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FC

hzyuan

KFC

有三位老师教过我写作课，或多或少。两男一女，老中青各一，副教授一，讲师一，助教一。无论是性别、年龄还是职称构成，都很为合理；自然，那时还不讲究什么学历构成。我们就姑且称他们为KFC吧，这似乎很有标题党的嫌疑，其实，这确乎就是标题党了。

老C和我们同时进入这个学校，我们是来读书的，她是来教书的。只比我们大两岁，读书早的缘故。这使得我们对老C很是看不顺眼，更何况她长得也不咋地；一个搓衣板似的丫头片子，居然也能来教我们！只是当几年之后，我和老C成了相当要好的朋友，才发现老C其实长得不难看，简直可以说颇有几分姿色；长眉细眼，鹅蛋脸，高挑个儿，线条柔和。不过当年我们正处于毛血旺的青春期，口味很是生猛，还不懂得欣赏这般温婉雅致的古典韵味罢了。

许是感觉到了我们不怎么看得起她，初上讲台的老C便更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声音轻如蚊子叫且先不提，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一堂课下来，老C基本上保持着螓首低垂的姿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讲台桌，就跟黄花大闺女初次相亲似的。手里捏着支粉笔，在讲台桌上涂来抹去，也不知道在鬼画符些啥；写得腻了，又用粉笔将桌上的粉笔灰一点点聚拢成尖尖的一堆，复又抹平，复又聚拢。就这般怯生生的模样，可不活该被我们欺负嘛，俗话说的好，柿子要拣软的捏么。像老Y，往讲台上那么一站，阴着个脸，活脱脱一坐山雕，谁敢放肆哟，找死啊。

于是乎老C的课堂便如菜市场一般热闹，大伙儿只管在下面言笑晏晏，老C也只管在上面鸟鸣嘤嘤，各讲各的话，谁也不碍谁的事，倒也皆大欢喜，其乐融融。有回听课，枯坐无聊，见老C在台上轻启樱唇，玉齿微露，作楚楚可怜状，不由得春心一漾，大起调戏之念，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那时正看西厢还是牡丹来着，便拿腔拿调极流氓地拽了句戏文，呀，怎不抬起脸儿来？老C只做不闻，神色木然如老僧，甚是不解风情，弄得我很为无趣。终于某日，老C忍无可忍，抬起头来愤然道，后面的同学，不要呼朋唤友么。我们先是一愣，继之大笑，老C便只好委委屈屈地低下头接着玩粉笔灰去了。

二十来年后，当我成为带实习的老油条时，总是对实习生反复强调，上课要有气场，得镇得住学生。作为新教师，在知识储备和经验积累方面都明显不足，特别是人又长得不漂亮的情况下，气场就尤为重要。事实上，当老师好，同学们好之后，学生正式进入课堂仪式中时，就已经在无形中和教师签定契约，即教师是这一仪式行为的主体所在。课堂仪式的空间叙事在各个方面都突出着这点，教师的居前、居中、居高，教师的环视和巡游，学生的视角聚焦等等，构成了支撑着教师主体性和权威性的强大语境。因此，新教师在上课时如没有构筑起强大的气场，那么，他的行为和语境及学生对他的角色期待之间便形成为强烈的反讽，这将使得原本庄重的课堂仪式完全失控，成为一出荒诞的闹剧。为了说明这个道理，我每每会举些例子，老C就是一个经典。另外还有我教研室的老B，当初来试讲时，好家伙，面对黑板，春暖花开，我们足足看了一节课的背影！ 还有一个以前的学生更绝，站不住讲台，上课没两分钟就蹭到教室后面，对着黑板报讲课，轰都轰不上去！

不过，平心而论，老C对我们还是相当不错的，作文批改的很认真，篇篇写大段评语，这比起后来的老K要好多了。我在读大学之前一直懵懵懂懂的，读完大一后开始发现自己和其他同学似乎有些不一样，有那么点读书的天分，用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来说，便是有个读书种子的模样。这主要得益于三个老师，老C，老Q和L老。这三人中，L老对我的影响至为深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L老，就没有今日之我。而老C，则是最早让我模模糊糊感受到这一点的老师。我的作文每每得老C青眼，评语中总是劝勉有加，这自然让我心中暗自窃喜。后来留校，听同事说，老C在办公室改作文时，总是拿着我的作文大声宣读。这倒使我一下想起件事来，大约与此有关。当年写作课期末考，老K监考，在讲台上打坐练气功，练得一阵，猛然睁开眼道，谁是H？众人大奇，张眼望我。我亦大骇，心想，老K莫非是天眼通？可我没偷看啊。但见老K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一番，拍拍我肩膀，点点头，恩了一声，复又打坐去也。气得我肚里暗骂，你丫的选妃啊！

至于我和老C是怎样成了相当要好的朋友，早已忘记。平日里都聊过些什么，也都忘记。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时间真快。倒是我们的另一朋友，老N，我印象深刻。一是因为老N常会做出些惊人之举，夏天某日，酷热，我刚出办公室，一抬头，看见老N裹着件风衣大步流星而来，我顿时出了一身猛汗！二是老N嘴巴大，不仅是长的大，我因此而被某领导记恨多年。自然，这也怨不上老N，老N虽然有些怪癖，心肠特好，待人特真诚那种，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所以，到头来还得怨自己有时口无遮拦。当年我因这毛病吃过好些亏，有回和学生聊天，顺口说自己啥时候换个工作干干，结果传到老Y耳中，被狠批，说我不安心工作。那时那个委屈啊，说这话的人多了，你找我茬干嘛？说实在的，那时我一个月工资加各种补贴才440元，光靠这个怎么活啊。幸好吃住都在父母家，另外又兼了两份工。一份是在本地某电台客串当主持，一份就搞笑了。话说当年某大酒店老板为提高员工素质，找我去给他店里的按摩女郎上高中语文课！一周两晚上，按摩女一个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我在台上大讲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真是太搞笑了。所以你说，这两份兼职，一份蛮光彩的，一份蛮好玩的，收入又比工资高，再加上当时在系里确实过的很憋屈，真的想走了。我现在想到当年所受的各种委屈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过，还好，熬过来了。当年的经历让我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不怨天，不尤人，还是得多想想自己该怎么做。老Y又不是个坏人，长得凶悍，心地却好。很多事情和人好不好没关系。

不好意思，又扯远了，有些伤疤不揭则已，一揭就忍不住要说。

总之，那时和老C、老N她们混得蛮熟，只是过了几年，她们相继调走。和老N还偶有照面，老C则再未见过，前两年，听说她已评上教授了。老C走前，说还欠我一顿饭，请我去吃火锅。没怎么说话，莫名有些伤感。

东拉西扯写了一堆，下面两个就随便打发了。

老K是个瘦老头，音质很不错，大四时还给我们上过朗诵艺术课。只是老K上课实在不像话，都啥年代了，还跟我们讲什么东风吹战鼓擂之类的，晕死。老K早就把专业给荒废了，因为老K很迷气功，发了好多气功论文。系里有回办科研成果展，老K抱了一大堆气功杂志来展出，把老Y气得半死。老K后来又当过我毕业实习指导师，我在台上试讲，老K在台下拉着女同学的手发功。我讲完了，看着老K，老K功还没发完，半晌，觉得气氛不对，抬头问我，讲完了？我说，讲完了。老K说，行，下去吧。低下头继续发功。我不懂气功，也不感兴趣，只是觉得老K应该是属于道行很深的那种吧，因为他每天半夜三点起来，在阳台打坐，吐纳天地精华。后来就中风了，最近听说已恢复。

老F却长得如山东大汉般，身材魁伟，声如洪钟，酒量如海，性亦豪爽。可惜只给我们上过两节课，他是给专科班上写作课的，那次来代课。确实上得好，课堂气氛很热烈。老 F退休前我和他并无深交，酒桌上推杯换盏酒逢知己而已。他退休后我倒和他往来过一段时间，起因是本地办了个儒学研究会，老F是筹办人之一，那回拉我去开筹备会。会上听一帮老头讲什么要重建孔庙，要到市政府弄笔钱去澳门考察之类，心下便很是不然。此后碍于情面，和老F又去了两回。到第二次大会时，因重新选举，某落选副会长在发言时大曝本会黑幕，慷慨激昂，攻击矛头直指会长及本次新当选某副会长，听了实在心寒。双方都让我作呕，文人啊，文人，竟可以如此下作，斯文扫地。此后便不再去，和老F也就没了往来。很可惜，原来我对老F的印象很好。

小猫出发

进来看围城第N季

陶梦

板凳，坐着看。

好个线条柔和。
好个“我不懂气功，也不感兴趣，只是觉得老K应该是属于道行很深的那种吧，因为他每天半夜三点起来，在阳台打坐，吐纳天地精华。后来就中风了，最近听说已恢复。”

这流氓文采，啧啧。

陶梦

引用第0楼hzyuan于2012-01-28 22:05发表的 KFC :
KFC

有三位老师教过我写作课，或多或少。两男一女，老中青各一，副教授一，讲师一，助教一……

老C走前，说还欠我一顿饭，请我去吃火锅。没怎么说话，莫名有些伤感。

.......

老断呢，主编呢，这黑黑情史，无人追查鸟。

断指残编

黑厮保持着一贯的梦呓风格，一目三四行飘过，喝酒去。。。。

陶兄0点还在线，想必是刚把午夜啼哭的小宝贝哄睡着吧。。。。

陶梦

引用第4楼断指残编于2012-01-29 08:57发表的 :
黑厮保持着一贯的梦呓风格，一目三四行飘过，喝酒去。。。。

陶兄0点还在线，想必是刚把午夜啼哭的小宝贝哄睡着吧。。。。

是滴，这个年，没有多少年味。大家都来闹一闹，俺也快乐一会儿。

lovexiuxiu

俺在等姐弟恋，没等到，脑子里净是ABCD了

hjqz1

郭靖会成为侠之大者，得益于他拜了很多师父，有些正式的，有些兼职的。黑黑的文风多变，恐怕也得益于老中青男加女混搭似的师承。

usstbob

上当了，还以为肯德基那，支持原创！

陶梦

引用第8楼usstbob于2012-01-29 11:41发表的 :
上当了，还以为肯德基那，支持原创！

很想知道不上当，会是个什么样子？能从屏幕里端一个什么套餐来么？

mxy520

以为是在写KFC，肯德基，不晓得原来是这样理解

哈哈，看到标题，第一感觉就是"肯德基 KFC"（因为现在大都市的大街上到处都是KFC的店牌），当时就十分好奇，心想楼主会把这个“KFC 肯德基"编写出什么样的故事呢？进来一看，原来KFC又有了楼主自己的新思维

一千零一夜_1

哈哈！H老师真是奇才，其实仔细一想，有这么多各色老师培育，怎么也能出一个的。说真的，学文的，老师如果都很正统是不行的，江湖点，对学生来说等于提前进入行万里路阶段，利大弊小！

linxiyan

黑黑标题党哈

雪融鸿飞

嘿嘿，KFC8如L~~~

reader

Kill Foolish Coolman 何以故？

hufucopy

楼主文笔洗炼，遣词很有生活气息而又不落俗套。

值得学习。

如果排版再好些就更妙了。

msyubin

猛然一看，居然理解成了开发商。

真人小马

引用第8楼usstbob于2012-01-29 11:41发表的 :
上当了，还以为肯德基那，支持原创！

我也上当了

dingdingstar

我以为是开封菜呢，标题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