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播寰宇 功耀千秋——观《汉语拼音50年》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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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北京欢迎您”，无论翻译为哪国语言，主语都记为“Beijing”
   
    当我们追忆童蒙光阴时，自然会引出这样一个问题：上学后语文老师先教给我们什么？1958年及以后入学的人们都会回答——汉语拼音。读书识字，自拼音始，早已成为普遍奉行的教育规范，一批又一批的孩子们走进课堂接受汉语拼音的文化哺育。1958年2月11日，一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周恩来总理提出的《关于〈汉语拼音方案〉草案的议案》，《汉语拼音方案》正式颁布。今年4月，央视“探索•发现”栏目播出了总时长达两小时的三集大型纪录片《汉语拼音50年》，正如片首语所言，旨在“穿越50年的辉煌历程，回望百余年来寻道图强的漫长路途，感受上个世纪一段革故鼎新的激荡岁月，在日益全球化与信息化的现代社会，解读一个深刻影响了时代与生活的拼音传奇。”观后令人获益良多。
  该片承载了深厚的历史内涵，以生动浓缩的风格介绍了汉语拼音运动史。自1892年我国汉语拼音运动的先驱卢戆章在《一目了然初阶》中提出切音字方案开始，至1958年《汉语拼音方案》出台并迅速推广，波澜壮阔的汉语拼音运动划上了圆满的句号。怀着拳拳爱国之心和渴望强国之梦，运动的参与者们力图通过拼音方案的制定和推广来帮助解决学习汉字难的问题，从而推动教育的普及、文化的兴盛和国力的增强。1949年前的汉语拼音运动成果的集中体现为：1913年制定的注音字母、1926年制定的国语罗马字和1931年制定的拉丁化新文字，但尚不具备全面实现拼音运动目标的条件。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全面实现这一目标的政治条件和学术条件完全成熟了，片中专访了黎锦熙先生的女儿黎泽渝女士，黎先生是毛主席的老师、著名语言学家，当年黎先生拒绝蒋介石说客的三张去台湾的飞机票，坚持留在北京迎接新中国诞生并一展抱负。在党中央的领导和关怀下，我国第一流的语言学家们广泛听取群众意见、认真吸取以往注音体系的精华、热烈讨论、勇于创新，前后历时近8年，终于制订出比以往所有同类方案都更为完善的《汉语拼音方案》。纪录片还以翔实的史料展示了这一过程中理论认识的不断深化：毛泽东访苏时向斯大林征询中国文字改革的意见，斯大林认为中国可以自己设计一套字母，主席回国后作出了“汉语拼音字母形式应该采用民族形式”的指示，但其后若干年中，文字改革委员会提交的几套民族形式拼音方案均未得到主席的充分认可，1955年10月拼音方案委员会成立，专家们逐渐达成了“外来字母也可以成为民族形式”的共识，1956年1月，主席在知识分子大会上赞成汉语拼音采用拉丁字母，指出要吸收外国的优秀文化为我所用，汉语拼音使用的字母是用来拼读汉语语音，因此是汉语字母，不是英文字母。多年后，汉字学家、北大中文系教授苏培成感慨地说：“当时我们确定了拉丁字母（作为汉语拼音字母形式）太对了，真是太对了。”
  该片彰显了鲜明的时代色彩，紧密联系时代的发展、文明的进步解读《汉语拼音方案》50年来不断扩大的社会功效。全片伊始，2007年10月“嫦娥1号”腾飞奔月的恢弘场面呈现在观众眼前，由“嫦娥”一词迅速通过拼音“cháng’é”传遍世界，展现《汉语拼音方案》在文化沟通中的重要津梁作用；2005年春晚的经典节目《千手观音》片段也被纳入其中，由此谈及《汉语手指字母方案》大大提高了聋哑人手语学习的效率，而《汉语手指字母方案》正是比照《汉语拼音方案》制定的，现行盲文也是以《汉语拼音方案》为基础设计的；片中还播放了2001年7月13日，时任国际奥委会主席的萨马兰奇宣布北京获得2008年夏季奥运会主办权时激动人心的景象，萨马兰奇口中清晰地发出“Beijing”，而不是“Peking”，因为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在1977年已决定采用《汉语拼音方案》拼写中国地名。同样是在200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通用语言文字法》确定了《汉语拼音方案》作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拼写和注音工具的法律地位；纪录片通过去年11月中央民族大学“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工作成就展”的展况反映《汉语拼音方案》在少数民族文字创制中的重要地位：壮、布依、哈尼等12个少数民族的16种拉丁字母文字的创制均依照与《汉语拼音方案》取得一致的原则；在对去年12月北京召开的第二届孔子学院大会的报道中，概述汉语国际推广取得的巨大成就，强调汉语拼音在蓬勃发展的对外汉语教学事业中不可替代的作用；片中还用了很大篇幅显示：随着信息时代的发展，汉语拼音编码在汉字输入法的“万码奔腾”中确立了领先优势，原全国人大副委员长、语言学家许嘉璐形象地举例说：“去年全国的短信发了7000亿条，拇指运动，靠的就是拼音方案和汉字。”
  该片饱含人文情怀和学术品位，让我们感悟熠熠生辉、价值非凡的拼音人生，深入浅出地讲述了小拼音里的大学问。102岁的“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先生精神矍铄、娓娓道来：“有人讲笑话，你们真笨，你们这许多人就搞了几个字母，呵呵……其实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有很多的学问在里面，你制订就要研究，从理论问题到技术问题，很复杂的，普通人当然不知道。” 殚精竭虑、功勋卓著的拼音方案委员会专家委员都是学识渊博的语言学大师，但他们的姓名可能并不广为人知，画面上专门列出他们的姓名，借以表达崇高的敬意，他们是：吴玉章、胡愈之、韦悫、丁西林、林汉达、罗常培、陆志韦、黎锦熙、王力、倪海曙、叶籁士、吕叔湘、周有光……摄制组几经辗转，终于在北京东四六条胡同找到了吴玉章故居，还专程奔赴山西省万荣县寻访到1960年一张老照片上的拼音学习模范——当年五岁便掌握了汉语拼音的女孩吴建生，如今她已是山西省社科院语言研究所的一位研究员了。当今语言学界的一些顶尖学者如周有光、许嘉璐、陈章太、胡明扬、冯志伟、苏培成、王理嘉、王宁等齐聚该片，侃侃而谈，传播真知灼见，比如专家们对于汉语拼音运动史上各套代表性注音方案都进行了相当客观公允的评价。
  翻开《新华字典》第10版，《汉语拼音方案》在第655页到657页，薄薄数页，智情无限，传至四海，惠及万代。谨以此文献给《汉语拼音方案》颁布50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