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宪：谋求公平的增长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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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世纪前20年左右时间， “十二五”期间是其中的一个关键阶段，中国经济增长要素正在并将继续发生革命性的转换，即人力资本要素将替代劳动要素，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基本要素之一。在我国，完整地形成现代社会机会公平的理念和制度，进而使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提升自身的人力资本价值，需要进一步深化改革。

　　何谓公平的增长和发展？当人力资本成为经济增长的基本要素，且获得人力资本价值的机会是公平的，那么，我们就可以说，这是一种公平的增长和发展，至少是具有较大公平因素的增长和发展。

　　21世纪前20年左右时间，“十二五”期间是其中的一个关键阶段，中国经济增长要素正在并将继续发生革命性的转换，即人力资本要素将替代劳动要素，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基本要素之一。这一方面是产业升级使然，另一方面，是义务教育普及化、高等教育大众化的结果。然而，在我国，完整地形成现代社会机会公平的理念和制度，进而使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提升自身的人力资本价值，尚需要一定的时间，需要进一步深化改革。

　　美国芝加哥大学经济学教授K·墨菲指出： “当今社会，决定人们之间贫富差距的第一位原因，是由知识累积所形成的人力资本，而不是对物质资本的占有。”这一结论是建立在经验实证的基础上的。由此表明，在现代社会，机会公平的内涵已经从市场竞争环境公平，扩展到获取人力资本价值公平。而且，后者的重要性已经开始超过前者。温家宝总理最近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指出： “教育涉及所有人，接受教育是每个人获得发展的基本前提。缩小不同群体发展差距，消除家庭贫困的代际传递，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首先要保障人人有受教育的机会。正基于此，我们说，教育公平是社会公平的重要基础，是最基本最重要的公平，是实现社会公平 ‘最伟大的工具’。”温总理的这段话从获取人力资本价值的首要途径——教育的角度，阐述了教育公平对社会公平的意义。显然，建立在社会公平基础上的增长和发展，就将是公平的增长和发展。

    1960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舒尔茨在美国经济学会年会上，作了题为 “人力资本投资”的演说，他明确提出，促进现代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是人力资本。形成人力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的基本方式就是人力资本投资，其具体途径是对教育、培训、健康等的投资。显然，这些投资都是对人的投资。我们可以将投资人力资本的资源分为公共资源和私人资源。就公共资源而言，其投资的总量和公平程度，都关系到全社会人力资本价值的增长。也就是说，既定的公共资源在投入于创造人力资本价值时，分配得越公平，其增加的价值就越大。这是由公共资源不同于私人资源的性质决定的。公共资源的配置效率是由是否公平决定的。这是因为，公共资源要追求社会价值和公共福利的最大化，其看似追求经济价值的行为，如生产和提供尽可能多的公共服务，背后也是追求社会价值和公共福利，即社会的公平公正。公共资源配置的不公，一方面不能最大化产出公共服务，无助于社会价值的实现，另一方面势必加剧全社会的不公平和不公正。
   “十二五”期间，转变中国经济增长和发展方式的题中应有之义，就是谋求公平的增长和发展。为此，我们要做许多与此相关的事情，例如，更加关注分配问题，采取各种措施，深化相关改革，缩小贫富差距。然而，对于公平的增长和发展来说，最具长远意义，且最小社会矛盾的战略举措，就是胡锦涛总书记所说的：“使群众看得上病、看得起病、看得好病”；温家宝总理所说的： “让每个孩子上得起学、上好学”。公共资源在这两项最为重要的人力资本投资上到位了、公平了，公平的增长和发展就有希望了。为此，我们要最大化人力资本投资的公共资源，并理顺和完善公共资源的分配制度。

  最大化人力资本投资的具体衡量，可用教育和医疗卫生支出占GDP的比重。通常说，公共 （即财政性）教育支出要达到占GDP的4％。这是基于国际标准提出来的。根据世界银行 2001年的统计，1999—2000年度，法国、日本、英国和美国等高收入国家公共教育支出占GDP的均值为4.8%，而哥伦比亚、古巴、约旦等中低收入国家公共教育支出占 GDP的均值为5.6%。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早就呼吁世界各国，到2000年，应实现教育支出占GDP的比例达到6%的目标。我国政府在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中提出，逐步提高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到2012年这一比例要达到4%。这是一个阶段性目标。到 “十二五”末，这一比重还可望继续提高。

  卫生总费用是一个国家用于医疗卫生事业的总支出。尽管这一支出没有区分国家、单位还是个人支出，但它是各国在医疗卫生领域最有可比性的一个口径。在发达国家，医疗卫生费用一般占GDP10%以上。在新兴经济国家，这一比重也在6%—7%。我国目前这一比重在 5%左右。2003年，卫生公共筹资 （政府预算资金＋社会医疗保险筹资）占卫生总费用的比例，中低收入国家平均为48%，中高收入国家为58%，我国目前不足20%。也就是说，在我国的卫生总费用中，单位和个人支出的比重高达80%。因此，在 “十二五”期间，重点是加大卫生总费用中公共筹资的水平和比重。

  在 “蛋糕”逐步增大的同时，还要理顺分配关系、完善分配机制，特别是在人群间、城乡间和地区间的分配关系和机制，以提高均等化的程度。目前，在我国，提供这两项公共服务的职能主要在各级地方政府。有数据表明，在政府公共卫生和基本医疗的总支出中，地方政府的支出占比达90%左右。由此导致的结果是，财力不足的落后地区在教育、公共卫生和基本医疗的投入低于发达地区。再加上城乡二元结构的因素，在落后的农村地区，义务教育、公共卫生和基本医疗的公共筹资水平，不仅远低于发达地区，而且距离全国平均水平也有较大差距。因此，理顺中央与地方财权和事权的关系，加大中央政府在涉及人力资本投入方面的比重，特别是对落后地区、农村地区的转移支付，对于逐步实现公平的增长与发展有着深远的意义。

　　（作者为上海交通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执行院长）
转自：http://theory.people.com.cn/GB/49154/49155/12864802.html
推荐理由：一般而言，公平包括起点公平、过程公平和结果公平三个方面，结果公平是要追求的目标。起点公平和过程公平是保证的手段。但是由于资源禀赋不同，个人掌握的要素量不同，起点很难实现公平，而现实中的情况也说明，再好的制度也有漏洞，所以过程公平也无法完全实现，所以谋求公平太难，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