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天凉好个秋！”（四）

huaxiang

   我正想把这幅捕捉到的画面录入视频，但又觉得擅自这样做似乎不妥。我朝她晃了一下手机。她若有所思，抿了一下嘴唇，笑了笑，说：“好！你能尊重我的意愿，我很高兴。我发现原来那个在微博上发文说男生必须尊重女生意愿的周行，现在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不过我希望我们之间也应该约法三章：第一，私密照片等不得发朋友圈或群，未经对方同意，不得发往家人；第二，在我没有答应你牵手之前，不得以亲昵的口吻在公开场合称呼对方；第三，即使分手，也不给对方造成负面影响，至少不公开诋毁对方。也应该算是个君子约定吧。你看怎样？”
    我不假思索地回应，说：“这个建议很好啊。我赞成。”
   “那咱俩击掌为定！”
    我痛快地和她击掌。她兴奋的跳起来，撒娇似的说：“我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和占有欲，让你拍几张吧！”
    她撩起额头的秀发，扬起俊秀的面庞，露出光洁如玉的整齐牙齿，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让一个男生如此近距离的拍照。记得高中的时候，一个男生趁我不注意偷拍了我，幸好被一个女生发现，赶忙告诉了我，我扬手就赏了他一巴掌，当场要砸了他的手机，吓得他连连求饶，直打哆嗦，立即删除了照片。我还是心慈面软，没把他遣送到班主任那里。”
    正面、侧面，她优雅地变换着几个姿势，亭与湖，人与景妙合无垠，点缀掩映，美得淋漓尽致！成就了秋的绝妙拼图！我如临如梦似幻的境界，在浑融着天籁的背景中，刹那永恒，那是生命精灵的律动。。。。。。
    她停下来，看过我拍摄的镜头，自己也会心的笑了。我估计连她本人都还没有发现自己有如此绝美的魅惑力！她不无解嘲的说：“我能植入你的眼帘吗？符合你的审美标准？”
    我狡黠的一笑，说：“如果我也能把你租借到我的内心世界，你一看就知道了！”
    一语未了，手机亮屏了，真想用那镜头作开机画面，又怕亵渎了她。我极不愉悦的打开手机看看，谁偏挑这时候找我聊天，也是醉了——
    可偏偏是亮亮，我打开视频对话，只听见亮亮那天生的大嗓门嚷嚷着：“好你个周行！你小子跟我玩失踪呀？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一顿。本来嘛，前两天，我和芊芊商量来着，今天要把你‘抓捕归案’，押送过来。没想到今天你‘主动到案自首’了。算你小子会溜，你现在在慕雪身边吗？”慕雪笑着看过来，脸上有些羞红。芊芊眼尖，笑着说：“你看，这不是人赃俱获吗？你们在哪儿呀？”
    我回击了亮亮一句：“我只是个跑龙套的角色，人家随时可以踢了我，你干嘛不依不饶的。”
    慕雪也抢着插了一句，算是回复芊芊：“我们在多梦湖公园。”
    亮亮不无得意，笑着说：“这么说，我该同情你的‘不幸遭遇’了，只可惜我这人铁石心肠，连‘鳄鱼的眼泪’也没有。你诓骗走了慕雪，还有脸说是跑龙套。有没有在慕雪那里骗吃骗喝呀？如果没有的话，待会儿到上次那个醉秋娘酒楼吃螃蟹，得把慕雪捎上，否则罚你个二罪归一，跪一边去。对了，刚才你猜我和芊芊在站台等车时碰上谁了？”
    我说：“真够狠的。有你这么心毒手辣的吗？——再说我哪知道你又撞见谁了，谁知你又要下什么套！”
   “别提了，是迟姗。她似乎变得有些抑郁，说她真恨死你了。要跟我们诉说你们那些过往。芊芊见话题不对，忙岔开了。你也不可太大大咧咧了呀！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你最好跟慕雪解释清楚，否则晚了，想漂白也漂白不清了。好了，待会儿见面再说吧。先下了，我们要逛一会儿街。”
    我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处置，斜倚着仿古雕刻的朱红栏杆，有些颓唐。慕雪听后很平静，默默的看着我，那双充满疑惑和期待的眼睛，就像两个大大的问号在闪跳。
    慕雪见我似有难言之隐，还是先开了口打破沉寂：“亮亮说的解释指什么，我不清楚。我也知道你不太想解释，那肯定是有隐衷的。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我也有了思想准备，只要不触犯底线的，我是不会计较的。”
    我知道这是她对亮亮的话过度解读所产生的“断面”心态。如果不能对她的延迟心理积极回应，势必会对她造成更大的扇形心理阴影。我一下子坐直了，赶忙说：“亮亮说的解释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那些本该尘封的记忆，我不想再去触碰。但现在如果我再不加剖白的话，你的心结就会继续缠裹永无止休。当然，还要看你对关于迟姗的话题有没有兴趣。”
    只见她盯住我，笑笑说：“好哇，我正想听听关于迟姗的事，也好有个参照。”
    我嘴角带着难言的苦意，说：“我和迟姗分手，是我先提出来的。我和迟姗是在校内举办的‘魅力中华’书法沙龙上认识的，交流时，我发现她的书法作品和我在少年时代的一个初中女生书法风格酷似，从而触发了我对她的注目，才有了后来的交往。但也是我犯下的最应该自责的错误，我以为从她身上可以看到那个女生的影子。原先，我读初三的时候，班里转来一名非常漂亮的女生，衣着虽不见华丽。真名我不能说了，在古诗‘兰有秀兮菊有芳’句中。当时我是数学课代表，当她交来作业本让我检查时，我发现那是多么娟秀的圆珠笔字，排列有致。但我随即发现她的解题步骤的错误，她很感激，彼此有了交流。她的语文功课好，有时对我也有帮助。我受她的手写字体，以及她给我看过的书法习作的影响，才有了我后来的书法爱好。时间久了，我们彼此更加关注。春季开学不久，一天午后放学，她把一个塑料袋偷偷递给我，当时我不知里面是什么，她悄声告诉我说是海棠果，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感觉是一种别样风味。第二天她又带了一些。后来她告诉我，见我吃得那么津津有味，连姐姐那份子的，她也偷拿了几个来的，结果姐姐一告状，她挨了妈妈一顿骂，但她说她心里其实乐着呢。那时我和她真的亲密无间，但我们单独在一起是极少的，怕被别的同学看见了要笑话，我们每天最多的是用眼光交流，包括上课的时候，那种淡淡的微笑是彼此传递纯真情愫的一种独特方式，两小无猜，天真无邪。可惜我们从来不是同桌。再后来，升高中之后，我们彼此再也没有见过面，据说她因为比我所在中学录取分数线低了三十分左右，从此隔开了。这种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我想我们彼此保有的那份纯真美好的镜像永远都会留存在对方的心底。虽然后来接触的女生很多，但在我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不是别人随意可以取代的。那就是我心目中的三千年一遇！我也知道彼此的憧憬虽是那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不是每个人都能主宰自己。何况我当时觉得那种追寻过早，所有的念头都淹没在书卷之中了。”
    慕雪啧啧有声，不禁感叹：“没想到你初恋的时光是那么美好，只是有些令人惋惜! ”
   “早恋那时在我们班级，那是一种禁忌。我们的班主任男丁老师，那才叫威猛，吼一声，差不多半个教室也能塌下来。班上男女同桌虽多，但没人敢突破红线。我们那种交流方式，根本算不上早恋，最多是彼此的爱慕之心萌动而已，与‘精神眷属’根本沾不上边。认识了迟姗之后，我希望能找回最初的感觉，但后来才发现这种期待昔日重来的唤醒心路永远绑架了自己，走不通，也走不脱。迟姗很有才气，天赋也好，书法蓬松潇洒、如行云流水一般得手应心，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但相处不久，我就发现，我们受彼此的不同的文化生活背景影响，磨合起来，相当困难。我喜欢运动，而她喜欢购物美容。我从小循规蹈矩，而她则娇生惯养，因此多了几分骄矜放纵，不依不饶。我喜欢读书，自怡其乐，而她则忙于追捧明星，争强好胜。我喜欢简静淡泊，她爱追求声势排场，但我尽力迁就着她，满足她的虚荣心，希望能慢慢改变她的一些性格缺点。渐渐地，我有些累了，比如昨天网购的衣服，她试穿了一下，觉得不能体现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要立即更换，让我立马去办，如有迟疑推脱，她就觉得受了委屈，不能容忍了。最让我难堪的是，她阻止我与一些家境不太殷实的好友继续交往，有一次，我和他们聚餐时，她竟将我手中的酒杯夺过去摔碎，拉住我怒气冲冲的不辞而别，弄得大家不欢而散。而且她自己结交的还真是豪门千金和新兴的权贵家族，记得有一次去一个豪门千金家中的豪宅参加生日派对，你能猜出她回来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她竟然毫不隐晦地说：‘我说周行，要是我每个白天都能在那样的豪宅里享受着高品位的生活，而晚上又能睡在你这样优质男人的怀里，那是多么美妙的人生呀！’说得我哭笑不得，我知道我一时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再继续下去，终究是要破裂的，还不如趁早选择放弃。而最终促使我选择放弃的是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