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李冬宁《独步会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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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李冬宁《独步会仙园》


独步会仙园
李冬宁
独入会仙行，迎风亦觉清。鹭从天上舞，蛙自耳边鸣。
岸柳摇溪翠，仙山映日晴。袭人香送处，时有弄荷声。
    
        2014年，在会仙河诗社成立的集会上，李冬宁副会长闲聊提到，她关于会仙河的诗词已有二十多首。李老师喜欢吟唱，擅长刚笔画，如王维一样“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读她的诗组《会仙河拾翠》，就像随同她“佳人拾翠春相问”一样，欣然怡然。诗组由五律一首、七绝三首、词四首组成，内容丰富、体裁多样。五律《独步会仙河》最让我喜欢。赏读诗作如同品茶，不可一滑而过。反复吟诵，愈加觉得滋味深长，清新可人。
     “独入会仙行，迎风亦觉清。”起首便有顿挫：郊游踏青，本是令人高兴的雅事，却无人相伴，实为遗憾。然而这不快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瞬间就被轻风吹走了。风清者，清新的空气，秀美的景色，让人神清气爽。独自一人，也就有了独自顾盼玩赏而无须顾忌他人的机会。第二句紧承而来，为后面定下了轻快的调子。
     “鹭从天上舞，蛙自耳边鸣。”所见是群鹭在天上飞舞，所听到的是蛙声阵阵。一天上一地下，一远一近，一已见一不知何处，可谓妙手天成，即目即景，写出了“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好句。蛙鸣，一般在早晨、晚上，以及雨后。此应是早晨去游玩，随着游玩的时间推延，为下文写晴日做了照应。
       “岸柳摇溪翠，仙山映日晴。”三四句由远而近，此则由近而远。在溪岸边翠柳摇曳的树荫里，眺望晴日映照着的仙人山。这里用了倒装句，动词在第三字，与前面正常的语序，以及且颌联动词在第五字的写法是有变化的。张智深评“颈联缺乏变化”，笔者愚钝，未能领悟所指。
“袭人香送处，时有弄荷声。”人在岸上，荷在水中。是谁在发出“弄荷声”呢？没有明说。可以解释为人，但指荷塘深处没见到的具体动物似乎更好。如此则岸上水里对照，虚实相生。莲，自周敦熙的《爱莲说》以后，遂定格于“ 香远益清， 亭亭净植，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冰美人，可敬而不可亲。而在会仙河，荷香袭人，却是主动“送”来的。荷塘里鱼或者水鸟、水禽之类在荷间嬉闹不时发出声响，大有“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的情趣。然则微风过处，花叶轻摆，莲亦在与之欢戏欤？
        诗是凝练的语言，更是形象的语言。触觉、视觉、听觉、嗅觉，诗中作者充分运用了各种感官捕捉美景。外在的景色事物是为物象，注入了诗人的主观感情，成为诗中的意象。一个个有生命的意象巧妙地灵动地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幅能动的画，一首美妙的歌。
        清代以来，五律的创作数量已经被七律、绝句超过。现代五律的写作数量，也比七律少。比如，聂绀弩的532首旧体诗作中，七律427首，五律仅6首。相对来说，七律主要追求雄浑、劲健的境界，五律贵在清空淡泊、闲逸高远。《独步会仙河》的情调谈雅、意象玲珑，以五律出之，应是因情所至，自然而然的事情。
        然则五律似易实难，贵在含蓄深厚，有言外之意。《独步会仙河》巧思所及，难能可贵。整首诗意象丰富，但每句只有一个或两个意象，疏朗中有变化，节奏舒缓。在首联点题定下基调后，中间两联写景，对句精巧。最后一联依然写景，寓情于景而收结，纸短情长，言尽而意无穷，以“送”、“弄”二字写莲，尤其有新意。
        又到暮春，草长莺飞，我也想再去会仙河游玩了。不管你有没有去过，去过了多少次，一起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