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ineera 发表于 2007-12-16 18:36:43

英语历程/李洁

英语历程/李洁

1997年,我被保送到复旦大学外文系攻读硕士研究生,有幸为陆谷孙教授收至门下。陆师成为复旦大学甚至英语界的名师不是偶然的,他对学生很严格,但严中有宽,陆门中的师生情谊很有古风。陆师是老师也是师傅。我想谈谈我习作中的“红眼睛”和陆师的独特奖励。

陆师规定我每两周一篇英语习作,字数题材不限,记得第一次去取回改好的作文时,我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因为满眼的红笔修改把我的骄傲击得粉碎,还有边角处的一只只红笔画的眼睛嘲弄似的盯着我。一只红眼睛对着一处硬伤,也就是实在不应该犯的错误,比如说单复数对应,过去分词的拼写等。红眼睛得多了,不仅说明功夫下得不够,还说明态度有问题。经历第一次的打击,每次取回作业后,我都要把陆师的修改读上好几遍,一个月后再重温一次。另外交作业前我会自己仔细检查两遍。就这样,练笔,认真对待批改,避免犯同类错误,我的红眼睛越得越少,写作能力也上了一个台阶。修改对提高写作水平至关重要,如果得不到修改,写得越多,越是南辕北辙。因为坏的表达习惯一旦养成,纠正起来很不容易。

陆老师是《英汉大词典》的主编,他自己编词典,也爱把词典作为奖品送给课堂上表现出众的学生。一次在他的莎士比亚课上,一位学兄把哈姆雷特的独白“to be or not to be”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陆老师眉开眼笑,当场就把自己刚刚得到的一本《剑桥英语词典》奖给他。那本辞典用处不小,价值也不菲。我当时暗下决心,以后要多记多背,争取也得他一两本大词典。后来我确实从陆老师处得了不少“彩头”,不够都不是在课堂上技压群芳“即兴表演”得来的,但那一幕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也是在复旦读研究生的时候,我得到了不少的实践机会。花力气最大也收获最多的是参与《英汉大词典》的补编工作。编词典是练板凳功,我的任务是把英语新词的词条释义和例句译成中文,在计算机前往往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寒假没有课业负担,编纂工作量还能达到每天十五六个小时。我的笔译技巧就是靠编了两年的词典磨练出来的。另外,翻译的词条来自近期出版的各类英语报章杂志,内容五花八门,无形中培养了我对语体、语域的认识。很多口语的表达方式很难在课本中学到,学术英语和市井俚语有着径庭之分,法律英语和医药英语的行文也大不一样,更不要说用词了,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英语世界纷繁芜杂,掌握全貌不容易,略通门道的人应不至忽略词典中看似不起眼的略语标注,如[俚]、[口]、[古]、[雅]。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可能并愿意去编词典坐板凳的。但请不要忽略生活中的英语。外企的灯箱广告,街头迎奥运的英文标语,甚至进口产品的说明都是很好的英语教材。保持对语言的新鲜感,常常问自己这个词那个词在什么场合用,学英语可能会变得更有意思。

靠编词典,我接触了大量的英语信息,我的翻译体现了一个“泛”字,此后替《读者文摘》翻译文章,在字字推敲的过程中,我体会到了“精译”的含义。就是这一精一泛,提高了我的中英文应用技巧。但谈到对这两种语言的深层次理解,我觉得自己尚未入门。翻译不时碰到的“词穷”现象让我惶恐不已,陆老师问起“最近读了什么书”,总会让我尴尬万分。对语言的了解需要积累,所谓“厚积薄发”,而我似乎“积”得太少又“发”得太多。不过有自知之明总不是一件坏事。与语言有关的是文化。2000年,在复旦硕士毕业后,我被美国加州大学河边分校的比较文学系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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