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77889 发表于 2007-8-9 12:01:32

中国古人的书写习惯为什么那样怪

如今,青年人翻开中国传统的典籍,哪怕是上海古籍或中华书局新印的本子(已经加上标点和页码),因为排印方式与现代书籍处处相反,少有不烦恼的。让人开卷光火。此虽小事,却颇令人对中国的传统生起反感。
为了说事的方便,且以今天的书本通行格式为例:它的书写方式从左到右横排,行数由上至下递增;装订线在左,由第一页翻至尾页,需左手翻捡,页码数次第后推。我们已经习惯读这种格式的书籍。中国古籍的格式正好全部颠倒过来:书写方式由上到下竖排,行数从右到左横向递增;装订线在右,由第一页翻至尾页,需右手翻阅,与前书格式相反,且一般无页码(新排印本的页码由当代人所加)。
说实话,抛开“习惯成自然”之说,横排书籍让眼睛更能适应,而读竖排本弄得阅者上上下下点头,如同母鸡啄米一般。
我们的祖先为什么采取那样的书写格式呢?
古人写文章,甲骨文而后,普遍采用竹简。伐山取竹,截竹成片,削平节头,并使宽窄一致,长短相齐,成为竹简的初形。因为是生的竹片,富含水份,容易生虫或发霉,需要放在火上烤。青色的竹片被烤出水,不是湿成一片,而是显出无数滴水珠,仿佛人的汗珠由皮肤沁出来,美其名曰“汗青”。文天祥诗“留取丹心照汗青”,此之谓也。去过水的竹片,利于长期保存,可以刻文字了。猜想古人是左手握简,右手执刀,纵向刻写。这个动作在汉语词汇中已经存照,因为有“铭刻”一词,在青铜器上作字谓之“铭”,在竹简上用刀书写,谓之“刻”。习语“铭刻在心”,仿佛要把心灵当成金属或木质器物,在上面记下内容,以示永远不消失。这都比数码相机的存照更长久。
一篇长的文章,需要几十上百条竹简。如果著书立说,甚至要上千上万根竹简。这么多写了字(初期完全用刻,后来也有油漆写的,但油漆昂贵,不如刻来得经济)的竹片子,绝不能散放一处,秩序混乱。人们依内容将竹简排序,再用绳子拴索牢固,不读的时候卷起来存放,读时展开。如果是上千根竹片子,都拴在一起,卷起来一大捆,很不方便。对于内容很长的文章或书,需要分成几部分,各自拴结。如果一本书,分成了十卷竹片子,就说这书有“十卷”。“卷”也有将竹片折合在一起的含意。古人分卷时,除了考虑竹片打包的方便,也得顾及文章上下的联系。所以,如果一本书分成十卷,这十卷各自所含的竹片子数目接近,而未必全同。
竹卷子的折拢有讲究,必须把第一句话折留在最外面,末句折留在最里,展卷时才方便。要是弄反了,把第一根折到最里,读书时就很麻烦,非得把整个卷子平展到最后一根,才见得着第一句话。
   想象古人读书,跪在地上,面前一个几案,放着竹卷子,左手握卷,右手执着最外的一根简,一边阅读,一边向右方拉展,这个阅读方式是由右向左读,由于是竹简,也必然是纵向阅读。
明白了古人在竹简上写文章的方式,那么,纵向阅读,并且由右向左读,是必然的事。在这种书写方式下,任何民族也都只会采取这样的阅读方式。
当纸张的使用普及后(约在东晋或稍后,东汉人不用纸写纸,甚至西晋人也不用纸写字),知识界必须作的第一件事,是将过去存留在竹简卷子上的文字誊写到纸面上。古人对于文化历史的保存,是极具责任心的,绝不像建国后的“扫除一切牛鬼蛇神”那般愚蠢。他们一边将竹卷子展开,一边往纸上誊写。如果将竹简上的纵向文字,写到纸上做横排,经由一个视觉变换,是很容易出错的;还是照葫芦画瓢保险。竹卷子是由右到左地阅读,誊写到纸上依旧,不另作顺序的调整。另外,誊写人员都曾习惯了读竹卷子,他们往纸上誊抄时,自然还是那样的格式。
由于文章是自右向左读,在印刷术发达后,装订书籍也就只能将订的位置放在右部,这样的书本子,翻页顺序正好与西方书籍相反。
余下一个问题,古书为什么不标页码?答曰:古人以绳索拴简,次序井然,无需页码;竹简非比书页,如果逐简标识序号,就会每根简一个页码,一根简上甚至只有一句话,极为繁复。竹简誊到纸面上后,一纸可书数简,为什么不标页码呢?誊写需要高保真,不可妄加标记。问曰:以后为什么不加页码?答曰:由初期誊写之高保真不加页码,以至后人习惯成自然,无需页码。
   由古书的书写格式,我们看到,中国的祖先是智慧的。
   古书的格式,一直让我好奇,故有上面的想象。这是自己根据中国文字和纸张历史推测的。也许早有人讲述过这类知识,但我浅学寡闻,尚未见到。或许学人多知之,不屑谈论。

yngwie 发表于 2007-8-9 15:09:20

引用第0楼ab77889于2007-08-09 12:01发表的 中国古人的书写习惯为什么那样怪 :
    古书的格式,一直让我好奇,故有上面的想象。这是自己根据中国文字和纸张历史推测的。.......

果然是不少推测之词呢!古书没有页码?

pxc417 发表于 2007-8-9 16:00:42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古人用毛笔写字,且非常注重书法,而书法最讲究 气韵 ,竖着写容易贯气!

燕说 发表于 2007-8-9 17:29:45

严重同意yngwie的印象,臆测之辞颇多。如说竹简文字是用刀刻、用用油漆写;竹卷折拢必须把第一句话折留在最外面,末句折留在最里。建议楼主读一读钱存训先生《书于竹帛》第五章。

钱一文 发表于 2007-8-9 18: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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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个精彩讨论帖

blfiag 发表于 2007-8-9 21:44:37

读书来之不易,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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