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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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

（一）
　　那是一艘灰褐色的小船，在山水之间竟直欲破纸而出。那也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现实中的水彩，竟而令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了“身在画中”的意味。他就那么静静地在画纸前站着，从中午一直站到傍晚。直觉得，那山、那河、那小船，竟有如与他起了某种特别的感应。他在心里，很想轻轻地和它说上几句，轻轻地抚摸那因了岁月而变得已是斑驳不已的船舱。他想，那一条条的刻痕与不知早已屹立在小河边数千百年的大山，或许有着某种隐微而又深沉的联系，否则，它怎会那样令人沉醉。
　　及至夜色朦胧，昏暗的教室里没有开灯，他渐渐发现那画变得暗了，竟慢慢地难以再辨别小船，无奈只得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走出教室，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乱逛----他只是第一次来这学校，随意一走就来到了这间教室，不知不觉间，就在这教室里度过了一个下午----竟而发现，在教室对面的小河间中竟真的有一只小船，虽是在夜色中它都变成了几乎只余下了灰暗的轮廓，可他亦知，那竟就是那画中的小船。他不由想，若是从这里毕业之时，我亦能画出这样的一幅小船，想来就已是毫无遗憾。
（二）
　　第二天，清晨时分他就起了，还想去看一眼那昨夜的小船。他毫不担心它会驶去，因为他知道，它已深深地驶入了他的梦中，再也不会与他相离。
　　不料他想安静地去看那小船的想法竟被人打断----他看了还没几分钟，突地发现，一个女生静静走来，悄然地拿出画笔画纸，竟而要对这幅清晨还带着些许夜的意味的山水与小船做一次认真的写生。他轻轻地走到那女生身后，丝毫不敢打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她起稿，看她调色，看她上色。虽然她的画幅比昨天他所见的略小，可他也觉得很是开心。只因他在此前从未见过别人画水彩，是以他不惟极用心地看她调色的过程，亦是极用心地看她的取舍，看她的概括，一切的一切，都有他有一种初闻大道的钦敬。
（三）
　　第三天，第四天，那女生都没有来。第五天，她又来了。他还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静静地看。因为他知道，在这山这水这船面前，不论什么语言，都会惊动了这幅宁静，仿佛是天地间悄然营造的宁静。他觉得，只有在这宁静之中，才能与这些与小船浑然一体的风景，在心中无声地交流。甚至，与那正在落满纸页的水彩，悄然地说上几句……他默然地望着那些水彩恍如按着无声韵律般地记录下小河、高山、小船，在他眼里，那高山竟有几分山水画的恬淡与冲和，那小河竟有如真要破纸流去，而那小船虽然只是在画纸上的一个暗影，可正是这暗影在他眼里使得这乍看有些平凡的画有了些活泼的神韵……
　　那女孩子从那天起就没有再来，因为学校的学生太多，他实在找不出她的样子----这几天的清晨，他只看画看风景，连她的长相都没如何注意，衣服的色彩他亦没怎么注意，后来想想，他竟有些稍稍失落。他又想，或许再难看到别人画水彩了----如果真这样，那才是最令他失落的事。
（四）
　　不过有一件事令他很是开心，在几百个学生中，好像很少有人用他那种炭铅笔来画素描----虽然有极少的同学用炭精条，可是在他眼里，他总觉得用炭精条做的画有种好灰的感觉----当然，在他眼里，那种“灰”也是有强烈的震撼的。可是他用炭铅笔画的素描就如同用了几支普通铅笔一样，再无一丝“灰”的感觉。十分地干净，干净地都让他有些不自在。
那炭铅笔描绘暗部的时候，暗地偶尔竟令他有种难于忍受的感觉，可是，他深知，若是画面上没了这种用炭铅笔描绘出来的暗，而仅仅换用普通铅笔，他竟觉得再没了艺术眼光与手法----因为他初学素描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炭铅笔，虽是一元一支比其它铅笔贵些，可是他很是喜欢它在画纸上那种深沉的感觉。拿在手里，他也觉得是有些沉沉的感觉般----虽然，用它来描绘中间色调的时候会有些难度，要比普通铅笔多用数分力，可是他觉得这多用的力也是一种锻炼，也更能增加对于艺术的理解，也更体现了他对艺术的追求。
　　那一支支的炭铅笔从他手中用过，他每在学校里用完一支，就把余下的一小段放在另一个大些空笔袋里。他坚信，当这个小小的空笔袋放满的时候，他的素描的水平必定能名列这数百名学生的前列。
　　所以，在课间，在午休，在清晨，在深夜，在难得的休息日，他几乎都或是坐在各种静物前，或是石膏头像前专注地描绘着。----通常，他都是买些饼干----要是饿急了，就吃些饼干以充饥----通常都是不觉得----只是画完，才会觉得有些饿。
　　一份份的素描静物慢慢挤满了他的画筒（硬质圆筒，里面好像大约可放十张左右八开的素描），无奈之下，他只得把其中的一些送给同学（有时有同学向他要，他自是乐意送给别人），或是直接当成垃圾扔掉。----不过他的画很少有人喜欢要，所以他只得把其中的大部分都扔掉。可是他毫不心痛，因为他知道那都是过去的水平，只有敢于放下过去，才能再有进步。所以，他慢慢地学会，两星期只留几张画，其它的，都是在交给老师评断后就直接进入垃圾箱。他每两星期挑的几张画都是他极为珍爱的作品，有的是一时的灵感倾注，有的是他临摹同学，有的是他的默画……
　　有时不能去教室，他就只得在宿舍中静静地看这些画，竟是觉得，与它们在一起，竟如同前几天听到那小船默默的桨声一般的安静的声音，安静地，竟让他不忍离去。
（五）
　　终于学到了色彩，大多数同学的色彩都是成盒（水彩）或是如牙膏般的一段（水粉）。可是，有几个同学用的水彩竟是一瓶一瓶，不多的几个小瓶（大约有十几个）的样子。他很好奇，有时课间就站在他们背后学习。但见得那水彩画在纸上，竟有种隐隐流动的感觉，那些隐隐流动的色彩，竟仿佛要一直流动到整个画板之上。这一点不由令他大为惊奇，探问之下，方知那种水彩的名字叫做“透明水色”，他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因为学校并没有卖这种较特别的水彩），决定回家后要买一套（好像是十二或十六瓶一套）好好研究。
　　水彩画在画完之后如果不加以妥善保护，在几小时内就会失去光彩。可是，别的水彩也犹可说，单这透明水色若是失去光泽，在他眼里竟就有了些暗暗的感觉，他心里总是很有些遗憾。
　　慢慢地，他也学会了风景写生，可惜他的水彩作品总是有种种的缺点，他去请教那些高手同学，大多都是一个回答：“要多练”……他一点也不灰心，每天素描的时间就减少了许多，更多的时间用来练水彩。
　　有时实在是画累了，他就静静地看着那些静物，就如同要把他们默记于心。他深知，如果在梦中梦不到这些静物，就一定是功夫不到。是以他走路也想，吃饭也想，有些他甚至都暗笑自己，干脆直接娶了这些静物得了。
　　他又想，也许就如同建筑一样，这些静物也是有灵魂的。只不过，如果建筑师的灵魂是些大人物的灵魂，或许，这些静物的灵魂不过只是些普通人。可是，普通人也有感情，也有思想，也有他们的坚韧与刚强之处。若是能静静地体味这些“普通人”的感情，终有一天，他们也定会了解自己的思想。那样，在画纸上的静物，才会有些“活”的意韵。那些“活”不仅仅是来自于眼前的静物与手下的描绘，更是来自于内心情感的冶炼与锤锻。
（六）
　　偶然的机缘，让他借到了一些描述大建筑师的书，他一读之下甚是佩服。不论是那些建筑蕴涵的他们对于艺术的体悟，更是那些对于哲学的理解，有的甚至是对建筑科学的本身做出跨越性的贡献----这贡献不仅仅在于其本身，更是在于那些大建筑师敢于挑战自我的勇气。
　　书总是要还的，他去买了一本小本。每天下课后都挤出半小时时间，不停地抄着。有时还把那些书上的照片去复印了，粘在本上。他觉得，纵使书还了别人，有这小本在，也足可令自己学到很多。
　　每天他都把过去抄及印的内容粗略一读，每读之后都会有新的体悟。可惜他自知水平尚浅，是以无法全然了解大师的思想，只能极为片断地感受一二。每每有了新的感受，他都喜欢在晚上下课后，独自一人去看着那艘小船，和它静静地聊聊。他知道，它是能懂得他的。就像，他能懂得它一样。
（七）
　　开学了一个月天气越来越热，只有清晨和夜晚还能清凉些，是以他越来越喜欢在清晨去看那艘小船了。因为他几乎每星期都有那么一两天是在教室里看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教室----奇怪的是，一夜没睡的他常常也是毫不困倦。每于此时，他都放下手中的画，悄然地看着操场岸边不远处系着的小船，那小船，在清晨的波光中一如既往地安静着，安静地就像一只刚刚沉入梦乡的小猫。他看着它，听着它的心跳，感受着它的体温……慢慢地，他竟可以知道，它是不是累了，是不是和他一样想家了。他那时就极想把这些想法写下，可惜，他没有时间，只能远远地望它一小会，再回教室里继续他的画。渐渐地，那些清晨完成的画都有的竟有如记下了淡淡晨光般地朦胧，朦胧有如他过去无数个深夜里未竟的梦……
（八）
　　盼望许久（其实也仅一月有余）可以去镇上写生的日子终于到了，他没带那些笨重的水粉，只是带了一盒水彩，他想，只有用水彩才能尽数描绘风景的美。
　　步行了约百余分钟之后他就来到了那个小镇，那是一个充满江南风情的小镇，他在小镇中漫步一圈之后发现，镇上最年轻的建筑只怕也已有过几十年历史。一向生长在城市里的他不由地为这些走过数十年风雨的建筑深深打动。在他眼里，那些建筑都是一本本厚重的大书，厚重地不惟是见证了这镇上数十年的风雨变换，更是见证了一个个寻常日子的默然而又纯朴的韵律。被这韵律所吸引的他随意走一家庄户人家（他们这些写生的学生都可以随意进到任何一家，这是个民风极为纯朴的小镇），惟见宽敞的大堂，悄然的水井，偶尔还有些鸟儿，再有，就是他们这些同学们不住作画的身影。可他的心中竟不由升起一股沉重，竟无法面对这座看来只是普通的院落，因为他已体味到这院落的执着与端肃，是以他只有怀着敬意慢慢走出，并且，在心里向它行过一个大礼。
　　他向老乡借了一个小凳，怀着深沉地敬意开始打量他所身处的小街。他亦深知，这小街与老屋似乎颇为不同：老屋所看到的，都是人们生活中最为真实的一面，也是感情最为激烈的一面，更是生活中最为隐密的一面，是以，它就多了数分难以言说的沉重与博大。可是小街不同，这小街上行走的人们或是行色匆匆，或是缓缓漫步，更或是嘻笑打闹……虽然它与老屋同样地经过了漫长（还可能更长）地岁月，可是，它所见到的，大多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人与人之间的客气，是以，它的身影中就少了许多沉重而多了数分活跃……
　　他揣摩再三，就决定在这里起稿。这是一个恰好阳光能照到的地方，中午的阳光虽有些炽热和刺眼，可是背对阳光的他能看到这小镇中一天最为光明的时刻。他知道，这样的光明恰巧能与他心底里感受到老屋的沉默（沉重？）形成强烈的对比，心底的强烈感情若是能表现于画纸上，当是一幅应该自觉满意的作品。
　　怎奈作画不同于写文章，他起先做画的感觉就如同心中虽有万语千言而手底实无一字般地难受----他起了半小时稿，连废数张都觉极不满意。他想去看看别的同学所画，又怕被他们的画限住了灵感再难有自己的创新，要知道，还有几小时他们就要收工回校了----要是那时还没有作品上交可是件并不光彩的事。
　　沉思再三，他又起一稿。这次为使得自己有耐心继续画下去，他并没有采取起完大略构架再细画的画法，而是将构图画在了心里，先画蓝天后画道路，尔后再一座座建筑地描绘下去。这样沉思再三的作品，连他自己看了都觉稍有些满意。怎奈因为过于刻画细节，是以这幅画竟是画了数小时都未完工，及至离着集合离开的时间只余了半小时，他才发现，这一作品最少还再要三小时才行。无奈之下，他只得停笔不画，默默地把这老街上他认为须要入画的都深深记下----有的实在记不下，就只得粗略地画幅局部单色速写以为素材，以备回校后再画。
　　又走了百余分钟回了学校，他连画具都没有放下，买了些饼干就直接坐到了教室。拿出速写和在那里完成了约有二分之一的水彩又是潜心地画。及至老师收作业，他还有五分之一没画完。本来每人都要交一幅的，可是他老师是个极开明的人，说，你慢慢地仔细画，我觉得你这幅应该是个不错的作品。晚上的课你第一节可以先不用上，去旁边的教室把画画完。他点点头，悄然拿起画具坐在那教室的一角，拿出他画的那些速写做为参照，恍然间竟觉宛如又回到那个小镇，那些小镇上的建筑竟有若在对他娓娓诉说……
　　入神之下，晚间的三节课竟都没有上。画完一看表竟已是十点----他们还在上课，他就出了教室，又看了一眼那静静地小船，突地，心里竟是极为想家，竟想划着这小船，一直划到他的家里。他问小船，你愿意载我一直回家么……
　　正入神间，突听下课铃大响，他赶回教室把画给了老师。老师一看之下大为赞赏，这令他很是开心----要知道，他从前画的都是色彩静物，这可是他画的第一幅色彩风景。他小心地把桌斗里的资料都放到地上，把这画放进去，他想晾干之后好好地收藏起来，回家之后放在写字台最底处以为此次学画最珍贵的纪念。
（九）
　　其后他们又进行了数次小镇的写生，每每取材、构图、用色的锻炼都使得他受益良多，更重要的是，他竟而觉得自己能越来越多地听到这镇上老街的心声----他每次画的都是这小镇上不同的老街----以至于某次在他又进老街的时候，他都能深切地感觉地到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竟有些像自己家乡的气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地在他心里滋长……慢慢地，这老街的沉凝与厚重亦能间或地在他的画作中出现少许----虽只是少许，有如暗夜月光般的少许，可是这足以能让他在读自己作品的时候感到一丝惬意。
　　他原本想，这里的学画的生活就会这么继续下去，一直到几十天后学习结束，不料突有一天，老师传达说：明天，我们要远足。
（十）
　　他起先以为这只是一次远距离的写生，不料竟而不是，那纯粹是一次远足。他也事先不问要走到何处----老师只说会有人做向导，终点也没有传达----反正跟着向导走，他想，怎么走上两三小时也应该能到目的地。
　　刚刚起行的时候只是凌晨，他想，他过去看过往届学画者的远足的视频，仿佛他们在路上都是很开心的。我们也应该如此罢。且喜欢运动的他又想，走些路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果然，刚开始走的时候每个班都是队列整齐，间或还唱些曲调昂扬的歌，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不但没觉累竟觉得比开始的时候更有劲，他想，要是能这样到达终点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哪料再走了没一小时，队伍就开始散乱了。有些走的快的同学一心想给班级争荣誉（他们得到通知，远足的前十名可以全校表扬），有些走的慢的同学需要别的同学照顾，还有些走在中间的同学要走走停停。可是他深知，走长程决不能停，一停之下就再难回力，是以他默默地走在了班级的前面（他很想为班级争得个什么荣誉，他相信自己应该能有这能力）。
　　慢慢地他越走越快，一直超过了前面（他认为是大多数）同学，可是他一问之下，最先走的那个班已经离此地有数十分钟的路，他就想回去照顾那些后走的同学，可他又想，离终点还远，最终的胜利是归谁实难预料。
　　他咬咬牙，继续前行。两腿竟沉重地像迈不开步----这时他已走了三小时有余----后来他又想，从前高考前复习时，困倦的时候他都是用力打自己数拳，足以能振奋精神，现在也应该试试这办法。他就左手打右臂，右手打左臂，痛的他直咬牙，可是精神是真的振奋了。他想，但愿在一小时内能走到终点休息，否则可能在三四小时内都难于再走的这样快了。
　　感觉极快地过了一小时，没看到终点竟看到远处有一座桥，听同学传说那好像就是终点，恰好有个卖西瓜的老乡他就和同学合伙买了一个吃了几块----连吃的时候他都不敢停步，只是在原地来回走着----他怕一停下就再没力气继续走。他问同学，那桥还有多远，那同学说，约十里吧。他想，嗯，可不远，咬咬牙，再走！
　　最后的十里竟是倍加艰辛，走路间脚底竟是暗暗的痛，后来都痛的有些麻木了，可是停步又不行，是以他又在心底给自己加了劲。
　　后来，他发现，因为走路一是慢二是实在太累，他就采取走一段慢跑一段的方式，他觉得慢跑更能使得自己已经过于疲劳的双脚更加适应疲乏，从而能再发挥几分潜力----这么又前行了几十分钟，终于看到了那座大桥的入口，他看到，桥头边不远处有许多同学在聚集着----他就知道，那里就是终点。
　　最后的十分钟他咬了咬牙，慢跑着跑到终点，在签到本上签完到他粗略一翻，他是他们班几乎是最早到的几名同学之一，心里不由有些开心----同时又有些失落----在他前面的同学太多，可惜他没能给班级争名次。
　　他在那里坐下，什么都没有想，直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起身……
（十一）
　　那次远足使得他不惟觉得自己的体力大有进步，更使得他觉得自己对于人生的体悟亦更深了一层。那天夜里，他又在深夜去看了那艘小船，竟隐隐觉得在这深夜波光中的小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那种变化他竟是难于描述……或许，如果描述地太详细，就意味着这次没有真正的体悟，真正的体悟，就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他想，可惜天太暗，否则画一幅《月夜轻舟》当是一个极佳的选择----他越来越觉得，丰富的色彩比起文字更能表现自己内心深处淡然而又略有灵感的想法，也更能使他在面对自然及至世间万物之时更为能发现其中暗藏的丰富而微妙的情感。
（十二）
　　远足之后的日子还是在平淡中度过，不同的是，间或他也有一两篇作品可以被老师评优等或是被拿到晚间的讲评课上做为优秀作品讲评，如此数十天直至毕业，他的一幅水彩作品竟被学校作为优秀作品收藏，这是从前从未画过水彩的他始料不及的。
　　在这届学生渐渐毕业之后渐渐离校的几天里，他去借了手电，求了同学帮他照了大半夜，他终于完成了远足那天夜里暗暗对自己许下的心愿----画了一幅《月夜轻舟》。他把这幅与那幅初学水彩写生完成的那张《老街》珍而重之地放在画筒里。回到他，他将这两幅画用玻璃框仔细地装好，把《老街》放在了写字台的最底层----他觉得那将是他最值得纪念的水彩作品，把《月夜轻舟》轻轻地挂在了卧室的墙上----他觉得，那小镇中的小船有如挚友般陪他度过了那些学画的时光……
　　现今虽已过了几年，但每每中夜难眠之时，望着墙上的小船，月色朦胧间，时尝忆起学画的点点滴滴……
　　
　　
  
  
  
  
　　
　　
　　

bulunuo

好呀，就评这篇了。

xilou001a

布兄，这么久的文字你也能翻出来：）
写的不好，让布兄见笑：）

负号

欣赏：）

西楼兄应该继续分享文章。

xilou001a

我写的不好啊，太惭愧，不好意思翻自己的旧贴：）
有时间我会翻文学版其他朋友的旧贴来给大家欣赏。

小鹿

西楼同学呀，俺没太明白，自己的原创旧帖也可以拿重来参评，是不是？

xilou001a

不是，我估计布兄说的是“评文活动”他要写评论我的文章。
过去写的文字应该是不可以吧，鹿版。

雪融鸿飞

竟而发现，在教室对面的小河间中竟真的有一只小船，

一切的一切，都有他有一种初闻大道的钦敬。

有些他甚至都暗笑自己，干脆直接娶了这些静物得了

不论是那些建筑蕴涵的他们对于艺术的体悟，更是那些对于哲学的理解，

阿尔宾

描写的如此细致，也许文如其人。

xilou001a

写的不好，写的不好：）惭愧惭愧，让阿尔宾兄和各位朋友见笑：）

bulunuo

糟了，我忘了提醒西楼兄去领1000小时的奖了，有3个论坛币可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