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意志：是否是幻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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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一些激进的学者认为，自由意志只是一种幻觉，并给出了I spy的实验。但作者并不认为，这种说法可以成立。叙述了意志的一种简单模型，并对意志引起“反讽”现象进行了讨论。

关键词 自由意志 信号发生器 “反讽”（ironic）过程

  自由意志是否存在的争论看来已存在很久。18世纪哲学家休谟认为，意志的感觉只是它引起了某种效果，它的能量和能引起相同效果的外界物体并没多少区别。二十世纪，行为主义者斯金纳认为，人并没有真正的自由，人的行为由环境决定。与此相反，萨特认为人是无条件自由的。而有人则试图解构二者之间的二分，把它们糅合起来（{morf}）。

  尽管一些激进的学者认为，自由意志只是一种幻觉（{causation,trick}），似乎大部分人仍认为自由意志是存在的（{slide}），不过它是部分的（Partial Free Will）。

  Wegner举了I spy的实验。实验者由一个参与者和同伙组成。任务是移动鼠标指向屏幕上某个物品。一些情况下，同伙不迫使指针停留在什么地方，其他情况下，同伙依据听到的指令，把指针移动到一些项目上，而参与者在停止之前听到相同项目的单词。实验结果表明，在停止之前1---5秒听到提示词时，参与者感受到的有意率最高，为60%左右，而自由移动时感受到的有意率与此接近（56.09\\%）。

  在实验后的面谈中，他们了解到，参与者常常在屏幕上搜寻他们听到的项目。或许搜寻这个项目的感觉，加上随后被迫停留在这个物体上，使被试有了有意停留在项目上的感觉。

  这一结果，不能不说是反直觉的。不过我觉得，仅凭此是不足以就否定意志的存在的。移动鼠标的操作，看来也许容易被参与者忽略而产生错觉。但从这个实验仍能得出一些不同的结论。意志是不能算作所有行为的原因了（实际上Freud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认识），在某种程度上意志感甚至是虚假的。但我想在其他情况下，那种外界诱使的力量是会被更强的意志力所抵消，或者被人发现的。

  意志，看起来是一种复杂的东西。如果我们只是凭直觉对它进行分析，那么的确是不全面和不十分可靠的，但我也只有这种办法。我想，它一方面可能是神经系统（大脑中的神经网络）各部分之间矛盾的协调者，这个在此不作叙述，另一方面，它可能起到某种信号发生器的作用。所谓“意志力”，这种力量的强弱，大概就对应着头脑中某种神经信号（冲动）的强弱。而大脑的其他部分，则是刺激---反应式的，接收到这些信号（或外界信号）后它们才会有所动作。换句话说，它们是完成某种功能的子模块，而意志部分（或外界刺激）是调用者。（也许，抑郁心理或抑郁症，可以由这个模型作出解释）

  Wegner在另一篇文章{seed}里陈述了思维的“反讽”（ironic）过程。当人们有精神负担时，他们如果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个过程就会发生。不过并不能由此得出意志的无用。如Wegner所分析，这一过程发生的条件是人们头脑没有足够的资源来达到自己的意图。此时，人们不仅不能完成他们的目标，而且“反讽”过程会达到相反的效果。在头脑有足够的资源时，可以想见，意志仍会发挥不错的资源调配作用。

  为什么反讽过程会存在？我想，这大概是大脑的保护性措施。当这一机制失调时，也会带来种种心理问题。意志会走到欲望的反面，这是个奇怪的问题。对于一些情况，这可能是因为后天习得的道德观念（也许这种观念过于迂腐陈旧而与事实悖逆），或者外界的较大刺激。不管怎么说，这看来反映了神经网络结构的一些内在的本质的问题。

参考文献
{causation}Apparent mental causation: sources of the conscious will, Daniel Wegner
and Thalia Wheatley
{trick}The mind’s best trick: how we experience conscious will, Daniel M. Wegner
{seed}The Seed of Our Undoing by Daniel M. Wegner
{slide}Self-regulation of Motivation, Jo wood
{morf}SARTRE, SKINNER, AND THE COMPATIBILIST FREEDOM TO BE AUTHENTICALLY, Martin E. Morf

icansee

乍一看标题，还以为是伦理学、道德论里的“自由意志” ，原来只是心理学里的概念。

在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中，意志自由是先决条件，是实践理性为自身立法的前提，是道德律的前提。

倘若没有自由意志，那么人类的行为就只是在自然律作用下的必然行为了，所有实践都无所谓善、恶，没有道德含义了。

那么这类的科学研究为何会得出“自由意志是幻觉”的结论呢？究其原因，实际上是犯了范畴上的错误——用科学实验手段来证实或证伪哲学上的道德伦理前提，把经验的对象混同于先验的对象。

所谓先验的，就是逻辑上在经验之先，超越经验，并作为经验得以可能的前提和依据。

康德认为，进行认识活动的主体本身具有一整套认识形式，由于这些认识形式在经验之先，并且作为经验的条件存在于我们脑中，使知识具有了先天性或普遍性。经验为知识提供材料，主体为知识提供对材料进行加工整理的形式。这样，事物对我们来说是分成两方面，一方面是通过主体认识形式所认识的事物，即事物对我们显现的“现象”，另一方面是未经认识形式限制因而在认识之外的“物自体”或“自在之物”。换言之，我们只能认识“现象”而不能认识“物自体”。

这样，康德认识论的二元区分，对理性的认识能力的限制，为理性的另一种能力即实践理性开辟了无限宽广的天地，这是属于自由的领域，是道德立法者的王国。

当自由意志成为科学研究的对象的时候，它必然属于现象的范畴，属于经验的对象。

而当自由意志被认为是“幻觉”的时候，假如不加澄清的话，这个结论会有意无意的攀升到形而上学的范畴，被混同于作为道德先验对象的“自由意志”。

这种混淆，将导致实践理性三大公设都可以被现代科学“推翻”。人类理性由于敬重道德法则而向往一个无条件的对象即“至善”，三大公设就是这个由道德法则而成立的“至善”必不可少的理论假设，包括“意志自由”、“灵魂不朽”和“上帝存在”。既然现代科学可以轻易推翻“灵魂不朽”和“上帝存在”，当然也可以“推翻”意志自由的存在了。

经验对象和先验对象的区分，不是哲学研究者才要做的事情，而是科研工作者也必须明了的。这样才能避免科学被僭越性的运用。

tianyu06

我的最重要的框架之一，是生物学。

从进化的角度看，自由意志近乎梦呓。

但，只是近乎而已，还有一条缝。

存在主义，就是在钻那条缝...

长歌－废墟

这个题目好,其实物理中也可以提出这个问题:最简单的就是在牛顿决定论的宇宙中,是否允许自由意志的存在,由于已知初速度和初始加速度的情况下,以后的任一情况都能被计算出来,那么作为意志的物质基础如果能被完全决定,是否还有自由意志存在的空间呢?

icansee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至少有三个理由支持自由意志的存在：

1、数学语言描述的图景不等于真实的物理学实在过程；（可以参考芝诺悖论的论述及其反驳）

2、经典牛顿力学框架不足以提供完备的物理学描述；（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

3、即使上述两点满足，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仍然是无法逾越的。

长歌－废墟

引用第4楼icansee于2008-03-26 23:41发表的 :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至少有三个理由支持自由意志的存在：

1、数学描述的图景不等于真实的物理学实在过程；（可以参考芝诺悖论的论述及其反驳）

2、经典牛顿力学框架不足以提供完备的物理学描述；
.......

我认为兄说的,都不足以在本质上支持自由意志的存在
1.芝诺悖论基本上只是两个不同数学流派,或者是哲学观念的争执,事实上对物理学的真实过程描述几乎没有影响.而数学描述的图景虽然不等于真实的物理学实在过程,但是不可否认它提供了一个物理学实在过程的本质描述,如果物理理论必须是决定论的,那么就意味着在本质上自由意志是不存在的.
2.经典物理学框架不足以提供完备的物理学描述,但是我只是举了个例子,目前看来能提供完备物理学描述的量子力学在本质上仍然是决定论的在这点上它和牛顿力学区别不是很大.这里请注意这个论断是基于量子力学基本方程的Schordinger方程仍然是一个决定论性质的方程,至于平常所说的量子力学的概率性质是由于波函数坍缩引起,这一过程的本质仍然不清楚,但是至少波函数坍缩之前的演化是决定论的是没有疑问的.
3.不完备性定理确实为自由意志的存在提供了很好的屏障,但是这一定理本质上只是一个数学定理,它对描述真实世界的物理学有多少影响就很难说了,而且它只是说总有一些命题我们无法在公理体系的范围内无法证明它对与错,所以它与不可预测将来还是有区别的,比如我们承认物理学基本方程正确的话,则该方程就不属于不完备性定理的范围,那么只要是遵守该方程的现象都将无法受到该定理的保护,作为意志的物质基础的物理化学过程就很可能属于这一类过程,所以我认为除非能将它用到物理学中证明世界上有某些过程在本质上是不可预测的.否则这个定理的用处不会像想象的那么大,
目前有些流派确实在设法证明物理学所遵守的数学从本质上来说就不是决定论的,最常见的就是混沌学上的进展,但是离最后的定论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