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我把它写成故事。
她和他是校友,从初中到高中,虽然没做过一天的同学,但往后彼此介绍对方时总说是同学关系。
不记得是怎样的开始,初中时只是偶尔的相视一笑。似乎是高中才开始熟络,会莫名其妙的遇见。食堂、图书馆、操场、像所有老套的电影情节, 他们开始不约而同的上下学。有时因为不同的班级,严厉的老师总会掐好时间,留下半道题,然后娴熟地说,“还剩半道题,干脆讲完下课。” 每逢这时,另一个就会借口整理笔记, 然后会在散漫着夕阳余辉的乱七八糟的单车棚里, 斜倚着单车看风景。渐渐地,他们开始了解对方的喜好:他知道她懒,即便是不吃早餐也会迟到,于是他就天天帮她带早餐;她知道他喜欢集邮,于是偷偷的拿了爸爸一套香港回归的纪念邮票送给他。他知道她并不像外表一样的温和柔顺、她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倔强;她也知道他不像别人说得那样淡漠、不善言谈, 他和她在一起总有那么多话要说。那时流行交换日志、大概是为了逃避压力的一种解压方式,之后他们开始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的确,他们无话不谈、但却又没真正意义上说过什么。他们之间干净的如同一汪清泉、偶尔一颗小石子入水般的涟漪,又很快归复平静。
日子过得仍旧不痛不痒,不紧不慢。她如愿进了名校, 而他却考得不理想,进了一所专科。他们一直保持通信, 发邮件,但很少讲电话。她依然很善解人意,鼓励他升本读研,一同去名校深造。
暑假, 会一起相约骑车到郊外去玩, 他们谈论的话题越来越无关痛痒、她也觉得他不再常说“我们”这样的字眼、不再畅谈他未来的规划。她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真的仅仅只是朋友? 他的规划里就真的没有她?
第三个暑假, 他们骑单车来到母校, 桂花又开满了整个夏天,在那个两人常看芦苇的看台上,她说: “做我男朋友吧?” 他没有说话, 只是一把将她抱住, 带动了空气里的微妙香气。许久, 他压着嗓子说:“ 安心考研,以后的事…以后说。” 她没有哭、只是微笑地说“ 好”。
女孩总是比同龄的男孩要早熟。她回到学校, 换了号码, 开始闭门读书。偶然听说, 他有了女友。知情的朋友劝她, 要理解他, 你们差太多 , 他家里的条件又不是不知道云云。 她只是很淡漠: “ 难道自卑也是拒绝的理由? 那样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再次见面, 他约她出来, 问她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她幽幽地说: “ 以前你干嘛了?” 然后闭口不言。
时光荏苒、她顺利地读研、找到了一个不算爱只是恰当时间出现的男友。她开始慢慢了解, 爱情不仅仅就是爱情。她一直是个小女生, 不懂得一个发展不顺利的男孩面对一个什么都很顺利的女孩的心态。
现在信息远比当年那样迅捷, 可是通往两个人心里的路却被叫距离的东西堵塞。他们不再联系, 只是彼此会从朋友的口中得到对方的消息。或许, 不联系是因为没了必要、或许是因为不想再有涟漪。
又是个月桂飘香的日子, 她回到小城, 漫无目的的转到母校边 , 很意外的看到了他骑着摩托载着个女子。募然想起那些青葱岁月、惘然许久。直到一对高中生骑着单车风一般的从身边掠过、如同自己风一般的青春年少转而消失不见。
她说: “ 有十年了吧? 在那样白衣飘飘的年代里、在单纯到不敢牵手的年华里, 我所珍视的东西是给过他的。” 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用了十年的时间却终换不回相守。
十年的爱不如说是十年的感情, 他们之间算不的什么浓烈醇厚,只是白开水一般刚刚好。也许, 他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他的爱不会让她失去自我、不会因为他而心神皆乱、不会把生活的重心移植在他的生命里。如此, 不浓不淡, 没有浓的化不开隔不断。如果这是人生, 珍惜过陪你走过那段路的人, 也许不再有交集、也许会变得陌生、不再亲密如初、或者, 心有灵犀, 但仍能希望对方能幸福。这也许是会是爱的定义。
这是一个算不上是故事的故事, 只是听到后很想写出来。如果爱, 请给他自由;如果不爱,请让爱自由。可惜, 那时候的我们却都不懂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