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塘的红白喜事

shimang2440

荷叶是曾国藩的老家，荷叶塘就是富厚堂前面那口长满荷叶的水塘，荷叶镇是在原来叫贺家坳的地方扩建的。岳父母出生地都离富厚堂不远，他们年轻时都是从这里走出到省城谋生，岳父与曾国藩是本家，岳母与曾国荃女儿的后代。第一次去富厚堂，破败不堪，最近一次去富厚堂，那里已经翻修一新，今非昔比。
每隔两三年，总要陪岳父母和舅子他们到荷叶一次，或扫墓，或参加红喜事祝寿酒，或参加白喜事丧礼。记得在荷叶参加过两次丧礼，一次祝寿。
第一次去荷叶，是92年时妻子的娭毑96岁去世了，娭毑临终遗言要葬到老家神冲的钺斧坳与丈夫合冢。那时车汽车少，好不容易找一个朋友，开一辆除喇叭不响，其余都响的旧货车，运送娭毑遗体回月斧坳。那时去荷叶路况也不好，一百多公里国道，转五十公里简易山区公路。那天雨只个倾，车子棚又遮水不住，一路颠簸，摇摇晃晃走了八个多小时才到月斧坳。
娭毑去世前，她乡下的侄儿们进城来，与岳父商量如何办理丧事，郑重提出老娭毑年岁大，辈分大，丧事正餐一定要动蛏干席。我只从父亲口里听说过旧社会吃鱼翅席、海参席、蛏干席之类的席面，这是三个不同档次的酒席，现在城里办酒席早已不时兴这个叫法。我没有吃过，也没有见过什么蛏干席。大概知道蛏干席，席面最好的食材是蛏干，具体不知道怎么加工，岳父也只约知一二。岳父与乡下那些亲戚商量后，觉得蛏干价格也不太贵，买了三四斤让乡下亲戚带回去。亲戚回去后，岳父跟我们说，倒要看看这蛏干席是个么子场合。
娭毑遗体运到乡下，那里的亲戚早已按荷叶的规矩，有条不紊地在操持丧事。荷叶的土话，除岳父母及岳叔父听得懂外，妻兄和我老婆与我们一样，听不懂他们相互交谈的是什么内容。
我注意了都管安排丧事司职，贴在外面的水单，除了城里煮饭、炒菜、茶水、账房、抬阵等那些安排外，特事安排了四个堂客门专职打豆腐，举丧期间乡下一时，难以采购大量蔬菜，日常便饭辅菜，豆腐消耗不少，所以与城市司职不同，专事安排了堂客门打豆腐作常菜。
丧事正餐，俗称“吃烂肉”，除了红烧肉外，十分期待蛏干出现，要见识神秘的蛏干席。菜肴终于上桌了，一个粗瓷菜碗装满狮子头一样的深褐色浓汁烧肉丸，上面盖了一层深褐色浓汁水发蛏干做㸆码，盖在肉丸上面，我们都迫不急待的挑了点肉丸和蛏干放入口中，一试，感觉口味甜且略带海腥味，都再不想多吃了。
娭毑出殡那天，棺材是摆在一个专用托架上抬上山的，不像城里，龙头杠绑在棺材顶上，抬起走。这是因地制宜举措，荷叶一带山高、路窄、坡陡，一尺把宽的路，并排四人，前后四列，抬阵是个技术活，没有经过训练，还真怕出事，大多路程，灵柩是托举着送上山的。
那阵荷叶正好组建了一支全新管乐队，全新的大号、小号、圆号、黑管、萨克斯、长笛。清一色的青年男女，清一色的青色西装，装备齐全，阵容壮阔。娭毑出殡时，请了这班乐队来热闹，当时在荷叶这一带，是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不过乐队演奏效果却是，一支曲子你吹你的，我打我的，怎么也奏不到一起去，我佩服他们胆大，出得众。
岳母的姐姐住在荷叶长塘，90岁寿诞，我随岳父母去喝寿酒，入乡随俗，按荷叶的规矩每人送300元钱礼，酒席八个人一桌，城里眼光菜品一般，喝自制米酒，米酒口感寡淡。岳父说家乡酒特别喜欢，喝完酒还带了一大壶回家。寿酒喝完，主家客气，倾力招待，瓜果、香烟、槟榔装递不歇气，客人回家，主家每人打发一个红塑料袋，内装碗装方便一个、王老吉一罐、八宝粥一罐，发饼四个、矿泉水一瓶、当地糍粑五个，寿面一斤，一共是十样食物，乡下亲戚住的距离相对较远，过去来往靠步行，回家打发食物充饥解渴的，现在方便了，还照样打发，应该是改良后的遗留风气。岳父母是贵客，主家另外打发我们鸡蛋一百个，岳父母外加白米十斤。
荷叶虽出了曾国藩一班名腿，红白喜事菜肴口味与省城相比，实在不敢恭维。
如今去荷叶东向、北向各有高速相邻，东向下高速距荷叶四十里，北向下高速距荷叶八十里，下高速后的县道都做了硬化处理了，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荷叶，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