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空

紫衿

昨天和妈妈一同到西单图书大厦买书，在西单文化广场偷拍的一张照片。
当时我们坐在一把阳伞底下吃冰激凌，当一只干瘦脏污的手伸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没有理他。他又伸向另外两个外地来的妇女，她们中的一个人翻出几毛钱给了他。但是他没有走，又再次把手执著地伸向我。我没有抬头，不过我能够看到他身上穿的又脏又旧的深蓝色的卡其布衣服和一双拖鞋里面的脏污的脚。我不知道他是什末表情和目光，我始终没有抬头看。他还在坚持着，妈妈有些撑不住了。于是我很轻但很清楚地说：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什末，因为我不想鼓励这种行为。我还是没有看他，但是我看见那双手迟疑了一下，收回去，走了。
之后我和妈妈谈论了这件事，我的观点是正是因为人们的同情心，所以这种现象有了生存的土壤。由于收入颇丰，乞丐们宁愿放下自尊，而不愿意自食其力。这是我的一贯想法，这种想法在我看到报道黑社会将健康人砍成残废，目的就是要让他获得人们的怜悯时就进一步强化了。所以我从来不给乞丐钱，偶尔会给他们一点儿食物。
正准备走的时候，一转身看到了他们。他们正在交谈，脸上的表情平和、憨厚，甚至有些满足。这种表情在最右边的白胡子的老乞丐脸上尤其明显，他正在吃着什末东西。坐在中间的花白胡子的乞丐就是被我拒绝的那位。他的脸上呈现出历尽沧桑后的平和和自如，和坐在自家小院，一生从土里刨食，被各种天灾人祸打击的麻木的老农没有什末区别。显然我没有对他产生什末影响。坐在最左边的老乞丐低着头，显得有些忧伤。背对着相机的女乞丐的脸看不到，我换了角度又拍了一张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脸。她的脸和几个老头有些不同。虽然都布满了皱纹，但是她的脸上有残忍和邪恶的影子。这应该也是她的生活和她受到的待遇给予她的。
草坪的两条边自然把他们和周围的世界分开了。这样，旁边或坐或行的形形色色的人就做了他们的陪衬。背景中的人有的衣冠楚楚、行色匆匆，有的时尚光鲜、悠闲自如。最典型的是他们身后的胖子，坐姿独特，隆起的腹部很是惹眼。
离开的时候，我一再回头看，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有人在关注他们，更没有注意到被偷拍了。他们的小憩很随意祥和，甚至有几分温馨的味道。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们的世界，看着他们花白蓬乱的头发，我也开始对自己一贯坚持的信念产生了怀疑。尽管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是他们和我们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

紫衿

箱底翻出来的，当时很有点儿悲天悯人。现在主要是希望换几分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