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天凉好个秋！”（三）

huaxiang

   我这才如释重负，与慕雪一直携着手游走在车流人海的缝隙里。有慕雪在身边，我们赚到了很高的回头率。可是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是充当着角色，还是融入了角色。慕雪问我：“你刚才怎么也不躲避一下？万一那位一时冲动，对你真的动了粗，那可就不是闹着玩了。你没看见我差一点儿吓出一身冷汗！”
    我淡淡一笑，说：“如果我真的是你的男友，挨一拳也不算什么。至于是替身的话，挨一拳就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值当。只不过越是伪装者，就越要临场不乱，否则别人会立马看出破绽。”
    慕雪摩挲了一下秀发，甩过香肩，神情里夹杂着些许诡秘，笑着说：“你呀，心理素质特好，有气场，演技也超一流，不做演员还真的太可惜了。”我一听，这哪是点赞，分明是在揶揄。只听她随即话锋一转，说：“只是你有所不知，刚才那位虽说人很朴实，但脾气真的有些暴躁，跟别人发生冲突打过架的，被校方严重警告过。”我这才意识到我接单的是“危险职业”，忙说：“听你这一说，还真的觉得真有些后怕呀！”她叹了口气，说：“这一路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已被他们搅扰得凌乱不堪，面目全非，我不想继续这种杂乱无章的无序生活，所以这次豁出去了，是时候了，该彻底摆脱眼下这种状况。前几天，隔壁女生寝室还发生过被偷窥，人还没抓住，这几日大家格外提心吊胆，缺少安全感。还有，你可能还没有感觉到，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在被别人偷拍，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的坦诚深深触动了我那早已麻木的神经，受震撼的我，一下子攥紧她的手心，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希望能实际帮助到你一些。至于你说的偷拍，应该是你过于敏感，现在大街上拿手机随意拍照的已经是‘洪水泛滥’，我们又不是明星，是不会遇上狗仔队的。”只见她苦涩的一笑，细长的眉毛被弯成初弦的月牙，眸子如清泉一般跃动着潋滟的光波，我在被她注目的瞬间似乎就成了消融后的冰雪水。我们伫立在秋日的晚霞中，连那一缕凉风也似乎不愿抹去我们身上的那层光泽。她努力挣开了我的手，随即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饰，说：“可不可以陪我去多梦湖公园走走呀？”
    我半开玩笑地说：“当然可以。我是你租借来的，你是上帝，我当然听从上帝的安排。”
她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起来，说：“你真的心甘情愿让我租借？要那样说起来的话，假如我要租借你的一生，你也愿意吗？”
    我虽然听出了话外音，但仍不失风度，笑着说：“只要上帝高兴，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何况还有免费的午餐，我可以衣食无忧了。”我一眼瞥见她的盈盈——灼灼桃花满笑眼，望着远天，天真一片，含嗔着回应了一句：“你这嘴一张就是那么俏皮——”
    去多梦湖公园本来10分钟车程就够了，但这一路上车拥堵得如蚂蚁搬家，足足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开车的中年大叔向我们表示了歉意，可我们并没有在意。我打开车门，让慕雪下了车。那时进出多梦湖公园的人数比例已经大为改观。慕雪依旧拉着我的胳膊，像生怕我走失了一样，一不小心还踩了我的脚后跟一下，连忙蹲下替我擦拭，娇憨的模样让你真心不忍，我扶住她，在葱葱郁郁的树影里，俨然遗忘了秋的存在。她牵引着我穿过馥郁的花墙，和精致的雕塑走廊，朝湖心亭奔了去。只可惜湖心亭早被游人占据着，她感到一丝失落。我们只好在离湖心亭不远的地方选择一方只可容纳我们俩的空间。
    我们彼此注视着，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只见她宛然一笑，说：“你知不知道呀，我现在是没把球踢进去，反而把自己给踢进去了。开场是游戏，只怕结尾也滑稽！现在想想我认识了你，是对还是错，还是个未知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天意的安排还是天意的捉弄？我其实在很早就认识了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正在认真地听着她的倾诉，没想到她竟有这一说，忙陪着笑脸：“真的好抱歉，你说很早就认识了我，看我这记性，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呀?你可能要怪我忽视了你吧，那我只能今天在这里说一声对不起了。”她又蓦然一笑，说：“我是通过你的微博认识你的，我是你的粉丝呀，我赞同你的很多观点。当你从微博那里走到我身边，我觉得我对你似乎是那么熟悉。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当我和你接触之后，真的有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感受。以往觉得自己始终是别人眼中的猎物，甚至于是被围猎，所以我拒绝与任何男生的接触，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感觉到自己是不是误打误撞地撞上了。那天之后，你的影子总是在我的左右，神使鬼差的，种下的因，所以尝到了苦的果。明明自己准备好去洗脸来着，结果直愣愣地在那里洗了半天衣服。芊芊见我魂不守舍的，知道是被你拖下了水，悄悄地拉住我问：‘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周行了？’我不想承认，但望着她那似乎洞彻一切的眼光，我知道是瞒不过她的，只得说：‘外面传开了我有男友，这现在没了下文，还不被当成笑话段子。’她笑着说：‘这个不难呀，可以再把周行请过来呀，就怕你口不应心，没准想着弄假成真噢。’这不，好家伙，本来是即兴游戏，结果把自己也设计进去了。我现在反而真希望你是我租借的，我就没有压力和负累的感觉。好在我们现在都不必勉强对方，也允许我们失败呀！”
    我被她这推心置腹的一席话震撼着整个内心世界，真不知如何面对如此真率的她。我的羞怍之感如潮水般涌荡着奔泻而出，我呐呐地说：“太惭愧了！我真的不值得让你错爱。我庸俗愚钝，只是想给你的生活降压，不希望给你造成负面的伤害。只要你觉得我有利用的价值，我愿意为你分担。”
    她听了我的话后，如轻灵的燕子一般快活，眼角眉湾都似乎幸福满满，说：“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老实说，如果你那天过份殷勤，或者回去后急于跟我邀约，那么今天你就不一定能留在我的身边。那几天，我的心理非常复杂，充满着矛盾，一方面期待着你的出现，可又害怕你的出现，担心那样出现的你是极不靠谱的。当你今天仍系着那条领带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感受到了那份从未有过的温馨。所以有时候我就觉得：别人能给你的和你自己想要的，那绝对不是一回事。”
    还没等我对她的话回过味来，她站起身来，推了推我的肩膀，说：“咱们去湖心亭看看吧！”我这才发现游人陆续散去。她挽住我，像小鸟依人，我们信步走去。空阔的湖面，只留下湖心亭辉映着她的迷人身姿。我知道这是赏雪的绝佳之地，“独钓寒江雪”的那幅图画似乎在我的脑海里铺展开来。我欣欣然的感受着来自慕雪的均匀而细细的呼吸，只见她翩然欲飞，如陶醉在花海中的蝴蝶，把清脆的笑声倾泻在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