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西修辞学的不同看中西学术思维的不同

gongqi

标题挺大，其实不过是偶然的感想。非正式，非学术。

说起修辞学，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修辞学发凡》。那时候已经读过几本修辞学的小册子，一心想找到更多的修辞格，陈先生这本书一步到位地满足了我的需求。

没错，那时候的思维，还是工具思维或技术思维，也就是“器”的思维。这思维当然是教育的结果，包括那些中国人写的修辞学给我的教育。

这两天突然又对修辞学感兴趣，却是基于数学思维。数学不是中国人的强项，起码不是特权，于是去看rhetoric。从Aristotle的古典开始，到最新向语用学的发展，看了一堆，发现中西修辞学原来是不同的，起码挂在这个招牌下的书是不同的。

简单来说，中式修辞学还是延续陈望道的传统，包括有本讲英文修辞的书，也还是全套《修辞学发凡》的结构。西式修辞学不谈向语用学的发展，更多是task-oriented或target-oriented，或者直接说是Persuasion-oriented。

大胆扩大一下，就是中式学术更多的是器的思维，西式学术更多的是体的思维。这当然是传统的惯性。

传统上，中国自从有了皇帝，百家争鸣就被封杀了。学术除了为皇帝提供直接服务之外，剩下的那点空间，只够乾嘉学派这样的小学“朴学”生存。

然后，这惯性一直直线运动到现在，完美符合牛顿第一定律。

一时感想而已。各位怎么看？有研究修辞学的吗？

横槊赋诗

以前我写过一篇文章，大概涉及过一点这方面的内容。

大概说，rhetoric这东西，在西方语境也有点华而不实的意思，所以英语这词还有点贬义，类似于巧言令色那种。至于陈望道的修辞学，本身其实是参考了日本学者的研究的，然后西方自己的修辞观随着时间推移也有了变化，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修辞学。

陈望道之前是唐钺的《修辞格》。唐钺这个书很直接，就是把民国流行的英语教科书Nesfield Grammar（当时似乎一般翻译为纳氏文法）的修辞部分全部翻译成了中文，换上了汉语例句，于是乎草创之功就有了。

《说苑·善说》里面说：“昔子产修其辞，而赵武致其敬；王孙满明其言，而楚庄以惭；苏秦行其说，而六国以安；蒯通陈说，而身得以全。夫辞者乃所以尊君、重身、安国、全性者也。故辞不可不修而说不可不善。”这个倒是有点接近西方的修辞的。

横槊赋诗

语用学可以独立出来，不必挂在修辞学门下了。

gongqi

横槊赋诗 发表于 2024-11-16 19:19
语用学可以独立出来，不必挂在修辞学门下了。

其实是修辞学挂在语用学门下。


修辞这东西，虽然在古希腊地位不低，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也贵为七艺之一，但科学发达之后，尤其是20世纪语言学大革命之后，渐渐就没啥地位了。而语用学是正经的语言学成员，地位比修辞学高。

横槊赋诗

gongqi 发表于 2024-11-16 19:28
其实是修辞学挂在语用学门下。

是，不过对于一般教育，修辞学（其实也就是几个修辞格）还是很有用的。

gongqi

横槊赋诗 发表于 2024-11-16 19:19
以前我写过一篇文章，大概涉及过一点这方面的内容。

大概说，rhetoric这东西，在西方语境也有点华而不实的 ...

唐先生这本《修辞格》，的确是草创了点。自己原创的东西不多。

陈望道所谓的积极消极两大分野，不知道是不是陈先生原创的。如果是，那还真是一个不小的发明，虽然学术价值不好说。因为现在西方rhetoric就算专门讲device的，好像也没这么说的。

gongqi

横槊赋诗 发表于 2024-11-16 19:30
是，不过对于一般教育，修辞学（其实也就是几个修辞格）还是很有用的。
...

是啊。工具主义嘛。

我小时候也是痴迷于修辞格。

横槊赋诗

gongqi 发表于 2024-11-16 19:39
唐先生这本《修辞格》，的确是草创了点。自己原创的东西不多。

陈望道所谓的积极消极两大分野，不知道是 ...

以前说陈望道这个区别是抄袭日本学者的。不过西方修辞学里面，类似于消极修辞的概念，叫vice，类似于病句之类，比如无意义的重复。

gongqi

横槊赋诗 发表于 2024-11-16 19:41
以前说陈望道这个区别是抄袭日本学者的。不过西方修辞学里面，类似于消极修辞的概念，叫vice，类似于病句 ...

感觉陈望道说的积极修辞，就是那些修辞格。而消极修辞，则是西方修辞学比较强调的各种不使用修辞格但能使文字更高更快更强的手段。

所以这些所谓的消极修辞，其实并不消极，而且是西方修辞学的很重要的一部分。陈则基本上忽略了这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