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情境与历史语境
昨日与两位同事一块儿吃饭,一位是T教授,一位是L教授。闲聊其间,聊到最近所读所感,话题便扯到历史语境上去了。T教授说起了严复所写《辟韩》一文,过去学界一般认为这是严复批判封建主义的理论文章。清华大学的王宪明却从具体历史语境出发,解释严复之所以“辟韩”是出于自身的考虑(此处的“韩”指得是“韩愈”)。当时身在天津、身为北洋水师学堂总办的严复,因怀才不遇,对他的顶头上司、大学士兼直隶总督李鸿章,有大不满,因此决定舍北就南,脱离李鸿章,改到张之洞手下谋职。遂写作了批判韩愈的《辟韩》一文,而当时的李鸿章却是倾服于韩愈的,严复不便直接批评李鸿章,恨屋及乌,棒打韩愈。严复试图通过《辟韩》一文收到两个效果:一可报答张之洞的知己之恩,表明自己同李鸿章划清界限, 二可在政治、文化和学术主张上与张之洞取得一致。王宪明文对严复《辟韩》、张之洞《辨〈辟韩〉书》的时代背景、个人心态做了很好的剖析。是较好的使用历史语境“破案”的佳文。
L教授以“王在法下”举例。他是从一篇博士论文开题报告的学术综述说起的。此综述认为英国“王在法下”原则,从日耳曼人的亲兵扈从队到英国议会革命,一直贯穿历史始终,源远流长,有着悠久历史传统。其实大不然。1215年自由大宪章之后,一直到十七、十八世纪启蒙运动之前,“王在法下”之原则是被人遗忘的。是在启蒙运动中,通过霍布斯、洛克、伏尔泰、孟德斯鸠和卢梭等人的相继发展,才重新利用了十三世纪的“王在法下”原则,制定了西方民主原则(对此问题,如有兴趣,可以看看孟广林《英国封建王权论稿――从诺曼征服到大宪章》一书,对传统观念有颠覆)。显然,一种观念的提出,也必须要结合一定的语境。L教授又提到章诒和的《伶人往事》一书。虽为非学术著作,但写作手法亦是采用语境写作。不可不借鉴。
由他们所言,令我想到了最近看到的罗志田《近代中国史学十论》和严耕望《怎样学历史》两书。罗志田在该书中对于中国近代史学的研究完全是放置在语境之中进行研究。他提到,“特定的历史事件不一定都有明确的因果,不少事件或人物很可能是偶然成为”历史事件“或历史人物的;……只有在注重人与事前后左右的时空语境甚至更宽广的社会文化深层结构的基础上进行史实考订,才能获得一个更接近原状也更全面的动态历史形象。”严耕望在《怎样学历史》中提到了前辈史家中的“二陈”(陈寅恪、陈垣)的写作与心态。如陈寅恪写《柳如是别传》,陈垣虽寿而晚年佳作少,都结合了二人当时的时代、心态。严先生写时虽然没有语境写作一词,但异曲同工。
最近接受intel未来教育培训,里面新的教育理念很多,如支架式学习、头脑风暴等等。我比较感兴趣的一条就是在教学中,通过提出一系列的问题,让学生回到知识产生的情景中,譬如教历史,就要使用一系列的问题创造历史情境。
由此产生了疑问:语境与情境是什么区别呢?放在这里,一来作为读书讨论的一个记录,二来也听听诸位的意见。另注:因为是回忆,所以不见得准确,我既非中国近代方向、亦非世界中世纪,所以如果有术语不准确,概与T与L教授无关,文责在我。 严复 《辟韩 》
往者吾读韩子《原道》之篇,未尝不恨其于道于治浅也。其言曰:“古之时,人之害多矣。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相养之道,为之君,为之师,驱其虫蛇禽兽而处之中土。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木处而颠,土处而病也,然后为之宫室。为之工以赡其器用,为之贾以通其有无,为之医药以济其夭死,为之葬埋祭祀以长其恩爱,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湮郁,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强梗。相欺也,为之符玺、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如古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何也?无羽毛、鳞介以居寒热也,无爪牙以争食也。”如韩子之言,则彼圣人者,其身与其先祖父必皆非人焉而后可,必皆有羽毛、鳞介而后可,必皆有爪牙而后可。使圣人与其先祖父而皆人也,则未及其生,未及成长,其被虫蛇、禽兽、寒饥、木土之害而夭死者,固已久矣,又乌能为之礼乐刑政,以为他人防备患害也哉?老之道,其胜孔子与否,抑无所异焉,吾不足以定之。至其明自然,则虽孔子无以易。韩子一概辞而辟之,则不思之过耳。
而韩子又曰:“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则失其所以为臣;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嗟乎!君民相资之事,固如是焉已哉?夫苟如是而已,则桀、纣、秦政之治,初何以异于尧、舜、三王?且使民与禽兽杂居,寒至而不知衣,饥至而不知食,凡所谓宫室、器用、医药、葬埋之事,举皆待教而后知为之,则人之类其灭久矣,彼圣人者,又乌得此民者出令而君之。
且韩子胡不云:“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相为生养者也,有其相欺相夺而不能自治也,故出什一之赋,而置之君,使之作为刑政、甲兵,以锄其强梗,备其患害。然而君不能独治也,于是为之臣,使之行其令,事其事。是故民不出什一之赋,则莫能为之君;君不能为民锄其强梗,防其患害则废,臣不能行其锄强梗,防患害之令则诛乎?”
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君为轻。”此古今之通义也。而韩子不尔云者,知有一人而不知有亿兆也。老之言曰:“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夫自秦以来,为中国之君者,皆其尤强梗者也,最能欺夺者也。窃尝闻“道之大原出于天”矣,今韩子务尊其尤强梗、最能欺夺之一人,使安坐而出其唯所欲为之令,而使天下无数之民,各出其苦筋力、劳神虑者,以供其欲,少不如是焉则诛,天之意固如是乎?道之原又如是乎?“呜呼!其亦幸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
且韩子亦知君臣之伦之出于不得已乎?有其相欺,有其相夺,有其强梗,有其患害,而民既为是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与凡相生相养之事矣,今又使之操其刑焉以锄,主其斗斛、权衡焉以信,造为城郭、甲兵焉以守,则其势不能。于是通功易事,择其公且贤者,立而为之君。其意固曰,吾耕矣织矣,工矣贾矣,又使吾自卫其性命财产焉,则废吾事;何若使子专力于所以为卫者,而吾分其所得于耕织工贾者,以食子给子之为利广而事治乎?此天下立君之本旨也;是故君也臣也,刑也兵也,皆缘卫民之事而后有也;而民之所以有待于卫者,以其有强梗欺夺患害也。有其强梗欺夺患害也者,化未进而民未尽善也。是故君也者,与天下之不善而同存,不与天下之善而对待也。今使用仁义道德之说,而天下如韩子所谓“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且平”,夫如是之民,则将莫不知其性分之所固有,职分之所当为矣,尚何有于强梗欺夺?尚何有于相为患害?又安用此高高在上者,朘我以生,出令令我,责所出而诛我,时而抚我为后,时而虐我为仇也哉?故曰:君臣之伦,盖出于不得已也!唯其不得已,故不足以为道之原。彼佛之弃君臣是也,其所以弃君臣非也。而韩子将以谓是固与天壤相弊也者,又乌足以为知道者乎!
然则及今而弃吾君臣,可乎?曰:是大不可。何则?其时未至,其俗未成,其民不足以自治也。彼西洋之善国且不能,而况中国乎!今夫西洋者,一国之大公事,民之相与自为者居其七,由朝廷而为之者居其三,而其中之荦荦尤大者,则明刑治兵两大事而已。何则?是二者,民之所仰于其国之最急者也。昔汉高入关,约法三章耳,而秦民大服。知民所求于上者,保其性命财产,不过如是而已。更鹜其余,所谓“代大匠斫,未有不伤指”者也。是故使今日而中国有圣人兴,彼将曰:“吾之以藐藐之身托于亿兆人之上者,不得已也,民弗能自治故也。民之弗能自治者,才未逮,力未长,德未和也。乃今将早夜以孳孳求所以进吾民之才、德、力者,去其所以困吾民之才、德、力者,使其无相欺相夺而相患害也,吾将悉听其自由。民之自由,天之所畀也,吾又乌得而靳之!如是,幸而民至于能自治也,吾将悉复而与之矣。唯一国之日进富强,余一人与吾子孙尚亦有利焉,吾曷贵私天下哉!”诚如是,三十年而民不大和,治不大进,六十年而中国有不克与欧洲各国方富而比强者,正吾莠言乱政之罪可也。彼英、法、德、美诸邦之进于今治者,要不外百余年、数十年间耳。况夫彼为其难,吾为其易也。
嗟夫!有此无不有之国,无不能之民,用庸人之论,忌讳虚骄,至于贫且弱焉以亡,天下恨事孰过此者!是故考西洋各国,当知富强之甚难也,我何可以苟安?考西洋各国,又当知富强之易易也,我不可以自馁,道在去其害富害强,而日求其能与民共治而已。语有之曰:“曲士不可与语道者,束于教也。”苟求自强,则六经且有不可用者,况夫秦以来之法制!如彼韩子,徒见秦以来之为君。秦以来之为君,正所谓大盗窃国者耳。国谁窃?转相窃之于民而已。既已窃之矣,又惴惴然恐其主之或觉而复之也,于是其法与令猬毛而起,质而论之,其什八九皆所以坏民之才,散民之力,漓民之德者也。斯民也,固斯天下之真主也,必弱而愚之,使其常不觉,常不足以有为,而后吾可以长保所窃而永世。嗟乎!夫谁知患常出于所虑之外也哉?此庄周所以有胠箧之说也。是故西洋之言治者曰:国者,斯民之公产也,王侯将相者,通国之公仆隶也。而中国之尊王者曰:“天子富有四海,臣妾亿兆。”臣妾者,其文之故训犹奴虏也。夫如是则西洋之民,其尊且贵也,过于王侯将相,而我中国之民,其卑且贱,皆奴产子也。设有战斗之事,彼其民为公产公利自为斗也,而中国则奴为其主斗耳。夫驱奴虏以斗贵人,固何所往而不败。 语境与情境是什么区别呢? 静候各位的高论! 泓姐姐真厉害呀,一字不着,已下针砭 停云大师别说啥春秋笔法~~~~~~ 情境体意,语境知义。
情景+语境=意义 看到楼主的文章,在下不禁想起高中时候语文老师教我们做阅读理解题的方法——联系上下文,只有在理解全文的基础上,才能做好针对文章某一部分的题目。从这点来,好文章的标准之一便是寓意于字里行间,字字生情,标点亦能达意。
读大学的时候,隔壁宿舍住着音乐系的学生。他们经常要读一些背景资料,因为单纯去练嗓子,不能完全体会作者的意思,结果也是水过地皮湿。其实,我很同意楼主的观点,即从背景出发来看当事人的意图。举两个不太恰当的例子,第一个是关于宋代儒学大师朱熹的。他虽然是一代宗师,对儒学的造诣极深厚,但是如果让他真的见了孔子,可能他也不知道或者不理解孔子他老人家在说什么话。当然,这有语言变迁的缘故,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不是生活在孔子时代的人,即使对儒学有相当的研究,也并不一定就能听懂孔夫子的话。第二个例子是唐代诗人杜牧的《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有一种解释与今人的理解完全不同,它认为“雨纷纷”、“欲断魂”与“杏花村”都是当时的古酒名,但是后来都已经销声匿迹,结果今人完全把它们当作字面意思来理解。由此可见,时过境迁之后,我们似乎更应该问问当时当地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不能单纯的“就事论事”。
不论是历史情景,还是历史语境,抑或其他,都是背景的一种具体形式。在此,我想用下面的话来概括——背景决定一切。事物总是相互联系着的,联系多了,复杂了,也便成了交织错综的背景。个人以为它的哲学依据是“物质决定意识”,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背景中诸多因素相互影响,产生不同的倾向与变动,使得背景越来越扑朔迷离,让我们理解更加困难。说实在的,追求事实的本质,或者说复原历史的真相,也不过是人们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记得一位历史学家之前很推崇兰客学派,但是一件小事改变了他的看法。一天他在窗口边看到楼下一起交通事故,以为看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和真相。然而他的一个很有修养的朋友后来告诉了他关于那次交通事故的另外一种说法,跟他的意向大相径庭。这使他十分震惊,也使他认识到事情的真相远远不是我们看到或者听到的那么简单。这个小故事可能折射出兰克学派没落的根由吧?
一点感想,请大家多指正! 我覺得zjiacai 兄的話有點矛盾,您既然說:「时过境迁之后,我们似乎更应该问问当时当地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不能单纯的“就事论事”。」可是舉例又說:「如果让他(朱子)真的见了孔子,可能他也不知道或者不理解孔子他老人家在说什么话。当然,这有语言变迁的缘故,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不是生活在孔子时代的人,即使对儒学有相当的研究,也并不一定就能听懂孔夫子的话。」若真到了同一時代都有這等困難,那用什麼方法能知道當時當地到底發生什麼事呢?歷史研究期待的客觀性本就是個noble dream,但如您所言,好像連猜謎都挺難的?況且,就您舉得朱子一例而言,朱子思想有別於先秦孔孟,後代學者多有指出,但如您所舉,好像差得十萬八千里似的,也有點誇大了!而且若就哲學思想而言,有別於歷史、文學,應不至有如此巨大的差異性,如今本《老子》首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就不知道怎麼「从背景出发来看当事人的意图」! 语境(context)大概是以前后左右的文本(text)分析文本作者的意识与潜意识。所以多见于学术思想史。恰如zjiacai所说,类似于作阅读理解。
历史情境(situation)是以考证为前提,以神入(empathy)为工具,利用史料构建历史虚拟的场景。有些象历史想象。
如此认为,不知妥否?
关于yngwie的问题,我想借用罗志田的一句话:“或许历史现象本来就更多是杂而不纯的,并不那样黑白分明。……若我们重建的史实若过于界限清晰,反可能适得其反,恰与历史原状向违背。”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本身就是一种比较矛盾的心态,既想摆脱文本,又摆脱不了文本,只好骑墙,写了一个五千余言,既不算多,也不算少。另:如果大家有什么好的有助于理解后现代主义对历史研究产生影响的好书,欢迎推荐并给予指导。 回yngwie君
1、关于朱子的例子
我举朱子的例子,主要想说明他不属于孔子那个时代,所以真的见到孔子他老人家可能听不懂孔在说什么。这主要是从语言背景来看,yngwie君说的我也很同意,不过您的出发点是学理,学理和单纯的语言理解是两码事。诚如yngwie君所言,我举朱子这个例子可能真的不太合适,学习了!
2、关于事实真相
我上一个帖子主要想突出历史的模糊性,并不在于强调不可知论。而且在我看来,一切人文或者社会科学都是一种解释和假说,解释的通就好。从个人感情出发,我也希望能够认识事实的本质与真相,但是那好像不太可能。也可能正因为这样,人文科学才具有了无限拓展的空间,在鸡蛋与鸡的无限论证中辩证前进。不知道我这样说yngwie君有什么看法?
3、强烈要求yngwie君用3号字,以支持论坛规定。 謝謝zjiacai兄的回應與指正。關於字號大小的問題,因為我慣用快速回復的方式,這種方式系統並未設定為三號字,有時便忘了修改,原應加以注意的,謝謝您的指正。
至於您回應的第一點,舉朱子的例子,若只單純就古今語言差異而言,依我的理解,和樓主帖子所談「語境」或「歷史情境」似無關係.若您也承認此點的話,舉這例子便不太合適,這和我們從什麼出發點理解孔子、朱子異同似無關係.至於第二點,我不太懂您說得「歷史的模糊性」所指為何,又說「一切人文或者社会科学都是一种解释和假说,解释的通就好」,好像說得簡單了些,怎麼個「解释的通」,如何才算「解释的通」,對誰「就好」呢?不太理解您的意思。
至於buyiyijie兄云:「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本身就是一种比较矛盾的心态,既想摆脱文本,又摆脱不了文本,只好骑墙,写了一个五千余言,既不算多,也不算少。」不大同意這種看法。依我的理解,《老子》這裡的「道」應指言「道體」,道體是不能用現象界的言語來稱說描述的,若可以的話,便不是常道了!這似沒什麼矛盾存在?《老子》一書作者(可能非單一個人)撰述的用意,有一部分即是想探討,人是否有冥契道體的可能,雖然其出之以哲學用語,但傳統上多認為老莊可能還存在某種神秘的修行方式,此為其學難於確知之原因。這和其創作需藉用某種「文本」形式似無關係,與是否五千言也無必然關係.因為自郭店楚簡《老子》出土後,學界認為《老子》一書可能經歷一段時期才形成今本五千言形式,作者也非單一個人,而且,最初可能並無今本規模。雖然,這些問題仍存在爭議. yngwie君的习惯我过于吹毛求疵了,呵呵。
关于朱子的例子,我想再说几句。由于朱子与孔子生活的年代不同,所处语境也不同,自然语言表达和风格也是大相迥异。我把语言表达和风格也做为“背景”之一,并把楼主的“语境”和“历史情境”都归如其中,不知道这样解释能不能使朱子的例子合乎逻辑呢?
不知道是学术传统和风格的差异,还是我的表述不当,我觉得“解释的通就好”应该是大家默认的规则吧?yngwie君对《老子》中“道可道,非常道”的解释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如yngwie君所言,《老子》并不是一个人的作品,是许多贤人志士智慧的结晶,那么yngwie君您又怎么知道那句话就是你所理解的意思呢?您恐怕也是从自己的体会与经验进行推测和揣摩吧?难道这不也是一种解释么,你自己感觉这样解释的通,这样理解合理不也是一种成功么。我不是鱼,那我能不能知道鱼游于水是否快乐呢?答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答曰:鸡蛋互生。我不知道鸡蛋与鸡谁先孰后,但是我清楚的看到鸡蛋变鸡,鸡生鸡蛋的全过程。并且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又可以不断细化我们的认识范围,不断深化我们的认识,我想这样就足够了吧。我不想谈什么可知论与不可知论,但有一点应该是很清楚的——我们也只能从自己的经历出发进行思考与解释。这样,才有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的说法。
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望指正! 还在讨论呢,哈哈,Y兄J兄各有论说,都有启发啊。 那小子老是爱挑别人的毛病,而且一般都能切中要害。从感情上,俺很讨厌他;但是从理智出发,能遇到这样的学人也是我的荣幸。我所在的地方比较偏僻,交流不多,所以俺很重视那小子的话。一般他只要发言,我都会回。呵呵! 希望你们成为学术上的好朋友,你知道那家伙在哪里吗?桃园啊!我正希望他到南南南。。。呵呵~~~不是南京啊。。。 呵呵,小R因忙工作问题几天没在线,回来一看大家讨论的挺热闹,泓姐越来越高深莫测啦~~以后多多指点我等,希望各位兄台积极表现,学士大门向有准备的人敞开着~~ 申请学士要哪些硬软条件,望指导则个! 引用第16楼zjiacai于2007-01-31 21:48发表的“”:
申请学士要哪些硬软条件,望指导则个!
兄早己合资格
网上读书园地书园学士制度(No.2005-04)
http://www.readfree.net/bbs/read-htm-tid-114607.html
到这里申请
http://www.readfree.net/bbs/thread-htm-fid-87.html zjiacai兄不用客氣,有錯原本需要糾正的。不然,老要版主們來改,也不太好的。
您把「语言表达和风格也做为“背景”之一」,原也是可以的,因為這也是我們深入歷史理解的重要參考之一。我倒沒說您舉朱子的例子不合邏輯(應該是吧?),只是對您的解說感到有些不解,因此才提問的,或說挑毛病,哈哈!還有就是您有時會強調所言是一般理解,和從學理出發不同,故覺得我有點吹毛求疵。我不知道這樣分別是否合適,您不會認為自己所言都是出於常識吧?我所言也只是從所學、訓練出發,也不一定有什麼理論基礎。然而交流討論,若要強調此分別,有時好像便不好討論了。若一方特別強調自己的不足,有時反倒像是指責對方不夠厚道,不是嗎?我發言都只是就事論事,有話便說,原沒想這麼多的,因為這樣挺累人的。
至於您說:「”解释的通就好”应该是大家默认的规则吧?」我不知道是不是耶,因為我覺得這很成問題,在於你自認為解釋得通,別人未必如此;大家多認為解釋得通,未必便是對的。而且,我舉《老子》的例子,當然沒說自己的理解一定對,但絕非從「从自己的体会与经验进行推测和揣摩」,我沒那麼大膽,那是對《老子》文本的閱讀,對注解的參考,對後人研究成果的吸收而來的,畢竟《老子》是本如此重要的經典;不管我的理解是否正確。一般人可能具有高深的生活智慧,但和嚴格意義的「哲學」應有分別吧!而且您說著說著,似又扯遠了....我又沒去說什麼不可知論的!我也不太懂「我们也只能从自己的经历出发进行思考与解释」的意思,若真如此的話,那讀書幹嘛?「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和前一句有什麼必然關係呢?這我不懂,原要請您多加解說的。 我还是很佩服楼上兄弟的学养,说话有根有据,不象我仅以常识论断,学习了。
可能真的是由于学术传统的缘故,我们两个谈论起来好像有时候是说的同一事,却理解出现偏差。我们的主要分歧或者理解岔口可能是历史是什么这一问题。我想作以下解释。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一命题大概是意大利史学家贝奈戴托·克罗齐提出的,后世之柯林武德在《历史的理论与实际》(商务印书馆,1986年)中这样评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但并非在这个词的通常意义上,即当代史意味着为期较近的过去的历史,而是在严格的意义上,即人们实际上完成某种活动时对自己的活动的意识。因此,历史就是活着的心灵的自我认识。”这里的“当代”不是现时代的意思,而是一个相对严格的概念,即指对历史做出叙述时所出现的一种思考状态。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历史,几乎都是后人基于自己的时代背景对前世进行思考和研究的结果,真实的历史恐怕我们永远也无法触及,只能凭借现时代所赋予我们的资源,比如史料、个人的学养等来“复原”。
刚开始接触这一命题的时候,自己感觉也很难接受。不过后来随着对历史及历史学科理解的加深,也便逐渐承认了它的合理性。我想理解与接受这一命题存在两个障碍:第一是如何把握“当代”的意义,这一点我已经在上面作了些解释,不再赘述。第二是这一命题不可知论色彩相当严重,让人不舒服。对历史学的界定之一是把它看成今人所见之史书,史书的形成无非是靠当代学人依靠他们所处时代的信息与资源而得来的思考。历史已经过去,而我们仍旧利用当代的工具进行研究,结果不管如何,所成史书必定是当代人在思考与研究历史过程中的自我体现与认识。这一问题就说到这吧,再说下去一来我没那能力,二来再说下去可能会陷入“鸡蛋—鸡”的怪圈中。
从个人感情上,我不太喜欢这一命题,但是它确实说出了历史学真实的一面——戴着枷锁跳舞。顶着当代之头脑去思考过去的历史,这既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积极的态度。说无奈是因为我们没有其他可利用的资源,说积极是因为我们利用有限的资源不断探索,直至接近所谓的“历史真相”。最后,我想用下面的话结束:我不知道鸡蛋与鸡谁先孰后,但我看到了鸡蛋的结构,知道了小鸡为孵化出来的样子,也亲历了小鸡长大及生鸡的全过程,我的认识在不断深化和扩大,那么虽然我不能解决它们的先后问题,但是我了解了许多,不管对错与否,我也就问心无愧了,尽人事而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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