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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依荷听雨

[【编辑部】] Gossudar的阅读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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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06:46:31 | 显示全部楼层
133、里尔克《布里格手记》开篇第一稿

           Dasha


最初我以为他的脸是最无法忘怀的;但是我却感到自己无力描述他的脸。他的手也很罕见,但是我却无力加以谈论。他的性格、他的声音、还有某种出人意料而又轻悄的动作的方式——所有这一切对我而言都已成过往,就像他本人已成过往那样。可能多年以后在我变得更平静更耐心的时候,与这些印象(它们曾经特别强烈)有关的意识会一朝向我归返。
当我此刻强迫自己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他曾经和我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然后有一天离开了我的生活,轻悄得就像人在开放的舞台上离开了一出戏,——我突然想起的只有那些晚上,那些晚上,他,沉默的人,开口说话,不断地讲说我,似乎他不得不回答一个问题,产生在我们偏僻房屋的寂静里的一个问题。他的讲述就像人在回答,就像事物能够提问的时候,人对一个事物做出回答;时而我以为听到了关于他本人的生活(对之我一无所知)的回忆,但是我却时常感到他将不同的生活互相混合、混淆在一起,然而他的话恰恰 又最令人信服。
如今已经过去许多年。我住在另一个地方。我不再听见他的声音,但是我感到,所有那些令他的声音为之颤抖的事件,我似乎在一本书里读到过。虽然,我知道并不存在这本书,但正因为如此,这本书应该在这些孤独的日子里写作出来。

【根据adieudusk、苏羊的板砖加以修订版】
最初我以为他的脸是最无法忘怀的;但是我却感到自己无力描述他的脸。他的手也很罕见,但是我却无力加以谈论。他的性格、他的声音、还有某种出人意料而又轻悄的动作的方式——所有这一切对我而言都已成过往,就像他本人已成过往那样。可能多年以后在我变得更平静更耐心的时候,与这些印象(它们曾经特别强烈)有关的意识会一朝向我归返。
此刻,当我强迫自己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他曾经和我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然后有一天离开了我的生活,轻悄得就像人离开剧场敞开的舞台,——我突然想起的只有那些黄昏,那些黄昏里,他,沉默的人,开口说话,不断地说着我,似乎他不得不回答一个问题,产生在我们偏僻房屋的寂静里的一个问题。他的讲述就像人在回答,就像事物能够提问的时候,人对一个事物做出回答;时而我以为听到了关于他本人生活(对之我一无所知)的回忆,但是我却时常又感到他将不同的生活互相混合、混淆在了一起,然而他的话恰恰又最令人信服。
如今已经过去许多年。我住在另一个地方。我不再听见他的声音,但是我感到,所有那些令他的声音为之颤抖的事件,我似乎在一本书里读到过。虽然,我知道这本书并不存在,但正因为如此,这本书应该在这些孤独的日子里写作出来。

  

Zuerst glaubte ich, sein Gesicht würde das unverge遧ichste sein; aber ich fühle, 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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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06:55:46 | 显示全部楼层
134、里尔克《布里格手记》开篇第二稿

            Dasha

最后这几年里的一个秋天黄昏,相当出人意料,马尔特•劳里茨•布里格造访了他在巴黎拥有的少数几个熟人之一。那是一个沉重、潮湿、仿佛不断坠落着的黄昏;人冷得发抖,却又根本没有能力说出冷在何处;因为空气阴暗而温暖。将两只靠背椅移到壁炉的火 旁,是件惬意 的事。壁炉的火迟缓地燃烧着,没有了原本的欲望;躺卧在木头上,然后像被内心的不安所逼迫似的,起了床,试探着再次伸展自己、抛出自己,半梦半醒,反反复复。火光来去在布里格的手上,他的手带着某种松弛的庄严并排放着,就像墓版上王与其配偶的形象。光的运动恍然感动了这双静息着的手,而对于那个坐在对面只看见这双手的人来说,这双手似乎在工作。马尔特•劳里茨•布里格的脸远远移离了这一切,移入黑暗,他开始说起自己,他的话从无法确定的远处传来。“今天”,他缓缓地说,“今天我明白了。明白到来得如此特别;我还从未准备好。明白到来,在我上小公共汽车的时候,在我手拿菜单坐在那里的时候,在女招待站在一旁一边看着别处一边等待的时候——;突然我看不见菜单上的任何东西,我完全想不起用餐:因为这时一个明白到来了,就在这时,我带着厌烦、半是冷淡的装腔作势看着菜名,诸如沙司和蔬菜的名字 ,就在这时,明白迈步走进,某一瞬间我们所操心的事,我们的心灵似乎对之毫无预感。今天这个明白在Boulevard des Capucines上向我走来,在我试图在湿漉漉的车行道上穿过络绎不绝的车流到对面的Rue Richelieu的时候,这时,就在人行横道 的正中央,我心中突然一闪,一秒钟的时间里如此明亮,使得我不单看见了一个非常遥远的回忆,而且还看见了某些罕见的相互关系,正是通过这个相互关系,我童年一个早期的显然不重要的事件与我的生命联系在了一起。真的,这一事件甚至凭着一种特殊的优势从所有其他回忆中凸显出来;我感到,似乎它的里面存在着打开我生命所有更遥远的门的钥匙、分开我合拢了的群山的咒语、始终可以唤来帮助的黄金号角 。似乎这时我被赐与了我生命的最重要的示意,一个建议,一个指南——如今一切都已耽误,只是因为我没有听从这个建议,只是因为我没有理解这个示意;因为我没有学会,在它们,这些原本不可以到来的无法明白之物,迈步走进、一旁经过的时候,并不起身站立。我父亲恰恰掌握这一点,他斗争过,我曾看见,为了不再跳起,他付出了哪些努力,——但是他终于掌握了;他始终坐在桌边,虽然他无疑还不曾拥有我外祖父高雅的冷静;他始终不能用餐,在无法明白之物从一旁经过的时候;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脸以陌生而可怕的方式扭曲着。但是他是一个有力而强壮的男人,被他的勇气、英俊与坚毅紧绷着,因为曾经向他而来的所有国度的冒险,对于他,就像是女人或者动物。”

出现了一阵暂停。被布里格探访的那位年轻人知道,这件极有可能的事不会被继续讲述;他非常希望那些已经说过的话能有一个解释和补充,所以他压抑着自己的每一个疑问,甚至每一个声响。可以说,他甚至在竭力消除自己心中增长着的对继续部分的愿望,以免对他的客人产生任何方式的影响与干扰。马尔特•劳里茨•布里格俯身向前之际,他的脸出现在火光中,明明灭灭,明明灭灭,这时另一位看着这张脸,就好像他之前从未见过这张脸一样。事实也向他证明了这张脸上有哪些可能性:一张张面具,属于异常巨大且奇特的命运,从这张脸的脸型中凸显出来,然后又回落到一个不为人知的生命的深处。这些面具上是华丽与挥霍的神情,但是面具表情的无法结束、急速变动中也显露出生硬、闭锁、决绝的线条;这一切都如此强烈、如此联合在一起而充满意蕴,使得观察者近乎震惊地向这张脸的舞台上看去,这个舞台,按照他此刻的理解,直至今天他也只是熟悉了褶皱始终同样下垂着 的帷幕。
这一瞬间壁炉的火正渐渐熄灭,布里格的嘴变得昏暗,他说:
“父亲带我去乌尔内克罗斯特那年,我大概十二岁,最多不过十三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父亲去拜访他的岳父。母亲过世后,两个男人已经多年未曾见面,外祖父布拉厄伯爵晚年解甲归田后才住进的那座古堡,父亲甚至还从未去过。那座奇异的房屋,外祖父去世后就落在了陌生人手中,后来我也再没有见过。就像我儿童的、经过加工的回忆里所表明的那样,那座房屋并不是一个建筑物;那座房屋已经完全散布在我的身内;这是一个房间,那是一个房间,这里是一段走廊,却并不是连接那两个房间的,而只是像一个片断。一切都以这样的形式散落在我身内,——居室,繁复下行的楼梯,人们走在幽暗里就像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狭小的螺旋梯;塔楼间,高高悬起的望楼,人可以从一个小门中挤上去的、出人意料的露台:——所有这一切都依然在我身内,从未断绝。恍然,这座房屋的影像从无尽的高处坠入我的身内、在我的底部摔得粉碎;我的每一个器官里都有一个片断,最大的在我的心里。保存完美的,似乎就是每晚7点我们通常聚在一起共进午餐的大厅。我从未在白天看过这个房间,我甚至想不起来这个大厅是否有窗户、窗户开向何处。每次只要家里人踏进,蜡烛就已经在粗壮的枝形烛架上点燃,几分钟人就会忘记白天和在外面见到的一切。据我猜测,这个高大的拱顶房间比其他所有的都结实,它用幽暗的高处,用从未被完全照亮的墙角,毫无补偿之心地从一个人的身上吸走所有影像。人坐在那里仿佛被化解,没有意志、没有思绪、没有欲望、没有防御,就像一个空空的处所。记忆中,这种毁灭性的状态最初直让我有种类似晕船式的恶心,我伸出腿,直到脚碰到坐在对面的父亲的膝盖,才勉强克制住这种恶心。久后,我才注意到,父亲对我的这个怪异动作似乎理解乃至予以宽容,尽管我和他之间近乎冷漠的关系不宜解释 他的这个理解与宽容。这个轻微的接触,给了我熬过这漫长用餐时间的力量。几个礼拜的战斗式忍耐之后,凭着儿童近乎无边的适应性,我已经十分习惯这种聚会时的阴森,不用特别费力我也能够在餐桌边坐上两个钟头。时间甚至某种尺度上是在飞速流走,因为,我开始忙于观察在座的人。外祖父称之为“家庭”,我也听到其他人在使用这个完全随意的名称;虽然这四个人彼此存在着远亲关系,但他们根本不属于一个家庭。坐在我旁边的舅父,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的脸烧伤过,肌肉僵硬,有少许黑斑,听说那是一次发生爆炸的安装火药的结果;他牢骚满腹、不满时政,干到少校就辞去了军职。如今,他在城堡里一个我不知道的屋子里做着炼金术试验,听仆人们说,他还同一个监牢有联系,那个监牢每年给他送一、两次尸体,不舍昼夜地,他将自己和那些尸体关在一起,把那些尸体剁开、又用一种神秘的方法加以配制,使其抗拒腐烂。坐在他对面的是马蒂尔德•布拉厄小姐。马蒂尔德是那种无法确定其年龄的一个人,是母亲的一个远房堂姐,我只知道,她和一个自称诺尔德男爵的奥地利灵术师书信往来异常频繁,她对他彻底顺从,没有征得他的同意或者更确切地说没有得到他的赐福,她什么事也不做。那时她出格地发福,那是一种宛若漫不经心地灌注到她宽松的浅色连衣裙里的、柔滑而懒散的丰满;她的动作慵懒而无定,她的眼波潺潺流溢。虽说如此,她身上还是有某些东西让我想起我温柔苗条的母亲。我曾长时间观察马蒂尔德•布拉厄,在她的脸上,我找到了母亲去世后我从未能准确回忆起的每一个细微神情;那时,自从我每天看见她,我才重又知道母亲的模样;是的,也许我是第一次知道。那时,我的心中才有了由千百个细节构成的母亲的一个形象,这个形象,伴我此后走遍天涯。很久以后我终于明白,马蒂尔德小姐的脸上,真的存有决定我母亲容貌的每个细节,——只是这些细节,似乎有一张陌生的脸挤入其间,因彼此挤压而变形,不再互相关联。坐在这位马蒂尔德•布拉厄女士旁边的,是我一位表姐的小儿子,他与我年龄相仿,但是比我瘦小孱弱。细而苍白的脖颈从皱领里升起,消失在长下巴之下。嘴唇薄而紧闭,鼻翼轻轻翕动,两只漂亮的深棕色眼睛只有一只会动。这只会动的眼睛偶尔平静而伤悲地向我投来一瞥,与此同时,另一只眼睛就像带着僵硬的恐惧一样始终对准同一个角落,仿佛不被允许从那里避开。餐桌上首放着外祖父巨大的靠背椅,有个其他什么事也不做的仆人,专司挪动这个靠背椅的工作,华发的外祖父坐在里面,只占据了小块地方。这位重听而专横的老先生,一些人称其为阁下和御前大臣,另一些人则尊之以将军官衔。他本人无疑也拥有过所有这些官衔;但他担任这些官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因此,这些名称几乎不再被人理解。总之,我认为,似乎没有一个确定的名字能够铭记他在不确定的瞬间里如此鲜明却又始终模糊的个性。我从未能够有决心称他为外祖父,尽管他间或对我也和蔼,甚至唤我到他的身边,还试图用一种风趣的声调喊我的名字。此外,全家人都对这位伯爵表露出一种敬畏交加的态度,只有我那位表姐的儿子小埃力克同这位华发的一家之主保持着某种亲密;有时,小埃力克可活动的那只眼睛向他飞快地投去一瞥认同,而他也同样飞快地报以一瞥赞许;有时,人们还能看到他们二人在 漫长的午后出现在深深的画廊尽头,他们二人,手牵着手,沿着幽暗的旧画像漫步,彼此无话,显然在以另外的一种方式互相理解。我几乎终日游荡在公园和外面的山毛榉林中或者乃至石楠地里,幸运的是,乌尔内克罗斯特有狗陪我;随处都有佃户的屋子或者农场,那里我可以得到牛奶、面包和水果,我想,那时我差不多是在无忧无虑地享受着我的自在,至少随后的几个礼拜里,每晚的聚会上我还没有产生恐惧的念头。我几乎不和人交谈,我喜欢一个人独处;我只是偶尔和狗们进行简短的谈话——我同它们极能互相理解。况且,沉默是一种家传性格,我从父亲身上熟悉了这个性格,因此晚餐时的近乎无话也并不让我感到惊奇。不过,我们到来的最初日子里,马蒂尔德•布拉厄却极为健谈;她向我的父亲问起如今身在国外城市里的早年熟人,久远的印象在她的回忆里浮起,她想起一些已经玉陨香消的闺中好友和一位青年男子,言谈中她暗示,尽管她没有可能回应这位青年男子哀哀无望的倾慕,他还是爱着她,于是乎,她感动得自己泪水盈盈。我的父亲礼节性地倾听着,不时颔首以示赞同,只在最必要的时候做出回答。老伯爵,坐在上首,一直嘴角下垂报以微笑,他的脸显得比以往更大,仿佛戴了副面具。此外,他偶尔还开口说上几句,说话时他的声音并不针对任何人,但是,尽管他的声音非常轻,整个大厅里却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颇似钟表均匀规律且不倦的怪癖;声音发出声响的期间,寂静恍然有一个更深的共鸣,可以听出每个音节来龙去脉。提及我父亲已故的夫人,我的母亲,布拉厄伯爵将之视作是对我父亲的一个特别的礼遇。他称我的母亲为西比拉伯爵夫人,他每个句子的结束,都似乎在探问她。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在谈及一个年纪极小的穿白衣的小姑娘,她随时都可能走入我们中间。我还听到他用同样的语气说起“我们的小安娜•索菲”。有一天我打听外祖父眼中尤显可爱的这位小姐,我才得知,他指的是安娜•索菲•雷文特洛女伯爵,先王腓特烈四世的第三任配偶,生活在18世纪初 。时间序列对他而言无关紧要,死,是一个他彻底忽略的一个小意外,人,只要他曾经录入到记忆里,就存在着,他们的亡故也不会引起丝毫改变。多年以后,这位老先生死后,人中相传,他甚至同样固执地将未来感觉作现在。据说,他曾同一位少妇谈起她的儿子们,特别谈到了其中一个儿子的旅程,其时,这位年轻的夫人,刚刚第一胎怀了三个月,坐在这位滔滔不绝的老人身边,又惊又怕,几乎昏厥。”
这时再次出现了一阵暂停。马尔特•劳里茨•布里格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去。那位年轻人却沉思而迷惑地始终坐在椅子上,直到最后,壁炉的火里颤动得太过浓密的火焰已经渐渐熄灭,他突然想起向里面放入新木柴。木头的声响中布里格转过身来:“我应该继续讲吗?”他问。
“若您感到疲乏——”另一位回答道,正跪在壁炉边。
布里格来回走动。他的熟人再次坐定后,布里格适当地停在房间的深处,急急地说 :
“我的大笑开始了。我高声大笑,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因为一天晚上马蒂尔德•布拉厄没来。那个老朽、几乎完全失明的仆人,来到马蒂尔德的座位前,仍然礼貌地把碗递将过去;这个姿势他保持了片刻。然后满意而庄严地走开,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我观察到这个场景,我,在我看到这个场景那一瞬间,完全没有感觉到滑稽。但是片刻之后,我刚刚把一小块食物塞进嘴里,巨大的笑声疾速升入我的大脑,于是我呛着了,弄出巨大的声响;尽管这个局面让我自己难堪,尽管我竭力以各种可能的方式使自己保持严肃,笑还是一次又一次到来,彻底控制了我。我的父亲,仿佛为了掩饰我的举止,用他宽厚低沉的声音问:‘马蒂尔德玉体欠安?’外祖父用他的方式微微一笑,回答了一句话,这句话,我完全并未留意,其大意是:不是,她只是希望不会遇到克莉丝蒂娜。我的邻座,那位肤色黝黑的少校,片刻后挺身站起,向老伯爵道了声含混不清的‘抱歉’,一鞠躬离开了大厅,我也并未将此看作是这句话的效果。我只发觉,他在这位一家之主身背后的门里再次转过身,向小埃力克,令我骤然大感惊奇的是,也向我,招手、点头,似在邀请我们随他一起去。我感到意外,以至于我的大笑也停止了对我的折磨。此外,我并未对这位少校继续给予关注;他让我感到厌恶,而且我也注意到,小埃力克对他也不加理睬。进餐像以往一样继续迟缓进行,刚刚进行到饭后甜点时,我的目光就被大厅背景上半明半暗自行行动的一个运动攫获、带走。那里,一扇门无声而缓慢地打开了,我的意思是说,一扇始终紧锁的门,有人告诉过我,这扇门通向夹层。此刻,就在我以一种全新的新奇感和震惊感抬眼望去时,一位窈窕的浅衣夫人出现在门缝的阴影里,然后缓缓向我们走近。我不知道我是否做出动作或者发出声响,一把椅子翻倒的声响迫使我将目光从这个奇异的形象上脱开,我看见父亲跳起来,面色死灰,垂着紧握的双手,向那位夫人走去。那位夫人移动着,全然不为这个场景所动,向我们接近,一步一步,就在她离老伯爵的座位已经没有距离之际,老伯爵猛然起身,抓住我父亲的胳膊,将我父亲拖回桌边,紧紧握住,同一时间里,那位陌生的夫人,缓缓地、冷漠地,穿过此刻变得空阔的空间,一步一步,穿过惟有某处一只玻璃杯在战战作响的、无法描摹的寂静,消失在大厅对面墙上的一扇门里。这一瞬间我注意到,小埃力克,深鞠一躬,在那位陌生女人身后将门关上。我是惟一一个始终坐在桌前的人,我被不可见的重力压迫在椅子上。片刻间我什么也看不见。然后我突然想起我的父亲,我注意到,老人家还一直紧紧握着父亲的胳膊。父亲的脸此刻满带愤怒、涨得通红,而外祖父,指如白色的鹰爪扭住我父亲的胳膊,微笑着他那面具的微笑。然后我听见他了说些什么,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但我没有能力理解他话里的涵义。但是他的话还是深深进入了我的回忆,因为大约两年前的一天我在我的心中找到他的话,这时我才明白。他说:‘你激动了,侍从官,并且失礼了。为何你不让人进行自己的活动呢?’‘这是谁?’父亲插嘴吼到。‘某人,有权利出现在此处的人。不是外人。是克莉丝蒂娜•布拉厄。’——那种紧张得出奇的寂静再度出现,那只玻璃杯也再次战战作响。后来父亲一下子挣脱,冲出了大厅。我听见父亲在他的房里来回走了一整夜;因为我也无法入睡。快到早晨的时候我却从某种似睡状态中突然醒来,惊骇地看见,一个白的什么东西坐在我的床边,我的心都麻痹了。我的绝望终于给了我力量,使我把头蒙在被里,在里面我因恐惧和无助而开始哭泣。突然,我的泪眼之上变得清凉明亮,为了不必看见什么,我紧紧闭住泪水之上的眼皮。然而声音,此刻以完全近的距离在劝说我的声音,温柔、带着甜意地响起,我认出,这是马蒂尔德小姐的声音。我立刻平静下来,尽管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我还是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安慰;虽然我感觉到这种亲切太微弱,但我还是在享受这种亲切,以为以某种方式赚得了这种亲切。‘姨姨,’我终于说话,试图在她模糊的脸上概括出我母亲的容颜,‘姨姨,那位夫人是谁?’‘唉,’马蒂尔德小姐发出一声让我感到滑稽的叹息,答到,‘一个不幸的女人,宝贝,一个不幸的女人啊。’当天早晨,我注意到几个仆人在一个房间里忙着收拾行李。我想,我们要启程离开了。我觉得我们这时候启程离开是完全自然的。或许,这也是我父亲的本意。我从未体验到,是什么打动他,使他在那天晚上之后依然停留在乌尔内克罗斯特。但是我们并未启程离开。我们在这个房子里又停留了八、九个礼拜,我们忍受着这个房子种种怪异之事的重压,我们又三次见到克莉丝蒂娜•布拉厄。那时我对克莉丝蒂娜的事迹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她大约一百二十年前就在第二次产褥期中死去,她生下一个男婴,那个男婴在一个残酷而令人恐惧的命运中成长起来,——我不知道,她是一个死去的人。但是我父亲知道。父亲感情狂热强烈、喜欢明明白白,他曾意欲强制自己安宁、不闻不问地忍受这个冒险吗?我看到,但不理解,他在与自己斗争;我目睹,但不明白,他终于将自己压制。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看见克莉丝蒂娜•布拉厄。这一次,马蒂尔德小姐也在场用餐;但是她一反常态;就像我们到来的最初日子里那样她不停地说话,但这次却前言不搭后语,混乱而了无头绪,与此同时,她的体内有一个肢体的焦躁,迫使她不停地调整自己头发或者裙子上的什么,——终于,她发出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尖叫,跳了起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这同一瞬间,那扇门(我的目光已然在等待)敞开了,克莉丝蒂娜•布拉厄走了进来。我的邻座,那位少校,做出了一个激动而快速的动作,动作一直传到我的身体里,不过,他似乎再也没有力量使自己站起来。他黝黑、苍老、有斑的脸从一个人转向另一个人,他的嘴敞开着,舌头蜷缩在腐烂的牙齿之后;然后,这张脸突然间消失了,他灰白的头颅平放在桌上,他的胳膊仿佛断了,一截截地放在头上头下,一只干瘪有斑的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不停地颤抖。这时克莉丝蒂娜•布拉厄正从旁边走过,一步一步,缓慢地如同病人,穿过无法描摹的寂静,那寂静,只有唯一一个仿佛属于一只老狗的独特的呜咽声清晰传入。但那时,从插满水仙花的巨大银制天鹅的左侧,露出老人家巨大的面具,笑意苍茫。他向我的父亲举起酒杯。此时我看见,我的父亲,那时克莉丝蒂娜•布拉厄正走过他的椅子后面,他抓起自己的酒杯,仿佛在举一个特别沉重的东西,将酒杯举离桌面一手宽的高度。当天夜里,我们就启程离开了。”


原文:
An einem Herbstabende eines dieser letzten Jahre besuchte Malte Laurids Brigge, ziemlich unerwartet, einen von den wenigen Bekannten, die er in Paris be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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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18:35:43 | 显示全部楼层
135、里尔克《布里格手记》原始结尾第一稿

           Dasha

【Dasha试译】:
如果上帝存在,那么一切就都已经做成,我们,凄惶、多余的幸存者,以怎样的表面行动度过我们的一生,于我们而言无关痛痒。我们看不见吗?那位伟大的敬畏死亡的人,在他越来越吝啬于接受一个现存的、共有的上帝之时,不已经毁坏了他的本性的蒙福土地吗?昔日,他在与一切的搏斗中发现了自己改变着的劳动,那时他是何等地伸手相助。他不是在劳动中、在他有福的辛劳中开始他的唯一可能的上帝了吗,那些生活在他书里的人,不也充满不耐地开始了每个人心中的上帝?但后来试探者出现在他面前,使他看到自己做下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他,始终纯真的人,想要做重要的事。当真实的人无法掌握他们自己的命运的时候,试探者再次出现,劝解他,说他无需对此负责,他只是在描写被想象者与被虚构者的命运。最后,试探者日日夜夜留在雅斯纳雅的农庄,成长着。他的欣喜是参与进去,与受迷惑者一起越来越震惊地抛弃心之工作,绝望地在所有他未掌握的职业中锻炼自己。有企图的生活在受试探者这些寒酸的心灵手巧之上变得狭窄。人竟可以不明白生活,对此他不再理解;他想将生活像文本一样逐字逐句地接受。凡是不能立刻清晰的,他都将之排除,可能出现的一切,被立刻删去,多过一半的往事遭到谴责。这个时刻,他正俯身坐对一只不想被他制作的鞋,这个贫穷而沉重的时刻,就像是最后一刻。于是当珩鸟在身后树丛里发出声音的时候,死的面前就无物更存在。他回想起死于十三岁的少年:有什么目的,以怎样的权利?他想起Hyères(耶尔)的残酷日子,那时他的兄长尼古拉突然变了样,变得顺从,任人看护。他也变了样:他要死了?带着一种无以伦比的惊骇他预感到,他自己的、独一的上帝几乎并未被开始,他,如果现在他死去,他将无法在彼岸生活;他发育不全的灵魂会令人感到羞愧,这个灵魂会像早产儿一样隐匿在永恒里。这是他的骄傲的全部恐惧,攫握着他,但是面对试探,恐惧也许会催促他越发迫切地继续创造他隐密的上帝,只要他还带着恐惧。但此时他却不给自己丝毫时间,以全部内心活动,他顶撞着自己意识中强硬的反对理由;带着绝望的好奇心,他总是再一次强迫自己遭受自己的濒死痛苦,而这个濒死痛苦临到他,千般相似;更可怕的是,他没有能力同时给与自己垂死者的精神在场,将苦楚之力拖向自身、与这些力合为一体、或许变得迷狂的精神在场。所有人都抑郁地穿过发生过如此多不正义的、变了样的房子。而那位温存的、无意间成为的女义人,她寂静的此在在她的居室上方就像是镇宅之物,但她已不在。她没有以伟大爱者的清晰眺望预见过这死亡畏惧的降临吗?她死前数年,她在她的房间里突然转身,请求给与她另一个、一个更低劣的房间,好让她的死的附加意义不会落在这里这个好的房间里,好让这个好的房间迟些腐败。然后带着怎样的谨慎与洁净啊,她并未死去。她无价值的东西被朴素地排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她只是将它们留下,因为她不愿想起有什么东西属于她。出于对现实的胆怯她没有销毁任何东西;一切都在那里,甚至小珍珠手袋,里面放着带有她旧日秘密的纸条;他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她的心所赢得的财物,必须认真地归还给上帝严格的国库。这位强壮的放弃者,为了秘密而不显眼地完成她的心的华美,克制着她的爱的音乐,她预感到了音乐之中成长起来的他吗,他对自己作品的克制成了他悲剧性的错误?直到最后,她无意识请求着的目光不正告诉他,她压抑的不是她的作品,而只是他一时的虚荣?不是在她的居室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受到劳动之力,以至于无需思考异议?而后当他站起身,全然热情地下楼写作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自己有理吗?后来他像贼一样忙于将爱从他的作品里拖出的时候,他真的是一个更好的爱者吗?——那时塔季扬娜•亚历山大罗芙娜已经不在人世。那时他孤独无依;孤独地伴着他对内心危险的莫名恐惧;孤独地伴着他对不可能的选择的预感;孤独地伴着试探者:如此孤独,他忧心忡忡地对完成的时候必须同时拥有的上帝做出决定,这个约定好的上帝属于那些无法创造一个上帝却又使用着一个上帝的人。在此,一个命运的漫长战斗开始了,我们并未视而不见的命运。他依然活着,命运不再高居于他的头上。命运堆积在某处我们的心的地平线上,恐吓着。我们只是承受着命运,被移离,作为关于已经果实累累却不欲果实累累者的传说。他的绝望的岩石在我们面前升起,带着内容是他的意志扼杀了他的作品的生硬的浮雕。震恐,他合理的被压抑之物用以折磨他的,将被人像地震一样讲述:这个震恐变得如此巨大,使得他为了自己的安宁而搅得整个世界不宁。
我想象着,某处芳草萋萋的林苑里有一块我不曾发现的纪念碑;一根圆柱,上面别无其他,只有六月的日子和年份,那个日子里,他又一次被自己征服,静静地仰望然后记写下:芬芳如何、绿草如何;枫叶如何变得奇妙,一只蜜蜂正在拜访黄色的花、带着收获飞向第十三朵。就这样始终存有一个确定,内容就是,他正存在着。他憔悴的身形永远消失在日期不明的厄运里。一点一点变得清晰的是,他,尽管有他自已使用的上帝—天赋的潜在力量,他对上帝的占有情况却很少有据可查,就像那些人,他们,低劣而被掏空地,因上帝而潦倒,因他们依然掌握着的最轻悄、最普通的放荡而潦倒。

  
【原文】:
Wenn Gott ist, so ist alles getan und wir sind triste, überz鋒lige 躡erlebende, für die es gleichgültig ist, mit welcher Scheinhandlung sie sich hinbringen. Sahen wirs nicht? Hat nicht jener gro遝 Todesfürchtige, da er immer geiziger einging auf einen seienden und gemeinsamen Gott, das gesegnete Erdreich seiner Natur zerst鰎t? Einst, da er sich, ringend mit allem, seine verwandelnde Arbeit entdeckte, wie half er da. Begann er nicht in ihr, unter seliger Mühsal, seinen einzig m鰃lichen Gott, und die es in seinen Büchern erlebten, wurden sie nicht von Ungeduld erfüllt, jeder in sich, auch zu beginnen? Dann aber kam der Versucher vor ihn und stellte ihm vor, 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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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18:46:34 | 显示全部楼层
136、里尔克《布里格手记》原始结尾第二稿

           Dasha

  

【Dasha试译】:
为何我刹那间想起了那个外国的五月清晨[1]?多年之后的此刻我能理解吗?即使不闭上眼睛,我也记得坐在惊险的铁列驾[2]里、不理解为什么它时而如此匆急、突然、没有过渡、完全缓慢地行驶的时候我的心情怎样。偶尔我有时间在轻缓的山丘上分辨一朵朵勿忘我,它们紧密地挤在一处,然后再次,好似我们匆忙的风吹倒了离道路太近的孱弱的茅舍,最后,同样出人意料地,行驶变得轻柔,结结巴巴的车轮声不停地掉落,唯有三套车饱满的銮铃声伴着鞭声留在听觉里,兴高采烈地久久不绝。这时刻,草地的路挥霍地弯转,伴着柔和的落差向谷地中的庄园入口滑去,入口由两座短而圆的门塔[3]标记出来。这里昔日,老公爵[4]的治下,有哨兵们挺立;如今只有一棵棵树立着,但这并未给我留下丝毫更低微的印象;我跳起来,摇着车夫,求他为上帝的缘故把车停下、停止前行。虽然还看不到庄园主宅,但我觉得,带着婚礼上农人的欢呼驶近已经在我身上近在咫尺的伟大生活,就像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我在最外面的树木之下一直等到马车转弯、远去。我需要静。此刻寂静无声。这是一座疏于照看、幽居深处的林苑未经整理的寂静,林苑里轻盈的春在枯槁的砧木上抖动着,因砧木的潮湿气息而有些麻醉。我该何等高兴地别无所图只求这庄园里的一小时。但是我已经置身于欣欣向荣的桦树林荫路的光影图案里,我尽可能慢地向宅屋走去。左侧树丛中,走在路上无法辨认出的一些什么在开花,这完全符合我的预期;我挤了过去:是一种陌生的灌木。这是最后的遁词。除了映照在玻璃门上的春风的光芒之外,无物将我同他分隔开来,这时,我用目光将这最后的遁词推出去的是多么少啊。他的脸将这个镜影打断了一秒之久?他的脸在我看来太小、太老、太充满忧伤。但这时这张脸就在我面前。实际上,这张脸是在短时间里变得太过苍老的。年龄堆聚在其上,这一处那一处,无法均分,就像被疾病、死亡思想和无眠的夜卸载下来;成堆的年龄,未曾翻掘的年龄。与此同时,目光从睁得太大的眼中锋利地落了下来,就像从雪白的探照灯里落下,眼睛之上眉毛像恼怒一样涌动;大鼻子指示着非比寻常的尺度,陡降的胡须里是一个巨大的威力。后来,到来了的身形背转过去,承负着这颗头颅,走在我的前面。于是我看见,头发长长地披在脖颈上,以微小、柔软的转折将耳朵后面空洞的空间填满;这头发怀有些微胆怯与感动,是卧室里的头发,生长在房间里,受宠于衾枕的温暖。
我从未再这样同时感受到同情与畏惧。我站在楼上的大厅里,大厅里除了古老的家庭合影之外没有什么是暗的,我对自己说,我有理由高兴。窗户遥敞大开,进来了一群清晨,全然孤独在桌布上的,是厚厚的家谱,茶炊上的银光,游戏着不可见的、悬浮着的明亮。但是已太迟。如果有人催促我,这就是我能够说出的一切。我埋头于肖像画,似乎里面有某些想必已被忘记的什么,最后我停留在一幅真正令我全神贯注的肖像画前。画表现的是一位修女——一位身穿严密的修会服装的修道院院长,应该画于十七世纪末,明显出自俄罗斯人之手。这幅画像里的一切,除去脸之外,普通而冷淡;教规的惯例显而易见地在以影响对象方面保持着优势。但突然,在手上,发生了一个奇迹:这是双清晰、非常自我的手,不对称地相靠在一起摆成平常祈祷时时常使用的姿势。上帝知道事情是怎样发生的:朴实的农奴画匠放弃了绘画他从前学会的手;他所遭遇的是,复制他真实看见的眼前的手,——不得不承认,他神奇地使这双手变得逼真。他极为看重这双手,似乎除却这双老去着的合拢的手之外别无其他,似乎众多的事取决于这双手的不被忘记。努力地将一点一点发现的全部细节安排在手的轮廓上,然后手让他感到太过巨大,此刻这双手立在画像里的前面,高如教堂钟楼,亿万斯年。我的头脑中划过一个想法,被描绘的这位女人,她命运中的什么真的藉由这双手得以流传,但同时我也发觉,我与这双手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太久。究竟我会对这位修女怀有何种兴趣,极有可能人们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知道,这是我当时为自己的窘境找到得一个借口,在我一直关注这幅画的时候,我甚至以为并不完全真实。但是这幅画完全不同。如今,如此长的时间之后,我理解到这幅画与我有关。就像旧画像通常的样子,这幅画挂在大厅里,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女性的外表下,包含着宅屋现存的厄运。女修道院院长是冷漠的,或许她的一生对于他人毫无意义。她的手,肯定不是离我很近的,但在这双大得荒诞的手里,是画匠决定性的、吸引人的经历,画匠窥见到世界,第一次带着他的存在的全部幸运与全部劬劳感同身受地尝试着画这双手:这一点我在自己的心里望见,此刻它在内部抓住了我。因为同样的经历在这座宅屋里被压抑,一而再再而三。此处这一位人,他的心为双手的华美而张开,他在拒斥中度过了自己无数的岁月。他恣意支配自己的生命、卫护自己、渴望不同。他尝试以常新的职业以扼杀自己内心深处的任务,任务的迫切使他充满了震恐,这个震恐最后变得如此巨大,使得他为了自己的安宁而搅得整个世界不得安宁。他如今安宁了吗?站在他的面前,强迫自己仰望,对此一无所知。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但无处有证据证明战斗已经这位吝啬良知的白发老者心中终结。会怎样,如果他的作品再一次在他的心中发出非凡生长着的要求?会怎样,如果他作为一个开始时就中断了的人如今将要终结,所以他怀着无数的死亡畏惧拥有了权利?这座房屋里没有一个房间他不怕在里面死去。此处他处在某个地方、往复走动、思考那个十三岁的少年[5]为何,凭什么权利死去?或者他骤然想起Hyère的那些残酷的日子,他的兄长忽然变样,变得顺从,任人看护。他也变了样。带着一种无以伦比的惊骇他预感到,他的内心几乎还不曾开始;他,如果现在他死去,他将无法在彼岸生活;他发育不全的灵魂在那里会令人感到羞愧,这个灵魂会像早产儿一样隐匿在永恒里。他没有看到这恐惧是他的骄傲的恐惧。他没有觉察到里面有多少不耐与虚荣,于是他从他的劳动中将爱拖出,是想将爱阐述得纯粹,是想竭力将爱带给所有人。他不知道,他的新声音对于他意欲驱赶的荣誉只是一个更加响亮的诱唤。但无人将这些告诉他。我们几乎致使自己听任这样的试探进行下去,而并不去找寻一个可能被使用的天使的痕迹。但是如果真的在这个生命的近处发现昔日并不存在的伟大的爱,人会惊慌不已。虽然那时她已经不在人世。但是他从童年起不就出于心的全部本能跟随着塔季扬娜•亚历山大罗芙娜吗?后来不是在她的居室里,他总是再一次感受到劳动之力,带着如此自然力式的欢乐,以至于无需思考异议[6]?是迷信吗,认为她已经以爱者的清晰眺望以某种方式预见到了一切[7]。她一定不了解将要降临在这座宅屋的死亡畏惧吗?那时她,在她的房间里突然转身,请求给与她另一个、一个更低劣的房间,好让她的死的附加意义不会落在这里这个好的房间里,好让这个好的房间迟些腐败。然后带着怎样的谨慎与洁净啊,她并未死去。她无价值的东西被朴素地排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她只是将它们留下,因为她不愿想起有什么东西属于她。或许出于同一个原因,她没有销毁任何东西;最为典型的就是,她没有将任何东西视作她的心所赢得的财物,她认为一切都必须认真地归还给上帝严格的国库[8]。抑或在小珍珠手袋里面保留着带有她旧日秘密的纸条[9],就是她沉重的爱的最后任务?纸条应该落入他的手中吗?他应该阅读这个只要她在他就无法理解的纸条吗?因为她,以全部的放弃所压抑的不是她的作品,而只是他一时的虚荣。他阅读了。他责备她只是为他父亲的缘故才去爱。他几乎在谴责她。他不再报以理解。

【注释】:
[1] 里尔克曾于1900年6月1日(俄历5月19日)第二次到雅斯纳雅•波良纳拜访托尔斯泰。第一次是1899年4月28日。
[2] 铁列驾(Телега,Teljega)大车/马车/四轮运货马车。旧译“铁列驾”(中国土耳斯坦地下的宝藏 (续),《地学杂志》1932年第2期305-306页)。
[3] Torturm:Turm über einem Tor。大抵是俄语“башни”的意思,许多汉语、汉译著作中也称之为“塔楼”(Turm)。
[4] unter dem alten Fürsten:托尔斯泰的爵位是“伯爵”,其外祖父则是“公爵”, 雅斯纳雅是托尔斯泰母亲的嫁妆。
[5] 此处至“这个灵魂会像早产儿一样隐匿在永恒里”与前稿大同小异。
[6] 此句与前稿类似。
[7] 此句到“不愿想起有什么东西属于她”与前稿有异同。
[8] 此句与前稿类似。
[9] 相似表述见前稿

  
伴着柔和的落差向谷地中的庄园入口滑去,入口由两座短而圆的门塔标记出来

【原文】:
Wozu f鋖lt mir aufeinmal jener fremde Maimorgen ein? Soll ich ihn jetzt verstehen nach soviel Jahren? Selbst ohne die Augen zu schlie遝n, 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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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18:51:52 | 显示全部楼层
137、“Gesammelte Werke”与“S鋗tliche Werke”究竟哪一个是“全集”

               Dasha

“Gesammelte Werke”与“S鋗tliche Werke”究竟哪一个是“全集”,此前一直困扰Dasha。比如目前汉语中提到的“海德格尔全集”、“伽达默尔全集”,都是“Gesammelte Werke”,如果“Gesammelte Werke”与“S鋗tliche Werke”都是“全集”,那么二者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德国人不仅仅使用其一?
于是乎,今日心血来潮,进行了一番查考。“德汉词典”依据上海译文《德汉词典》、《新德汉词典》(《德汉词典》修订本)、《新德汉词典》(第三版)。

Werk条“与形容词连用”例句(《德汉》1410页,《新德汉》1341页、《新德汉》第三版1522页):
Goethes ausgew鋒lte [gesammelte (或s鋗tliche)] Werke 歌德选[全]集
而在sammeln条(《德汉》1041页,《新德汉》980页、《新德汉》第三版1117页)“gesammelt”下:Goethes gesammelte Werke 歌德文集

【傻按】:
根据:
1. Duden德语大词典,gesammelt=konzentriert,所以gesammelt=集中=集;另杜登-牛津德英词典(Duden-Oxford - Gro遷鰎terbuch Englisch)将“gesammelte Werke”对应为英语的“collected works”。
2. Duden德语大词典,s鋗tlich <Indefinitpron. u. unbest. Zahlwort> [mhd. same(n)tlich, zu samt]: nachdrücklich für all,所以,s鋗tlich=全

推测:
德汉“sammeln”条的编写者【Sammlung是“集,文集,汇编、丛书”】精研了“sammeln”的涵义,因此审慎地将“gesammelte Werke”译成“文集”;而“Werk”条不是同一位编写者,对“sammeln”没有前者擅长,因此轻率地将“gesammelte Werke”理解成了“全集”。

结论:Gesammelte Werke=文集;S鋗tliche Werke=全集

附图:     

【傻按】《新德汉》第三版1117页扔在办公桌里,不再手边,不便扫描,而超星的两种电子版1117页皆为1119页,是以不贴图了。
  


  澤宇冬眠中 :所以一個是選集,一個是全集,馬克  
Dasha :许多二货译将英语的“collected works”弄成“全集”。英语的“collect”,本就是“收集/集”的意思。   
澤宇冬眠中 : collect 不是選集嘛???  
  凸ECHO凸:也有过此疑问,过后又忘了。。。这下学习了,谢谢!
好认真的学术态度~!   
Dasha :选集”在英语里是“selected”,在德语里是“ausgew鋒lt”;“collected”意思可以理解为“汇集/汇编”。
所以:
S鋗tliche Werke=全集=Completed Works
Gesammelte Werke=集=Collected Works
Ausgew鋒lte Werke=选集=Selected Works
Werke=著作/作品=Works
   
Tuck : 是complete works吧。。。   
Dasha :嗯,是Complete Works,顺手多敲了个D,该死,敲字的时候英语的sh有时还是会顺手敲出sch,看来英语真的不行了   
Tuck : 哈哈。最怕的是把s读成sch。。。  
  potato :敬佩Dasha的认真。以前也注意过,没有细想。学习了。作点画蛇添足吧:我觉得,除了查字典外,实际上也可以从内容来判定。以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为例,海德格尔的书还在不断编辑、出版过程中,编者怎么敢号称收集了所有手稿,用上全集一词?编者用Gesammelte Werke,大概既是种谦卑,也想说明这样一个情况。而伽达默尔我们目前通常所见的是10卷本,这是他本人根据自己的文著选编的,实际他还有好多文章和书籍没有收入,显然也算不得全集,用Gesammelte Werke我想也是从这种角度讲的。我想,大概只有作家去世很久,他的文稿、著作、版本等被人研究透了(比如作了详细地考订),确定收入了现存全部文著后,德国人才会审慎地用上S鋗tliche Werke吧?S鋗tliche Werke是否多半和考订有关?比如尼采的考订版文著全集和书信全集用的就是S鋗tliche Werke。如果海德格尔的Gesammelte Werke出版齐全后,再经过专家若干时间考订,再出版时也许就会用上S鋗tliche Werke。   
[quote] Dasha :嘿嘿,独国人Schlegel说:
Die Deutschen, sagt man, sind, was H鰄e des Kunstsinns und des wissenschaftlichen Geistes betrifft, das erste Volk in der Welt. Ge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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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18:59:11 | 显示全部楼层
138、Lust与Unlust

         Dasha

  

日前,与一位在德国学习阐释学的网友在交流阅读里尔克时获赠这张其本人拍摄的图片。当时就想起有人说这个“Lust”很复杂于是遍寻典籍什么的,其实,里尔克这个诗行(Vers),与其相差数日甚至可能同日写作的另一诗行,却已经提供了很好的“阐释”,先看“墓志铭”:
Rose, oh reiner Widerspruch, Lust,
Niemandes Schlaf zu sein unter soviel
Lidern.
【Dasha试译】
玫瑰,啊纯粹的矛盾,欲愿,
是在这许多眼睑下作无人有的
睡眠。
===================================
再看:
Die Unlust, dieser Gegenwart Geschenk
hier hinzunehmen, ohne 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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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19: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139、绘画之于诗人里尔克

       Dasha

【近日,需要整理一下Rilke的“rilkesch”(里尔克的/里尔克式的)语言问题,内含Rilke与圣经、神话、造型艺术、历史、地理、Grimm词典……之间的关系,因此翻出了半年前为配合adieudusk的译稿《〈里尔克论塞尚书信集〉选译》所写的文字。adieudusk的译稿,转译自英译本,因为英译本的问题,可商榷之处不在少数,但是,终究是少见的以专业的知识储备翻译专业的文字的结晶,所以,虽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非常好的。如今,Dasha贴出自己的涂鸦文字,乃Dasha多年阅读里尔克原文的一点儿心得,期待豆友的反馈,以裨Dasha继续将之成文。因此,对跟贴加以批判的豆友预先表示感谢。】

  

日记中,里尔克甚至用自己外行的笔为自己的诗配上了风景速写

绘画之于诗人里尔克

浪游人从山坡带入山谷的,竟不是
满手的泥土,那一切的不可言说,而是
一句得获的话,纯粹的,黄色和蓝色的
龙胆……
——里尔克《杜伊诺哀歌&#8226;第九哀歌》

造型艺术之于里尔克,犹水之于鱼、风之于鸟。足迹遍及欧洲、北非的浪游者里尔克,每到一处,必定要看画廊、画展、博物馆、建筑、古迹……尤其爱在墓地里流连,细细揣摩碑铭上的画面、文字,他说:“在博洛尼亚,在威尼斯,在罗马,处处,我作为死者的学生,伫立着,面对他们无限的知识,我得到了教育。”1墓地,也是里尔克爱情开始的地方。“坟墓之间是我感受到 / 永志不忘的甜蜜初吻的地方”2。这是他1895年1、2月间写给他曾经的未婚妻瓦勒丽&#8226;封&#8226;大卫—龙菲尔德(Valerie von David-Rh鬾feld)的情书里的诗句。这位生下来名中就带有“封”字的贵家少女,不仅资助里尔克出版了第一部诗集《生活与谣歌》(Leben und Lieder),还为里尔克的第二部诗集《宅神祭品》(Larenopfer)手绘了封面。也许无法称呼瓦勒丽为一位画家3,但是,不妨因此牵强地说,职业的画家,或者说造型艺术家,于是乎充斥了里尔克的整个生命。他在故乡布拉格,与画家埃米尔&#8226;奥尔利克(Emil Orlik)、施泰因伦(Steinlen)、阿方斯&#8226;穆哈(Alphonse Mucha,汉语也称穆夏)诸人相交莫逆;他在与莎乐美(Lou Andreas-Salomé)两次游历俄罗斯时,结识了俄罗斯画家列奥尼多维奇&#8226;帕斯捷尔纳克(Леонид Осипович Пастернак)4、拜访过画坛巨挚列宾(Илья Ефимович Репин)。后来在德国当时的“画家村”沃普斯韦德(Worpswede),相遇了一群年轻的前卫艺术家,其中,海因里希&#8226;福格勒(Heinrich Vogeler)是他至交一生的好友;褒拉&#8226;贝克尔(Paula Modersohn-Becker)是他的红颜知己;雕塑家克拉拉&#8226;韦斯特霍夫(Clara Westhoff)是他的发妻;著名的艺术大师罗丹(August Rodin),是克拉拉的老师,应出版社之约他前往巴黎采访罗丹,进而成了罗丹的秘书;在汉娜&#8226;拉尔森(Hanna Larsson)与汉娜后来的丈夫——诗人、画家恩斯特&#8226;诺尔林德(Ernst Norlind)的盛情邀请下他领略北欧风光,追寻他最心仪的诗人茵斯&#8226;彼得&#8226;雅各布森(Jens Peter Jacobsen,冯至译作“雅阔布生”);在西班牙画家苏洛阿加(Ignacio Zuloaga)那里,他感受到了异国情调;与瑞士画家保罗&#8226;克利(Paul Klee)在慕尼黑相识,曾短暂比邻而居;“一战”应征从军,战火纷飞中他竟兴致勃勃地激赏当时默默无闻的奥地利画家、诗人奥斯卡&#8226;科科施卡(Oskar Kokoschka);再后来,邂逅女画家露&#8226;阿尔贝特—拉萨德(Lou Albert-Lasard),这位被他私人昵称为“露露”(Lulu)的女子带给了他全新的生命体验;而他的“梅林娜”5——女画家芭拉蒂娜&#8226;克洛索夫斯卡(Baladine Klossowska),在瑞士与他“爱与不爱”地一直到他死……这些造型艺术家,与里尔克的生命交叠,吸引、诱导他亲近绘画、利用绘画,将“物化”(Dingwerdung)引入文字创作,成就了他被后人关注的“物诗”(Dinggedicht)……1897–1901年,里尔克每年都要陪母亲居留于意大利的小镇阿科(Arco),期间,他游历了佛罗伦萨、威尼斯,写下了他对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艺术的思考(后被女儿、女婿辑校成集,名之为:《佛伦萨日记》,Das Florenzer Tagebuch);他在俄罗斯,接触了大量的圣像画(икона,Ikon,Icon),直到死,还珍存着一个当时在俄罗斯获赠的东正教小圣龛;他深究伦勃朗(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凡高(Van Gogh)、塞尚(Paul Cézanne)、埃尔&#8226;格列柯(El Greco)、毕加索(Pablo Picasso)、蒙克(Edward Munch)、葛氏北斋(葛飾北斎,Katsushika Hokusai)……的作品,他在报刊杂志上发表大量美术评论(集中在《里尔克全集》第五卷),他撰写出版了美术术专著《沃尔普斯韦德》(Worpswede)、《奥古斯特&#8226;罗丹》(August Rodin)……
同样,绘画贯穿了里尔克的全部诗歌。图画与文字的轨迹,在里尔克的诗里构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诗学景观。里尔克的诗的第一阶段(《生活与谣歌》,Leben und Lieder;《宅神祭品》,Larenopfer),犹如学步的孩童,绘画在此时在诗中表现为一种“看图说话”的方式:

威严的太阳,在溶化,
灼热地进入白色的海。——
两个修士坐在海边,
一个金发一个头白。
这个在想:若我当时小憩,
如今就会得到宁静——
那个则想:荣耀的光华
应将我的死亡分别为圣。6

Die Sonne schmolz, die hehre,
ins wei遝 Meer so 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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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19:29:05 | 显示全部楼层
140、唉,意译

    Dasha

里尔克的“商籁”有诗句:
在真理中歌唱,是另一种气息。
是无所求的气息。是神里面的吹拂。是风。
In Wahrheit singen, ist ein andrer Hauch.
Ein Hauch um nichts. Ein Wehn im Gott. Ein Wind.

有研究者疏解道,此处诗句动机于奥维德《变形记》第十一章41—43节。于是,Dasha寻根第十一章41—43节:
... perque os, pro Iuppiter! illud
auditum saxis intellectumque ferarum
sensibus in ventos anima exhalata recessit.
然后,按图索骥,找到(古罗马)奥维德著;杨周翰译,《变形记》,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8月北京第一版,2008年1月第一次印刷,222页:
  

(古罗马)奥维德著;杨周翰译,《变形记》,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8月北京第一版,2008
天呀,从他那感到顽石、使野兽点头的口中,他的灵魂夺路而出,冉冉升空而去了。

于是,该Dasha开始“天呀”啦。“灵魂夺路而出,冉冉升空”,没有“吐气/气息”(exhalata/exhalo),没有“风”(ventos/ ventus),Dasha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无奈,只有老实巴交地翻词典,译:
……那张口,朱庇特啊,那使顽石
倾听、使野兽领悟的口,
灵魂从那张口中气息一样飘出,消逝在风里。
==================================
结论,意译害死人。

  莫水田:诗歌要么完全直译,要么完全重写(意译)。。不过要说明是哪种   
  Dasha :诗歌意译之后,相应的解读、分析文字再翻译,就会变得驴唇不对马嘴,所以Dasha很佩服http://book.douban.com/subject/6831099/的两位译者,竟然能将绿原的译本穿插在其中,整本书的文字,完全就是一出《En attendant Godot》。
问题是,译者何德何能,擅改作者的表达。   
莫水田: 恩恩,反面教材。。译者如果重写,那就不是译者,而要说明是再创作,或者就是重新写一部诗歌。就像希尼重写奥德赛一样。
如果翻译还是直译的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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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19:35: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依荷听雨 于 2022-10-20 20:31 编辑

141、里尔克1901年1月24日夜写给褒拉的信

              Dasha

……就像是珍珠线断了。珍珠没有数过,即使我相信已经全都找到,——滚动到最隐秘的角落里留下来的,是一笔寂静的,您也可以说——断了的绳线所在的空间的非法财富。我既是空间又是案犯。我是找寻者,找寻着因我对美丽的首饰不耐烦的抓取而散落的所有珍珠。我是寻得者,又是无意识地隐瞒没有再次寻得的人。怎么办?坦白、请求慈悲。我正在这么做?此时,我答应归还您在我这里的珠宝冠上一旦可以找到的一切,这一切,镶嵌在发现着的光使滚落的珍珠开始微笑的时辰里。镶嵌在寻获的喜悦里。这一切原本就在沃普斯韦德。我的方式恍然就是,将珍珠隐瞒,然后有朝一日将珍珠在一个美好的时刻制造成一个大的装饰品,在这个时刻里,我能够隐秘地将所隐瞒之物送还,消失在盛装打扮的词语的节日游行队伍中,那些词语,正以千曲凯歌将归家者陪伴。



...Es ist wie mit Perlenschnüren, welche rei&#223;en. Die Perlen waren nicht gez&#228;hlt, und wenn man auch glaubt, alle wieder aufgefunden zu haben, — in den heimlichsten Ecken bleiben verrollte, ein stiller, wenn Sie wollen — unrechtm&#228;&#223;iger Reichtum des Raumes, in welchem die Schnur zerri&#223;. Ich bin Raum und Th&#228;ter zu-gleich. Sucher aller Perlen, die durch mein ungeduldiges Zugreifen in den sch&#246;nen Schmuck sich verstreuten, Finder und unbewu&#223;ter Verheimlicher nichtwiedergefundener. Was thun? Gestehen und Gnade bitten. Thu ichs? Nun, ich verspreche, da&#223; ich, was sich je aus Ihrem Kleinodkranze bei mir findet, zurückgebe, gefa&#223;t in die Stunde, in welcher das entdeckende Licht die entrollte Perle zum L&#228;cheln bringt. Gefa&#223;t in der Freude des Fundes. So war es ja eigentlich schon in Worpswede auch. Es scheint so meine Art zu sein, Perlen zu verheimlichen und einmal in einer guten Stunde einen gro&#223;en Schmuck zu schmieden, darin ich die Verheimlichte heimlich wiederbringen kann, verloren im Festzug reichgekleideter Worte, die die Heimkehrende mit tausend Triumphen begleiten.

Aus: Paula Modersohn-Becker, Briefwechsel mit Rainer Maria Rilke. Mit Bildern von Paula Modersohn-Becker. Hrsg. von Rainer Stamm. Insel Verlag Frankfurt am Main und Leipzig, 2003. S.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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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20:29:01 | 显示全部楼层
142、里尔克6首俄语诗(稿本A)+草稿2篇

         Dasha

【欢迎懂俄语的豆友们针对译文准确性砸板砖,欢迎不懂俄语的豆友基于受众心理学扔板砖】【傻按:俄语拼写(并不同于当代俄语),诸家版本,多处俄语拼写大相径庭,《全集》中甚至出现了非俄语字母。由于Dasha目前未能目击里尔克的手稿,只好诸家版本互校,大致梳理。俄语拼写的讹误,责任在里尔克,在里尔克的女儿女婿,在《里尔克全集》的编者Zinn先生。

  

Sechs Gedichte für Lou Andreas-Salomé
(29. November – 7. Dezember 1900)

<I>
ПЕРВАЯ П&#1122;СНЯ.

.... Вечеръ. У моря сид&#1123;ла
д&#1123;вочка, какъ мать сидитъ
у ребенка. Она п&#1123;ла,
и теперь она слышитъ
его сонное дыхан&#1110;е;
вид&#1123;въ миръ и упован&#1110;е
улыбается она:
не улыбка — это с&#1110;ян&#1110;е,
праздникъ своего лица.

Дитя будетъ точно море
трогать даль и небеса, —
гордость твое или горе
шопотъ или тишина.
Берегъ его только знаешь,
и сидить теб&#1123; и ждать....
То и п&#1123;сну зап&#1123;ваешь,
и ничемъ не помогаешь
ему жить и быть и спать.

29. ноября 1900.
Шмаргендорфъ.


<II>
2. ПЪСНЯ.

Я иду, иду и все еще кругомъ
родина твоя, в&#1123;тренная даль,
я иду, иду и я забылъ о томъ,
что прежде другихъ краевъ зналъ.

И какъ теперь далеко отъ меня
болъшые дни у южнаго моря,
сладк&#1110;я ночи майскаго заката;
тамъ пусто все и весело и вотъ:
темнеетъ Богъ... страдающ&#1110;й народъ
пришелъ къ нему и бралъ его какъ брата.

1. Декабря 1900.


<III>
ПОЖАРЪ.

Б&#1123;лая усадба спала,
да тел&#1123;га у&#1123;хала
въ ночь, куда-то, знаетъ Богъ.
Домикъ одинокъ закрылся,
садъ шум&#1123;лъ и шевелился:
посл&#1123; дождя спать не могъ.

Парень смотр&#1123;лъ ночь и нивы,
то лет&#1123;лъ, не торопясь,
между нами молчаливый
неоконченный разсказъ.

Вдругъ онъ замолкъ: даль сгор&#1123;ла
В&#1123;дь и небосклонъ горитъ...
Парень думалъ: трудно жить.
Почему спасен&#1110;я н&#1123;тъ? —
Земля къ небесамъ глад&#1123;ла,
какъ бы жаждала отв&#1123;тъ.

5. Декабря 1900.


<IV>
УТРО.

И помнишь ты, какъ розы молодыя,
Когда ихъ видишь утромъ ранъше вс&#1123;хъ,
все наше близко, дали голубыя,
и никому не нужно гр&#1123;хъ.

Вотъ первый день, и мы вставали
изъ руки Божья, гд&#1123; мы спали —
какъ долго не могу сказать;
все былое былина стало,
и то что было очень мало,
и мы теперь должны начать.

Что будетъ? Ты не безпокойся,
да отъ погибели не бойся,
в&#1123;дь даже смерть только предлогъ;
что еще хочешь за отв&#1123;та?
Да будутъ ночи полны л&#1123;та
и дни с&#1110;яющаго св&#1123;та
и будемъ мы и будетъ Богъ.

6. Декабря 1900.


<V>
                      ЛИЦО.

Родился бы я простымъ мужикомъ,
то жилъ бы съ болъшимъ, просторнымъ лицомъ:
въ моихъ чертахъ не доносилъ-бы я
что думать трудно и чего нельзя
сказать...
И только руки наполнились бы
любовью моею и моимъ терп&#1123;н&#1110;емъ,
но днемъ работой-то закрылись-бы,
ночь запирала-бъ ихъ молен&#1110;емъ.
Никто кругомъ не бы узналъ, кто я.
Я постар&#1123;лъ, и моя голова
плавала на груди внизъ, да съ течен&#1110;емъ.
Какъ будто мягче кажется она.
Я понималъ, что близко день разлуки,
и я открылъ, какъ книгу, мои руки
и оба клалъ на щеки, ротъ и лобъ...

Пустыя сниму ихъ, кладу ихъ въ гробъ, —
но на моемъ лиц&#1123; узнаютъ внуки
все, что я былъ.... но всетаки не я;
въ этихъ чертахъ и радости и муки
огромныя и сильн&#1123;е меня:
вотъ, это в&#1123;чное лицо труда.

Nachts. 6. Dez.


<VI>
СТАРИКЪ.

Все на поляхъ; избушка, ужъ привыкъ
къ этому одиночеству, дыхаетъ
и лаская, какъ няня, потушаетъ
плачущаго ребёнка тих&#1110;й крикъ.

На печк&#1123;, какъ бы спалъ, лежалъ старикъ,
думалъ о томъ, чего теперь ужъ н&#1123;тъ, —
и говорилъ-бы, былъ-бы какъ поэтъ.
Но онъ молчитъ; дасть мирь ему господь.

И между сердца своего и ротъ
пространство, море... ужъ темнеетъ кровь
и милая, красавица любовь
идетъ въ груди болш&#39; тысячи годовъ
и не нашла себ&#1123; губы, — и вновъ
она узнала, что спасен&#1110;я н&#1123;тъ,
что б&#1123;дная толпа усталыхъ словъ,
чужая, мимо проходила въ св&#1123;тъ.

полдень, 7. Декабря 1900.

为莎乐美所写的六首俄语诗

1
第一歌
……黄昏。一位少女
坐在海边,如母亲坐在
孩子身边。她唱了歌,
此刻她在听
孩子静静的呼吸;
眼看着和平与希望
她在微笑:
不是微笑——而是光芒,
是她脸上的节日。

孩儿将像海一样
触动辽阔与长天,——
你的骄傲或者忧伤
喁语或者沉默。
你只知道他的岸,
你坐着、等待着……
即使你在唱歌,
也毫无助益于
他的生他的在他的睡。

2
第二歌
我走着,走着,周围始终是
你的故乡,多风的辽阔,
我走着,走着,我忘记了
我从前熟悉的别的国度。

此刻离我何其遥远啊
那南方海边的浩大日子,
五月落日的甜蜜的夜;
那里一切都虚空而愉快,这里:
上帝在暗去……苦难的人民
来到他身旁,视他为兄弟。


3
火灾
白色的农庄已沉睡,
马车行向黑夜,
去往何处,上帝才知道。
寂寞的村舍深锁,
花园簌簌又耸动:
雨后无法入眠。

小伙子望向黑夜与田地,
不疾不徐,在我们
之间飞过一个静静的
未完成的短故事。

突然他沉默了:远处失火了
地平线竟然在燃烧……
小伙子想:难以活下去了。
为什么那里没有拯救?——
大地向天空望去,
仿佛在渴盼一个答案。


4
清晨
你可记得玫瑰年轻的样子,
当你在早晨最先看见它们时,
我们的一切是近的,远方是蓝色的,
无人需要罪。

这是头一日,我们站起身
从上帝的手中,我们曾沉睡的地方——
睡了多久我不知道怎样说;
一切昔日的都变成了壮士歌,
曾经存在的非常少,
如今我们必须将之开始。

会发生什么?不要担心,
不要对陨落惧怕,
即使死也只是一个借口;
你还想要一个怎样的回答?
如果有夜,充满了夏天,
有昼,闪耀着光,
我们就会在,上帝就会在。


5
假如我生为一个简朴的农人,
我就会活着,有着巨大、空阔的脸:
没有向我的面容里搬运的是
难以想像的与无法
说出的……
唯有双手会充满
我的爱与我的忍耐,
在白天会被劳动所掩盖,
在黑夜会被锁在祈祷中。
周围无人知道我是谁。
我会变老,于是我的头
向下游到我的胸膛,仿佛伴着河流。
看上去是如此柔软。
我知道分离的日子近了,
我将双手像书一样敞开,
将它们放在面颊上、嘴上、额头……

将它们空空地带走,放在棺椁上,——
我的儿孙们会从我的脸上
认出我是谁……但那依然不是我;
这个面容里是欢乐与痛苦,
更庞大、更多过我本人:
看呐,这就是劳动永恒的脸。



6
老人
所有人去了田间;茅屋,如此习惯于
这种寂寞,呼吸着,
仿佛保姆,爱抚地平息着
哭闹着的孩子安静的哭声。

暖炉上,卧着一个老人,似乎在酣睡,
他思索着如今不复存在的事,——
如果他开口,就会像一个诗人。
但是他在沉默;主赐与了他平和。

他的心与他的口之间
是空间,是海……血已然暗去,
而美人,那妩媚的爱人
在他的胸中已经走了数千年,
却找不到唇,——再一次,
她知道,没有拯救者,
一群陌生的、疲于语言的
穷人,一旁而过,走进光里。

=====================================
遗物中发现的两篇手稿
<A>
Я такъ усталъ отъ тяжбы больныхъ дней
пустая ночь безв&#1123;тренныхъ полей
лежитъ надъ тишиной моихъ очей.
Мой сердце начиналъ какъ соловей,
но досказать не могъ свой слова;
теперь молчан&#1110;е свое слышу я —
оно растетъ какъ въ ночи страхъ
темн&#1123;етъ какъ посл&#1123;дн&#1110;й ахъ
забытаго умершаго ребенка.


<B>
Я такъ одинъ. Никто не понимаетъ
молчан&#1110;е: голосъ моихъ длинныхъ дней
и в&#1123;тра н&#1123;тъ, который открываетъ
болъш&#1110;е небеса моихъ очей.
Передъ окномъ огромный день чужой
край города; какой нибудь болъшой
лежитъ и ждетъ. Думаю: это я?
Чего я жду? И гд&#1123; моя душа?



两篇草稿

1
我变得如此孱弱,因染病日子的重负
无风的田地里空空的夜
停落在我的眼的寂静之上。
我的心像夜莺一样开始,
但无法说出自己的话语;
此刻我倾听着我的沉默——
它醒着,就像夜的恐惧
它暗去,就像最后一声叹息
属于一个被遗忘的死去的孩子。


2
我如此孤独。无人理解
寂静:我长日里的声音
没有风可以打开
我的眼的阔大天空。
窗前是巨大、陌生的日子
在城市的边缘;某种更庞大的什么
卧着、等待着。我想:那是我吗?
我在等待什么?我的灵魂在何处?

  尚友古人: "俄语拼写的讹误,责任在里尔克,在里尔克的女儿女婿,在《里尔克全集》的编者Zinn先生。" 哈哈  
Dasha : 里尔克的俄语不如法语好,对里尔克赠送的6首诗,莎乐美说:“虽然语法上捉襟见肘,但却有着不可思议的诗性”(Lou Andreas-Salomé, Rainer Maria Rilke. Im Insel-Verlag, Leipzig, 1928. S. 90)。所以,可能拼写不准。
然后,其女儿女婿编辑出版的他的《书信与日记:1899–1902》中首次转写成拉丁字母刊出,后于1942年出版的《早年日记》中改为俄语。
Ernst Zinn主编的《里尔克全集》,1961年的第四卷里将8首诗全部刊出,甚至出现了非俄语字母。
所以,Dasha有此一说。   
  挺远: 提个意见
如这句:孩子静静的呼吸
能否在汉语翻译中尽量避免使用“静静的”“白白的”“亮亮的”这样的叠词
在汉语写作中,这样写是不合汉语习惯的,除非在小学作文里
但现在大量翻译都这样翻译形容词,个人觉得并不好  
  adieudusk : Dasha兄,这六首歌里,3和5我最喜欢,有我最喜欢的里尔克的质地,这两首歌你的翻译我也最喜欢。

6中的:“一旁而过”,我木了,未解:)

草稿2:

我的眼的阔大的天空

不如:“我的眼的阔大天空”
  
  Dasha :远兄,双声、叠韵、连绵词……本身就是汉语的习惯啊,比如诗三百,开篇就是“关关雎鸠”   
  Dasha :A姐,“一旁而过”,似乎也还不算Dasha生造,有语料库“http://qw.duxiu.com/getPage?sw=%D2%BB%C5%D4%B6%F8%B9%FD
“我的眼的阔大天空” ,
遵改   
  尚友古人:Dasha, 谢谢你的解释. 我只是好玩, 没挑刺的意思.   
  adieudusk :Dasha兄,“一旁而过”,我现在读惯了,而且可以模仿山羊胡单片镜长衫先生背着一首吟咏:一 旁 而 过  
  Dasha :别紧张,兄楼下的A姐知道,Dasha很爱扯淡的,不会随便鸡皮酸脸的   
  挺远 :但不太像现代汉语的习惯啊
现代汉语除了初期如朱自清在比较舒缓的散文中用的多一些,目前已经很少有人用了
一旦用了这样的词,就显得很不成熟,破坏整体氛围   
  Dasha :远兄,如果兄认为“显得很不成熟”,正好啊,这是里尔克用稚嫩的俄语写作的一组诗,而且,写作时间是1900年,时年里尔克25岁,驾驭语言的能力也还稚嫩。   
  没使劲公爵 :
Dasha君辛苦啦,如此不堪的语法看着都累。。。

原文校勘确实有几个小问题,主要我估计是印刷的错吧,分不清软、硬音符和ять,还有一个地方出现了песну,我猜测至少不是里尔克的问题。。。



译文的话,还是吹毛求疵找点小问题吧

I
第一、二首里的даль译作“辽阔”或许不太妥当,这里用“远方”的原意似乎完全可以,第三首里就改成“远处”了。

и сидить теб&#1123; и ждать....不知道用теб&#1123;是里尔克语法不精还是如何,但如果他的确有意如此的话,我觉得或许有必要强调一下其中被迫的成分,即“你只能坐着等待”这样。

помогаешь ему жить и быть и спать. Dasha君译作“他的生他的在他的睡”是为了和原文在语音上接近吗?不过原文毕竟是动词为主,如果要强调单音节,或许——“帮助/他生、在、睡”这样?

III
关于телега我们好像讨论过?不过好像是讨论构造的问题?不过我总是觉得如果单叫“马车”的话,总让人感觉是贵族乘的豪华马车,不会想到这是农村里的运货车。我也不知道怎么译比较妥帖,或许“干草车”?“牛车”?

IV
关于да будут...的句式和创世纪的关系我记得我们似乎也讨论过?我怎么记得仿佛就是这首诗?

V
标题漏译了。。。

“没有向我的面容里搬运的是/难以想像的与无法/说出的……”
这段汉译似乎有些不通顺?或者是我没有能理解。窃以为这句话原文主语还是挺清晰的,就是“我”,即使前文已经提到“我”,那这里一开始的“没有”也比较奇怪。如果散文直译的话,觉得应该就是“我就不会给我的面容带去/想不通的和说不出的东西”。另外我十分怀疑这个сказать分行是校勘或者印刷错误。。。

“在白天会被劳动所掩盖,/在黑夜会被锁在祈祷中。”窃以为最好还是要突出以下“双手”是主语,便于汉语读者理解——类似“在白天它们被劳动所掩盖,/夜将它们锁在祈祷中”这样。

“看上去是如此柔软”似乎作“仿佛比看上去更柔和”这样,更契合原意。

Пустыя сниму ихъ, кладу ихъ въ гробъ, —
но на моемъ лиц&#1123; узнаютъ внуки
все, что я былъ
不知Dasha君如何理解这三句?
我总觉得逻辑应该是这样的——他要把手遮住脸,可是孙子还是都认出了他,可是里尔克明明用了“снять”和“но”,我实在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
“我要放下空虚的双手,我要把它们放入棺材——但是我所有的孙子都将从我脸上,认出我曾是什么”

огромныя и сильн&#1123;е меня
请注意一下第一个огромные不是比较级,应该是修饰前面的радости и муки的。

VI
дасть мирь ему господь
似乎强调一下“将来”比较好。不过不排除里尔克用词时不能感受到完成体的这种语义

б&#1123;дная толпа усталыхъ словъ,
чужая, мимо проходила въ св&#1123;тъ
我的理解——толпа不宜解作人群,因为后面的усталый并非“因…而劳累的”,而就是“劳累的”之意。所以大概应解作“一大坨疲惫的话语”这样。

B
какой нибудь болъшой
如果按正常俄语语法来解的话,阳性不定代词单用应该是指人(中性指物),不过不知道里老师此处是怎么想的。。。

以上~~
  
  Dasha :爵爷终于微服私访了,激动ing。再不来,Dasha都准备去宝地留言去了。本来帖子里说“懂俄语的豆友”就是指爵爷和“思罢喜罢”,爵爷改了ID名,穿着马甲来了,这就磨刀霍霍向猪羊。


【原文校勘确实有几个小问题,主要我估计是印刷的错吧,分不清软、硬音符和ять,还有一个地方出现了песну,我猜测至少不是里尔克的问题。。。】
里尔克本人的俄语也不好,详细背景还是见上次那个帖子:http://www.douban.com/note/175489642/,Dasha的主要陈述在第二段。

【I
第一、二首里的даль译作“辽阔”或许不太妥当,这里用“远方”的原意似乎完全可以,第三首里就改成“远处”了。】
爵爷慧眼,是Dasha轻率地根据对里尔克德语诗的阅读,一直以为里尔克回忆俄罗斯时爱用“辽阔”一词,所以顺手就上了,遵改。

【и сидить теб&#1123; и ждать....不知道用теб&#1123;是里尔克语法不精还是如何,但如果他的确有意如此的话,我觉得或许有必要强调一下其中被迫的成分,即“你只能坐着等待”这样。】
嗯,这个ты的给予格很让Dasha费思量,爵爷这个“只能”真的很好。

【помогаешь ему жить и быть и спать. Dasha君译作“他的生他的在他的睡”是为了和原文在语音上接近吗?不过原文毕竟是动词为主,如果要强调单音节,或许——“帮助/他生、在、睡”这样?】
是因为原文的两个“и”连接了三个名词

【III
关于телега我们好像讨论过?不过好像是讨论构造的问题?不过我总是觉得如果单叫“马车”的话,总让人感觉是贵族乘的豪华马车,不会想到这是农村里的运货车。我也不知道怎么译比较妥帖,或许“干草车”?“牛车”?】
讨论贴在http://www.douban.com/note/206355868/,但找不到爵爷的回复在哪儿了。没读多少俄汉对照作品,也一直犹豫译成什么,要不还音译成“铁列驾”?

【IV
关于да будут...的句式和创世纪的关系我记得我们似乎也讨论过?我怎么记得仿佛就是这首诗?】
就是上次讨论的那首诗,再次感谢爵爷的板砖。

【V
标题漏译了。。。】
不是漏译,是没把脚注贴到帖子里:莎乐美自己给此诗起标题为《脸》(лицо)参见:Lou Andreas-Salomé, Rainer Maria Rilke. Im Insel-Verlag, Leipzig, 1928. S. 90。
里尔克原本没有标题:-)

【“没有向我的面容里搬运的是/难以想像的与无法/说出的……”
这段汉译似乎有些不通顺?或者是我没有能理解。窃以为这句话原文主语还是挺清晰的,就是“我”,即使前文已经提到“我”,那这里一开始的“没有”也比较奇怪。如果散文直译的话,觉得应该就是“我就不会给我的面容带去/想不通的和说不出的东西”。另外我十分怀疑这个сказать分行是校勘或者印刷错误。。。】
Dasha根据俄语行为省略了“我”,将此句按照俄语词的位置改成了被动,动词是“是”。
сказать这个孤零零的一个词占一行,有可能是一行没写下又起了一行,而识读者不查。不过,因为没有原稿,Dasha也不敢判断,因为诸家版本皆如此。Samson Soloveitchik和Everett Bushnell Gladding的纠错文此处却也未加疑问。

【“在白天会被劳动所掩盖,/在黑夜会被锁在祈祷中。”窃以为最好还是要突出以下“双手”是主语,便于汉语读者理解——类似“在白天它们被劳动所掩盖,/夜将它们锁在祈祷中”这样。】
唯有双手会充满
我的爱与我的忍耐,
在白天会被劳动所掩盖,
在黑夜会被锁在祈祷中。
=====================
应该已经突出了“双手”。

【“看上去是如此柔软”似乎作“仿佛比看上去更柔和”这样,更契合原意。】
糟糕,比较级忘了,谢爵爷。

【Пустыя сниму ихъ, кладу ихъ въ гробъ, —
но на моемъ лиц&#1123; узнаютъ внуки
все, что я былъ
不知Dasha君如何理解这三句?
我总觉得逻辑应该是这样的——他要把手遮住脸,可是孙子还是都认出了他,可是里尔克明明用了“снять”和“но”,我实在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
“我要放下空虚的双手,我要把它们放入棺材——但是我所有的孙子都将从我脸上,认出我曾是什么”】
Dasha的理解是:在未来,我把苍老的手放入棺材,但儿孙们还是从我的脸上认出了年轻时的我(手虽老了,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огромныя и сильн&#1123;е меня
请注意一下第一个огромные不是比较级,应该是修饰前面的радости и муки的。】
惭愧,就拿大俄汉的汉语释义“很大的”当比较级了,且и后面的сильный是比较级。该打。

【VI
дасть мирь ему господь
似乎强调一下“将来”比较好。不过不排除里尔克用词时不能感受到完成体的这种语义】
不是里尔克“不能感受到完成体”,是Dasha“不能感受到完成体”,学习了。

【б&#1123;дная толпа усталыхъ словъ,
чужая, мимо проходила въ св&#1123;тъ
我的理解——толпа不宜解作人群,因为后面的усталый并非“因…而劳累的”,而就是“劳累的”之意。所以大概应解作“一大坨疲惫的话语”这样。】
重读了一下,确实,这句话的格很让Dasha不解,经爵爷开示,明白了,是汉语所谓的“量词”,“б&#1123;дная толпа”=“一大坨”,感谢,感谢。

【B
какой нибудь болъшой
如果按正常俄语语法来解的话,阳性不定代词单用应该是指人(中性指物),不过不知道里老师此处是怎么想的。。。】
里老师的德语还有一个词词性也有问题,rilke.de上的德国网友解释说《格林词典》有那样的词性,但,Dasha翻格林、翻奥地利德语词典、翻能找到的各种纸本、扫描本词典,都没找到里老师使用的那种词性。
此处,是不是里老师将自己“物化”了?

以上,谨对爵爷的正确指导表示感激涕零,鼻涕的涕。
另外,悄声启禀爵爷,地球仪不是Dasha弄歪的,圆明园也不是Dasha烧的,请看http://book.douban.com/subject/6831099/collections?start=40,里面的豆友“陳 (香港)”,头像是Pink Floyd的专辑《THE DIVISION BELL》那位兄弟,是他给的一星,因为缺页。Dasha这本书倒是也翻了,因为译诗全是绿原的,因此顺手不知道扔哪儿去了。Dasha的英语比俄语好些,可以大致泛读,这本书的英语原版也早就大致读过,毫无新意,里老师对传统的传承,在各种德语的注疏集里都会提到,而且,里老师极其“粉”李利恩克龙、茵斯彼得雅各布森、圣经、歌德、荷尔德林、罗丹、斯特凡格奥尔格……里尔克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对前人/别人的继承,那本书的编辑自己无知而已
   
  没使劲公爵 :哎哟,我那个玩笑话,Dasha君切莫当真。

【嗯,这个ты的给予格很让Dasha费思量,爵爷这个“只能”真的很好。 】
这其实是大二精读课上老师说的,这种情况往往是省略了某个谓语副词,можно, надо, необходимо之类,而且通常是надо之类表被迫的。

【讨论贴在http://www.douban.com/note/206355868/,但找不到爵爷的回复在哪儿了。没读多少俄汉对照作品,也一直犹豫译成什么,要不还音译成“铁列驾”? 】
抱歉我这两天在赶呆得烂,等赶完后再来拜读,我记得我们似乎是在留言板讨论的?无所谓啦,反正当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如果是我的话,也许会用“牛车”,虽然有时候它也会用马拉,但是肯定不会像马车那样疾驰,否则估计这破车会散架吧。然后一用“牛”,这缓慢的速度和运货的属性都表现出来了。而“铁列驾”似乎总让人觉得有种钢铁战车的味道?
另外wiki铁列驾的英文页面里说与wain近似,点进wain就是康斯特布尔的《干草车》。。。

【不是里尔克“不能感受到完成体”,是Dasha“不能感受到完成体”,学习了。】
额,我发现我说得不太精确,“完成体将来时”,也许翻译时容易疏忽的不在“完成体”,而是在“将来时”上。
话说敝校某历史比较语言学老师对俄语的评价就是:动词实在是太难了,难就难在没有理性,完全无法捉摸之上……

【重读了一下,确实,这句话的格很让Dasha不解,经爵爷开示,明白了,是汉语所谓的“量词”,“б&#1123;дная толпа”=“一大坨”,感谢,感谢。 】
我似乎漏了б&#1123;дная,确切的说,是“苍白的一大坨疲惫的话语”,照汉语习惯,大概就是“一大坨苍白疲惫的话语”吧。

蒙Dasha君指出,公爵老眼昏花,错将б&#1123;дный看成бл&#1123;дный。。。当解作“穷困的”、“贫乏的”。。。
   
  Dasha :是Dasha让爵爷累眼花了,深表感激。等闲下来,没准儿Dasha译一下里尔克译成德语的Igor,让爵爷开心呢   
没使劲公爵 :呵呵,目测这么好的题材,完全可以做个“伊戈尔译文比较研究,以里尔克和纳博科夫为例”,申请100亿的社科基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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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21:03:55 | 显示全部楼层
143、里尔克2首意大利语诗草【求板砖】

          Dasha

【呼唤各种通意大利语的众豆友。欢迎各种板砖】
  

意大利亚德里亚海滨杜伊诺古堡

万分感谢“海马海马”子、Feenia 两位豆友的板砖。
7月13日

【7月14日修订稿:
微笑的诞生

战胜上帝的她,孤独在世间,
天使般的脸上有着泉水。
为我唱吧,显赫的缪斯,唱最初的快乐,
那是我们尚在的、罕有的微笑
…… …… …… ……

【旧译稿:
微笑的诞生

战胜上帝的,世上唯有这人
她天使般的脸上有着泉水。
著名的缪斯啊,向我最初的快乐
歌唱我们依然罕有的微笑
…… …… …… ……

原文:
La nascita del sorriso

Vinse il Dio quella chi sola al mondo
Ebbe la fonte nel suo angelico viso.
Cantimi, inclita Musa, il primo giocondo
Quello, nostro ancora, raro sorriso
— — — — — — — — — — —
— — — — — — — — — — —
===================================
【7月14日修订稿:
说吧鸟啊,你总是去向
心带你去往的地方吗?
你从未欺骗过自己,
从未屈服于风吗?
我时常,张开灵魂的
翅膀,无定地前行。
并不忙碌的天使,
属于一位沉睡的少女,
向着天空的一个点,
掉转我的心。

【旧译稿:
说吧鸟啊,你总是去向
心带你去往的地方吗?
你从未欺骗过自己,
从未屈服于风吗?
我时常,张开灵魂的
翅膀,犹豫地前行。
并不忙碌的天使
属于一位沉睡的少女,
转向天空的一个点
返回我的心。

原文:
Dimmi uccello, sempre vai
lì dove il cuore ti porta?
Mai non t&#39;inganni
mai non cedi al vento?
Io spesso, su queste ali
dell&#39; alma vado incerto.
L&#39;Angelo inoccupato
d&#39;una fanciulla chi dorme
verso un punto del cielo
torna il mio cuor.

【傻按:此二诗曾蒙如今已ID自杀的豆友“波伦亚之烛”粗略校读,但尚有不尽人意之处,如今斯ID已杳,不胜唏嘘。

  “註銷註銷”子 :inclita译成“著名”似乎不妥呢。没有冒犯的意思。第二首里,三处逗号都不必加。   
Dasha :那么,inclito应该是什么意思呢。

欢迎冒犯,只要有道理,Dasha全盘接受。   
“註銷註銷”子 : 第二首,
"inoccupato"译成“并不忙碌”不妥。
您把"L&#39;Angelo inoccupato d&#39;una fanciulla chi dorme"连起来读,便知道其中的关联啦。

"verso"只能是“朝向”,不能是“转向”。

三处逗号不必加,只是因为意语语法的习惯。
比如您第一处加逗号的地方,即使必须划分从句,也是在lì和dove间划开,但不能加逗号。也更不可能在dove后加逗号了呢。

inclito似乎取显赫辉煌之类的义项更好呢。再有,不是angelo...verso un punto,是una fanciulla chi dorme verso un punto del cielo (这样读是不是很有画面感)。  
  费奥多拉:我觉得"torna il mio cuor"应与"verso un punto del cielotorna"连起来看,torna所搭配的是上句中的verso。
即“我的心转向天空的一个点”,可以考虑译为“转向天空一个点的”“我的心”。   
Dasha :感谢海马兄细致阅读。
“L&#39;Angelo inoccupato d&#39;una fanciulla chi dorme verso un punto del cielo torna il mio cuor.”一直就没能够读通顺,在兄的启发下,是不是可以读成“天使将天空的一个点转向我的心”?少女是向着天空的一个点睡的,天使属于少女。
那几个逗号确实没有加的必要,第一个顺手在word里加错了位置,后两个,明显Dasha就是没有读通。
“显赫的”应该和“distinto”相对应吧,“著名的”是“famóso”,但“inclito”也应该是“著名的”、“卓越的”,请容Dasha再斟酌。"inoccupato",在此处似乎只能是“不忙碌”。"occupato"是“被占用的”、“忙碌的”的意思。
请兄继续板砖,先表示感谢   
Dasha : 我觉得"torna il mio cuor"应与"verso un punto del cielotorna"连起来看,torna所搭配的是上句 我觉得"torna il mio cuor"应与"verso un punto del cielotorna"连起来看,torna所搭配的是上句中的verso。即“我的心转向天空的一个点”,可以考虑译为“转向天空一个点的”“我的心”。 ... 费奥多拉il是直宾,好像是punto
   
  费奥多拉:il mio cuor是主语诶。 意语中的人称代词前都要加不定冠词。  
Dasha :惨,意大利没有德语那么精,一直将这个il读成了lo。那么,是不是“天使转向天空的一个点”,“我的心归来”? 忘了感谢Feenia啦,感激   
费奥多拉:恩,还有inoccupato在这里译成“无主的”。
“沉睡少女无主的天使向着天空的一个点”“我的心归来”。呵呵,不客气,这里我说错了,是物主形容词前有不定冠词。   
  Dasha :必须感谢,从兄昨天挑出il mio开始,正在补习语法,比如:
When used before most nouns, the forms of mio take the corresponding definite or indefinite article (a form of il or of un). When used after the modified noun or before a noun denoting a close family member, articles are not used.

"occupato"意为“被占用的”、“忙碌的”。因此,在此句中“inoccupato”是“不忙的”:少女"verso un punto del cielotorna"睡着了,于是,她的天使闲了下来。
“il mio cuor”应该是宾语吧:L&#39;Angelo torna il mio cuor。"tornare il viso"是“转过脸去”。
请兄再看看Dasha这么理解对不。先行谢过。   
费奥多拉: 嗯,“不忙的”“未占的”确实是比较常见的意义,但这个词在传教士所著的《意华辞典》中还解作“无主的”,我觉得更为贴切,天使们不是上帝的,而是少女的,它们向着天空的一个点。
tornare是不及物动词,作及物动词跟宾语很少见,多为固定用法。
其实我觉得倒数第二句与上下句都有联系,verso是tornare所跟介词,天使向着一个点,我的心归向一个点。
   
  Dasha :天使是“有主的”,是少女的(d&#39;una fanciulla)。
tornare有及物动词用法,兄可以google“tornare il viso”   
  费奥多拉: 我知道tornare il viso,《意汉辞典》上也有解释,但也被归在【文】下,作及物真的不常用。
这里的天使“无主”。  
Dasha : Feenia兄,感谢兄不厌其烦地跟Dasha解释,刚刚弄得了你说的《意华辞典》电子版,即使是“无主的”的意思,也应该与“主上帝”无关。这里的天使,应该指的是“少女”的“守护天使”。而且,此时写作于“1924年8月7–11日,慕佐”(抱歉,Dasha未在首贴里标注),里尔克晚期的“天使”观念他一直自称不同于“基督教的天使”(Dasha的尝试译文片段:http://www.douban.com/note/167025000/)。

如果“tornare”不作及物动词,l&#39;Angelo...verso un punto del cielo就不成句子了,因此,整句可以缩减为:L&#39;Angelo torna il mio cuor。而chi dorme verso un punto del cielo,是定语从句。
所以,海马兄批评得对,Dasha这就把胡乱添加的{,}去掉。
   
费奥多拉: 恩,这样就清楚了,但我还是对tornare的用法有点疑问,可能是因为意语并非作者母语的缘故吧。毕竟,tornare作及物动词太牵强了,这种情况下,哪个是主语都难分,而且tornare il viso这种用法在google上也几乎没有。
我怀疑作者漏掉了一个介词a,如果按dash兄的理解,天使是主语,那么作者很可能是想表达tornare al mio cuor的意思。   
Dasha : 偷心然后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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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7 18: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144、“二”从何来——略论意译

         Dasha

傻以为,所谓“意译”,就是译者臆想原文所表达的意思应该如此,然后欣喜地展示了自己的文笔。日前,行动中正巧碰上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例子,今日得闲,聊加继续表述(前次的意见参见:唉,意译)。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3333604/

此图片,出自http://book.douban.com/subject/3333604/的26页。问题在标题上,“诗两节”,这个“两”或者说“二”,是从何而来的呢?德语原文Strophen是Strophe(诗节)的复数,但并未给出具体的“二”(zwei)。按照该译者在版权页申明的,是:据Insel Taschenbuch 1974年版译出【傻按:Insel Taschenbuch,汉语意为“岛屿口袋书”或“岛屿袖珍本”可以理解为,译者所据的就是此诗目前的通行底本,今附当今德国研究者广泛采用的《图画之书》(Das Buch der Bilder,大陆通称“图像集”,李魁贤挪移日译本汉字名之为“形象诗集”):
  

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599562429/

原来如此,因为里尔克此诗的诗节共“二/两”节,所以,译者觉得有必要强调这个复数,根据实际节数,高高兴兴地加上了“两/二”:看呐,要注意单复数。可是,因此,问题来了,里尔克此诗最初以“Strophen”为题目写作成了三节,见图: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285254/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285254/

图片扫描自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285254/第三卷,为避免PS的嫌疑,Dasha仅裁去了“黑边”。那么,这首有三个诗节的诗也能称为“诗两节”吗?里尔克以及其他广大的德语诗歌作者在这同一个标题下写作的四、五、六……乃至N节诗,也能称为“诗两节”吗?Dasha一直跟一些豆友解释Dasha直译的主张,“不增己见不减原文”(马士章,《归真要道&#8226;马叙》)就是最基本的要求。因为,“增己见”的结果就是这个“两/二”的惨剧,“减原文”就是唉,意译的悲剧。也许,有人会问,那么Dasha追求直译,是不是要将这个复数的“诗节”直译成“诗节们”。Dasha答曰,不会。因为我们的汉语通常并不强调单复数,所以,Dasha更愿意译成“诗节”。或问,此举岂非“减原文”也於。傻复曰,汉语通常并不强调单复数,相信读者都会明白。【傻按:说“相信读者”时,这个“读者”也应该不会被说汉语的人理解为单数。事情讲完了。

  Emma : 羊悟能躺著中槍  
  Dasha : 唉,Dasha何尝指名道姓啊,是Emma将Dasha的话“意译”了  
罗池: 我经常把复数译成“诗节们”,或者“诸诗节”、“那些诗节”,以示与单数区分。
经常连冠词也不敢放过。经常犯愁“of”“de”“l&#39;”怎么处理。当然,也经常不管它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蛮纠结的。
什么地方该直译,什么地方该意译。唉。   
〇 :既然Dasha兄不厌其烦,我也就奉陪再唠叨几句。

1,Dasha兄每次举例子说明什么是意译,都会举些极端的例子,拿错译来说意译,我觉得这是在刻意把“意译”的概念划到“错译”的范畴,意译与直译是两种方法,并不存在对与错,这是其一。

2,前些日聊到里尔克那首法文诗,我与Dasha兄指出何家炜的几处“非直译”的地方,Dasha兄说,“直译”只是兄的个人主张,而何家炜的译法兄也是喜欢的,当时想即刻回应,但觉得太露锋芒,Dasha兄反复说的两句“译者何德何能”如果用在此处,那么何家炜的“非直译”又何德何能博得Dasha兄的喜爱。

3,关于“译者何德何能”二句,我认为这也是译者的一种无端假设,既为作者假设,假设了作者的原意,如果牵扯到作者的翻译观,作者可能并不想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直译并认为这种翻译是损失了东西的;又为读者假设,假设了读者的智力,而这些读者很可能的是读不懂译文却轻松读懂原文。

4,相对于Dasha兄对意译的刻板印象,我对直译也有一些片面看法,即认为直译类似于机器翻译,而且直译还在追求一种等效的幻象,等效问题我在之前的那篇拙文里已谈过,此处不再赘述。但我不想Dasha兄与我都因为结果的拙劣而否定一种方法,意不是“臆”,直也不是“拙”,如果举极端的例子,我可以把直译贬得一文不值,也可以让我自己放弃所谓的“意译”。

其余的想法想到再随时补充。另外,我喜欢Dasha的翻译,一来是因为众多非直译的译者并没有把翻译做好,比如程抱一的翻译,而Dasha的直译则为不懂原文的读者提供一个相对可信的版本,这是Dasha兄的伟绩;二来是因为坚持直译这种方法的译者,只有Dasha兄在自己坚持的这条道路上做到最好,而且对自己的这种译法也十分明确,这一点无可挑剔。不管这次是不是谬赞,但也是真实看法吧。

顺便举个Dasha兄自己的非直译的例子。
http://www.douban.com/note/185285873/

accordez-moi la gr鈉e de produire quelques beaux vers
恩赐我吧,令我创作出若干优美的诗句
   
罗池 : 哈,说太多了,就是综合症。   
Dasha : 1. Dasha所举的这两个例子,并非错译。错译,是某人译《豹》中将“gewerden”(变得)读成了“gewerben”(纺织=缠);《秋日》里的将“nicht mehr”(不再)译成了“不必”。“诗两节”,不会有人说其在其译的诗里是错的,只是同样的标题无法放在其所译的初稿里;二杨周翰的例子,也不能算错译,意思还是对的,只是“藻饰”得太远了,失去了核心词。

2. 唉,Orpheus兄还是需要Dasha再次申明Dasha所说的“直译”啊,“不增己见不减原文”。其实兄举炜哥的译法,还在词义的外延内,而不是增减了原文(其实也符合Dasha直译的标准),但在“花(中)心”和“花苞”之间,Dasha不已经给出建议了吗。而从兄再次跟贴举例“accordez-moi la gr鈉e de produire quelques beaux vers”,Dasha倒没觉得Dasha贪污了原文或者夸张了原文啊,accordez-moi la gr鈉e在法语圣经里,对应的和合本就译成了“恩赐”,Dasha只是在这里表达里尔克的文学/字传统。所以,就像你说的,你“认为直译类似于机器翻译,而且直译还在追求一种等效的幻象”(就像艾洛的那篇“王道乾”),所以,你应该首先改变观念,包括对鲁迅先生的“硬译”主张。 哈哈,Dasha却是将单数的“鬼火”译成“鬼火”,复数的译成“鬼火点点”,然后检索了一下该作者的全部文字,只出现这两次“鬼火”,于是释然  
〇:不管综合症不综合症,想说就说吧还是。。

不论是藻饰还是错误,反正所谓意译就是把原文给改了,我举何家炜那个例子,不只这一处,比如à l&#39;extrême bouche和innombrables,Dasha兄译的那首波德莱尔也有一个m&#39;enorgueillir,我举这些不是在挑错,我认同这样的翻译,只是与其自身的理念不符的地方,我要指出。另外Dasha兄的“不增己见不减原文”我已领会,所以才会生此疑问。至于“accordez-moi la gr鈉e”的翻译,我明白Dasha兄很注重翻译传统,倘若没有这种”固定“了的译法,Dasha兄大概不会这么译。我当初关心的也正是这一点,翻译的传统,以及词典和语法书的编写,都是早期形成的传统印象。我前面说直译类似机器翻译,我说这是我的片面看法,目的是想说明Dasha对意译也有一种刻板印象,既然我说自己片面,自然也是承认这中看法是不对的。鲁迅的“硬译”观点和本雅明的观点也许有一天我会领会地更深一些,现在只是说一说目光所及的观点......   
罗池 :很多行当都一样:说大话发感慨高屋建瓴地,容易,人人都爱,具体到日常琐碎就难了。比如说我说人要爱干净,不干净是不对的。但是话刚说完,我又想上厕所了。很矛盾啊。

翻译就是个活计,虽然都想尽量做好,但不管怎样它毕竟总是个客观摆在那里总是提示你做得不够好的活计。所以,这事不能说太细哈。

说得太多,耽误了交稿时间,被编辑猛打电话不敢接,被退合同,被别家抢了头啖汤,那就不美了。

我承认,我现在是来和稀泥的。   
adieudusk: 复数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要根据具体情况对待,可以不在汉语里强调复数的,就不用。但很多情况下,诗人用复数而不用单数,是有意味的,这时候,就是中文觉得别扭啰嗦,我也会坚持译成复数。

我也是尽量这样处理,不合适处再用“们”!

威尔伯谈直译谈得好,就是两点,对原作者每一个意思的忠诚,不增不减不修饰不消减;第二,译者要隐身。

对了,各位仁兄,我常常想,我们或许可以把翻译中常常碰到的最让我们头大的问题列出来,大家可以看看。有时候自己会想这些问题是不是太基本了,说出来给人听可笑吧。
  看花默自持 : ——也许,有人会问,那么Dasha追求直译,是不是要将这个复数的“诗节”直译成“诗节们”。Dasha答曰,不会。因为我们的汉语通常并不强调单复数,所以,Dasha更愿意译成“诗节”。——


这个道理,不少翻译的人不太清楚,他们的译文外文腔浓得很,但他们美其名日:那是外文的风格或文体。“我们的汉语”,他们大概是忘记了,或者他们纯粹是想增加中文的式样。

Dasha所倡导的直译理念以及注译结合的方法,很好!
  
Dasha :罗池兄,嘿嘿,正是当年您老人家的严谨,引领Dasha走上今天这条“直译”道路。Dasha如果不对自己严格要求,恐怕结果就更加不堪入目了。做不到,可以承认自己功力不够,不去做,岂不跟当今ZF的XX们一样了吗 。
回复adieudusk :这个提议好,对于Dasha,目前最头疼的是:
冗长的限制性定语从句
动名词、动词词组做宾语
形容词名词化做定语

回复看花默自持:某种程度上,“外文腔”是必要的,这就是“归化”和“异化”的争论,Dasha赞成“异化”,因为许多习俗、观念,外国人跟我们毕竟不一样。但是,“外文腔”必须恰到好处,然后变成汉语的一部分。比如佛教术语,比如计算机术语。“外文腔”和“机械式翻译”必须分清,当年有个翻译软件叫南极星,将当时赫赫有名的Age of Empires译成“年龄的帝国”,傻按,再直译,您也得“帝国的年龄”啊
罗池 :苦啊,我经常要直译硬译。比如“it is the age of empires”,要保持词序,因为我觉得此处因为所以需要有这个词序,移动了就不好了。
我要译成什么呢?可能是“这个时代是属于诸帝国的”。但这似乎是意译了。

“这个时代是属于诸帝国的” vs “这是诸帝国的时代”,哪个是意,哪个是直呢?
   
Emma :程抱一也躺著中槍了!!!這位豆友是說程大師的德語翻譯還是法語翻譯?如果是德語就別苛求了,畢竟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程大師的主業。   
  〇: 不是中枪不中枪,只是谈一谈罢了。我不懂德语,自然是看程院士译的法语诗。
比如米拉波桥中的一句,“夜晚来临,钟声外, 日子过去,我徘徊。”

再比如阿波利奈尔的那首l&#39;automne malade中最后三句,
les feuilles
qu&#39;on foule,
un train
qui roule,
la vie
s&#39;écoule

院士翻译的是
积叶
踏扁
火车
去远
生命
天边   
Dasha :嗯,至少程先生还能听得进逆耳忠言,而不像……   
adieudusk: 无靶子扫射啊!其实意译做得好的也了得,Robert Lowell, James Merrill, Paul Celan,你得够那水平啊,吃得透,自己玩,玩得高超也行。

其实这一阵胡乱纠缠的是概念偷换。不知道Dasha兄怎么想,我不赞成的是根本没理解就去意译了,就去意淫了,就去自我沉浸,自我表现审美感的那种意译;而这种情况雪上加霜的是坏的语言习惯,不知其意而自我感觉美啊雅啊的词乱用。涂脂抹粉的中文,把“雅”都变得恶俗让人厌恶了。
  
   
Emma : 莫非老傻已經和程院士神交過了  
蕾蕾 :请问您,《葡萄牙人信札》(1669) [法国] 加布里埃尔·约·德·基勒拉格,这本书有翻译成中文的没?叫什么名字?我想找到阅读。

最近在看林克翻译的《穆佐书简》,还是觉得翻译读着有点点应该再接近一点里尔克。
因为在里尔克《马尔特手记》和这本书中,都读到贝雅修女的事,可见她对里尔克影响很大。就很想找到她的故事阅读。那个修女叫玛丽亚娜·阿尔科弗拉多,请问,您知道怎么可以找到这本书?
感谢,节日快乐!  
Dasha :你说的《葡萄牙人信札》有从英译本转译的:http://book.douban.com/subject/3689140/,不过仅适合泛读。
至于林克等人所译的《穆佐书简》,不读也罢。
至于你说“可见她对里尔克影响很大”,其实有众多女性文学对里尔克有巨大影响。   
蕾蕾 :你直接可以读到原版真好。
我读林克等翻译的《穆佐书简》,很急。有些部分觉得翻译的不透,感觉那最好的部分能转译过来,但因为笔力的缘故,或者理解力的缘故,就是给跑了。使读者接不住。里尔克应该很委婉细腻深入深刻,但是林克的翻译一看就太男性化,比较生硬。读着,还是不好。我最近读程抱一那本《与友人谈里尔克》,就觉得不错。程抱一把里尔克理解的挺透。
谢谢,我明天去图书馆找那本《葡萄牙人信札》。

林克在前言中说“译者好比侦探解谜”来对待“背景和前因”,而不是翻查资料爬梳钩沉,林克自比福尔摩斯,所以译文也充满了悬疑。
呵呵,你说得好!

我想对你说,亲爱的:里尔克与莎乐美书信选 / (德) 里尔克, 莎乐美著;
这本书,我期盼了很久,拿到后感觉很失望,没读完就给图书馆还了。但愿,您翻一遍这本!
里尔克与罗丹 / 刘志侠著. ,这本,我还挺满意的。
马尔特手记 / 〔奥地利〕里尔克著;曹元勇译,曹的翻译让我挺失望。我只好对朋友说,算了,别买了,等好翻译吧。
抒情诗的呼吸——一九二六年书信 / 〔俄〕帕斯捷尔纳克,〔俄〕茨维塔耶娃,〔奥〕里尔克著;刘文飞译. 刘文飞的翻译,还说得过去。那本《文明的孩子》,我就挺喜欢。

给青年诗人的信 / (奥)里尔克著; 冯至译. 还是冯先生的翻译好啊。但是我觉得程抱一对里尔克的翻译指出,应该清晰这一点,值得注意。我读程抱一就发现他翻译的很清晰。很多诗句里的好,我都是在程那不多的翻译中感觉到的。有些人翻译的,太绕了。
里尔克法文诗 / 何家炜译.这个, 我很喜欢。

杜伊诺哀歌 / (奥)里尔克著; 林克译.这个我如果看到了,会买。
马尔泰手记 / 方瑜译.方瑜翻译的马尔特书记是不是好?
里尔克诗及书简 / 李魁贤译. 台北: 商务印书馆, 1967年2月初版
在台湾当属李魁贤最为着力。 不知道还能不能找见这个书。

你贡献的这些内容太好了。非常感激!
我会让我的朋友们也来阅读的。

http://www.rilke.cn/text.asp?ID=1385
呵呵,原来早有人骂绿原了。

20世纪桂冠诗丛
里尔克诗选
臧棣翻译过一整本里尔克?
我得去找这个。

先生您好!
请问一下,里尔克在《马尔特手记》里提到葡萄牙修女时,还提到意大利女诗人卡斯帕拉.斯坦帕,说她给一个伯爵写过两百首十四行诗。她的名字为什么我在网络上找不到?那些诗歌可以找到吗?除了您,我都不知道去问谁了。
Dasha : Gaspara Stampa的迄今无汉译,原文:http://archive.org/details/rimedimadonnagas00stam,英译本:http://book.douban.com/subject/6382603/
其实,众多西洋文化的经典,迄今皆无汉译,至多能有个标准的译名而已,比如傅华萨(Froissart)的《闻见录》(Chroniqu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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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7 19: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145、2008年6月21日

                 Dasha

  

Wer spricht von Siegen? 躡erstehn ist alles.:汉译文字最早出现在魏育青译Hans Egon Holthusen的《里尔克》一书中,魏译为“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此译句,趁当年的“文化热”,挟三联的“名望”,一时之间,成为名言。1992年Dasha毕业前,系内一位以诗人自诩的同学,在大家的毕业留言册上每每写下魏的这句译句,众皆哂之,一时之间,“挺住”成为笑谈,仿佛今日之“做人不要太范跑跑”。及Dasha2000年起径入德语原文阅读,始觉魏氏译笔有误。而今,为报广外林笳教授陌生而遥远的厚爱,乃戮力重译“Requiem. Für eine Freundin”。殆任务初成,竟余兴未了,于是把玩此诗。复读至此,更叹魏译之误读,误尽中华无数文青。


此句绿原译作“有谁在谈胜利呢?忍耐就是一切。”绿译虽没有箴言警句的效果:里尔克前一句话已经说明“Die gro遝n Worte aus den Zeiten sind nicht für uns”(出自时代的“大词”并非为我们而存在);但意思没有错误:里尔克探问的是“谁”而不是“何种胜利”。整句,就是老乌龟德川家康等待杜鹃啼鸣的意思吧。想来,汉译里尔克的诸位,基本也都没有能够学会里尔克的“躡erstehen”(忍耐、隐忍)。“躡erstehen”,李魁贤还能够译成“凌驾”呢(李大概是据日译本里的汉字“凌駕”移植的)。


《我们选择的前途:21位诺贝尔奖得主向全球公众推荐的文字》中署名孟良俊编译的此诗句,与绿同,通览全诗,感觉编译自绿原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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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7 19: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146、李魁賢:里爾克在台灣

        Dasha

2月25日,劭农兄email说从台大将“《笠》李魁贤的文章已印好”,昨夜今晨详读了张健松《里尔克在中国:传播与影响初探,1917-1949》,又想了起来李魁贤的这篇文章,于是,游戏之心悠然,乃继续对张建松的思路,从台湾国家文化资料库网页提供的信息中大致猜想一下李魁贤的文字:

文字

國家文化資料庫 系統識別號: 0005986694

作品類型: 文學

原件與否: 重製

藏品層次: 單件

媒體類型: 手稿

尺寸大小: 30×22

作品名稱: 主要名稱:里爾克在台灣

關鍵詞: 李魁賢、里爾克、劉慶瑞、里爾克隨想、方思、葉泯、葡萄園詩刊、里爾克致青年書簡、笠、里爾克詩選、里爾克詩及書簡、台灣商務印書館、杜英諾悲歌、給奧費斯的十四行詩、里爾克傳、形象之書、新詩集、新詩集別卷、程紀賢、和亞丁談里爾克、里爾克及其作品、程抱一、和亞丁談里爾克、方瑜、馬爾泰手記、簡大森、德國詩人、李爾客、陳蒼多、上帝的故事、李永熾、美的人生˙里爾克篇、也斯、作家的友誼──里爾克與梵樂希、卞之琳、軍旗手的愛與死、方思、女巫、秋、略談里爾克、卡羅塞橋、孤獨者、佛陀、里爾克信札選、秋日、憶、秋盡、嚴肅的時刻、夜夕、孤寂、西班牙舞女、孤獨者、略談里爾克、給奧費烏斯的十四行詩、旗手、引導、通知、夠、朱介英、詩之華、詩歌歷史、世紀末的幕尼黑、神聖的春天、李英豪、阿波羅與戴安尼息斯──論里爾克與尼采、李莎、把里爾克讀成手、哦,告訴我們,詩人,你在做什麼、穆座古堡、里爾克墓園、里爾克晚年、初訪羅丹、論羅丹的藝術、雪後的風景、羅丹的風範、隨羅丹˙夏特行、夏特教堂印象、巴黎˙詩之旅、執迷不悟的里爾克迷、吳瀛濤、從日譯里爾克詩談起、林凡、愛惜、先知、寂靜、少女之禱、林靖、孤獨、時間傾瀉著、寂寞、孟華、馬爾特手記、姚家俊、天使們、青春的夢、孫維民、胡品清、論德國存在主義詩人里爾克、寂寞、原始之黑暗、詩人之死、雖然每人都逃避自身、圓圓的蘋果、尾聲、施穎洲、哀歌、嚴肅時辰、佛、獻給奧菲士的聲籟、梁宗岱、嚴重的時刻、這村裡、軍旗手的愛與死之歌、唐文樑、哀歌第六、一首譯詩的故事、張健、預感、侏儒之歌、逃奔埃及的小憩、早晨的阿波羅、秋來、暴風雨之夜、犧牲、頌詩、張麗華、愛與死、黃用、黃伯飛、詩的誕生、齊德芳、願將春天展現給你、悲嘆、終曲、天鵝、摘自里爾克日記、關於里爾克的詩、巴黎時代的里爾克與羅丹、里爾克˙紀德來詩書簡、葉綠素、銀色的雪夜、椰風、個性及其他、李爾克隨想、鄭捷雲、尼采的人生、黎爾克與尼采、蕭翔文、民謠、幼兒追想、鄺文德、談黎爾克的詩、羅珞珈、練習曲、秀陶、圖象之書、某個四月、前奏、女子們、她的戀、靜寂、音樂、瘋狂、童年、憶兒時、少年、武士、最後的晚餐、序詩

體裁/表現形式/範圍: 雜文

備註: 互見《笠》詩刊第163期,頁127─137。

作者 李魁賢
其他貢獻者: 李魁賢

創作日期 1990.10.14
作品語文: 中文

著作權授權狀態: [20031215,]

使用限制: 本數位化作品授權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國家文化資料庫存檔及網際網路永久非商業性使用

典藏單位國家: 中華民國

典藏單位: 本數位化作品由國立台灣文學館及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國家文化資料庫分別典藏




网页来源(目前似乎又需要Proxy方能够浏览):
http://nrch.cca.gov.tw/ccahome/l ... p?xml_id=0005986694



从“关键词”里其实Dasha已经大致了解了其中端倪:先是译述者名讳,继而所译述的篇什,约略32家(孫維民、胡品清,疑为合著):

李魁賢、劉慶瑞、方思、葉泯、程紀賢(程抱一)、方瑜、簡大森、陳蒼多、李永熾、也斯、卞之琳、方思、朱介英、李英豪、李莎、吳瀛濤、林凡、林靖、孟華、姚家俊、孫維民、胡品清、施穎洲、梁宗岱、唐文樑、張健、張麗華、黃用、齊德芳、葉綠素、鄭捷雲、蕭翔文、鄺文德(傻按:吳興華)、秀陶。

其中“叶泯”应该是“叶泥”,目前Dasha大致见过其中13家,想读“孟华 马尔特手记”。由是,又想起老J大兄当年也曾大致梳理过(只在台湾出版、刊行过的版本均是这位大兄提供给Dasha的):

里尔克在中国寂寞的很,有关他的书,及译文实在不多,小弟所知如下
1.和亚丁谈里尔克 / 程抱一着 1972 纯文学,几近绝版!!!
程抱一者,近80之老翁也,犹在世,近日甫获得法兰西学院终身成就奖,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位书生(抱歉,这不是我封的,别拿这做文章!!!),看过了没??拿得到吗?拿不到告诉我一声。(呵!!本来,看到您的大作,我还以为是程翁大驾光临。)
2.李魁贤几乎译完了里尔克所有的诗,还自费出版了近十本呢!!!跟阁下一样是痴啊!!他的年龄跟阁下应不相上下,说来很妙,他也是为了读里尔克,而自学德文的!!!
3.余者如胡品清,叶泥,施颖洲,方思等人,或由英或由法转译为中文,大概上不得兄法眼,小弟就甭提了。

原始网页:http://note.ssreader.com/show_to ... 8110&forumid=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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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7 19:19:28 | 显示全部楼层
147、印象中,电影字幕的《豹》的翻译,绝对是汉译的顶峰

             Dasha

  

简体中文名: 睡人

导演: 彭妮&#8226;马歇尔 Penny Marshall
编剧: Oliver Sacks / 史蒂文 泽里安 (Steven Zaillian)
主演: Robert De Niro / Robin Williams
上映年度: 1990
语言: English
官方网站: http://www.imdb.com/title/tt0099077/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又名: 苏醒 / 无语问苍天
imdb链接: tt0099077
------------------------------------------------------------------------------------------
Dasha兄,

可是

片名 Awakenings 導演 Penny Marshall

这部电影吗?

On 2008/3/14, at 下午 11:38, gossudar wrote:

> 电影大约是Dasha于1994年看的,应该是台
> 湾配中文字幕的英语片,描写一个帕金森病
> 人酷爱里尔克的诗歌《豹》,电影的中文名
> 那时候给出的是《天翼空间》,可近日
> Dasha翻遍网络,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也
> 是当时年轻,连英语片名也没有记住:-(
>
> 很想找这个老片,如果有当时的字幕,那就
> 太好了。因为,Dasha印象中,电影字幕的
> 《豹》的翻译,绝对是汉译的顶峰,不知要高出冯至几多倍。
>
> 谨致问候
------------------------------------------------------------------------------------------
The name that Leonard spells out on the ouija board is German poet Rainer Maria Rilke (1875-1926), and the poem that Dr. Sayer quotes in the arboretum is "The Panther."
http://www.imdb.com/title/tt0099077/trivia
------------------------------------------------------------------------------------------
Download .torrent
Directory: Awakenings.1990.XviD.Beefstew.RG
http://isohunt.com/torrent_details/13285402/
上述乃Dasha与一友人的Email记录。2008年3月17日, 17:14:59,下载完毕,大致看了一下,勾起了久远的回忆。是它。感谢给Dasha回信的友人。可惜,在“射手网”翻看了所有字幕,诗歌的翻译,却皆无当初印象。
232
00:36:25,929 --> 00:36:29,160
"他从栅栏透来注视的目光...
233
00:36:29,329 --> 00:36:34,198
已变得很疲惫
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234
00:36:34,369 --> 00:36:38,203
对他而言 就像那儿有一千条栅栏...
235
00:36:38,369 --> 00:36:42,408
在一千条栅栏后面 没有世界
236
00:36:43,689 --> 00:36:48,240
当他踱步在狭促的圆圈中 周而复始...
237
00:36:48,409 --> 00:36:51,924
他有力的迈步像是围着圈跳着的宗教舞蹈...
238
00:36:52,089 --> 00:36:56,207
在那里 伟大的意志成为了麻木
239
00:36:57,289 --> 00:37:03,000
有时 眼帘无声地抬起 而身形进入...
240
00:37:03,169 --> 00:37:06,161
滑过那绷紧的肩膀的沉默...
241
00:37:06,329 --> 00:37:09,480
到达心中然后死亡"
图一,找到线索
  


图二,电影所据英译本版本
  

831 R Rilke, Rainer Maria
      German poet and fiction>fwriter;
      1875-1926; Collected Poems
      tr. fr. German by William Smith


图三,医生在朗读里尔克《豹》的英译本
  


His gaze from staring through the
bars has grown so weary that it
can take in nothing more

For him it is as though there
were a thousand bars, and behind
the thousand bars, no world

As he paces in cramped circles,
over and over, his powerful
strides are like a ritual dance
around a center where a great will
stands paralyzed

At times the curtains of the eye
lift without a sound
and a shape enters
through the tightened silence of
the shoulders, reaches the heart
and dies

Awakenings Script的PDF档下载:
http://www.dailyscript.com/scripts/awakenings_lite.pdf

2008年3月27日, 10:15:56,开始从OurDVD上BT,感谢共享者;
2008年3月30日, 10:19:09,完成下载,乃截屏,替换上面三张图片。得知,“Der Panther”(黑豹)的英译者为“William Sm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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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7 19: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148、リルケの墓碑銘に刻まれた薔薇の詩

        Dasha

リルケの墓碑銘に刻まれた薔薇の詩。
原文はドイツ語
Rose , oh reiner Widerspruch , Lust,
Niemandes Schlaf zu sein unter soviel
Lidern.


リルケ自身によるフランス語訳
Rose, oh pure contradiction, Desir,
de n&#39; etre le sommeil de personne parmi tant
de Chants.
※記号は文字化けするので省略してあります。



清水書院 星野慎一?小磯仁 共著 「リルケ」より 日本語訳文   
薔薇よ、おお 純粋な矛盾、歓喜(よろこび)よ
かぞえきれない瞼の蔭で 誰の眠りでもない
眠りであるという。


私も訳に挑戦してみました。
薔薇よ、ああ、純然たる矛盾よ。
あまねく瞼の奥で、
なんぴとの眠りでもない、悦びよ。

http://legracieux.exblog.jp/5892074/

傻按:“リルケ自身によるフランス語訳”(里尔克自己的法语译文),目前未寻得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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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7 19:25:51 | 显示全部楼层
148、关于杏仁(Mandel)的再折腾

      Dasha

事情缘起:
http://readfree.net/bbs/read.php?tid=4617788
进展:
http://philplus.ycool.com/post.2096878.html
最新情况:
das gro遝 giebt dem Mutterantlitz Raum,
und rechts und links hebt eine mandelschmale
Jungfrauenhand sich aus dem Silbersaum.

aus: Zaren VI. R. M. Rilke: Das Buch der Bilder



--------------------------------------------------------------------------------

Man|dor|la, die; -, ...dorlen [ital. mandorla = Mandel, 鋖ter: mandola < sp鋞lat. amandula, 1Mandel] (bild. Kunst): (bei Christus- u. Mariendarstellungen) mandelf鰎miger Heiligenschein um die ganze Fig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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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7 19:26:58 | 显示全部楼层
149、2008年8月24日读书笔记

        Dasha

That is the "div" in the "Song of Igor". Rilke was familiar with the epic, he has translated it in 1904….He did not remember correctly. He confused the figure of "Solovey" in the bylina with that of the "div" in "Slovo o polku Igoreve", ("The Song of Igor"). The "Solovey" is not a gigantic animal, for as such he could not have been put in a sack and tied to the stirrups of Ilya&#39;s horse, as the legend tells us. The number of oaks which constitute his lair is not nine, as Rilke remembered, but twelve.

Reshetylo-Rothe, Daria A.. Rilke and Russia: A Re-evaluation. P. Lang, 1990. p. 78-79



Auch die Nachtigall ist anders geworden; das mit den "neun Eichen" ist eine russische Sage; sie hei遲 dort russisch: Solovej und ist ein riesiges Tier in jenen 鋖testen Tagen, gewaltsam und g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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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7 19:29:28 | 显示全部楼层
150、Puvis de Chavannes in "Die Heilige" und "Malte"

                       Dasha

画家夏凡纳(Pierre Puvis de Chavannes, 1824-1898)的壁画《圣热纳维埃芙守护沉睡的巴黎》(Sainte Geneviève veillant sur Paris)。吴冠中《梦里人间——忆夏凡纳的壁画》中称为《圣女守护沉睡中的巴黎》(吴冠中著《东寻西找集》,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P109-114):“壁画中圣女的形象正是夏凡纳夫人,那守夜的圣女已是她抱病时最后一次做模特儿,夏凡纳做完这幅画后不久,夫妇俩便相继去世了……所以他自己说,先贤祠的壁画将写出他的遗嘱。”《世界美术》1980年第2期吴冠中此文后,尚有杜新玲、胡志译《装饰壁画家夏凡纳》,文中将此画名译作“圣热纳维埃芙守护沉睡的巴黎”,文中夏凡纳说“我要以它作为我的遗嘱”。

  

獼e vais choyer le Panthéon quand j&#39;en aurai fini avec l&#39;H魌el de Ville — écrivait-il à un ami. Je veux en faire mon testa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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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7 19:31:49 | 显示全部楼层
151、里尔克:画柱之歌(Dasha试译)  

        Dasha

画柱之歌


是谁,是谁这般爱我,抛弃了
他可爱的生命?
如果谁为我而殒身大海,
我就会从岩石里重获
生命,被拯救的生命。

我如此渴望着奔涌的热血;
岩石却是如此冰冷。
我梦想着生命——生命如此美丽。
难道就没有谁有勇气,
让我苏醒?

可是如果我获得了生命,
获得生命赠予的全部黄金,
— — — — — — — —
我还是会孤寂地
流泪,泪索我的石身。
尽管我的血葡萄酒一样红透,可又能怎样?
我的鲜血却不能够从大海里唤回,
那个最爱我的人。

注:古希腊神话中,有赫罗(Hero)和利安德(Leander)悲伤的爱情故事:利安德是阿比多斯地方的一个青年。阿比多斯是一个市镇,位于分隔亚、欧两洲的那条海峡(赫勒斯滂海峡:赫勒斯滂意为“赫勒的海”,由带了金羊毛而坠入此海的女郎赫勒而得名)的亚洲这一边。在它对岸的塞斯托斯市镇上住着少女赫罗,她是奉祀阿佛罗狄忒(杨坚译作“维纳斯”)的一个女祭司。利安德爱着赫罗,总在夜间游过海峡,和她相会,而她则在角楼上点起一个火把,作为他的向导。但是有一夜起了风暴,海潮汹涌,利安德游着游着,气力不济,溺死海中。波涛把他的尸体推送到欧洲这一边。赫罗见他已死,灰心断念,也从角楼上跳海自杀了。
([美] 托·布尔芬奇 著 杨 坚 译《希腊罗马神话(插图本)》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P63)

Leander was a youth of Abydos, a town of the Asian side of the strait which separates Asia and Europe. On the opposite shore, in the town of Sestos, lived the maiden Hero, a priestess of Aphrodite.
Leander loved her, and used to swim the strait nightly to enjoy the company of his mistress, guided by a torch which she reared upon the tower for the purpose. But one night a tempest arose and the sea was rough; his strength failed, and he was drowned. The waves bore his body to the European shore, where Hero became aware of his death, and in her despair cast herself down from the tower into the sea and perished.
from Bulfinch&#39;s Mythology

里尔克:《新诗集》(第一集·第一部)

附一:里尔克德语原文

Das Lied der Bilds鋟le

Wer ist es, wer mich so liebt, 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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