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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时事】] 巴尔加斯·略萨 多产作家 多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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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0 09:41: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巴尔加斯·略萨
               多产作家 多事一生

   摘要:现年74岁的巴尔加斯·略萨,至今创作、出版数十部小说及其他作品,其中大部分曾在国内翻译出版,被称为近年来历届诺贝尔文学奖得奖者中,对中国影响最大的一位。他多产的创作历程、多事的人生经历,也颇具谈资。本文试图回顾、剖析他相互影响,不可分割的人生和创作,文章难以面面俱到,但求择要。


《城市与狗》,赵绍天译,外国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1.10元。




  《胡利娅姨妈与作家》,赵德明等译,云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2.00元




  《青楼》,(又译:绿房子),韦平、韦拓译,云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1.46元




  《潘达雷昂上尉与劳军女郎》,孙家孟译,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1.65元




  《狂人玛伊塔》,孟宪成译,云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2.55元




  《酒吧长谈》,孙家孟译,云南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2.00元






  无爹的童年
  1936年3月28日,豪尔赫·马里奥·佩德罗·巴尔加斯·略萨JorgeM ario Pedro V argas Llosa生于秘鲁南部大城阿雷基帕,乃公共汽车司机埃内斯托·巴尔加斯·马尔多纳多和大家闺秀多拉·略萨·乌雷塔的独子。马里奥父姓巴尔加斯,母姓略萨,所以对2010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新贵,我们不可以只称“略萨”,这样叫人家,既不对又失礼。若只以姓氏呼之,应以“巴尔加斯·略萨”或“巴尔加斯”为确。
   波澜壮阔的一生,从他未出世时便已开始。1936年新年前后,小马里奥尚在母腹,双亲却已反目。事出于妈妈孕期,爸爸竟与一德国女子不干不净,而后离家出走。但更深层的原因也许是,埃内斯托出身底层劳工家庭,身上流着他革命者爷爷的血,骨子里仇恨贵族阶层,更受不了老婆一家对他的轻慢。总之,男婴呱呱落地之后,没有爸爸在身边逗弄,只能在姥姥家继续啼哭。一周岁时,妈妈与公交司机正式离婚,姥爷此时奉派出使玻利维亚,小马里奥也随母一起,去了玻国的科恰班巴,并在此城度过童年。河滨加州大学西班牙语文学教授雷蒙德·威廉斯(R aym ondL .W illiam s)曾在所著《巴尔加斯·略萨:弑神者别传》(V argas Llosa:otra historia de undeicidio,2001年)中记述,小马里奥常问周围人,我爸在哪儿?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你爹死了。
   姥爷要养活全家,终在几年后谋得调令,返回秘鲁西北边境城市皮乌拉任地方长官,马里奥遂在此城上教会小学,1946年再迁首都利马,首次见到生父埃内斯托。父母重修旧好并共同生活,马里奥次年起就读于教会中学,而这时,他已经有了两个同父异母弟弟恩里克·巴尔加斯和小埃内斯托·巴尔加斯。他日后提到亲生爸爸,曾以“这位突然成了我父亲的先生”称之,父子关系终身不睦,爸爸甚至会突然一个大耳瓜子把他搧翻在地,就像多年以后,巴尔加斯·略萨在墨西哥城的电影院里挥舞铁拳,暴揍加西亚·马尔克斯一样。

   强娶了姨娘
  1950年,马里奥被送入莱昂西奥·普拉多军校。士官生的黑暗生活、对父亲的怨怒仇恨,后来成了他首部长篇小说《城市与狗》(L aciudadylos perros)的素材。军校的生活是这样的:“他被拉到室外,带到体育场上。他已经记不清那是白天,还是夜幕正在降临。在那里,他被脱光了衣服。那个声音命令他在跑道上围着足球场‘仰泳’一圈。接着,他又被弄回寝室,命令他铺好床,站在衣橱上唱歌、跳舞,模仿电影演员的动作,擦拭短靴,舔净地板,用力骑压在枕头上,喝尿……”(《城市与狗》,赵德明译,时代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57页)
   两年后他退了学,回到皮乌拉读完中学,同时在当地报社实习,并初试文学创作。1953年,巴尔加斯·略萨入读利马的国立圣马科斯大学,修法律与文学,其间爱上了舅舅鲁乔的玻利维亚小姨子、因无法生育而离婚不久的胡利娅·乌尔基迪。大学生帅得不像话,姨妈更是风情万种,结果两年后他便娶之为妻。此时新郎年方十九,而新娘子比他大了整整13岁。
   在天主教传统深厚的秘鲁社会,这段不伦恋情几同丑闻。赶在爸爸从美国返回利马、“拿着手枪”威逼儿子成婚的前夜,巴尔加斯·略萨与姨妈私奔外省,花钱贿赂地方干部———“一个笨蛋市长”,方得以成功登记。生米煮成了熟饭,爹妈无奈,又禁不住儿子苦苦哀求,终于收起枪,天要下雨,儿要娶姨,随他去吧。这段故事后来被巴尔加斯写成了自传体小说《胡利娅姨妈与作家》(L atíaJuliayel escribidor,1977)。他在书中回忆了与太太的第一次见面。“已经中学毕业了,是吧?”姨妈问日后的丈夫。“我真恨死她了。”大三学生马里奥暗想,“没有什么比‘马里多’这个称呼更叫我恼火的了,我觉得这个称呼又把我送回穿开裆裤的年代去了。”
   但不久关系升华了以后,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姨妈说:“我已经长大成人了,我十八岁了,而且五年前就不是童男了。”
  “那么我呢,我已经三十二岁,十五年前就不是处女了,那我又该是什么样的人呢。”胡利娅姨妈笑着逗这傻孩子,“一个老掉了牙的女人。”(《胡利娅姨妈与作家》,赵德明、李德明、蒋宗曹和尹承东译,云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
   可惜,与姨妈的好日子只持续了不到十年。1964年,巴尔加斯·略萨与胡利娅离了婚,转年又娶了自己的大表妹帕特里西娅·略萨。这段婚姻日后虽起波澜,却总算持久。帕特里西娅为他生育两子一女:作家阿尔瓦罗、商人贡萨洛和摄影师莫尔加娜。

   “爆炸”出新星
   1958年,从圣马科斯大学毕业后,巴尔加斯·略萨转赴马德里孔普鲁腾塞大学深造,次年赴法国,却未获准入学,于是与胡利娅困居巴黎,以文谋生,终在法新社西语部和法广电(R T F)得到两份兼职,方得以安定生活,并投身文学创作。
   1959年,巴尔加斯·略萨以短篇小说集《首领们》(Los jefes)获得了西班牙莱昂波尔多·阿拉斯文学奖,1960年开始创作长篇《城市与狗》,两年后出版,大获好评,并为他赢得了著名的西班牙评论奖,亦坚定了他在文学道路上持续前行的勇气和信心。此书在秘鲁国内却遭非难。莱昂西奥·普拉多军校尤为动怒,将巴尔加斯·略萨当年的成绩单张榜公布,意在羞辱作家,同时在军校阅兵场上公开焚烧了一千册《城市与狗》。
   1966年出版的《绿房子》(L acasa verde)于第二年获得了委内瑞拉的罗慕洛·加拉戈斯奖,并让巴尔加斯·略萨得以在加拉加斯机场与初登文坛不久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相识。小说中讲述皮乌拉“绿房子”妓院的兴衰史,所以另一版本的汉译书名《青楼》倒也不失贴切。此书还穿插了其余四个故事,莫不揭露政党的残酷,社会的黑暗,军警的暴虐和宗教的虚伪。
   1969年的《酒吧长谈》(Conversaciónenla catedral)强烈揭露奥得利亚将军1948-1956年野蛮统治秘鲁期间的社会现实,亦成西半球的畅销书。及至《潘上尉与劳军女郎》(P an taleón y lasvisitadoras)在1973年出版,则取得“空前绝后”的成功(巴尔加斯·略萨语)。小说讲述潘上尉奉令,“鉴于在森林地区最边远地方为祖国服务的士兵们的利益”,组建流动妓院,以“特服队”(此据英译本,中译本作“服务队”)的名义,送花姑娘去连队、下基层。
   潘上尉给首长打报告,详细而科学,却也反衬出这一腐化行为的荒唐可笑:“服务队服务对象的潜在数字:8726人(捌仟柒佰贰拾陆人)/每人每月平均所需次数:12次(拾贰次)/每人每次平均所需时间:30分钟。”
   除服务计划外,潘上尉还附有一份极为详细的当地特服业考察述职报告,在“一位名叫波费里奥·黄的华人”带领下,他夜访“秋秋蓓妓馆”,心得如下:
   “俗语说,‘暗中难辨色’,确宜一度春风。如以并非苛求的实用主义观点进行评论,这大部分女人,虽说年近三十,但远远看去,可以说全部体态圆突引人,特别是臀、乳部分在祖国此地尤为丰满发达。脸蛋也尚属漂亮,但走近观察却不无欠缺,然此丑相并非天生,乃面疮、天花、掉齿所致,皆因亚马孙地区气候恶劣,不忌饮食,故掉齿乃该地区之常见病。”(《潘上尉与劳军女郎》,孙家孟译,时代文艺出版社,2000年)
   之所以转引此段,非本文作者有此爱好,实因此书喜剧色彩突出,当在巴尔加斯·略萨大多数作品之上,不引不足以止痒;亦因孙先生译笔出色。人民文学出版社后于2009年重出此书,更名为《潘达雷昂上尉与劳军女郎》,收入西语版1999年的再版前言。巴尔加斯·略萨在其中写道:“我一开始曾打算写成一部严肃的故事。但是我发现这是难以做到的,因为这故事要求的是嘲讽和笑声。也仅仅在那时,一种得到了解放的感觉向我显示,在文学里存在着游戏和幽默的可能。我以前写作时总是大汗淋漓,而这次却不同,我写起来很顺利,而且很开心。”
   作家本人也对此作有新的希望,在出书的同时,电影剧本也完成了,他自任联合导演之一。影片两年后公映,却遭败绩,巴尔加斯·略萨也就此止步,死了向影坛发展的雄心。2000年时,秘鲁导演弗朗西斯科·隆巴迪将《潘上尉与劳军女郎》第二次搬上银幕,显然要更为成功。
   无论如何,巴尔加斯·略萨仅以15年时间,便跻身拉美甚至世界一流作家之列。此时他可以放胆忆旧,晒一晒年少时那段刻骨铭心的情史了。《胡利娅姨妈与作家》又一次成了街谈巷议的畅销之作。好莱坞看准了其中的情色卖点,终在1990年将此书拍成美国版电影《明日广播》(Tune inTom orrow,汉译《情人有约》),伍迪·艾伦名作《汉娜姐妹》的主角之一芭芭拉·赫希出演了胡利娅姨妈———依美语发音为“朱丽娅阿姨”,主演过《生死时速》和《黑客帝国》的基努·里弗斯则扮演年经的剧作家马丁———同样不再是我们的大作家马里奥了。
  
   暴打加西亚·马尔克斯
   彼时的拉丁美洲,政治黑暗,社会动荡,只有文学从中受益,但见才子辈出,世界刮目,若不用“爆炸”这等极端词汇,便无法形容文学的超常态繁荣。“拉美爆炸”(Boom Latinoam ericano)诞生了四大耀眼明星:墨西哥的卡洛斯·富恩特斯、阿根廷的胡里奥·科塔萨尔、哥伦比亚的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以及秘鲁的巴尔加斯·略萨。其中又以后两位亮度最强,知名度最高。
   事实上,巴尔加斯·略萨与加西亚·马尔克斯本是文学知己和生活密友,早在加博享誉世界之前很久,马里奥便曾为他写过热情洋溢的马德里大学博士论文《加西亚·马尔克斯:弑神者传》(G arcíaMárquez:historiade undeicidio,1971),对年长自己九岁的大哥,颇有提携之功。旅居欧洲期间,两人亦曾为近邻,往来频密。但在1976年后,好友突然反目,再也不同对方讲话。其中原委曾长期不明,成为文坛公案,直至31年后的2007年,加博八十大寿时,方有知情人揭开部分谜底。
   那是1976年的2月,情人节前两天,众多拉美文艺名流会聚于墨西哥城,参加一部电影的首映。在影院里,加西亚·马尔克斯一见到巴尔加斯·略萨,便欢喜地叫着:“马里奥……”上前欲拥抱老友。谁知人高马大的“超级马里奥”目露凶光,突施重拳,正中加博面门,令他当即坐翻在地,鼻子大出血,“满脸浴红”,妻友忙将他架回家中服侍。可怜的作家,鼻血流了一夜。
   两天后,情人节到了。左眼乌青,鼻梁带伤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去摄影记者罗德里戈·莫亚家中串门,莫亚趁机给了拍他几张带伤照片,三十余年秘不示人,2007年才以为加博贺寿为名,发表于墨西哥《每日报》。
   根据莫亚的说法,加上《泰晤士报》援引的传闻,就巴尔加斯·略萨暴打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原委,我们大致可以找到些脉络。原来两人之间的梁子,早在同住巴黎(一说巴塞罗那)时便已结下。当时马里奥在外追求一位瑞典美人儿,太太帕特里西娅发觉,遂往加西亚·马尔克斯处寻求安慰,加博便给朋友妻出主意,劝她离婚。未几,巴尔加斯·略萨两口子和好,帕特里西娅为表忠心,主动向丈夫献出加博给她的秘计,引发巴尔加斯的怒火,终于酿成著名的血溅墨西哥电影院事件。
   这也许就是巴尔加斯·略萨当年出拳击倒老友之后,大喊如下言辞的起因所在:“你在巴塞罗那对帕特里西娅做完了那事儿,怎么还敢来这儿跟我套近乎!”
   什么事儿?莫亚似乎暗示还有更大的背叛。“我们还是把这个问题留给将来的传记家们吧。”他说。
  
   总统竞选败给藤森
   1981年,巴尔加斯·略萨出版了新长篇《世界末日之战》,不仅是他首度涉足历史小说,此书也将成为他日后多年里的最后一部大长篇。我们会看到,他的小说篇幅将显著缩短,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是,他进入了政坛。
   像众多其他的拉美知识分子一样,青年巴尔加斯·略萨自然地选择了左派阵营。早在大学阶段,他便曾加入共产主义读书会,深入研读过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后又折服于菲德尔·卡斯特罗及其领导下的古巴革命,反对美帝。然而渐渐地,古巴的现实情况、特别是其知识分子政策,让他与左翼渐行渐远,用他的话说,便是从马克思主义者变成了“自由主义者”,即民主和自由市场的维护者,而不以左派或右派划分。他甚至一度因此自认为不会受到瑞典学院的青睐,因为“作为一个自由主义者”,他永远都得不到诺贝尔奖。2008年11月,他在接受埃菲社采访时说,“我做好了一切必要的预防,以备他们到死也不给我(这个奖)。”
   加博向左,马里奥向右。所有的闺中传闻,以及电影院里那一记重拳,不过是两人分道扬镳的表面原因。政治立场的对立可令兄弟阋墙,父子成仇,何尝不会使马里奥和加博反目?在政治立场上,巴尔加斯·略萨与加西亚·马尔克斯越行越远。加博是卡斯特罗的好友,身体不好时,就到哈瓦那疗养。菲德尔生病后,加博也亲往探视,陪他散步,聊天。而在1971年,古巴政府将诗人埃尔维托·帕迪利亚送进监狱后,巴尔加斯·略萨曾公开参与签名,抗议卡斯特罗政府,就此成为左翼的叛徒,此事亦成他与一众故旧决裂的分水岭。
   到了1989年,他又代表右翼,以民主阵线党主席之身,出马竞选秘鲁总统,要求推行国企和银行私有化改革,最终在1990年的第二轮投票中,败给了阿尔维托·藤森。竞选期间,他的对手使出绝招,摘选他小说中的淫猥段落在电台广播,令其保守的选民阵营惊惧至极。败选后的巴尔加斯·略萨重新回到书桌,不再身体力行地参与政治。他再度远走欧洲和美国,并于1993年获西班牙国籍。第二年7月,他和帕特里西娅访问了中国。

  
   超级马里奥反独裁
   尽管被目为右派,但巴尔加斯·略萨多次声言反对一切左的或右的独裁政权。仇恨专制的种子,想必在父亲的大耳光和莱昂西奥·普拉多军校的森严校纪中便已埋下。成年以后,国内黑暗的现实则让这种子迅速发芽,开花。
   胡利娅姨妈和巴尔加斯·略萨新婚不久,便被政府的“打狗队”抓走了家养小狗,马里奥愣是跑去狗狗拘留营,将爱犬夺回,一路小跑,不料又与打狗队狭路相逢,“小狗吓得瑟瑟发抖,他连忙抱着狗躲进了一家酒吧。落座之后,巴尔加斯·略萨联想到老百姓面对独裁政权的恐惧心理,萌发了创作《酒吧长谈》的动机。”(赵德明《巴尔加斯·略萨全集总序》)这部小说所写,正是记者圣地亚哥·萨瓦拉与父亲的老司机安布罗修在狗场相遇后的酒吧长谈。
   打狗队往往是独裁政权专政工具的外化,运动式的打狗行为,实际反映的是独裁政权不受控制,没有感情的本质。昆德拉亦曾在《为了告别的聚会》中写到相似的场景。打狗队唯一的好处,就是刺激了昆德拉和巴尔加斯·略萨这样的作家,让他们写出伟大的作品,再以这些作品,去触动那些仍然生活在独裁体制下的万千读者之心灵。《酒吧长谈》由打狗开始,一口气谈了近七百页,其中写到政府贪污腐败,横征暴敛,百姓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大学生萨瓦拉要闹革命,却因出身资产阶级家庭,天然地意志不够坚定;而书中的内政部长卡约·贝穆德斯,掌管全国警政大权,一方面推行血腥统治,残酷镇压争民主、求自由的共产党人;另一方面包养情妇,夺人妻女,腐化堕落,十足是独裁之恶的象征。
   巴尔加斯·略萨说:“……在历史上,西班牙宗教裁判所是不信任虚构小说的,对它实行严格的书刊审查,甚至在长达300年的时间里禁止整个美洲殖民地出售小说。其借口是:那些胡说八道的故事会分散印第安人对上帝的信仰,对于一个以神权统治的社会来说,这是唯一重要的心事。与宗教裁判所一样,任何企图控制公民生活的政府和政权,都对小说表示了同样的不信任,都对小说采取监视的态度,都使用了限制手段:书刊检查。前者和后者都没有搞错:透过那无害的表面上看,编造小说是一种享受自由和对那些企图取消小说的人———无论教会还是政府———的反抗方式。这正是一切独裁政权、法西斯、非洲和拉丁美洲军事专制政权———企图通过书刊检查强迫文学穿上拘束衣来控制文学。”(《中国套盒:致一位青年小说家》,赵德明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7页)
   1993年,他获得耶路撒冷文学奖,次年再获西班牙语世界的文学最高奖———塞万提斯奖,此后除了诺贝尔,也许他再也不需要其他什么奖了。
   2000年,《公羊的节日》(L afiesta del chivo)出版,通过三个不同的角度,再现了暴君特鲁希略对多米尼加共和国的血腥统治,以及他在1961年5月31日的遇刺事件。此书再次大获成功,并被广泛视为巴尔加斯·略萨最好的作品之一。
   他晚年写作不停息,《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El paraísoenla otraesq u in a)和《坏女孩的小丑》(T ravesuras de laninam ala)先后于2003和2006年出版。今年又有新作《凯尔特人之梦》(E lsueno delcelta)问世,其灵感来自英国小说家康拉德的朋友、20世纪初英国驻刚果的领事罗杰·凯斯门。
  
   “结构现实主义”存在吗
   虽然同为爆炸期的明星,但加西亚·马尔克斯被视为魔幻现实主义的代表,巴尔加斯·略萨则被中文学者冠以“结构现实主义”。
   对结构现实主义,林一安先生有一个很详细的解释:“结构现实主义作品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具有立体感。巴尔加斯·略萨认为应该全面地、艺术地反映现实。所谓‘全面地’,就是在各个层次上,从各个角度反映现实。因此,结构现实主义作品也称立体小说,或全面体小说,可以说立体感是结构现实主义作品的灵魂。为此,作家把一个故事的一条或几体线索,分别切割成若干小块,然后打乱时空关系,重新加以组合,每一小块则依据它与其他小块的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的关系而存在,而起作用,而具有意义,这样就给读者造成了一种立体的感觉。其实,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认识事物并不总是由头到尾按照事物发展的时空次序认识的,而往往是从某个角度、某个地点、某个时间开始认识的,有时先看到事物的结尾,有时则是先从事物发展的某个层次看到的。这样进行结构安排,就把小说创作从线索发展推到了立体再创造,因而也更加贴近现实生活。”(《巴尔加斯·略萨〈绿房子〉赏析》,引自《奇葩拾零》,林一安著,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421页)
   朱景冬先生更具体地分析说:“巴尔加斯·略萨把这种手法概括为三种,即‘中国套盒术’、‘连通器法’和‘突变法’。按照他的解释,‘套盒术’就是‘故事里的人物可以再讲故事,他的故事中可以再套别的故事’‘连通器法’就是把不同时间和地点发生的事件、人物和情境放在一个大故事中,联合成一个新的整体;‘突变法’就是‘不断积累一些因素,或者说制造紧张气氛,直到描写的事物突然发生变化为止’、‘使读者产生好奇、疑惑和惊讶’,达到引人入胜的艺术效果。”(《拉丁美洲小说史》,朱景冬、孙成敖著,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第468页)
   我不太清楚“结构现实主义”是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文学流派,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流派,或这样一个主义,它至少应该有一些纲领性的、共性的东西出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巴尔加斯·略萨一个孤独的代表。实际上,他的这些创作方法并不出奇,20世纪的许多现代主义作家远比他走得更远。
  基斯·布克(M. K eithBooker)在所著《巴尔加斯·略萨在现代主义者中间》(V argas Llosa A m ongthePostm odernists,佛州大学出版社,1994年)里,以《绿房子》到《潘上尉与劳军女郎》等中早期作品为例,分析了他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的变易。埃弗兰·克里斯塔尔(E frainK ristal)则写出《语词的诱惑: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的小说》(Tem pta-tion of theW ord:T heN ovels ofM ario V argas Llosa,范德比尔特大学出版社,1999年)一书,更为具体地指出,巴尔加斯·略萨在取用历史事实或传记材料,为其文学目标而予以转化时,全无不安之感。他会在创作过程中修改这些素材。“他始终依赖但从不忠于他的个人经验,亦不会到专门的档案馆或图书馆去做研究,”克里斯塔尔警告我们,“所以要想理解巴尔加斯·略萨的小说创作过程,首先就要研究他如何转化和修改这些素材。此外,如果无视他的政治信念和政治经历的变易,就不可能理解其文学主题所由何来。”(此书前言,第8页)。这也就是说,至少对巴尔加斯·略萨而言,秘鲁和拉美的近现代历史,以及他个人的生平,皆无法与其作品分而论之。
   无论如何,巴尔加斯·略萨作品中的大部分,经赵德明(绍天)、孙家孟、尹承东、段玉然、赵振江、林一安、朱景冬、孟宪臣、李德明、蒋宗曹、马林春、王成家、韦平、韦拓、申宝楼、柳苏等一大批翻译家长达三十年的不懈努力,皆已有中译本面市。想想看,在一百多年的诺贝尔奖历史上,还有哪一位得主的作品曾经如此全面、众多而“及时”地被引介到华文世界!巴尔加斯·略萨是第一人,这不仅说明他足够长寿,熬得过瑞典学院的十八位终身评委,也说明我们的翻译家有足够的眼光和毅力———至少这一次如此。2010年诺贝尔文学奖正是对他们的回报。而作为读者,我想我们是有福的。
                                                          撰文:康慨

来源:南方都市报 http://gcontent.oeeee.com/8/b2/8b23716b7bceb112/Blog/e3c/ad53cf.html

理由:《南方都市报》很认真地为读者做了充分的研究,并提交了这份读书报告,对于我们了解略萨本人和他的文学实绩,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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