过气来。瘴影心知若手上力道一减的话,那大汉的刀可就要把自己劈成两半了。当下更是使出全身之力,努力顶上。二人顿时皆僵持在那,比拼起力气来了。
就在这危极关头,远处炎武,巨虎匆忙赶到,一见瘴影险象环生。更是加快速度直奔过来,炎武刚跑到离二人数丈开外,便大喝一声,奋力挥出一刀,刀风直逼那大汉。大汉忙向后一跃开去,手上大刀疯狂挥舞,顿将炎武刀风化为乌有。
“暗黑三虎,果然名不虚传。”大汉落地站定后大笑道。
望着这大汉,瘴影心中怒不可耐,喝道:“你是何人?”
此时李儒已从楼上下来,自大汉身后便高叫道:“此乃董相国帐下猛将,华雄,华将军也,你等还不快快投降,更待何时?”原来此大汉便是关西人华雄。董卓帐下除吕布外的第一号猛将,难怪如此勇猛。
何太后一望见李儒,更是愤怒,大叫道:“李儒贼子,你真当千刀万剐。暗黑三虎,快与我杀了这弑帝贼人。”
瘴影此时已当先杀上,而巨虎,炎武闻言望向少帝,见少帝七孔流血,死得极其难看。不由大恨,心中无限怒火燃烧,无限的杀意涌出。也不顾及什么武人间的公平决斗,一同挥舞着兵器就冲杀了上去。
李儒忙呼唤着身后那九名武士冲上,助华雄迎战暗黑三虎。三虎怒火中烧,下手自是不会留情,不数合,那九名武士便皆丧命。剩下华雄一人独战三虎,甚是吃力,但见其左挡右闪,已是渐落下风,眼看便要丧命于此。
一旁李儒见势不妙,拔腿想跑。瘴影眼尖,一下看到,便纵身一跃,飞到李儒身后,一刀挥将下来。李儒慌得不及转身,急向前扑去。
“啊”的一声,李儒趴在地上,天空数滴鲜血滴下。撒落在李儒面前。李儒面无血色,然却感觉周身无甚疼痛,赶忙伸手摸遍后背,发觉却是无有伤口。不由一喜,翻过身来向后一望。
瘴影摔将在地,胸口处插着一支十分粗长的箭矢,不断涌出的鲜血已将他胸口黑衣染了个暗红。李儒顿时两眼放光,正要转头回看射箭之人时。一阵烈风早从他头顶扫过,接着眼前一片火红,便似自己已坐身于火海。那雄雄的烈火就如红云般风驰电掣地从自己的身边掠过,一眨眼的功夫已卷到前方。
那厢华雄已身中数刀,刚挡开炎武的三尖刀,巨虎的狼牙棒便朝头砸来。看看自己已是来不及收刀回挡,不由冷汗直冒,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谁知就是这时,一道火红的巨光射来,接着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巨虎,炎武便飞出了数丈。华雄检回了一条命。
待众人凝神望向那团红火时,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匹高大无比的巨马,这匹巨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如火龙般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
巨马上的那员战将身材高大,目光如炬,一脸冷漠;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宝弓利箭随身带,方天画戟手中拿。
这一人一马,便是世人称颂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第十七回 战吕布暗黑损二虎
炎武,巨虎此时已然站定,见瘴影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二人虽说与瘴影不是很合拍,但自小一块长大,又同为暗黑三虎之一。感情自是不错,见瘴影如此,岂能不慌乱。
巨虎喝道:“炎武兄弟,你去看看瘴影,我来挡住这厮。”说罢纵身冲向吕布,而炎武则赶快飞纵至瘴影身旁。
吕布一动不动,仿如一尊威武的战神石像般。待巨虎冲将近时,只微微掉转马头,单手一戟刺出。巨虎那开山裂石的巨力瞬间暴发,双手握住狼牙棒,疯狂的砸出。
“轰”一声巨雷暴破声响起。赤兔马急向后退了一步,而巨虎却是在原地站得稳稳。吕布于马上露出一丝微笑,傲然喝道:“这汉子好生猛的臂力,竟能将我吕布逼退一步,在这世上,你还是第一人。今日,就让我吕布用真正的力量来回馈你,接招吧。”言罢一戟砸去。
巨虎方才用尽全力的一击,吕布单手就接下了,且只稍稍后退了一步。早令巨虎吃惊异常,世间竟有如此之人。未及多想,那戟已然砸到,巨虎忙挥狼牙棒向上挡去。两支重型武器又再撞在一块,这次巨虎只感双臂发麻,还未收回狼牙棒。吕布坐下的赤兔马已长嘶一声,双蹄跃起,往巨虎胸口猛然蹬来。巨虎顿时便被蹬飞出去,还未落地。吕布又如鬼神般出现在眼前,方天画戟如闪电般刺来。
巨虎慌忙于半空将狼牙棒横挡出去,棒身正好撞在戟前小支上。虽说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然吕布却是不容巨虎喘息,握住方天画戟的手奋力一转。巨虎只觉一股巨大的旋力疯狂绞来,力量大得惊人。硬将巨虎手中狼牙棒绞离脱手,巨虎忙在狼牙棒快脱手之际,奋力一推,狼牙棒立时横砸向吕布。
吕布不想巨虎尚能做出如此反应。急将画戟挥起,挑开狼牙棒,再顺势把戟尾斜刺向巨虎挑去。巨虎双脚刚刚落地,不及反应。正好被吕布戟尾挑中,顿时又再飞了出去。撞向何太后与少帝那边。
这厢,炎武跃到瘴影身旁时,瘴影已奄奄一息,那箭虽半空被瘴影挡偏了点,没插中心赃,但此时插在胸口,也是足以毙命。瘴影强提着一口气道:“炎武兄弟,我不行了,此人英勇无敌,你快与巨虎护着太后离开这吧。我,我……我不能再与你和巨虎兄弟一道上阵杀敌了,你……你……”这话还没说完,便断气了。
炎武悲痛万分,放下了瘴影,抄起三尖刀,便向吕布冲去。谁知半路却杀出个华雄来,挡住了去路。炎武三尖刀毫不留情的劈向华雄,每一刀都用尽全力砍出。华雄本便身中数刀,受伤不轻,再加上炎武此刻愤怒异常攻的凶猛。当下自知不敌,挡了数合,便忙抽身闪向李儒那,护着李儒撤离了此地。炎武只想找吕布厮杀,见华雄撤了,也不去理会,只直奔吕布。
吕布那边刚好挑飞巨虎,眼看少帝与何皇后就要被巨虎那庞大的身躯砸到。一个身影骤然从屋顶跃下,将巨虎按住,扶落地上。巨虎回头一看,却是项翱。
翱点头道:“你我之间的一战还未结束,你怎能便丧身于此。”
巨虎微微一笑,忽胸口一热,大口鲜血喷出。此时场上炎武已与吕布交上手。巨虎忙道:“龙飞,算某欠你一个人情,请你将炎武与何太后带走吧。”说罢推开项翱,起身直奔向吕布,横撞了过去。
炎武鼓着一股狂劲,倒与吕布马上马下的斗了十数合。吕布此时正撞开炎武三尖刀,一戟照炎武脸上刺去。不想巨虎那旁大的身躯骤然从侧面撞来,吕布忙抽戟回劈。巨虎右手猛地挡去,左肩却还是不顾一切得向赤兔马撞去。
随着巨虎的一声狂吼,吕布连人带马被撞出了数丈外。而巨虎右臂却被生生的劈下,血如泉涌。巨虎站在那摇摇欲坠,炎武赶忙扶上去,巨虎却咬紧牙根,用那独剩的左手抓住炎武衣领,大喝一声,将其往项翱那边扯扔了过去。项翱向前一把扶住,要拉将他离开。可炎武却是拼命挣扎不已。
巨虎大声一喝:“兄弟,快带太后走。”哄亮的声音似乎便是在作最后的告别,炎武顿时冷静下来。
时赤兔马已站稳脚步,吕布亦被激怒,喝道:“这厮竟敢伤我爱马,吃我一戟。”双腿一夹,赤兔马如风似电地冲向巨虎。还未到巨虎身时,吕布便猛得刺出一戟。巨虎丝毫不惧,大喝一声,左手握紧拳头猛向赤兔马前胸轰去。吕布见巨虎似乎拼得一死也要轰击赤兔马,不由心暗暗赞许巨虎的勇猛,同时又怕赤兔马被轰到,忙将原先刺出的方天画戟反抽回来,向赤兔马前胸挡去。
巨虎快撞到画戟的拳头突然变成大掌,猛得一抓,将浑黑的戟杆牢牢抓住。吕布奋力回抽,方天画戟却像被巨虎手掌沾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拔将不出。吕布大怒,左手将缰绳一拉,赤兔马骤然跃起,双蹄如铁锤般踏向巨虎胸口。巨虎闷哼一声,大口的鲜血不住的吐出,然仍是牢牢抓住画戟不放。
那边炎武见巨虎如此,顿时如暴走的野兽,一把推开项翱,挺着三尖刀便望吕布冲去。项翱心下也有救巨虎之意,顾不得巨虎之托,抄起英雄戟,便于炎武身后大步跟了上去。吕布见巨虎尚不放手,又将缰绳一拉,赤兔马双蹄再次向巨虎胸口踏去。“砰”的一声,巨虎终于无力的被踢飞了出去。炎武冲在前头,望见巨虎飞来,忙伸手抱去,扶在地上,大声泣道:“巨虎兄长,你不能死啊!”
巨虎此时胸骨已碎,只强提一口气勉强出声道:“炎武兄弟,你终于叫我兄长了。想你……想你一生总是争强好胜,我们三人中你最小,可却总不承认。瘴影兄弟虽是比较爱争功,但他年龄中也是排第二,他也很想听你叫他一声兄……兄……”巨虎这兄长的长字还没说出口,便一命呜呼了。
“巨虎兄长,瘴影兄长……”炎武仰天撕心裂肺的长啸着,他此时已双目通红,便似疯了一般,将巨虎放下后,抄起身旁三尖刀,便直扑向吕布。
方才炎武接住巨虎时,项翱已然冲了上去。吕布见迎面冲来一将,手执一柄银戟,心中不禁暗道:“我的方天画戟浑身乌黑,这汉子的长戟倒十分的银亮,却是有趣。”纵马挺戟冲出。项翱见赤兔马来得飞快,忙先一戟劈出。吕布好像故意要让方天画戟与英雄戟一会,当下也毫无花俏的挥戟硬撞过来。
“砰”一声巨响,项翱被震得双手一麻。吕布于马上笑道:“那汉子,长戟并非你这般使法,待我耍几招真正的长戟与你瞧瞧。”说罢大手一抖,骤时无数黑点射向项翱。翱知其戟沉力猛,速度又飞快异常,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大手一抖,英雄戟亦瞬间变为无数银点射向吕布。
叮叮当当声不断响起,两柄长戟在半空也不知交接了多少次。十数合下来,吕布大喝道:“还不够快,吃我一戟罢。”随即一戟撞开项翱银戟,再顺势刺了下去。眼见便要刺中项翱头部了。忽地“嗖”的一声,一支蓝羽燕翎箭飞射而来。吕布忙收住画戟,用戟杆尾部一挑,燕翎箭顿时被挑开。再一戟砸下,项翱已反应过来,连忙跳开。
吕布顺着燕翎箭射来的方向望去,那边正是宫殿楼顶。楼顶上站着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双手握着宝剑放于胸前,口中正念念有词。另一名女子却戴着一个蓝色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妖艳。她手上那着一张蓝弩,又再装上了箭矢,照着吕布便射来。这次射来的可不是一支,而是三支。
吕布画戟胡乱挥动了几下,那三支箭便被挡飞出去。一支飞向项翱,一支飞向炎武,一支飞向何太后。
炎武此时刚放下巨虎,正冲上来,见箭来得飞快,便忙举刀挡去。项翱那边也是将箭挡开,可是何太后那边却无高手在旁,燕翎箭轻轻松松的透胸而过。何太后尖叫一声,倒在了少帝身旁。
炎武本来挡开燕翎箭后便要再冲向吕布,此时听得身后何太后的尖叫声,只得转头跑回,扶住何太后。何太后奄奄一息,吃力的说道:“炎武,本宫知你忠于皇室,可你现在是打不过吕布的。你快快撤退罢,再恃机刺杀董贼。这是本宫的懿旨,你……你不可有违。速速撤……撤离。”说罢双目一闭,便断了气息。
炎武悲痛道:“谨遵太后懿旨。”将何太后放于少帝身旁,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转身望向吕布。
吕布又与项翱战在了一块,炎武喝道:“龙飞,我来助你。”舞动三尖刀杀上。三人一时战在一块,吕布兴奋的大喝一声,方天画戟左右挥舞,丝毫不落下风。
二十余合后,忽天边飘来一阵大雾,将皎洁的月光遮盖了起来,天地只剩一片白茫茫。项翱知此雾乃张翎招来,忙一把拉住炎武的手,往后撤离了吕布数丈。炎武早先也领教过这大雾,心中有底,并不慌乱。只有吕布初次遇到,突然什么都看不见,只大力舞动方天画戟,罩住周身。舞了一圈,不见动静,方才摒住呼吸,侧耳聍听场中动静。
不一会,项翱感觉背后被人一拍,眼前便一片明亮,回头一望,张翎和蓝雨皆站在身后。张翎轻声道:“龙飞哥哥,我们走吧。”项翱应了声,刚要踏步时却看到身旁的炎武还似睁眼瞎般乱望。翱忙小声言道:“翎儿,你怎么没给炎武兄弟贴上符纸啊?”张翎哼了一声,道:“他与那杀害我父亲、叔父的巨虎,瘴影是同道的,我不杀他已经很不错了。”
炎武虽是看不见,但耳朵还是好使的,听了张翎的话,便愤然道:“炎武并非无用之人,岂用你的符纸,你们自去了便是。”张翎喝道:“你倒知趣,那你便在这等死吧。”扭头拉着项翱手便走。
吕布听到这边声响,早纵马冲来,项翱情急之下,不由分说将自己背后的符纸扯下来便贴在炎武背上。炎武顿感眼前一亮,不禁惊叫了声:“我看到了。”
张翎闻声转头看来,见项翱背上的符纸不见了,炎武背上却贴着符纸。气得骂道:“呆子。”嘴上虽这般说,手却已伸向怀中取出符纸,给项翱贴上。
时蓝雨见吕布冲来,已射了数箭出去,皆被吕布挡飞。吕布便如恶魔般狂奔而至,蓝雨忙又射出了数箭飞向吕布。而张翎背上黄天剑则向吕布座下的赤兔马射出,吕布闻得马上马下皆有利刃破空之声,忙将缰绳一拉。赤兔马凭地一跃而起,吕布再于半空狂舞方天画戟,燕翎箭,黄天剑皆被砸飞。
赤兔马落地站定,又有无数刀风直逼而来。吕布大手一抖,一枝长戟变作无数枝,那一片片的刀风刮到赤兔马身前一丈处时,便皆化为了空气。项翱四人趁此时机,已飞快朝宫门方向奔走得远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后面吕布的大笑声随风回荡在空中。 第十八回 孙文台兵败汜水关
洛阳荒郊外,一处山坡上。炎武仰天而跪,激愤地仰天喊道:“吕布,我誓要杀汝。”说罢朝洛阳方向磕了几个响头,起身祈祷道:“巨虎兄长,瘴影兄长,你们在天之灵定要保佑我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
“巨虎,瘴影死得好,该死!”一个女孩的笑声自后传来。炎武转身一看,乃张翎。不由怒目而视,喝道:“我二位兄长生前是与你有仇,如今人已不在,一切恩怨也将化了。你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我手中三尖刀不认人!”张翎也怒道:“你三尖刀不认人,难道我黄天剑便认得你么!”炎武冷哼一声道:“那你便来试试。”
张翎不示弱的喝道:“试便试,怕你不成。”说罢便要催动黄天剑。项翱连忙拦身于中间,劝道:“董卓老贼已派兵四处追捕我等,本是在此稍作休息再赶路,你二人便这般。若真相斗,两败俱伤,董卓大军追来,当如何是好?”
蓝雨也走到张翎身旁轻声道:“巨虎,瘴影已死,我们的仇也算报了。他死了两个兄弟,想也是十分痛苦,我们便不要与他计较了。眼下还是先退出董卓的势力范围要紧。”张翎哼了一声,收起黄天剑便与蓝雨走开了去。
炎武收起三尖刀,向项翱一拱手道:“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我们就此告辞吧。”
项翱知炎武与张翎此刻是水火不容,稍微不慎便要大打出手,也不可再一道而行了。当下只得抱拳还礼道:“炎武兄弟当珍惜自己的性命,需知巨虎是如何舍命救下你的!”炎武道:“龙飞兄放心,某知矣。告辞!”转身走向自己那匹战马,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项翱与张翎,蓝雨三人也翻身上马,狂奔去矣。
董卓自杀了少帝后,便每夜入宫,奸淫宫女,夜宿龙床,就连那娇娇滴滴的公主,亦被他掠回,每日逼令侍寝,轮流取乐。可怜这妙年女郎,含苞未吐,枉遭那硕大无朋的淫贼,恣情蹂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切生杀大权皆掌握在董卓手,朝廷人人自危。
一日,董卓正与众将饮宴,忽李儒从门外径直而入。董卓见之笑道:“贤婿何来迟也?众将皆在等你,快快入席。”李儒向前禀告道:“关东诸侯皆起兵造反矣!”董卓此时刚拿起一杯酒,听到李儒之言,勃然大怒,一把将酒杯打翻在地,喝道:“是何人敢反我?”
李儒向前拾起酒杯,道:“曹操那厮发檄文往各郡,各镇诸侯皆起兵相应: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瓒。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各诸侯推袁绍为盟主,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洛阳而来,其势汹汹啊!”
众将听罢皆议论纷纷,这时温侯吕布挺身而出道:“父亲勿虑。关外诸侯,布视之如草芥;今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董卓大喜,颔首道:“我有奉先,可高枕无忧矣!”言未绝,吕布背后一人出列高声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不劳温侯亲往。我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众将视之,其人正是华雄。董卓笑道:“好,好,华将军,我今加汝为骁骑校尉。拨马步军五万与汝,同李肃、胡轸、赵岑星夜赴汜水关迎敌。”
汜水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东西两面的重要交通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此时华雄正与众将在关上巡视。
华雄谓众将道:“关外诸侯以孙坚为先锋,来取汜水关。他若敢来,我必亲斩其首。”话音未落,关外便有一彪军马自小路奔来,直抵关下。为首走出一将,挺刀大骂道:“关上贼将,若不想死,便早早出关受降!”
华雄回顾诸将道:“此贼是否孙坚?”旁边李肃禀告道:“非也,此乃济北相鲍信之弟鲍忠。”华雄笑道:“无名鼠辈。这厮既要送首级与我请功,我若不取,岂不拂了他的好意!”众将听罢皆大笑不已。
华雄遂引了铁骑五百,飞下关来。鲍忠见敌军来得凶猛,心下颤栗,急待要退。华雄战马早到,手起一刀,将鲍忠斩于马下。再挥兵掩杀,生擒得将校极多。华雄遣人赍鲍忠首级往相府报捷,董卓大喜,遂加华雄为都督。
却说孙坚引大军刚到半路,便有小校报说鲍忠被斩。孙坚闻报叹息不已!此时坚身旁四员将军齐声道:“鲍忠贪功被斩,死不足惜,主公何必伤怀。”
那四员将将便是孙坚帐下四大猛将。第一个,右北平土垠人,姓程,名普,字德谋,使一条铁脊蛇矛;第二个,姓黄,名盖,字公覆,零陵人也,使铁鞭;第三个,姓韩,名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也,使一口大刀;第四个,姓祖,名茂,字大荣,吴郡富春人也,使双刀。
孙坚摇头道:“我非为鲍忠伤怀也。鲍忠被斩,既搓动我军锐气,又使敌军士气大增。我军此时去攻打关口,又将增添几分难度矣!”四人一听,大觉有理,皆点头称是。程普思索了一会,向前道:“主公不必忧虑,敌军胜了一阵,则必心骄出战。关外作战彼则无险可凭,反是于我有利。”孙坚听罢颔首道:“德谋所言亦不无道理。”遂吩咐大军加快脚步,赶往汜水关。
却说华雄被加封为都督后,好不欢心,这天正与诸将大摆宴席,饮到畅快处,帐外小校便来报说孙坚引大军在关下叫骂。
华雄不由恶骂一声,与诸将登上关楼,俯视关下。只见孙坚大军队列整齐有序,士兵个个精神焕发。为首一员大将披烂银铠,裹赤帻,横古锭刀,骑花鬃马,指着关上大骂道:“助恶匹夫,何不早降!”
李肃谓华雄道:“此人便是孙坚也。”华雄闻言喝道:“我正等他前来,待我下关去擒了他。”话音未落,旁边副将胡轸出列高声道:“量此匹夫何劳都督前往,小将愿领一军去斩孙坚首级,献来麾下。”华雄自思自己已立功被加封为都督,也该让手下之人立些功了。于是应道:“好,汝可领五千兵马,往擒孙坚。”
胡轸接令后便引兵出关迎战。程普见之当先冲出,飞马挺矛,直取胡轸。斗不数合,便一矛刺中胡轸咽喉,死于马下。孙坚顺势挥军掩杀,直杀至关前,关上矢石如雨,直砸而下。孙坚兵马急攻不上,不得不引兵撤退,至梁东屯住,再使人往袁绍处报捷,就于袁术处催粮。
岂知袁术身旁有一谋士道:“孙坚乃江东猛虎;若打破洛阳,杀了董卓,正是除狼而得虎也。今不与粮,彼军必散。”袁术采纳了他的建议,不发粮草。孙坚军缺食,不战自乱。细作报上汜水关。华雄闻报大喜,忙招集众将商议,李肃献谋道:“今夜我引一军从小路下关,袭孙坚寨后,将军击其前寨,孙坚可擒矣。”华雄从之,遂传令军士饱餐,乘夜下关。
是夜月白风清。华雄与众将引了大军直杀往孙坚营寨。孙坚因军无粮草,此时正坐帐中烦恼不已,忽听得帐外喊声大作。忙出帐一看,却是华雄大军杀到,慌忙披挂上马,掩杀出去。正走间,一将当头拦出,乃华雄也。
华雄于马上挺刀大喝道:“孙坚匹夫,还不快来受死。”孙坚闻言大怒,挺起古锭刀便杀将过去。华雄赶忙举刀迎上,两马相交,一声巨响。华雄暗道:“孙坚这厮刀沉马快,‘江东猛虎’果是名不虚传,不容人小觑!”想罢又再挺刀杀上,斗不数合,后面李肃军到,竟令军士放起火来。孙坚军顿时大乱,到处乱窜。
孙坚此时只孤身一人,看看李肃大军将逼到,自己又被华雄缠住厮杀,急难撤离。正慌乱间,祖茂挥舞双刀而来,与孙坚连手逼退华雄,突围而走。华雄于背后紧追不舍。孙坚忙取箭回射,连放两箭,皆被华雄躲过。再放第三箭时,因用力太猛,拽折了鹊画弓,只得弃弓纵马而奔。
直奔到帐外树丛旁,祖茂于马上叫道:“主公头上赤帻射目,为贼人所识认。可脱帻与我戴之。”孙坚就脱帻与祖茂,祖茂接过后戴上,再将自己的头盔交与孙坚,坚感激地道:“大荣定要安全归来啊!”祖茂长长一揖道:“主公快走,不必以茂为念!”言罢便拔转马头去引开华雄军。
华雄军一望见赤帻者便奋力追赶,孙坚于是从小路得脱而去。祖茂被华雄追得甚急,望见路旁有一未烧尽的庭柱,遂过去将赤帻挂于上面,再纵马入树林中潜躲。华雄马快,独自赶到,于月下遥见赤帻,于是纵马上前,一刀砍去。庭柱顿时断为两段,华雄翻身下马,拾起赤帻一看,方知是计。此时祖茂已于林后纵马冲出,挥双刀劈向华雄;华雄大喝一声,举刀迎上。
“锵”的一声,祖茂右手单刀被震落地,雄再复一刀劈去,眼看祖茂就要人头落地时,一阵刀风于华雄脑后刮到。雄忙抽刀回挡,化解了这次危机,祖茂趁机赶忙拨马撤开。华雄举目望去,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骑,手执三尖刀,一脸冷漠。
“是你!”华雄喝道。此时祖茂已跑到那骑身旁,抱拳作揖道:“多谢恩公相救!”那骑低沉地应道:“我并非要救你,你既得救,便快走吧。”祖茂忙道:“不知恩公尊姓大名,茂他日好相报。”那骑叱道:“废话少说,你自去了便是。”祖茂闻言十分惊讶,暗道:“此人脾气好生古怪!”又想到华雄大军怕快要杀到了,不由急道:“恩公快与我一道撤走吧,华雄大军怕要到了。”
此时华雄已翻身上马,喝道:“想走,怕没那么容易。”说罢挺刀便杀过来,那骑也不打话,照着华雄便连刺出了三刀。华雄人还在丈外,便感刀风虎虎,扑面而来。忙双手狂挥,手中大刀飞快运转,将刀风挡于身外。谁知刀风才挡开,那三尖刀便又刺到。华雄抖擞精神,左挡右闪。可每挡一刀,便觉那三尖刀是透过大刀劈了下来般,数合后,身上铠甲便多了数十道刀痕。华雄忙一刀逼开那骑,稳住战马,心中暗道:“事别不久,这厮刀法便有如此精进,当真厉害。”大声喝道:“炎武,我敬你之才,不忍加害于你。眼下董相国求贤若渴,你何不就投相国门下,相国定会重用于你的。”
炎武冷笑道:“董贼我早晚必取其首级,现在汝便先来受死罢。”说罢,手一抖,三尖刀倏地刺出,无数刀花直扑向华雄。雄怒吼一声,挺刀接上,金铁交鸣,叮铛之声不断响起。又过了数合,华雄大军骤然杀到,祖茂忙大呼道:“贼军到矣,恩公快快撤了罢。”
炎武望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料数合内也拿不下华雄。无可奈何,只得虚晃一刀,逼开华雄,拔马与祖茂一同撤走。
华雄指挥大军直杀至天明,方才引兵上关。 第十九回 汜水关前华雄丧命
炎武纵马狂奔,祖茂在后面紧紧跟随,看看二人距离是越拉越远。祖茂忙于马上大声呼道:“恩公,且停马步。”炎武将马拉住,喝道:“你何故紧跟我不放?”祖茂拱手道:“恩公武艺超群,我主孙坚求贤若渴,恩公何不就与我一同随我主讨伐董卓。”炎武道:“休要多言,你自去吧!”说罢双腿一夹,又纵马驰去。祖茂连忙跟上,怎奈炎武马快,不一会就将祖茂落在了后方。
祖茂看是赶不上了,心中又急着寻找孙坚,不得已看着炎武消失的身影,长叹一声,拨马回走。走不多时,遥见前方一队人马,打着“孙”字旗号,分明是孙坚军,心中大喜,忙赶上去。
孙坚此时尚在为祖茂担心,忽望见前方一骑飞来,正是祖茂。祖茂下马伏地道:“主公安然无恙,真是幸甚!”孙坚忙向前扶住祖茂,感激道:“若非大荣舍命相救,我安得有命逃脱,今见大荣无事,我心亦安矣!大荣快快请起。”祖茂起身。孙坚随即恨道:“皆是袁术这厮不发粮草,害我军有此惨败!我现在便去向他讨个公道。”说罢命军马就地屯扎。自己则带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星夜飞马赶往袁术营寨。
袁术正端坐帐中,一听孙坚到来,大惊失色,忙起身要躲。孙坚早领四将长驱直入,怒目而视。袁术慌道:“文台星夜到访,所为何事?”孙坚以杖画地道:“董卓与我,本无仇隙。今我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决死战者,上为国家讨贼,下为将军家门之私;而将军却听谗言,不发粮草,致坚败绩,将军何安?”
袁术惊惶地指着身旁一个谋士道:“我本欲发运粮草,皆是此人进谗,离间我等,我不幸中计,还望文台见谅。”说罢望帐外喝道:“来人啊,快与我将此人拖出去斩了。”帐外武士闻令立即进帐,将那谋士拖出帐外,一刀挥为两段,可怜这谋士投主不慎,反成了替刀之鬼。
孙坚见斩了进谗之人,怒气稍息,冷言问道:“那将军还发不发粮草与我?”袁术连忙点头道:“发,发,我马上就发。”孙坚方才与四将掉头出帐,良久后,袁术才瘫坐椅上,拭擦着脸上的冷汗。
孙坚等人赶回自家营寨,便各自回帐休息。
祖茂刚一进帐,即望见一人正端坐帐中,于灯下用布轻轻擦拭着手上的三尖刀。四周静悄悄的一片,使他的身影看起来增添了几分孤单。明晃晃的刀身一闪一闪,道不尽的忧愁,道不尽的仇恨,似乎只有这把三尖刀方能领略。
“恩公。”祖茂惊讶的叫道。
不错,此人正是炎武。他那天与项翱三人分别后,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吕布报仇,但自忖自己非其对手,便想先杀了毒害少帝的凶手,李儒与华雄。但李儒现在正与吕布一起,无法杀他,唯有先杀华雄,所以那天巧合之下倒救下了租茂。又因华雄大军来到,杀不了他,便与祖茂一道逃离,路上甩掉祖茂后,又想自己孤身一人,很难杀得了华雄,便又掉头往孙坚营寨来。他一向自傲,一生只在皇帝手下作事,所以并不想投孙坚帐下,故偷偷溜进了祖茂帐中。
此时见祖茂回来,炎武微微抬起头。祖茂见果是炎武无疑,心中十分欢喜,忙向前抱拳道:“茂自那日与恩公相别,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恩公。茂还未曾答谢恩公,恩公今日前来,就请先受茂一拜。”说罢便俯身跪下。
炎武忙向前扶起道:“我那日只想杀华雄贼子,并非有心救你,你不必如此。”祖茂由衷的谢道:“不管怎么说,祖茂之命终是恩公所救。”请炎武坐下,倒上酒谓炎武道:“恩公这次前来,可是想与我一同随我主公讨伐董贼?”
炎武喝了一口酒,缓言道:“非也。我只想暂在你处待数日,你只需让我在你帐下当几日小兵便可。”祖茂忙道:“不可,不可,恩公之才便是当个大将还嫌小,如何能当个小兵呢?”炎武道:“你若不肯,那我此刻便走。”说罢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抄起三尖刀,便欲起身离开。祖茂忙拉住炎武衣角道:“恩公莫急,我应你便是。”炎武闻言才重新坐下与祖茂喝酒,一夜无话。
数日后,同盟大军便赶到汜水关下扎驻。华雄在关上谓众将道:“此次我定当斩袁本初之首,以报相国知遇之恩,众将可与我一同领兵下关。”引着西凉铁骑与众将飞下关来,挑着孙坚赤帻于盟军寨前大骂搦战。
炎武此时正与祖茂混在小兵中,于在寨外观战,祖茂见华雄挑着自家主公的赤帻,勃然大怒,便欲挺刀出战。炎武一把拉住他道:“不急,且看看再说。”
不一会寨中飞出一将,手舞大刀,直取华雄。华雄喝道:“汝是何人?”那将叫道:“我乃大将俞涉,华雄贼子拿命来。”话音刚落,马已赶到华雄面前,一刀照华雄门面劈去。华雄手起一刀挡开,喝道:“无名小辈,送你回家!”复一刀挥去,将俞涉斩于马下。
炎武摇头道:“此公如此武艺也敢上场,真勇也!”祖茂道:“华雄贼子武艺十分了得。”同时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方才还好被恩公拉住,不然现在死在场上的可能就是自己,对炎武的感激又增添了几分。还未回过神,寨中又飞出一将,手执大斧,大喝道:“潘凤来也。”
祖茂见潘凤生得彪捍壮硕,手上大斧十分沉重,气势又猛,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心中暗赞道:“真猛将也!”炎武又摇头道:“空有个高大的身材,有何用哉!”话音落时,潘凤已被华雄斩于马下。祖茂见之大惊,心中暗暗赞道恩公的先见之明,当下又对炎武投去了几许佩服的目光。
过了一会,寨中又飞出一将,祖茂看也不看便摇头道:“又有一个要死于华雄刀下了,惜哉!”谁知炎武这次却惊叫道:“是他,华雄命休矣!”祖茂闻言,忙抬头向阵上望去。只见那将一身绿袍,手提青龙刀,美髯飘动,纵马直取华雄。
华雄喝道:“汝要来送死,便报上名来,也好让你的名字留在青史的末角。”说罢大笑不已,那将却不答话,转眼间便到眼前。华雄刚胜了两阵,心中狂傲,见其到来,也不在意,随手举刀劈去。那将凤目一睁,青龙刀如过江猛龙,呼啸而来。“轰”的一声,不仅将华雄大刀撞飞,便连华雄也被拦腰挥为两段。
场上众人见之无不噤若寒蝉,目瞪口呆。祖茂惊叹道:“此乃何人?真神将也。”旁边炎武冷言应道:“关羽关云长。”
此时云长已将华雄首级割下,提于手中,又复纵马回寨。场上众人才反应过来,一时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正是:来去急如电,一刀定乾坤。
炎武谓祖茂道:“战况已定,我们走罢。”祖茂在那还未回过神,被炎武一叫方才愣愣应了声,随炎武撤离了战场。
回至帐中,祖茂已探听得关羽现只是平原相刘备帐下的一个马弓手,不由叹道:“不想一个马弓手也有这般武艺,我真枉为大将也。”炎武笑道:“此人乃当世之虎将,岂能用职位卑微衡量他。”
祖茂连连点头道:“恩公所言极是,茂真见识短浅也。今日幸有恩公在场,不然我一怒之下,恐又脑袋不保矣。恩公请再受祖茂一拜。”说着又要跪下,炎武忙拉起他道:“你是否想我走啊。”祖茂慌道:“恩公这说得是哪里话?我恨不得能与恩公朝夕相处,怎么会想恩公走呢?”炎武道:“你既不想我走,以后便不要动不动的就跪我,哪有大将跪小兵的道理?若让人看见,吾能不走耶?”祖茂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恩公说的是,祖茂糊涂。”
却说董卓一接到华雄被斩的消息,大发雷霆。李儒设谋道:“诸侯以袁绍为盟主,而袁绍之叔袁隗,现正在京为太傅;倘若里应外合,深为不便,可先除之。然后再领大军,分拨剿捕诸侯军。”
董卓然其说,唤李傕、郭汜领兵五百,围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尽皆诛绝,先将袁隗首级送去关前号令。随即起兵二十万,分为两路而来:一路先令李傕、郭汜引兵五万,把住汜水关,不要厮杀;卓自将十五万,同李儒、吕布、樊稠、张济等守虎牢关。这关离洛阳五十里。军马到关,卓令吕布领三万军,去关前扎住大寨。卓自在关上屯住。
流星马探听的消息,飞报入袁绍大寨里来。时袁绍正与众将商议如何破关,一听叔父袁隗全家被杀,悲痛欲绝,一口气提不上来,昏死过去。众将大惊,慌忙用汤水灌下救醒。袁绍微微睁开眼,指天发誓道:“董卓老贼,我誓杀汝。”
旁边曹操劝道:“本初节哀,切莫伤了身子,此时当以国事为重啊!董卓老贼屯兵虎牢,截我等诸侯中路,今可勒兵一半迎敌。”袁绍缓缓坐起身,颔首道:“孟德所言极是。”便对帐下诸人命令道:“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瓒八路诸侯,可领兵往虎牢关迎敌。曹操引军往来救应,其余诸侯与我镇守大寨,不得有误。”众诸侯领命,该出发的出发,该留守的留守,有条不紊。
孙坚营寨外的一颗大树下,炎武正坐在那用布拭擦着三尖刀。见祖茂快步跑来,喘着气道:“恩公,往虎牢的各路诸侯都已出发了。”
炎武将擦刀布放进怀内,站起身道:“那我们也走吧。”祖茂道:“我主此次没有被命令前往虎牢关。”炎武毫不意外的应了声,将三尖刀往肩头一扛道:“既如此,我自去了便好,你回去罢。”祖茂忙止之道:“恩公可否不去?”炎武摇头道:“吕布这厮与我有不共代天之仇,我非去不可。”
祖茂见留之不住,遂向前跪地泣道:“恩公救命之恩,茂定终身不忘。恩公此去切要保重啊!”炎武将其扶起道:“大荣不必如此,相见有日,某去也。”拉过栓在树边的战马,跳上马背,狂奔而去。祖茂望着炎武渐渐远去的背影,摇头哀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