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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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小淘,本名马天牧,80年代出生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硕士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现为《人民文学》杂志社编辑。有小说、散文在《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作家》《美文》《青年文学》等杂志发表。
　　2001年获全国第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2008年毕业于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
　　2009年获首届青春文学大赛“长篇组”金奖。
　　2008年获“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新人奖”。
　　
　　比邻而居
　　马小淘
　　邻居的概念在80年代和现在的意义完全不同。曾经很有道理的那句“远亲不如近邻”现在已经成了一句需要翻译的古语,在年轻人的眼里弥漫着不可理解的虚情假意。
　　去年,我和我家邻居在电梯里狭路相逢。他率先按了我住的楼层,让我的心撞鬼般的一惊。待到步出电梯,他打开了我家对面的房门,我才恍然大悟地意识到此人大概是我的邻居。十二岁以后,“邻居”这个词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接近一个虚词,它代表着素不相识,模糊得没有意义。顶着这个称谓的不过是恰巧住在旁边的一户人家,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与我相关的地方。现在住的都是商品房,买房子时计较的都是房子的地点、价钱、格局,谁会有闲情逸致去关心隔壁住的是谁呢。要是什么时候买房时还要兼顾地看一下邻居的照片、资料,那可真把房产开发商都累吐血了!
　　童年的时候,邻居的概念是温暖亲近的。我曾经住过的那个大学校园里,几乎所有人都相互熟识。宽阔的大院套着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小院,这个庞大系统中的每一个人和其他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我家的角度来看,也就是这里生活的人不是我妈妈的学生就是我妈妈的同事,其他的就是和我一样以家属身份出现的。在这样一个其乐融融的院子里,邻居越发亲密熟悉。回家忘了带钥匙就跑去邻居家玩,吃完了排骨把骨头送给楼上阿姨养的小狗,放假了到楼下爷爷家下棋。整个大楼成了亲人这个词的外延。
　　记得最清楚的两件事。一次,学校早放学,忘了带钥匙,又赶上家里没人。于是不请自到地去一楼小红阿姨家吃饭。她们家那天吃炒豆腐,而童年的我是不喜欢吃豆腐的。我坐在饭桌旁,小心翼翼地问“还有别的菜吗?”小红阿姨当然能听出我话里的那点低劣的弦外之音。她反问我“一般你们家都吃什么菜啊?”我当时肯定是以为自己很有心眼,小红阿姨中了我的圈套,狡猾地回答“西红柿炒鸡蛋”。结果那天,我如愿地吃到了西红柿炒鸡蛋。原来我小时候就很厚脸皮,要饭还点菜!
　　另一次是,二楼那个丢三落四的阿姨又一次别出心裁地把家里钥匙和她丈夫为她特意准备的几把备用钥匙一起锁屋里了,而她丈夫又碰巧出差了。阿姨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邻居们只能再帮她一次。几番考虑后,四楼的哥哥从三楼阳台爬进他们家,帮她从里边打开了门。矫捷的身手和无奈的表情,再一次破解了阿姨设下的迷魂阵。
　　这两件事在那时候是稀松平常的,简直像母鸡会下蛋一样天经地义。可现在回想起来,总有点像过去的好时光。要是如今我不带钥匙,只能坐在楼下等家人回来,绝没有跑到别人家点菜的好事;楼下那粗心的阿姨再把钥匙落屋里,她就是风餐露宿了也不会有人从阳台进入帮她解忧了。如今一幢大楼的人员构成,早已不是一堆认识的人、住到一起成了邻居,而是一群根本就南辕北辙的人凑巧买房到了一个楼里,或许有机会认识,或许一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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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与人距离远了