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什么？直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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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在捷运站，看到一对正在争吵的情侣，可能已经纠缠了不少时候。只见那个男的气急败坏大声
嚷嚷：“你到底真正要什么？直说嘛！ ”那个女的低着头、抽泣着：“你为什么总是不知道…？ ”

突然感觉，这个画面怎么那么熟悉？这个场景不是常常在我生活中发生吗？

母亲曾说：“你哥哥啊！有口无心，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说不用了，他就真不买了，他太太生日
时他就送了颗钻戒。”…言下一副很怨悔的口气。

我在娘家附近的学校教书时，祖母曾说：“中午，你就回来吃饭吧！”我真的就回去吃。结果父亲
告诉我，祖母在抱怨：“我那么辛苦，每天还要为嫁出去的孙女忙一顿。”因为白天只有她一人在
家，原本可以将就前一晚的剩菜吃一顿的…可是，她为什么又要邀我回家吃饭呢？

年轻时，总为丈夫忘了结婚纪念日生气…他说：“生什么气？你不就为了要礼物嘛？钱不都是在你
那里吗？我又没限制你花用，自己去买就是了！ ”

女儿读书时要帮忙洗碗，我说：“不用了，你快点做功课，早做完早睡，每天拖那么晚，身体都搞
坏了。 ”后来自己忙不过时，就叹气：“生女儿有什么用，一点家事也不帮忙。 ”

自父亲往生，长居香港的妹妹怕母亲独居寂寞，接了母亲去住。母亲打电话告诉我：“其实我想住
台湾，我也想念台湾的邻居。可是你妹那么孝顺，我不好拂她的意…”

我们总是这样：为了客气，隐藏真心；为了面子，委屈真意；可是又希望别人够关心、细心地察觉
到自己的心情与真意…

难道说为了表现出自己不是一个小气无情、贪心计较的人，为了维系亲人与朋友之间的和谐与热络；
我们就要学着去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吗？一定要弄得别人左也不是、右也不行…搞到别人暴跳如雷地
吼出：“你到底真正要的是什么吗？” …我们才会来反省检讨存在于生活与文化里的语言陷阱吗？

其实，大概也只有“人类”…，更精确的说‘只有中国人’才会陷入这种语言把戏吧！

■ 从老外的角度来看，中国人其实是很矛盾的民族…为什么呢？
有一回家中请了外国朋友来家吃饭…老妈特地弄了老多道她的招牌菜，摆满了一桌…
开始用餐时，老妈惯例地说：“没什么菜…都是些乡下人吃的粗菜便饭…请用。”
事后老外问我，你们家很有钱嘛…没什么菜…就满满一桌子好吃的；真要是请起客来，
不是要满汉全席了吗？ ”

又有一次，一个老外找我下西洋棋…我说我不大会下咧…还得请他手下留情…让一下。
不到五分钟，他被我将倒了…一脸的不高兴说：“这么厉害还说不会！等你说会的话…
不是要当世界棋王了吗？ ”

还有一次，我只身在国外过新年，没地方可去；当神父的教授知道我的情况，便请我到他的宿舍一块
过新年。他说多年以来都一个人过新年，过得很简单…
我到了之后，发现过年的大菜是“披萨＋可乐”，真的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